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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杀生

孟昭音最后同时领着李嬷嬷和孟昭窈回了溪霜院。

午后凉意正好,雀燕鸣声清脆,轻灵地落到新绿枝梢上。

“大姑娘数年于庵庙静心,如今既然已经回京,日后便免不了要同各家往来走动。”

“我答应了侯夫人,要对姑娘好好负责。”

李嬷嬷站在檐下阴凉处,看了看悬空的烈阳:“日头晴。”

孟昭音也看了看,颔首:“好天气。”

“好天气,”李嬷嬷重复一遍,“不可辜负。”

“行礼重身形,姑娘礼数尚可,身子太软些,不板正,就不端正。”

“站吧,日头什么时候落,老奴什么时候走。”

孟昭音昂首,看了眼披染朝阳霞光的云雾。

从这个时辰站到金乌西坠,孟昭音觉得自己大概会晕三趟。

“日头下平白站几个时辰,怕是礼未学成,我就先晕了。”

“只是站上几个时辰,而已。”

李嬷嬷将半张脸藏在官窑玉瓷釉的茶盏下,不动声色道:“想来姑娘在山野几年,敲钟念佛,应当没有那些闺秀女娘们,来得皮肉精细。”

孟昭音笑笑:“嬷嬷说的是。”

“我敲钟念佛几载,受过佛光庇护,理应感怀慈悲。”

孟昭音目光对上李嬷嬷古旧的双眼:“可偏生不巧,留我这劣根静心的野庵心术不正,也无半点慈佛心肠,平日最爱做的,便是上山林——宰杀生灵。”

“我什么,都杀。”

溪霜院忽静了一静。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皆聚在孟昭音身上。

唯有月枝看天看地不看昭音。

“吊睛白额、山野精怪……”

孟昭音顿了顿,慢慢在心中接了一句这些自己全然未曾见过。

我佛慈悲,不让杀生。

但被她这么一停顿,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应景地浮现出一弱女子暴打狗熊的场景。

“嬷嬷可想知晓野庵里最常见的是什么血?”

李嬷嬷眯了眯眼,问道:“是什么?”

“倚老卖老的、心怀不轨的——”

孟昭音目光从李嬷嬷身上轻移到翠珠和银簪身上划过,轻轻道:“蠢货。”

……

李嬷嬷走了。

月枝为认真学了两个时辰的孟昭音递上一杯热茶。

孟昭窈一手支着下颌,一手闲闲弄花。

见孟昭音俯首看向自己,她才悠悠收回手,慢条斯理道:“姐姐好威风。”

此时天色渐晚,云霞漫漫,正是用晚膳的时辰。

孟昭窈懒得走动,她半掀眼帘,朝孟昭音不客气地下令:“姐姐怎么不留我用膳?”

“我们二姑娘嘴挑。”孟昭音到她身旁坐下,吩咐银簪到珍馐堂请陈管事。

“你今日去哪了?”

月挂柳梢,府中四处都点了灯烛。

孟昭音没回,另外问道:“纪衡修是什么人?”

孟昭窈似乎是恼她不应前一句话,故意过了许久才回道:“一个平生最擅长躲在兄长背后作威作福的纨绔蠢人。”

“他平常与谁多来往?”

“你问这个做什么?”孟昭窈微微皱眉,“自当也是同那群纨绔蠢货混在一起啊。”

孟昭音:“哦。”

片刻后又开口道:“我今夜要去浮梦楼。”

“浮梦楼?”孟昭窈冷冷地看着天边紫红云霞,“孟昭音,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不太知道,所以要去看看。”

孟昭窈讥讽道:“无知,鲁莽。”

孟昭音很愧疚地低头:“是啊,我一直都不如你的。”

“二姑娘什么都知道,好厉害。”

在一旁奉茶的清荷张张嘴小声嘀咕:“阿谀!”

话音刚落,清荷的手臂就被人撞了一下,她拧眉抬头,看见孟昭音身边的侍女冲她歉疚一笑:“没站好。”

清荷暗翻了翻白眼,撇撇嘴,眸光一乱就撞上孟昭音含着笑意的眼。

“是吗?可我是真心觉得二姑娘厉害呀。”

清荷慌忙解释,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几个字:“姑娘,我没有……”

孟昭音真阴险,清荷一边结巴一边在心里阴暗地想。

“好了,我知道,”孟昭窈不在意别的,只问向孟昭音,“你去浮梦楼做什么?”

孟昭音没说话,她的目光停留在往来随侍忙碌匆匆的步伐上。

鼻尖嗅闻到佳肴的香味,孟昭音颊边笑意渐渐扬起,道:“我突然好饿,先用膳吧。”

孟昭窈见她面色寻常,只以为是初到上京者皆有的心思——毕竟浮梦楼是出了名的“黄粱一梦”,任谁都会心生好奇。

直到安然落座在绣花墩上,她才明白事出何因。

当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孟昭窈什么胃口都消散了。

“你疯了?!”

她压低声音,瞪向孟昭音。

孟昭音对此却毫无反应,神态自若地夸了三遍片成薄片后,再过油炸的南汁卤鹅。

为什么不理我家姑娘?!一道普普通通的卤鹅肉到底有什么好稀奇的?!

“尼姑庵里待久了就是没见过世面。”清荷气得小声地在嘴里将这句话炒了一遍。

话音一秒,她突然被人踹了一脚,双膝一软,险些跪地。

她猛得扭头,眼中生怒——怎么又是孟昭音身边那位沉默寡言的侍女!

“你做什么!”

月枝垂眼歉道:“抱歉,只是想听听你方才说的什么。”

到底还在溪霜院,清荷不敢肆意妄为,她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吞下这声哑巴亏,当一个安全的哑巴。

孟昭音晚膳用得少,不过小半碗珍珠白米,她便放下筷箸,执起帕子细心拭净每一根纤细皙白的手指:“很清醒。”

“没有确凿的证据,大理寺根本不会插手真相。”

“那位伶人的确很可怜,但她什么都没有说清,死前也只留下语焉不详的五个大字,纪衡修负我?”

孟昭窈皱眉道:“要说辜负,纪衡修辜负过太多人了,如果一定要排出所谓被辜负的一二三,是不是要先去问问他屋里纳的三房妾室和养在外面的八位姨娘?”

“孟昭音,你没有必要蹚这趟浑水。”

孟昭音叹气:“就因为什么都不清楚,所以我才要去浮梦楼。”

“晚上出府,需要令牌,我没有。”

孟昭音凑近孟昭窈:“帮帮我吧?二姑娘。”

孟昭窈瞥她一眼,不客气道:“和纪家作对?我为何要帮你?”

“信中嫌日子过得安生无趣,眼下有这样一桩要紧事,足以叫你逃离那些繁文缛节,你不心动?”

孟昭窈在意的却不是这些。

她看向孟昭音,半晌才说道:“你看了我的信?”

“你写给我的信,我为什么不看。”

孟昭音笑了笑,如数家珍道:“五年里共三十八封信,前三年三十六封,什么都写。哪家哪家的公子丑而不自知,哪家哪家的姑娘比你还跋扈……”

“到了第四年第五年,一年一封,每次下春雨的时候,”孟昭音声音转了个弯,“窈二姑娘都好关心我是否还尚在人间呀。”

自己明明写的是:死没死,没死祝早死。

孟昭窈面无表情,执箸夹了一口鹅肉,放在嘴里慢慢嚼完。

“那你为何一封都不回?”

“早同你说过了,我去青州,不是享福的。”

孟昭音侧首看一眼窗外的天色,直接开口问道:“你去么?”

“算你求我。”

“我就是在求你,”孟昭音颔首,舒眉问道,“所以,浮梦楼到底是什么地方?”

孟昭窈眼眉不动,四平八稳道:“听戏唱曲的,不是花楼,但比花楼吸引人。”

“达官贵人自诩清高,寻欢作乐只去浮梦楼。”

孟昭音听后,又将手中的血红帕子摊开,从晕成红团团中一个字一个字费劲地看。

“原来帕子上不只有这五个大字啊,这个角落上还写着纪衡修与她相识日久——忘恩负义薄情郎。”

……

月上中天,孟昭窈借着散心的由头带上孟昭音出了府。

一到长平街,孟昭窈和清荷留下引开随行侍卫,孟昭音和月枝二人快步穿过喧闹人群,走到灯火葳蕤下。

上京不夜城,浮梦楼便是这座不夜城中最奢靡的一盏明明华灯。

还未进楼,靡靡之音便隐约散在风中,隐秘而细致地勾引行路过客。

但这浮梦楼的金玉门槛可不是谁都能轻易踏进的。

浮梦楼只迎贵客——官袍加身者、家财万贯者。

只要满足二者其一,男女老少皆然不限。

虽说如此,但上京的高门贵女大多顾及贤良名声,不会屈尊到这楼中听曲。

“和你一样好名声的姑娘不管心里怎么想,明面上都对这里避之不及,肯定不会来的。”

孟昭窈装了十五年的端庄,不准自己的美名毁于一旦,故而严词拒绝:“不行,万一别人也是你这样想的呢?”

孟昭音来上京不过几日,并没有孟昭窈忧心万一会碰见熟人的顾忌。

她顶着一张生面孔,拾阶提裙而上。

门边有守卫拦住她:“来者名姓?”

“青州柳氏。”

孟昭音递给他一张百两的银票和一封书信。

守卫打开书信,确认上面的朱印是柳氏家主的亲印后,才退身放行。

孟昭音提步走进浮梦楼。

霎时之间,暗香幽幽浮动,迷人勾魂。

乐音钻入骨髓,叫人心神荡漾,恍若置身仙梦妙境。

入眼即是满目逼人的富贵,红玉珊瑚、汉白青玉、东海珍珠……

孟昭音一时看不过来,神识有些恍惚。

就算是足下踏着的香木,都能让寻常百姓不吃不喝攒上好几辈子了。

她挨着月枝,慢声道:“月枝,若你是偷东西的小贼,眼下这般,你最想偷哪个?”

“便是哪个,都够我享上几世的清福了……”

跟在引路侍从的身后,孟昭音和月枝上了二楼。

拂开珠帘,又进了一方厅堂,堂上牌匾泼墨写了“瑞鹤仙”三个大字。

萌昭音:(提刀)我是一名鲨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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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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