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媚娘在两人谈笑风生之间,走到了谢隐舟身边:“公子,怎的这般巧,竟又在这遇上了。”
谢隐舟瞥了他一眼:“你是?”
沈裘看了一眼那人,倒是认出来了,这不就是方才在杨家看到的那堆女人中的其中一个吗?
虞媚娘低眸轻笑,丝毫不觉得生气,毕竟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也没寄希望于公子能认出她来,她眉眼轻抬:“方才在杨家,我们见过。”
谢隐舟没什么印象:“忘了。”
沈裘有些无奈,对方毕竟也是姑娘家,谢隐舟竟然这般不给姑娘家面子。她望向那个女子,身上满是珠玉,头上步摇都是金的,定是这地方某家的千金,被这般下面子,脸上竟也没有丝毫气恼,反倒是气定神闲。
虞媚娘眉目温和:“没关系,相逢即是缘,公子不妨现在认识一下我。”
身边婢女跟着道:“我们小姐是虞家独女,虞家是当地有名的花商,与东夷还有宫里都有很深的联系,公子与我们小姐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闻言,沈裘望向她胳膊上挎着的花篮,里头的几簇鲜花红的娇艳欲滴,没想到这小小的花商,竟然能与东夷还有宫中都有牵扯,看来这些花并非那么简单。
谢隐舟此番来边境的目的应该也并非是带她回去那么简单,她还是给他们一些空间为好。
沈裘将手放在身侧,对着谢隐舟轻轻行了个礼:“那奴婢先告退了。”
沈裘转身离开。
谢隐舟望着她的背影蹙眉。
虞媚娘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笑中带着点娇媚:“公子,那我们走吧。”
谢隐舟低眸凝视她:“走什么?”
虞媚娘微愣,突然感觉到他的眸色似乎比方才更冷几分:“公子?”
“我还有事,与姑娘不同路。”谢隐舟转身,循着沈裘的离开的方向走去。
虞媚娘凝视着那道背影,眸中出现几分敬仰与柔情。
婢女在一旁骂道:“姑娘,这公子竟敢对你这般无礼。”
虞媚娘勾唇:“是啊,从没人敢对我这样。”
婢女诧异道:“姑娘,你为何一点也不生气。”
虞媚娘低眸,把玩着花篮里的花枝,笑意加深:“正因为从没有人对我这样过,所以他的出现,于我而言很特殊。”
深巷之中,沈裘靠着潮湿的墙面慢慢坐下,望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后,将挎在胳膊上的药包取下,药包落在地下时,细小的提绳擦到了指尖上的伤口,惹得她微微蹙眉,不过好在就一下,她将手抽回,放在眼前,凝视着那双伤痕累累的掌心。
被烫伤的掌心通红一片,还有几道刺目的伤口,或是长时间手提着炽热的提手导致的,或是倒在地上时,手擦过地面擦伤的。难怪说十指连心,这确实是钻心之痛,微微一阵的风起,都会牵引的伤口泛出滋滋痛意。
她垂下眉眼,解开泛黄油纸上的细绳,拿出那个装着药的瓷瓶。
也只能在这里上药了,倘若回去上药被桃叶看到了,不知要怎么闹,回去也得避着她一些才行。
“你说那柳姑娘怎么样?”
“姿色嘛是好,就是价格实在贵了点~”
“就是啊,不就是个女人嘛,烛火一熄都一样,这路边随便一个乞丐叫起来说不定都比她们卖力,哥几个还瞧不上她们脏呢~”
“哈哈哈哈谁说不是。”
“不过方才那娘们娇滴滴的,实在给我整一肚子火,回家还得找家里那个老娘们泻泻火才行。”
巷子外的声音由远及近,淡淡的酒味在巷子深处散开。
两人摇摇晃晃的扶着墙,转身入拐角。
“哎?”一人看着远处高高的墙,“我说大哥,咱俩是不是走错路了,这怎么是个死胡同。”
“怎么可能呢?回家的路我怎么可能不认得呢,就是这条路,肯定前面还有拐角,咱们~咱们再往前走一点试试。”
靠在废弃杂草堆后的沈裘微微蹙眉,将裙摆往里拽了拽,从地上摸起一根潮湿的木头攥在掌心。
那身影摇摇晃晃的从身前走过,似乎没有看到她。
那人走到墙边,手摸着墙面,左右看了看,暗骂了一声,才朝后笑道:“哎哟,兄弟,我对不住你,还真认错路了,我这人啊喝了酒就是容易犯糊涂,回家再请你喝一壶,我家还有一盏桂花酿,陈年的。”
那身影摇摇晃晃的往回走,沈裘往杂草里凑了凑,攥在掌心的木棍,将掌心的皮肉压得生疼,她只是微微蹙眉。
就在那两道身影即将离开之际,一只老鼠从角落窜出来,从那个男人脚下蹿过。
男人为了避它跳了两下,重重往墙上撞了一下,他捂着胳膊:“吓死老子了,什么鬼东西...”
突然他眸光微闪,看到了杂草堆中,那双明亮的眸子。
远处他的朋友还在喊他:“咋的了。”
男人拍了拍袖子:“一只死耗子。”
说完,他往杂草堆的方向走。
男人朋友道:“这些巷子都是乞丐在住,味道大,耗子也多,得了赶紧走吧,臭的慌。”那朋友看他不是往自己的方向走,问道:“你往那走什么。”
“里头好像有人。”他说完,一脚踢开杂草堆,淋淋洒洒的杂草落在沈裘的头上,她缩在墙角,带有敌意的看着那个人。
男人看着那张脸,嫌弃的咂嘴。
男人朋友也走了过来,看到了沈裘,也跟着咂嘴:“这乞丐眼神倒是凶,不过这身材嘛,倒是好得很。”
男人这才注意到底下这乞丐的身形,虽然她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是丑陋无比,但是白衣下的骨节分明,腰肢纤细,皮肤白皙,可以说除了这脸上的皮囊,其余的不输烟柳巷的那些女人。
男人突然感觉到有一股火,闭眼歪了两下头,手摩挲了两下喉颈:“倒是比我家里头那个老娘们好些。”
他朋友一下懂了他的意思,笑着看他:“行啊你,这种都愿意上。”
男人笑道:“闭上眼睛不就得了,玩起来一样爽。”
他朋友道:“那怎么的?打晕了扛回去?”
男人朝着沈裘阴恻恻的笑了笑:“不用,这破地方又没人管,就在这玩了就行,带回去家里那个老娘们还要闹上一通,烦得很。”
他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得,我在门口给你守着,你先玩吧,快些啊,我还等着喝下一壶呢。”
男人拽了拽裤腰:“行,少不了你的。”
巷子重回寂静,男人拽下裤腰,朝沈裘靠过去:“你就好好服侍爷,要是服侍好了爷,爷少不了给你饭吃。”
“别碰我。”沈裘提起木棍,挡在两人之间,凉薄的眼神在他胸口打量。
她没杀过人,但是知道,哪个位置能让他死。
木棍的头部是尖锐的,捅进他胸口,他会死,打在他头上,用的力气大一点,他也会死,打在下面,会让他死,也能让他生不如死。
男人被她眼神晃住,微怔,但是顺着她的胳膊,望向她颤抖的指尖,男人忍不住轻笑。
她在恐惧。
“碰你,那是你的福气。”男人直接略过棍子,要去碰她的手,结果被那根棍子直接砸下。
他捂着手,后退一步,回眸狠狠的看着沈裘。
“你个臭娘们,敢打我,看我等会不弄死你。”
那人朝她扑过来,沈裘在地上滚了一圈,靠在墙角,那人跌在地上,扶着腰喊疼,再次起来的时候,看向沈裘的眼神几乎是要生吞活剥了她。
沈裘抬起木棍,看向那个男人渐渐走近的身影,余光却在这一刻看到了墙角的布鞋。
谢隐舟。
沈裘握着木棍的手微微松了松。
要不要试试,谢隐舟对她此刻,究竟有多少重视呢。
她移开目光,看着朝她扑过来的人,抵着他胸口的木棍,被他压下,滑落到地面上,男人得逞般的靠近沈裘的耳边,迫不及待的要吻下,却在即将落下唇瓣的时候,猛地停住动作。
往侧边了无生气的倒去。
箭刺穿了他的头骨。
死了。
一道身影从角落慢慢走出,俯视着地上的她:“为什么。”
沈裘眸间落下一滴泪:“公子问什么为什么。”
谢隐舟蹲下身,将手上弓弩放在地上,为她拂去眼泪,眸子深深的看着她:“你方才明明有机会杀了他。”
沈裘轻笑:“可是我看到殿下了,我知道殿下会救我的,不是吗?”
谢隐舟凝视着她,似乎看到她假面之下,那张真正的容颜,正在耀武扬威的看着他。
他轻笑:“姑娘的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牺牲自己去试探我。”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怒意和寒冷。
但是沈裘却是笑盈盈的看他,丝毫没有自我反省的意思,也不甚在意他外泄的寒意。
“可是我赌对了,不是吗?阿舟。”
谢隐舟不言。
沈裘将脸轻轻靠在他胸口:“怎么没去和那位娘子一同游边境。”
谢隐舟抚住她纤弱的腰身,将她轻柔的抱起:“因为知道家里还有个人等着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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