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的铁门被拉开时,发出沉重而刺耳的摩擦声。
蜷缩在角落的阮富来猛地一颤,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野狗,惊恐地抬起头。他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和污垢混在一起,原本凶悍的五官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眼神里充满了乞怜。他身上那点□□的戾气,在绝对的武力和死亡的威胁面前,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最本能的求生欲。
杨媞:“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放你走。”
“杨…杨媞……不,杨总!杨总!” 阮富来手脚并用地向前爬了半步,声音嘶哑干裂,带着哭腔,“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我一条狗命,我什么都告诉你!我什么都招!”
“好啊。”杨媞微笑着,眼里却毫无半点笑意:“告诉我,你知道的,杨天赐和杨光海主要做什么营生?”
阮富来眼睛滴溜溜一转,明显听出杨媞嘴里咬牙切齿的恨意。
杨天赐是杨媞的弟弟,杨光海是杨媞的父亲。阮富来立刻换上一副痛心疾首又同仇敌忾的嘴脸,唾沫横飞地开始表演:“他们?哈!杨总,您不知道,那父子俩简直不是人啊!是畜生!比我可畜生多了!”他急于撇清自己,拼命抬高音量,“您弟弟杨天赐,那个‘红棍’——对对,就是帮派里最能打、最狠的那个打手头子——他嘎腰子!活剖!贩卖女人小孩就跟卖牲口一样!要是谁不听话,男的直接乱棍打死扔去太空!女的……女的就更惨了,先被他和他那帮手下糟蹋够了,玩腻了再弄死!
杨媞:“你有证据吗?你记住,在这里,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
“有!当然有!” 阮富来像是被激发了表现欲,急切地证明自己的价值,“西行星,东南大湾区西边那个三里岛,乱葬岗都是他亲手埋的!还有!我们杨家…不不不,是他们杨家的空间站,B区有个低温储藏室,全是从活人身上现割下来的腰子!货真价实!”
杨媞微微点头。
“杨光海呢?”
“他?老畜生一个!” 阮富来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他是做人伢子起家的!专门拐卖人口,买家遍布三大区!有个神秘大老板,就是神洲来的,特别看重他的‘货’!”
杨媞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你知道那神洲人是谁?”
阮富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畏惧,缩了缩脖子:“这…这个我真不知道…那大老板从不露面,神秘得很,每次都是派代理人来接头。但…但能吃得下这么多‘货’,在神洲肯定也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他们两人,现在怎么样?” 杨媞话锋一转。
阮富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怪笑一声:“啊哈!他们?那可是相当不好!狗咬狗一嘴毛!”
他压低声音:“杨光海那老东西,自己养了个年轻小老婆,那骚娘们又给他生了个带把的小崽子!那小杂种,啧啧,才十五岁,就亲手毙了一个想逃跑的马仔,枪法还贼准,狠劲不输杨天赐当年!老东西手上的客源可是命根子,他现在防杨天赐跟防贼一样!您说,杨天赐能不急吗?他恨不得把那小崽子和那老不死的全都……”
杨媞:“杨天赐有做什么办法吗?”
阮富来:“那我也不知道了……反正他一直挺恨他爸的小老婆和小儿子的,两兄弟互相残杀挺常见的。”
杨媞点了点头。她需要的信息已经拿到了。她不再看阮富来那令人作呕的乞求嘴脸,转身,毫不犹豫地向门外走去。
“诶!杨总!杨媞!祖宗!” 阮富来慌了,手脚上的镣铐哗啦作响,挣扎着向前爬,“我什么都说了!我都告诉你了!你答应放我走的!你答应我的!”
杨媞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上,闻言,她停住动作,缓缓侧过头。
“谁说,我要放过你了?”
阮富来脸上的希冀瞬间凝固,化为彻底的绝望和难以置信。
“你凭什么觉得。” 杨媞冷笑:“我会对一个□□犯、家暴者、人口贩子信守诺言?”
“你当年殴打我、侮辱我的时候,有想过跪下求饶的今天吗?”
当年杨媞嫁给这老东西,婚后第一天,她就因为做饭晚了,被阮富来一巴掌从灶头扇到门口,把她按在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殴打。阮富来大叫:“看看杨家新嫁的女儿,就是个这么废物!”
“你现在的忏悔不是因为你良心发现,而是因为你怕了,你知道你快要死了。”
当年气焰嚣张的阮富来,如今如此低眉顺眼伏低做小和狗一样,杨媞就讽刺得想笑。
“放你回去?让你有机会再来恶心我,或者向杨天赐摇尾乞怜,带着更多的人来报复我?”
“只有死人,是最安静的。”
绝对的暴力,才是整治暴力的方式,不然为什么自古以来,只有革命才能彻底清除余孽,而改革不是呢?
因为反对你的人都死了。
禁闭室咔哒一声,毒气装置启动了,杨媞关紧了门,把阮富来不似人的嚎叫隔绝门外。
当杨媞来到临时办公室时,阮耶娜眉头紧锁,她一脸愠怒。
“丧尽天良的一群东西!”阮耶娜怒吼:“拐卖同胞,**取器官,劫掠商船……这些罪行,罄竹难书!”
“确实只有人能做出来。”杨媞语气平静:“正因为他们是‘人’,才能做出这些事。畜生,反而没这么多花样。”
根据阮富来死前吐露的信息,仅是内战期间他们经手贩卖的南络难民就高达八万人,诈骗金额超过三十亿,航道抢劫涉案金额更是达到六十亿的天文数字!这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无数破碎的家庭和淋漓的鲜血。
阮耶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怒火:“杨媞,你不明白。南络中央何尝不想立刻收复西行省?这不光是战略航道,更关乎主权尊严和国民安全!这群蛀虫,每一分钟都在挑战我们的底线!”
杨媞:“但你们现在也没能力就一定能战胜他们。”
这是事实,要不是杨天赐有意让阮富来去送死,不然这三大家族的武装力量全送上来,南络官方力量也难以对付。国内初定,百废待兴,各大派系虎视眈眈。一旦在西行省陷入僵局甚至失利,国内那些反对阮文山的力量会立刻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来。这次派给杨媞的反恐部队,已经是阮耶娜能争取的极限,阮文山为此承担了不小的压力。
阮耶娜苦笑:“确实,我不能给我父亲添乱,其实这次给你派出反恐部队就已经让我爹唠叨了很久了……我父亲的意思是,西行省以安抚为主,先不能动。杨媞,你的复仇计划,肯定要从长计议了。”
杨媞垂眸,她不懂政治,但她也知道,阮耶娜面临的局面不比她轻松。
“我们小国家,就是这样啊,一次动荡都承受不起,大国轻轻松松碾死我们。”阮耶娜叹气:“现在卢罗巴大区的国家团体们已经指责我父亲‘独裁’、‘不够民主’了。但是如果不强硬,我们怎么稳定下来一个国家,靠卢罗巴国家们的德莫克拉西政体吗?每个反对势力团体组成一个政党,我们每推出一个民生政策他们就投个反对票,那么议会最终变成权贵们的游戏,真正的民生政策无法实施下去。我们国家不能承受一点点动荡,我们是小国,我们没有雄厚的实力让我们挥霍机会。”
“我父亲主张□□,以安抚为主。但我清楚,时间不站在我们这边。南络太穷了,内战耗尽了我们的国库。我们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西行省的航道,就是扭转财政困局,推行所有民生计划的关键!”
“可是……”阮耶娜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实让人束手束脚。”
杨媞:“我有办法的。”
阮耶娜抬头:“嗯?”
“三大家族并非铁板一块。”杨媞走到星图前,手指虚点着代表杨氏势力的区域:“内部倾轧,父子相疑,权力争夺……这些就是他们最脆弱的命门。比如杨氏,所谓的‘红棍’杨天赐,与他的父亲、掌控渠道的杨光海,矛盾早已激化。我们可以让他们……自己先乱起来。”
阮耶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锐利的光芒,她仔细打量着杨媞,仿佛重新认识了她:“利用内部矛盾,挑起纷争,以最小的代价瓦解他们……杨媞,你总是能给我惊喜。说吧,需要我提供什么样的支持?”
杨媞:“没事,你不用付出太大,只是,我可能会很残忍,你能接受吗?”
阮耶娜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复杂而决绝的微笑,她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杨媞的肩膀,动作间充满了信任与托付。
“杨媞,知道我为什么最欣赏你吗?就是你这股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决绝。在泥潭里挣扎,若还想保持一身洁白,那是天真。有时候,‘狠毒’并非出于本性,而是我们不得不拿起的,最后的自卫武器。去做吧,我在这里。”
——
与此同时,在杨氏掌控的某个隐秘据点。
杨天赐听着手下关于阮富来任务失败、人间蒸发的汇报,非但没有动怒,嘴角反而咧开一个残忍而快意的笑容。
“死了?死得好啊!”他哈哈大笑,用力拍着大腿:“阮富来这个老废物,早就该腾位置了!还以为娶过我姐就能一辈子骑在我头上?做梦!现在正好,省得我以后亲自动手清理门户!”
他得意地在房间里踱步,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但很快,他脚步一顿,眉头皱了起来,那狂喜的表情被一丝阴鸷的疑惑取代。
“不过……杨媞那个女人。”他摩挲着下巴,眼神闪烁:“她哪来这么硬的底气?不但敢反抗,还能把阮富来连同他带去的精锐小队一口吞掉,连个响动都没传出来……”
他回想起阮富来出发前对杨媞那边武装程度的描述,以及那支训练有素的安保队伍。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商人,甚至不是一个普通企业能拥有的力量。
“黛宝康……安诺集团……”杨天赐低声念叨着,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忌惮交织的光芒:“杨媞啊杨媞,你还真是傍上了不得了的大鱼啊。有意思,这样玩起来,才更有意思!”
他非但没有被吓住,反而因为发现了更强大的猎物而兴奋起来。
从小到大,他就铁定地认为,姐姐的就是自己的,不然凭什么姐姐后面要生出弟弟呢?因为姐姐是一块肉,就是要给弟弟吃的!
“谢谢你啊,我的好姐姐,你还是那么好,帮我解决了我最讨厌的人。”杨天赐擦亮烟,咬着烟冷笑:“接下来,把你所有的东西,都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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