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无刹醉得瘫成一团,泥鳅一样扶都扶不住,他对着白旬真道:“大哥,你听听,父皇怎么就逮着我说,你也喝酒了不是吗?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白旬真掐着战无刹的下巴,将他的头摆正,“我没有喝醉。”
战无刹醉得说坏话都忘了避着仙皇,他大舌头道:“父皇真坏,我不能戒酒!大哥,你帮我说句话,我不戒酒!”
白冕曰厉声道:“你老子就在你面前!明日传信莫桑谷边境的将军,敢让你沾一滴酒,全都军法惩治!”
都说白冕曰是武神中军令最严苛的一位,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精明儿子白旬真一来,姝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递给莲采儿一个“切记”的眼神。莲采儿也不清楚她说的“防着”,是怎么个防法。是比试的时候防着他伤了自己,还是他修的是魅惑之术?
莲采儿在心中一番推测,姝说白旬真修的是推天演命之法,再修魅惑法术应该不太可能,那便是前者了。能和她比试法术的神仙,她求之不得。莲采儿想着那便没必要设防,她大胆和他比试一番,高下立见,也能压白旬真一头,免得他觉得能拿捏自己!
想完这些,莲采儿对白旬真教她读书识字一事,稍微能接受一点。
三个神仙走到面前,白冕曰看到两手空空的女儿,当即把战无刹丢给莲采儿和白旬真。
仙皇有理有据道:“父皇要和母后一起回寝殿,你兄妹俩送他回去。”
莲采儿接住他仍过来的战无刹,没好气道:“我不知道他的寝殿在哪里。”
白冕曰揽上姝的肩头,指点迷津道:“你哥哥是闷葫芦,不是死的!你和他一起,还能找不到?去吧,我和你们母后累了,回去歇息!”
“…………”
说得谁不累一样。
仙皇仙后走远,留下兄妹仨面面相睹。
莲采儿的个子够不到战无刹的肩膀,战无刹拄拐杖一样勾脖子拄着她,嘴里说道:“小拐杖,走!”
白旬真闻言笑出声。
“……”莲采儿当即不乐意,撇开战无刹的手臂,把他丢给白旬真,道:“你们才是亲兄弟,自己扶着他。”
她本来也不算真正的神仙,长得矮一点怎样?这躯壳才十二岁,以后还会再长高!
白旬真不比战无刹高上多少,战无刹蠕虫一样双手抱着大哥的脖子,娇羞道:“郎君,你可抱好我!”
莲采儿鄙夷地瞧他们一眼,然后捂眼睛转身。啧,没眼看。
白旬真:“……”
他们沉没片刻,白旬真忽然抬手一记手刀劈在这酒疯子颈侧。战无刹憨笑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莲采儿:“……”
只见白旬真轻车熟路地从识海变出一枚白玉瓶,将这酒疯子收了进去。
省时省事,不失为一个聪明的法子。
莲采儿对他终于做一件神仙该干的事情,投去赞赏的目光。她拍了拍肩头被战无刹揉皱的衣裳,说道:“哥哥轻松了,既然如此,我就不用和你走一趟。先行一步。”
莲采儿正欲用法术传回莲花宫,倏地一只手重重地搭在她肩头,打断她使法术。
白旬真一只手捏着白玉瓶,另一只手按住莲采儿,明知故问道:“战无刹和我是亲兄弟,你和我就不是亲兄妹吗?”
当然不是!
莲采儿似笑非笑道:“你觉得是吗?”
她和他们本来八竿子都打不着,如果不是该死的躯壳将她的灵魂囚禁,莲采儿能在太虚台一千年,一万年……甚至哪一天天道崩塌,她都不会出现在三界的任何一块地方。
白旬真貌似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莲采儿甩开他的手,还没往前走上十步,便又被白旬真追上来扣住肩膀。他道:“父皇说让我们一块儿送战无刹回去,你要和我一起。”
“我不去!”
“……不可以。”
两个神仙就这么干耗着,白旬真扣着莲采儿肩膀的手转而去捏紧她的手腕,莲采儿甩几次没有甩开。
“你要怎么样?”
莲采儿多嘴一问,他这个架势,非要她同意和他一起去不可。
“我去!你撒开!”莲采儿眉心紧蹙,她就没有见过这般没脸皮还幼稚的神。白旬真闻言松开她的手,莲采儿身上寒气逼|人,他握着她的手腕也不舒服,但没有听到她的肯定回答前,他就是不想松开。
就像小时候白旬真上山找斐乐仙石,找不到,他一定不会想着折返,死心眼一般一直到找到为止,或者被先皇仙后拎着后领提回去。
“往这边。”白旬真走在前面带路。莲采儿万般不情愿,挣扎几瞬,抬脚跟上去。
白旬真忒能折腾人!
战无刹的寝殿和浅行殿挨在一起,和婆罗江是相反方向。待两个神仙将晕死过去的战无刹丢上床榻,明月都爬上了山头。莲采儿看一眼宫殿外清冽的华光,打了一个哈欠。
白旬真认得路,明明可以用法术传到这里,非要用脚走过来。莲采儿犯困,对他道:“我走了。”
白旬真在战无刹脖颈下放上一个软硬适中的枕头,盖上被褥,不紧不慢起身道:“你找得到回去的路吗?”
真拿她当傻子。
莲采儿转身摆摆手,道:“不必远送。”
莲采儿其实认不得路,徒步回莲花宫只要半个时辰,她走了一个多时辰。当然不是走的慢,是多次找错路又重新折返走另一条路。
三个岔路口,她能选错两个,两个岔路口好一些,第二次就能选对。莲采儿对自己烂到人神共愤的运气,气得没了脾气。
她踏入婆罗江,回到莲花宫已经是三更半夜。莲采儿困倦至极,以往这个时候,她都能在梦中梦到凡人娘亲了。
莲花宫寝殿中有一汪热泉,姝当年为了让莲采儿沐浴方便些,特意将这眼热泉水修成一个浴池。
宽大的屏风挡在浴池旁边,莲采儿随意在衣柜里抽了件衣裳搭在肩头,她走去屏风后,褪去身上沾满烟火气的衣裳挂上衣珩。
莲采儿赤|身|裸|体踏入浴池中,温热的池水包裹上来,顷刻全身疲倦一消而散。纤纤玉手掬起一捧水往脖颈淋下,凝脂如玉的皮肤在氤氲水汽下泛着薄红。
一刻钟不到,美人出浴,莲采儿卷起衣珩上干净柔软的衣裳裹上,垂在肩头的发丝已用灵流烘至半干。她两只眼皮直打架,实在撑不住,倒在床上,趴着枕头便睡着了去。
她的娘亲如约出现在梦中,纯净的灵魂全身发着近乎透明的白光。梦中,莲采儿与娘亲住在人界一个名为赵家坡的半山腰上。莲采儿的年纪并不大,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大,没有如今的三万多岁,大概只有七八岁。
娘亲今日又带她去山脚下的池塘里划了船,她采了好些莲蓬让莲采儿拿在手里。
莲采儿上了岸便和一些小朋友炫耀手里的莲蓬。赵家坡附近没有人家中莲花,莲蓬这种东西许多孩子更是没有见过。
莲采儿的炫耀惹得一群小孩馋得直流口水,娘亲便叫她分几个莲蓬给他们,莲采儿不乐意,手拿着一捧莲蓬背在身后,说什么都不愿意给。
而后,那群小孩疯了似的一哄而上,将莲采儿压在地上。他们一根一根地抠开她一双捏得死紧的手指,夺走娘亲摘给她的莲蓬。莲采儿一直叫着娘亲,可是娘亲在这时候消失不见。
任她声嘶力竭地呼喊,都没有得到回应。
突然,一个地痞长相的男孩将他禁锢在湿冷的泥土地上,朝她步步逼近……
“滚开!”莲采儿大叫着猛然惊醒,后背惊出一层冷汗,洇湿的薄衣黏糊糊地贴着皮肤,她欲伸手扯一扯衣裳,左手却被铁钩锁住了一样,不能动弹。
莲采儿抬眼望去,一个高大的黑影坐在床边,正垂头阴冷地望着她。
“!!”
“你怎么在这儿?”
莲采儿看清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喘着粗气道:“松开我!”
白旬真放开死死捏住的手腕,莲采儿从床上坐起来。
白旬真如同索命的恶鬼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床边,莲采儿受到惊吓之余,心中困惑居多。她道:“你不住在浅行殿,来我这里干什么?”
白旬真抬手挥出灵流点亮琉璃灯盏,明亮的白光霎时将整个寝殿照亮,莲采儿眯眼睛适应了一下这白光。白旬真道:“你身弱,若将这寒气长此以往封印体内,迟早遭到反噬。”
“……”莲采儿无语半晌,“你大半夜就来说这个?”
她转头望一眼窗棂外,天际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他白天再说能怎样?让她睡到自然醒又能怎样?早几个时辰,或是晚几个时辰,难道还能冻死她不成?
莲采儿的额头埋在掌心,美梦被打扰,真是一肚子气。
白旬真将她睡炸毛的头发别在耳后,缓缓说道:“今日教你第一条,头发未干不能睡觉,会头疼。”
“……”
疼死她算了,这样就不用和这么个玩意儿待在一起。
莲采儿敷衍地问一句,“还有呢?”
白旬真道:“你的这个症状,我可以治。”
他修的医术吗?他就能治。莲采儿不屑一顾道:“我知道了,哥哥可以走了吗?我要睡觉。”
白旬真认真道:“起床的时辰到了。平常我上午没有时间,今日调整了一下。既然只教你三年,这三年的时间,每一个时辰都不应该被虚度。”
莲采儿顶着眼下乌黑,“你说吧,要怎么治?”
白旬真见她这么积极,便不再卖关子,直言道:“你将一缕灵流注入我体内,我将其炼化形成一道缔约灵流,这道灵流和我相连,我将它还到你体内,它便可以根据我对温度的感知,调节你体内或是严寒,或是酷热的灵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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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痴魂仙储心藏心·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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