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隐一下车只见拴在巨树上的骏马,却不见骑马的人。
目光正四处寻着,突见少女一脸兴奋地从一块巨石后面走出,手里还提着什么。
岫出顿时急得跺脚,凑到司行隐跟前,急声道:“公子,你看!”
司行隐定睛一看,立刻醒悟,她可不是什么爱护小动物的心软小姐,而是经历过疆场杀伐的女将军,当即改了主意:“走走走,改路改路!”
“司行隐,你看我抓到了什么...哎,哎,你干什么去?!”
司行隐不顾贺兰觉嫣的召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上了马车,命小厮赶紧驾车。
贺兰觉嫣一脸茫然地看着马车驶过,车里飘出司行隐略带慌张的声音,“走错路了,你跟上,前面见。”
折月的马车赶上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贺兰觉嫣便要下车,贺兰觉嫣赶紧阻止:“别下来,跟上他的车,我这就来。”
贺兰觉嫣用玄熠送她的东翎国短剑砍了一些藤草将手里的肥兔胖鸟串在一起绑在马上,愉快地道:“云暮果真是好,冬天的野味也能长这么肥。”
当贺兰觉嫣一脸得意地将两只野味递到司行隐面前时,司行隐笑容里仿佛能挤出苦瓜水了。
“收拾一下,炖..炖给容芙小姐吃。”司行隐故作淡定地命小厮接过贺兰觉嫣手里的东西。
岫出脸快垂到了地上,动作虽恭敬,却偷偷给了贺兰觉嫣一个白眼。
“炖着吃有什么意思,我看这山野之地最适合烧烤,我今天就露一手给你尝尝。”贺兰觉嫣兴致高涨,仿佛过往阴霾就此烟消云散了。
司行隐倒是乐见她如此,只是,可惜了他精心放养的宠物了。
幸好当机立断把她带来了墨屿,否则,云水泽怕是要“生灵涂炭了。”
“司行隐,这里的山好高好多,到底哪一座才是九麓山?”贺兰觉嫣将手搭在眉上环视,她在京都和北境从来没见过如此绵延秀美的山色。
“这些山都是连在一起的,所以都属于九麓山,九麓书院在那边,最高的那个。”司行隐帮贺兰觉嫣指路。
“这么远,我若去上学,都不用睡觉就得出发了。”贺兰觉嫣埋怨。
“我这可是为了满足你,你说馥容公主要隐居在九麓山中,我自然要给你寻个别人都找不到的隐秘之所,至于学生容芙,大可以住到书院那边,大多数的学生都住在那里。”司行隐道。
“再说吧,我看这地方不错,我先住住,你这狐狸贼不走寻常路,定然有捷径去书院。”贺兰觉嫣自信断言。
狐狸贼?她倒是越发不客气了,司行隐无奈叹笑,这自然是块风水宝地,若不是怕她把云水泽的小家伙们屠光了,岂会舍了这私藏的好地方。
这墨屿,若是没人带路,怕是出去了就很难寻回来,贺兰觉嫣然心想果然是与“云暮藏品”匹配的地方。
贺兰觉嫣坐在墨屿峰崖边的秋千上,静静地闭目感受山间冷风穿过身体。
身后响起声音:“云暮虽然不及京都冷,但毕竟是深冬,又在山上,还是不要贪图一时畅快。”
“一个在悬崖边造秋千的人,就别和那些人一样俗气行吗。”贺兰觉嫣叛逆地张开双臂,此刻她才真正感觉到那些枷锁的褪去。
司行隐笑笑,走上前和她一样张开双臂:“好,我陪你,大不了兴师问罪我扛着。”
“谁问你的...”罪字还未出口,贺兰觉嫣已经明了,“我不许你将我的事情报给他,你若嫌麻烦也不必管我,我看这山中飞禽走兽野果野菜一定丰富的很,秋冬打猎春夏摘果饿不死我。”
司行隐望向依旧闭目享受冷风的少女,此刻她的脸上尽是舒展,仿佛已经在憧憬山野之间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墨屿峰上的山洞小屋真是深得贺兰觉嫣的心,从里面到院子设置的别具一格,隐士风流,落日更是美的摄人心弦。
“我烤的东西不好吃吗?”
贺兰觉嫣坐在崖边的秋千上看落日,她对刚才除了折月和叠星之外,其他人都不买账她的烤肉有些耿耿于怀,特别是司行隐。
“我不爱吃肉。”
“胡扯。”
“爱吃..烤的...野味的肉,我吃完就头疼。”
贺兰觉嫣不可置信地蹙起眉头:“司行隐,这是我认识你以来你说的最拙劣的谎话,算了,人各有志,我又有什么权力强迫别人喜欢。”
司行隐听出了话中隐藏的落寞,随即转换话题:“这山洞还是冷了一些,不如你先去云暮城住一段,开春再搬回来,家里知道你要来也是做了准备的。”
“我看你是后悔把这地方让给我了,北境冰天雪地的营帐都住得,你这狐狸洞我住定了,天色晚了你怎么还不走?”贺兰觉嫣不想听他唠叨,想好好享受这自由天地。
“走?走去哪里,我今天也住这。”司行隐回道。
“住哪?”贺兰觉嫣四处张望。
司行隐抬手一指:“呐,那个石壁后面,还有几间小屋。”
“果然是狡狐三窟。”贺兰觉嫣道。
“明天跟我去云暮城。”
“去云暮城做什么?”贺兰觉嫣不解。
“家里早已接到你跟我来云暮的消息了,况且太子殿下亲下旨意,司家对你有照顾之责,我若一个人回家,祖父和父亲那里如何交待?况且,你若想金蝉脱壳化身容芙到九麓书院读书,还需要父亲的安排才行。”
原本说去九麓书院进学读书也不过是一个逃离京都的借口而已,但既然到了这里又怎能不去看看他走过的路。
“好,那我便去门上拜访一下,只不过....”贺兰觉嫣很少应对这样的交际,内心不免有些不知如何应对的忐忑。
“我已让云随回家通报,明日家中会闭门谢客,司家本也不是浮夸门庭,必不会让你有所负担。”
司行隐洞若观火般地看穿她的心境,不禁让贺兰觉嫣燃起一丝敬佩,这难道就是读书多的好处?
第二日中午,贺兰觉嫣同司行隐一起下山进了云暮城,虽然是隆冬之时,云暮却依旧如画不减雅色,这让从没来过江南的觉嫣和折月颇为欣喜。
抵达司宅之后,贺兰觉嫣又着实惊讶了一把,词穷到不知如何形容眼前的景象.....这个书香门第有点不一样,从建造上来看大抵是“庄园里建了一个田园”,高墙大院里的世外桃源?仿佛一切秩序和框架在这里都不复存在了。
贺兰觉嫣大抵能理解司家为何能出司遥光和司行隐两位惊世骇俗、不同寻常的人物了。
“容芙小姐,请吧。”司行隐将贺兰觉嫣从惊讶中拉出来。
“司行隐,你家有点意思。”贺兰觉嫣油然升起一丝好感。
司行隐先将贺兰觉嫣和折月、叠星带去内院,让她们更衣休息一下。
司家院子大可仆人却不见几个,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小丫头,司行隐赶忙叫住:“母亲呢?”
小丫头往外一指:“今日家里做宴席,夫人怕是在暖棚摘菜,公子你去那找找。”
“哎,你别跑啊,你去告诉母亲客人到了。”司行隐追着脚步匆匆地小丫头喊道。
“公子我忙着呢,你自己去吧,或者让南院的人去吧。”小丫头人影已经不见了,只余留下娇声。
司行隐尴尬地抓抓头:“岫出你去找找母亲,告诉她客人到了。”
“诺。”岫出领命去寻。
折月有些不满,凑到贺兰觉嫣耳边道:“小姐,这会不会有点太.....”
贺兰觉嫣将折月的“怠慢”二字按了回去,这里除了有些打破想象之外,倒挺合她心意的。
“你别介意,这宅子有些大,人手少,但你住的院子早就收拾好了,你们先去休息,待会儿岫出寻到了母亲,我再来找你。”司行隐脸上泛着一丝尴尬的笑容。
贺兰觉嫣强忍着笑点点头,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司行隐如此不淡定,看来他也不能做到“事事尽在掌控”。
司行隐给贺兰觉嫣安排的院子倒是别致的很,与进来时所见的“田园风”截然不同。
贺兰觉嫣刚梳洗更衣一番,便听见院子里传来声音:“儿子,你不知道那冬瓜长得有多好,待会儿带你们去瞧瞧......”
听闻爽朗的话语,贺兰觉嫣脑子里勾勒出了一个“爽直泼辣略微粗犷”的田园妇人形象。
门叩响,折月去开门:“司夫人,请进。”
贺兰觉嫣理了理衣服准备和这位“田园”夫人相见,绕过云纱,顿时呆在原地。
直到司行隐走到她面前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母亲。”
眼前的“司夫人”与自己想象中的截然不同,虽已是年过四十的年纪,但眉眼间神采灵动,周身透着一种梅杏清姿。
这种冲击让贺兰觉嫣然一时无所适从,这藏品的家,果然各个是与众不同的“藏品”。
“臣妇拜见公主殿下。”司夫人袅袅施礼。
贺兰觉嫣缓过神来,立刻上前扶起司夫人:“夫人快请起,我此次来云暮是来求学的,您大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学子,我的意愿我想司公子已经传达了,您以后同他一样叫我容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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