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扫过酒店大门。
玻璃门前，细雨从屋檐飘落到脚前，玉明月陪着李姗，王乘风距身后半米陪着她，犬子掉转车头，开着车又走了。
“这、这……”玉明月追出屋檐，李姗失落地拉住她，“回房间吧。”
“不追了？”玉明月看了看李姗，这根本不是追不追的问题，是犬子不愿意，玉明月望向王乘风，“你怎么不把他留下？”
这样的事是勉强把人留下就能解决的？玉明月额头被轻轻一弹。
李姗抱紧双臂，有些冷，一个人先走开，又停下来对王乘风说：“不要生玉明月的气，是我叫她去酒吧的。”
虽然是这样，但也不能让王乘风怪李姗，玉明月赶紧解释：“也不完全是这样，我、我自己也想去。”
“你就不要嘴硬了。”李姗恹恹地走开。
这样一解释，玉明月瞬间觉得在王乘风面前占理，至少说明不是她主动要去的，也不算没有守好他们的约定，但见李姗这样走开，不放心追上去，陪李姗一起回房间。
电梯门关上间隙，王乘风伸手挡住，对李姗说：“我允许小月月安慰你半个小时。”
“凭什么？我比你早认识她。”
“凭她是我的，凭你没有人陪。”
“……”李姗气得两眼冒金花，王乘风赶紧从中劝解，“不跟他计较。”
电梯门合上，先载着两人上楼。
李姗长长换了口气，释放出心中一半不愉快，望着玉明月，顿时哭了起来：“你们都欺负我。”
“哪有，没有的事。”玉明月哄小孩一样帮李姗擦眼泪，“真的没有，不哭了，我不陪他就行了。”
李姗哭得更伤心，王乘风分明霸道的要求要她陪着，相比郑泽文，连话都不愿多说一句。
到了房间，两边电梯门同时打开，王乘风刚好从另一部电梯上楼，李姗顾不得被笑话，眼泪吧嗒吧嗒流，当着王乘风的面她故意不擦掉，好让王乘风看见后转告犬子，看她被伤的多伤心。
“半个小时。”王乘风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注意，再次提醒李姗，“从现在开始计时。”
“你有完没完。”李姗又气又恼，还很烦人。
玉明月轻轻把王乘风支开，带李姗进到房间，“你哭这样伤心，真的喜欢犬子？”
李姗大哭，好让门外王乘风听见，“你也不相信我会这样喜欢上一个人？讨厌。”
呜呜一串哭声，李姗举着抱枕往自己身上打，“我怎么就这样不争气地喜欢上一个人了？”
“冷静、冷静。”玉明月抢过李姗手上的抱枕，扔到一边，耐心替李姗分析，“现在呢，犬子是没有女朋友，至于他有没有喜欢的人我不清楚，可能他这样是他不坏……”
“意思你家王乘风很坏，然后……”
玉明月一把捂住李姗，轻脚轻手走到门口，听听门外动静，生怕王乘风听见。
好在楼道里没有什么动静，玉明月回过头来解释，“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一会儿救我，一会儿吭我，什么意思？”
李姗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抹掉眼泪，“那意思是郑泽文不喜欢我？”
眼泪刚擦干，瞬间像喷泉一样又冒了出来，李姗越想越伤心，“真是，一段感情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高兴，我偏偏这样难受，他是一点不喜欢我？是不是？”
“这种事它没有标准答案，也需要一个过程。刚才，郑泽文把你从他车上拉下来，你不是落到他怀里了吗，那时候那种场景，你没有想过先把他吻了再说。”
李姗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原来一直在楼上偷看，只是一门心思想当时的情况，她确实没有想到要吻他，关键是犬子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她瞬间觉得错过了一个大好机会，李姗捂进被子里哭。
“哎呀，你这样哭烦不烦，哭给谁看。”好像油盐不进，玉明月有些不知道怎么劝了，把李姗从被窝里逮坐起来。
李姗是真的伤心了，“你也看见了，在那种情况下他都没有……是不是在那种情况下，他要是吻我的话，就说明他喜欢我，如果没有，他是不是真的一点不喜欢？”
话还没有说完，又哭了起来。
对于这方面，玉明月也没有丰富的经验可以传授，只能坐下来耐心劝导，“你看啊，这种事它也不能完全这样理解，每个人性格不一样，做事的方法就不一样，郑泽文没有吻你，不代表他一点不喜欢你。你看夏妍柔，她喜欢汪琪，汪琪深情地吻了她……”
房门打开，夏妍柔、姜小雅出现在门口。
玉明月话说到一半，而且正提到夏妍柔，像是说人坏话当场被抓包，玉明月一下愣住，接着王乘风出现在门口，“半个小时到了。”
所以他让前台打电话进夏妍柔、姜小雅房间，把两人叫过来陪李姗，然后把玉明月带走。
“王乘风你是不是过分了？”李姗把在犬子那里受的气撒向王乘风。
玉明月赶紧抱抱李姗，向夏妍柔、姜小雅眯眼一笑，“好好安慰李姗，我才安慰到一半……”然后一溜烟拉着王乘风回房间，“都怪你。”
“怪我什么？”
怪他不声不响让服务员打开房门，本来是想用夏妍柔的经历劝导李姗变换思维想问题，不想被夏妍柔听见，好在夏妍柔是不会轻易生气的人，但这样也觉得不好。
王乘风退下外衣，丢进沙发里，今晚到底该谁怪谁，王乘风冷面逼近，玉明月退后半步，她被逼进电视机角。
“李姗霸占着你，让我一个人在这里，不该怪她吗？”
“我说的是、不许动！”王乘风整个身体堵住她，唯有怀抱可以松解。玉明月老老实实抱住他，“这样可以吗？”
“还不够。”他俯下头来索吻，“我想在天河开家火锅店！”
玉明月歪头避开，“这跟你要开火锅店有什么关系？”
“我要你只想我。我不联系你，你就不联系我？还在想他？”
“谁？”
“说你爱我。”
从强迫她说“你喜欢我”直接跳越到强迫她说“我爱你”，迷离的热温绕过她指尖覆盖上来，“我想听，快说。”
而且他上下齐手，手慢慢钻进她衣服，向着乳罩进攻，好像要解开，玉明月求饶，“爱你爱你我爱你、我只爱你。”
王乘风得意又满足，但有些不熟练，后背乳罩扣子解了好几下也没有解开，最后放弃，玉明月一把圈住，“不会？”
确实是不会，王乘风拿她的手解他的腰带，像他一样，她不一定也会，玉明月才不肯马上现臭，双手套住他脖子，娇萌娇萌地说出最流氓的话，“今晚、我就要了……”
“你”字还没有说出口，上下嘴唇被他两指封住，“是吃定我现在不要你，才放肆勾引。”
“哪有？”但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肆意拨弄，“很介意我和卫子洋吃过火锅？”
“介意。”王乘风迅速吻住她，带了一点征服和惩罚，情意也毫无隐匿，“这段时间我会在天河，所以，不要妄想出去沾花惹草。”
“真的！”玉明月很高兴，一下跳到他身上抱住，王乘风猝不及防被扑倒，两人翻滚在床上，可那一抱，撞得她胸部好疼，玉明月拿他的手揉一揉。却羞得满脸涨红，不好意思看他。
轻轻一揉，两人呼吸即刻错乱，似火光要迸射出来，身体也有了湿度，玉明月慌乱地扯被子躲进被窝里。
……
一早，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睡得正香，二毛的电话打进来，玉明月被吵醒，迷迷糊糊催王乘风听电话。
王乘风整个人被她卷入大腿下压着，翻不动身，玉明月摸着电话递给他，按下接听键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二毛气急败坏的声音，“老大，你能不能把那个叫于曼的调回去，直接开了！”
声音大得刺耳，玉明月睁开眼睛，瞬间清醒，发现她的奇葩睡姿，整个人抱着他，松手逃离，翻身被王乘风卷入怀里。
电话放在枕头中间，王乘风双手抱住她，轻轻做着昨晚没有做完的事情，轻揉她的胸。
可是清晨精气充沛，这样的动作经不住两下，身体好像有了难以比拟的变化，她一把拿住王乘风的手，安安静静听二毛的电话，她也好奇是谁能把二毛气成这样。
那个于曼，是地地道道的天河本地人，大学毕业都没有出过天河，一年四季、一日三餐全以面食为主，到林城吃不习惯南方菜。
昨天刚到，二毛安排好相应工种对接培训事宜，到晚餐，为表达对新员工到来的欢迎，二毛带上身边得力老员工安排欢迎宴。
于曼用好晚餐，回到公司统一安排下的公寓，人还没有进门，一阵呕吐过后，就开始拉肚子。
折腾好几回，主管眼看人的气色不行了，紧急联系二毛，二毛带着助理将人送往医院，医生确诊为急性肠胃炎。
陪吐、陪打点滴，折腾一晚，医生临了叮嘱家属要给病人吃些温和性食物，比如辣的、腥的、硬的、难消化的……尽量少吃，暂时最好不吃。
二毛拿着报告单，还没来得及解释“我不是家属”，医生又强调，“内科病不分轻重，平时多注意。”
除去医生交代不能吃的东西，哪还有什么可以吃的，总不能天天喝稀饭吧？
二毛想到的只有白米稀饭，转身还没有走出医生办公室，在门口就把所有检查单交到助理张宾宾手上，“你负责按医生说的照顾好。”
“……”
助理是助理，只能照做。
经过一夜急救，输了液，于曼病情大有好转，见二毛回公司，于曼也要坚持回去上班，而且一个人在医院，没有人照顾，而且不回公司的话，还要被扣工资。
二毛见人气色恢复得也差不多，没有阻拦，这本就是员工该有的工作态度，能工作就要工作。
他的经营理念里公司从不养闲人。二毛让助理把人带回去上班，他一个人找了家早餐店先好好吃个早餐。
上班前，公司及门店员工都用好早餐，于曼不想吃林城的早餐，只想喝点粥、吃点包子、馒头这样一些软软乎乎的东西。而张宾宾把人放到公司楼下的门店就回头去接二毛，他的职责是管好老大出行，照顾老大需求。
还差十几分钟上班，于曼去外面找了小半条街也没有见着卖馒头、卖粥的铺子。
这片是商业中心豪华地段，所有餐饮开在写字楼内，街上鲜少有叫卖的商贩。
经过几家餐店，于曼见到的也不是她想吃的，眼看八点到了上班时间，于曼只能空着肚子先到店里签到。
可饿着肚子难受，加上昨天晚上又拉又吐，肚子里一点存货都没有。于曼想了想，冒着胆子上楼去敲二毛的办公室，“小王总，请问有馒头吗？我还没有吃早餐。”
二毛本名王钧宁，家里排老二，王乘风、犬子他们习惯叫他二毛。
因为和王乘风同姓，公司的人为了在工作中好区分，私下管他叫小王总，叫王乘风王总，叫着叫着叫顺口了，多数时候员工也公开这样叫他。
二毛虽然比王乘风大一岁，但属实该叫一声小王总，也无所谓大家怎么称呼。
不过平常员工这样称呼，大多都背着他，听新来的于曼这样直呼，二毛转动手上的钢笔，多少想训两句，但，看在于曼刚生病的情况下，而且还没有吃早餐，忍住了一张臭嘴输出。
但转念一想，没有吃早餐这种事情为什么来找他，他很讨厌添麻烦的员工。
二毛随即拨通手边座机，把助理叫进来，安排张宾宾去买馒头，没有馒头就买包子，总之包子馒头有什么买什么。
张宾宾也是石竹山人，三本毕业，来林城跟了二毛五年，不说去买馒头，自己十年都没有关注过馒头，二毛让他去买，他真不知道去哪里买。
二毛也在想这个问题，在大脑里搜刮一遍，也不记得哪里有卖馒头、卖包子的。
主要平时不吃，根本没有留意。
两人对看一眼，被一个包子馒头给难住了。
于曼看出两人比她一个外地人对本地情况还生疏，而且知道自己是员工，这种事不应该麻烦领导，请示二毛，“我自己去买就行，只是、工作时间离开岗位，会不会扣工资？”
“？”
她很担心扣工资的事情，也在认真考虑的是这个问题，虽然不会养闲人，但这是特殊情况，二毛完全还没有想到要扣工资的事，于曼战战兢兢这样说出来，好像他有多剥削员工一样，紧了紧后压槽，“快去快回。”
“谢谢小王总，谢谢张助理。”于曼一个个弯腰答谢。
等于曼离开，二毛看着助理，“我、我长得有这么苛刻吗？”
助理摇头。
“那刚才她为什么说这种话？我是长得像那种在乎几个钱的人？她一个新来的，就认为我会扣工资？我、我扣过谁的工资？”
当然没有，因为他不养闲人，谁敢怠慢工作。助理还是摇头，“没有。钧哥，我觉得你长得不苛刻，对大家也不苛刻，可能她新来的，不了解情况，可能也是之前在工作中受到过什么苛刻……”
二毛随手翻出于曼简历，工作履历一栏空白，递给助理，“看来、是刚毕业。”
助理接过来一看，还真是空白，“这是她第一份工作，没有经验，所以……”
“去忙吧。”二毛无所谓地笑笑，向助理摆摆手。
助理闭门赶紧离开。
本以为馒头的事就这样过去，于曼会自己解决好，但于曼出去转了圏空着两手回来，又找到二毛，二毛正在整理开年来进出货明细表。
学历本不高，而且整理这些事务讲求熟能生巧，之前库房统计员整理后交上来多数是王乘风把关，现在全落到他头上，算半个新手入门，吃力又费劲，于曼偏又用些小事来烦他。
二毛压住火气，轻点下头，表示知道了她没有买着馒头的事，然后亲自把于曼送出办公室，想着于曼出门后他就把门反锁，一个人安安静静处理手头上的事。
于曼以为二毛送她出办公室是关心，不由感动。
来林城人生地不熟，昨晚二毛又在医院照顾她一个晚上，于曼很感激，见二毛一步一步送到门口，还亲自关门，热泪盈眶说：“可是、小王总，我真的好饿，我就想吃口馒头。”
话刚说完，于曼肚子传来咕噜一声巨响。
二毛忍着不发火，其实差点笑了，大声叫助理，“阿宾！”
吓得于曼身体一颤。
助理小跑过来，二毛安排说：“骑车去把馒头买回来，不管找几条街，都要买回来。”
二毛脾气虽然不好对付，但分场合，至少在公司不会这样发火。
助理不敢懈怠，赶紧去办。
鉴于于曼出去晃一圈两手空空回来，二毛难保阿宾找一圈就能买回来馒头、包子，又补一句，“馒头到你到，馒头不到，你就不要回来了。”
“好！”助理速去。
二毛又把人叫住，担心助理回来慢，于曼会老来烦他，又补一句：“限你十分钟。”
“十分钟？”
“不够？你是骑车，速度！效率！”
为节约时间，助理赶紧去办。
“稍安勿躁。”二毛沉了口气，看眼于曼，反手关门，准备反锁，于曼眼尖地发现，透过门缝指向二毛办公桌后面的文件台，“小王总，我可以把它拿走吗？一会儿就着馒头吃，可能平时，小王总也不吃这个。”
二毛回头，那是王乘风做的萝卜干。
不是他不吃，是他没有舍得一口干光。
王乘风这次做的萝卜干量虽然多，但带回来的有限，二毛拿了两罐，吃了一罐辣的，正好这罐是不辣的，于曼看着很想要，而且还没有开封，就以为二毛平时不吃。
于曼看着萝卜干垂涎三尺。
二毛顿了片刻，忍痛割爱，勉强笑笑，“拿吧，随便。”
“谢谢小王总！”这样大度，于曼拿到萝卜干，鞠躬感谢。
二毛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关上门，放下百叶窗，“怎么招来这么个人？”转身就把电话打给王乘风。
……
玉明月听着电话里一串串无情的抱怨、数落，实在忍不住，“人家是北方人，去了南方，开始吃不习惯很正常……”
就像她刚来天河吃不习惯包子、馒头、面条，现在不也习惯了。玉明月继续说二毛：“你作为部门老总，买点馒头、包子、面条给她们吃怎么了？”
电话两端很长时间处于静音状态。
许久，电话那端传来二毛不可置信的笑声，“你跟老大睡了？以后、就叫嫂子了。”
“睡、什么睡？粗俗！”
玉明月翻身溜走，被王乘风伸手固住，轻轻一吻，近似耳语，“你就是嫂子。”拿起电话，对电话那端的二毛说：“实在买不到，3号店后面的朝悦酒店有，去订几笼。”
“住宿这块安排下了环岛公寓，吃这块我还负责？今天负责她，明天负责他，作为员工，这些基本事情该自己独立解决，连这点能力都没有，以后跑市场……我就不建议市场这块招女的，麻烦！”
歧视女同胞。玉明月忍不住想怼两句，一边听着王乘风与二毛通电话，一边轻轻扣紧乳罩带，算了，当着他的面不与二毛贫嘴，悄悄起身，王乘风拉住她，把脸送给她，索要晨吻。
“刚刚已经……”
王乘风挂掉电话，二毛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愣在办公椅上。
助理出去不止十分钟才回来，果然馒头到人到，提着两大袋白面馒头拿来办公室。
门反锁，二毛静静待在里面，听到助理的声音，“钧哥，买到了。”
买到了就买到了，二毛打开门，“我又不吃馒头，买到了就拿去给需要的人吃。”
突然发么大的火，助理不知所去，提着馒头离开，拿去交给于曼。
于曼担心利用工作时间吃饭影响工作，放进茶水间冰箱，等午饭时间再吃。
刚安静片刻，敲门声又响起，助理特意来向他报告清楚这件事。
二毛紧紧握住笔，压不住的怒火，但是冷静，隔着玻璃说：“她说她中午吃，你就等她中午一块儿吃，又为什么来说一遍？工作时间就是该工作，和工作无关的事情不要来敲我的门。”
门外，助理离开。
二毛抱着脑袋，头发瞬间揉成鸡窝，烦，真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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