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和是神药祖师的第三代首席弟子,现今掌管药灵山丹修一脉,和唐灏是表亲兄弟。
风之念知道这位伯伯医术高明,日后有一代药圣之称,但从锦城到药灵山,马不停歇最快要飞两天,一来一回根本来不及,爹爹虽然能御剑缩短时间,但天气严寒,人实难在天上长久飞行。
在炭火旺盛犹如同春日的屋内,她和小念五感互通,时而似入冰窟,时而若被火烤,等到日落之时,突然又感到一阵抽搐从腹部扩散至四肢,将好不容易吃下的食物和药全部吐了出来。
这半死不活的感觉极其不痛快。
唐姈哭喊着说小念身体好烫。风之念再次感到那种轻飘飘的感觉,视线也逐渐迷离。
只是恍惚中,她想起这次救自己的人是宋婉凝,也是白景和的妻子。阿娘日常嘱咐她要记住这个贵人的名字,风之念原想着爹爹请来的人会是他们夫妇,却忘了这时的两人还不认识。
没有一人通报,宋婉凝一进门就点了两个婢女的穴道。
花毓正伤心煎熬,不欲动手赶人,只淡淡问道:“姑娘如何称呼,为何而来?”
“宋婉凝,紫云山毒老头的女儿。”
花毓瞬间抬头。药毒相生相克,药能救人,毒也能救人,神药祖师已经故去,他的徒孙白景和还在路上,但毒王仍在人世,毒王的女儿就在眼前。
风之念也猛地睁大了眼睛,却是万分懊悔。只因唐姈经常说和她说毒王做的恶事,还把人家说得丑陋难看,自己便认为毒王的女儿也是其貌不扬,但看眼前的人肤白雪嫩,娇憨可爱,圆圆的脸上还有些婴儿肥,湿漉漉的眼睛如一头小鹿一般。
宋婉凝一边解下氅衣一边说道:“济世堂那边说你们府上有个病重的小姑娘,还说只有一成希望,我好心求好报,就过来瞧瞧。”
风之念仔细记住救命恩人的真容,心想只要这次醒来,必定以命相报。
她搭上小念的脉,啧了一声,摸到另一只手,又咦了一声。
哭睡着的唐姈迷迷瞪瞪地抬起头来,“爹爹回来了吗?白伯伯来了吗?”
花毓摇了摇头。
风之念和两人一起静候诊断。
半盏茶后。
宋婉凝:“先前的几根银针用得很及时,排出了体内妖毒,还护住了最后的心脉,只要运转灵力将妖力排出体外就行。但是——”
她又从一个巴掌大的樟木小盒里取出几根金针,道:“这孩子的灵脉都碎成渣渣了,不能自救,必须由亲生父母护住灵脉,输送灵力帮助排除妖力才行。”
花毓听到小念的灵脉碎成渣后,瞬间泣不成声。
宋婉凝转问唐姈道:“你爹爹去干嘛了?”
唐姈:“爹爹去药灵山找白伯伯来救人了。”
宋婉凝迷惑道:“这孩子不是你们家的吗,干什么还去找别人来救?”
唐姈:“她是我和我阿娘昨晚回家路上捡到的。”
“果真?”宋婉看向泪如雨下的花毓,低声不解:“不是亲生的,都能哭成这样?”
风之念也不明白为什么阿娘第一日和自己相识就如此悲恸。她忽然想到一些谣言,但又立刻摇了摇脑袋,印象中的爹娘恩爱非常,自己绝不会是阿娘的私生女。
宋婉凝又道:“那这孩子父母人呢?”
唐姈:“都说了,是意外捡回来的,不知道。”
花毓不知问了多少遍小念,父母是谁,家在何处,但都没有问出来。
十根金针扎完,小念的脸色大好。宋婉凝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玉瓶,轻轻地倒出了里面的东西。
几百根散发着淡淡光晕的细丝飘在碗中清水上。风之念认出那是西域神兽鸾魄的羽毛,那细丝看似柔软实则尖锐无比,有固本化浊据的奇效。
花毓也认出了那异常珍贵的宝物,当即在床上顿首,“请贵人赐针救命。”风之念紧跟着一起磕头。
宋婉凝面色犹豫,道:“这些鸾魄针我攒了好久,本来是用来练毒药的。但我练毒也是为了救人,用在她身上也不亏,就是……就是……我不白救人的,你得答应我个要求。”
花毓满口答应。宋婉凝顿时双颊通红,朗声道:“你长得美,我要你当我姊姊!”
唐姈猝然从被子里站了起来,“你休想把我阿娘拐进深山中!”
世人皆知紫云山的老毒物最爱掠女子入山,逼迫她们做毒修。风之念知晓阿姐对毒王有敌意,可听宋婉凝急道:“我自幼从小被那老毒物囚养长大,这次出山是打死也不会回去了。我在外面见识了这世间亲友爱恋之情,心中向往万千,只是想多认识一些人,结交点朋友!”
花毓拉下唐姈,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宋婉凝随即用镊子将鸾魄的羽毛一根根地刺在小念的灵脉断裂之处。
天蒙蒙亮时,风之念看着自己被扎得像刺猬一样的身体,觉得还是活着好,能够听到自己平稳的心跳声、均匀地感受呼吸、拥有正常的体温……她感受着每一寸灵脉的修复,伤口的痛苦固然煎熬,但重塑快感实在令人着迷。
风之念心中无比畅快,对着空气大喊道:我命不该绝!
宋婉凝留下认亲信物,前脚刚离开唐府,唐灏后脚就赶了回来。
他在卧房没有看到妻女,踉跄着来到床边,去探小念的鼻息,发觉她退热后,大松了一口气,又急忙去拉身后的人。
等把完脉,白景和指着她身上的鸾魄针连连称赞,道:“此针可以连接灵脉,帮助灵力运转,还能防止体内妖力继续侵袭。关键是这施针技法,绝妙非常,弟妹何处招来的奇人呐?快带我见见!”
她这才知道白伯伯和恩人没有遇上,如今也都不认识彼此。
白景和转头就要去找花毓。唐灏一把将人拉住,道:“你先告诉我这孩子的状况如何?”
白景和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道:“等这金针全掉了就好了,每掉一根就说明那处的灵脉连接好了。这施针的人肯定都告诉弟妹了,我们先去拜见这位高人吧。”
唐灏原地不动,“就好了是何意,即可痊愈吗?”
白景和只得细细解释:“最好的情况,是这姑娘灵脉自愈将妖力逼出体外,最坏的就是像个植物人一样等灵脉耗尽。但她都伤成这样了,能捡回来一条命就不错了。”
唐灏神色骤然沉重,“但若灵脉耗尽,冬怕冷夏怕热,不能修练,这孩子便成了寿命只有二三十岁的废人啊。”
白景和:“尽人事听天命,我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你要是能在十日内找到这孩子的亲生父母,输入灵力,就一定能保住她的灵脉。”
缩睡在床边的唐姈被两人的说话声吵醒,揉着眼睛爬起来问道:“可要是找不到她的父母怎么办?”
唐灏一把抱起女儿,道:“爹会努力去找的。”
白景和:“小姈,你阿娘呢?”
唐姈手捧着爹爹的脸,防止他用青胡茬来扎自己,道:“阿娘在客房补觉!”
白景和神色尴尬,低头嘟囔了一句。
唐灏面色讪讪,低声回道:“至少她们母女都回来了。”
风之念恰好站在两人的中间,将白景和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冷战半年,回家还是分房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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