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天，黎辛几乎走遍了南山，等到回木屋的时候，天空开始飘雪。
山中平时常见的动物也少了踪影，山下的草原有一匹孤独的野马，很冷。
“哥！快来吃饭了。”
黎辛回过神，朝桌前走去。
“明天就要下山了，今天就吃得好点。”
两人望着桌上丰盛的食物。“我捏了些糌粑，这里有奶渣，酸奶。”
“牛肉羊肉要趁热吃啊。”
“大叔您还有这手艺？怎么不早拿出来。”
“你小子，早拿出来我就走不了了。”德吉猛拍了一下林起。
“咳咳咳，要老命了，哥你也快吃。”
“来了。”
“今天去哪里了，快一天没见你。”德吉说。
“把整个南山逛了逛，在半山腰的湖坐了一段时间...”
“啊对了，哥，这个是不是你的，我和大叔去山顶的时候看见在一块石头上放着？”
林起拿出一个项链。
黎辛怔了一下：这是那个白发男人的项链，黎辛记得很清楚。
“是一个朋友的，我可以找机会给他。”黎辛并没有提遇见他的事。
“那就给你啦。”
那个人说他要去北山黎辛估摸着他一时半会不会走，边想着去北山找找他。
他突然有些懊悔那时候的自己，为什么没有问他的名字，也没有多聊一会。
他拿着项链：“德吉叔，北山爬起来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可以放到山下失物招领，但他总想去一次北山。
为了再见他一次？他不知道。
“你要去北山？”
“那座山比这里稍微难爬一点，但只要不走过半山腰的那片湖就还好。”
“哥你要去北山？带我一个！”黎辛激动地说。
“据说在那里能见到绝美的雪景。”
“那好，你们到时候就一起出发吧，那里只要不走过半山腰，就没什么问题。”
“德吉大叔你不去吗？”林起疑惑。
“我下山之后，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估计很难走开了。”
“你们两个如果要去，就结个伴，好有个照应。半山腰前的路都比较平坦。”
“德吉叔你刚刚说上面那片湖，在哪里。”
“就在半山腰，你们顺着大路走，会看到的。”
“那片湖，我们叫云措，也叫玉湖。”
“你们应该看见山脚下，夏格宁布旁边的那片湖了吧。”
“那片湖怎么了吗？”
林起每次望向山下，总能看见那片湖，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湖边有他说不上名的飞鸟，络绎不绝。
“那片湖叫小云措，北山那个也叫大云措，比山下的更大，更美。”
“传说当年当年山神衔来一块玉，快要回到山上的时候，因为咬得太用力，碎成了两块。
一块大的，一块小的。
小的那块，掉了下来，形成了山脚下的小云措；大的那块，被山神衔走，落在北山，就成了大云措。”
“怪不得会叫玉湖。”林起出神地听着，恍然大悟。
“时候不早了，你们休息休息，整理一下，明天雪应该能停，可以下山了...”
夜晚，窗外飘着雪，黎辛坐在窗前，那天的雪好像也是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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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黎，你看一下我发群里的文件，过几天要出新品了，一定要学一下。”
“哦，好。”少年忙碌的身影不曾停下，脸上似乎洋溢着一丝微笑。
昨天开始，他的生活费由每个月二百涨到五百，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他还是感到开心。
因为这意味着他每个月可以有两天可以不用去咖啡店兼职了。
这也意味着他能靠这两天时间，在校园各地收集落叶了。
当时的他热衷于搜集各种各样的新鲜落叶，把叶子夹到那本红色封面的《致艾尔薇拉》里。
看着它一点点变黄，到之后变成固定的形状，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因自己而生的兴趣了。
下雪了，黎辛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在月色下走回校园，忽视了身后一直跟着他的人。
[啊，是司机啊，估计又是被派来看住我的。]他想。
黎辛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月光把栏杆的影子平铺在薄薄一层雪上，困住了他的影子。
他在一格格光影中走回学校。
进了D大的校园，那身后的注视感慢慢消失了。
“又干到这么晚啊小黎，喏，给你留了个缝。”
“好，麻烦你了，王叔。”黎辛感激地看着门卫。
“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多休息休息。”
“嗯，会的，谢谢王叔。”
在黎辛进入校园之后，他叹了口气：“唉...这孩子...”
给黎辛留的缝隙逐渐关合，保安室的灯也暗了下来。
太晚了，校园内只有几盏微弱的路灯，黎辛一个人默不作声地走着，向着宿舍楼走去，宿管像保安一样关心了几句，就放他进去了。
回去洗了个澡。几个舍友已经都睡了。
为了不打扰他们，黎辛借着手机屏幕的亮光，将刚才一路上收集的几片好看的叶子夹在诗集中。
然后拿出教科书，为明天的考试做准备。
...
他喜欢秋季，冬季。
日出的时间越来越晚，可以不被阳光照醒，多睡几分钟。
太阳升起来了，西北风穿过层层岩石，又被窗户据之门外。
黎辛今天少见地赖了次床，兴许是有些怀念这段时间在山中的日子。
等到出门时，太阳在他面前燃烧。
“走吧。”德吉把门锁上。
“桑珠，走了！”林起唤了唤在树下的桑珠。
“汪！”
*
一行人顺着来时的路走下了山，来到之前那处草坪。
德吉指了指：“你们去北山，就顺着那条大路一直走，就顺着大路走就能到云措。”
来到夏格宁布——这座山脚下的小镇，黎辛曾在山上远远望过。
“房子像山神洒落的黑白色棋子，在灯光与夜晚的炊烟下，
宛如人间仙境。”
陆明远曾这样形容这座小镇。
在和林起结识之后的几天，林起在这短暂住过两天，但并没有仔细观察。
亲身体会到这种感觉，更有一种独特的风味。
山腰处的寺庙，被夕阳照得金黄，不远处是大片广阔草原。
能看到拉着的，大片的风马旗，在湖边，山口和草原。
黎辛和林起跟着德吉去了他家暂住了一晚。
黎辛本想回车上凑活一晚，毕竟他后天就准备上山，明天刚好在小镇上逛逛。
*
一 大早，黎辛就把整个镇子逛了一遍，除了比较远的小玉湖。
昨天晚上又下了一场大雪，把整个小镇封在了雪中。
他开车到了一处少有积雪的草原。
颜色有点像他之前看过的丹霞地貌，红，棕，黄绿交织。
不远处是走动着的马群，在低头吃草。
这是陆明远来这里的第一站。
老师在笔记中写：层次丰富，富有生机。
可能是天气原因，他却感到一丝苍凉，这是一块属于牦牛，属于野马的草地，他觉得这不属于他。
第二天，林起跟着黎辛出发，德吉简单叮嘱了几句。
他们又途径了山脚下那片大草地，前几天刚下完雪，地上有些积水，让他们不得不十分注意脚下的路。
林起走走停停，一边被旁边林子里的鹿吸引，一边停下看向脚边的雪莲。
黎辛跟在他身后。
“哥你快看！”他蹲着，指着脚下的雪莲。
黎辛疑惑，这个时间段这么还有雪莲。
按理来说，七八月是它的花期，现在是十月。
“指不定是山神看上你了，给你献花呢。”林起打趣。
他想起老师的笔记，在他前往北山的路上，好像也看见过一朵雪莲。
[北山的前半段还算平坦，少有岩石挡路。
在路边看到一处雪莲，可能开得比较晚，底下翠绿，花瓣是白色的。]
黎辛深深看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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