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脚步很快,来取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遗诏放在盒子里,那是历代君王盛着密旨的唯一途径。
梁誉心一直在跳,他是亲王,从小在皇宫中长大。母亲贵为贵妃虽然早逝,但母家雄厚,位高权重。他生下来便与太子一同学习,就连启蒙老师都是同一位。
按理说,这个位置是他的。
应该是他的。
梁汇一直很沉默,甚至有些不在意。
看见太监抱来密旨,只是淡淡吩咐:“读吧”
一行人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若太子不幸逝世,皇位由其阿姐梁汇继承,钦此——”
这道旨意太短了,短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等到人稍微反应过来,入耳即是一道谩骂声。
“竖子敢尔!伪造圣旨是何居心?”梁誉的情绪由疑惑转而暴怒,站起来连基本礼仪都忘了指着梁汇骂到。
梁汇依旧跪在地上,脊背挺得很直。
听到圣旨的时候她很想笑,笑父皇竟然算到了梁祈的离世,笑父皇逼自己守着这个国家究竟为了什么?
为了让自己上位竟把梁祈的性命都算进去到底值不值?
一瞬间,梁汇有些厌恶,有些恶心,甚至有些想逃。
如果能回到梁祈生前她会义无反顾的带着他远离是非之地远走高飞,一辈子不会回来。
功名利禄算什么?九五之尊又算什么?
有她弟弟的命重要吗?
但现在不行。
梁汇压下心中的恨意,逼着自己站起来从太监手中接过圣旨。
她明白现在不能退。
弟弟蒙冤身死,凶手依旧逍遥,她咽不下这口气。
父皇仿佛算到了这一点,利用梁祈身死做了一局,把她死死的钉在了皇位上。
“王爷慎言”沈宴廷也站起来,难得没有吊儿郎当的:“王爷先是带着自己的私兵围了陛下灵柩,后是带人污蔑公主殿下,再是对盖着圣印的圣旨存疑,敢问王爷是何居心?”
梁誉盯着他,眼神里冒着火:“堂堂禁军统领却甘心做女人身边的一条狗,沈家的声名都被你拜尽了!”
“总比你忤逆圣旨妄图黄袍加身要好”沈宴廷盯着他,笑道。
“公主不正,孤王不服”梁誉咬牙,目光落到梁汇身上:“来人,拿下她”
他带的人不少,除去守着皇城的剩下的都在外面候着,听到他一声令下慌忙的冲进来。
梁汇一抬头,看见了士兵拿着利刃把自己围起来,一旁替她说话的沈宴廷也被制服。大臣们避之如蝎,缩在一起也被士兵围着。
这一幕尤其可笑,梁汇手里还拿着继位圣旨,就这样被皇叔手下的人围起来了。
她抬眸,眼底泛青:“御林军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梁誉大笑道:“说你蠢你还不信,御林军那群人向来见风使舵,你觉得他们听你的话?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梁汇面色平静,声音依旧很平淡:“那皇叔执意是要逼宫了?”
梁誉被他这幅样子整得心神不宁,他算中了对方除了禁军手下确实没什么势力了。禁军人少,归根到底也不听从她的命令,那就一个女子,有什么可以忌惮的?
他忽然有了底气,话语间又嚣张了。
“孤王就是要谋反了,你要如何?”
梁汇笑了笑,没搭话。
气氛剑拔弩张,旁边的大臣气都不敢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报——”士兵脚步很快,捂着身上的伤口气喘吁吁的跪在梁誉脚边。
梁誉眼皮跳了一下,心神不宁的说:“讲,外面怎么了?”
士兵也很焦急:“围在皇城的士兵遭到攻击,两方实力悬殊,我们这边的兄弟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了……”
士兵的声音越来越小。
“是谁?谁还能有那么多人?”梁誉也很震惊。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如今京城能与自己一战的人少之又少,况且都被自己许下了天大的恩赐,不可能在在这个节骨眼爆发,所以才敢堂而皇之的前来逼宫。
那还有谁?
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来和自己作对,不怕死吗?
“禀王爷,是陈将军,他回朝了……”
“怎么会?他在边疆打仗怎么能赶回了”梁誉不解,陈将军戍边久矣很多年没回来了,不过就算回来自己怎么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是你”他转过头,盯着面不改色的梁汇。
“是你下诏让他回来的”梁誉咬着牙,一板一眼的说。
“不错,是本宫”梁汇掸了掸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不冷不热的:“陈将军北击匈奴大获全胜,现在班师回朝按功悬赏,皇叔有异议?”
有。
当然有。
匈奴屡屡侵犯边疆,令数代君王头疼不已。怎么陈将军出兵不过一年便解决了困扰大梁至少50年的问题?
梁誉困惑不已,不过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朝旁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不动声色的点头,围着梁汇的几人缓步向前。
不过有人比他们更快,被压在一旁的沈宴廷三两下便挣脱了桎梏,夺了对方的剑柄刺向一旁围着梁汇的士兵。
他武功好,这些人不算什么。
梁汇自己也会点功夫,虽然出手次数少,基本上都在躲,不过速度很快只要出手对方便没有什么反攻的余地。
梁汇漫不经心的动手,手中持着从对方手中夺来的剑柄。她一脚踹开前面的人,踱了几步,剑的尖端直指梁誉的喉咙。
“皇叔,我给过你机会了”梁汇盯着他的眼,轻叹道。
她眼神很平静,最近几天情绪大起大落耗了她不少心力。
梁誉咽了咽唾沫,梗着脖子吩咐手下:“都停下,别打了——”
手下瞬间停下手中的动作。
梁汇依旧盯着他,不知道怎的拿着剑的手开始发抖。
要说梁祈离世受益最大的是谁,她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眼前这位皇叔,只不过他这次把自己摘得太干净了,她想查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那夜天寒地冻,后半夜又下起了暴雪。殿内的炭火烧完了,宫女们也不敢去加生怕触了她的眉头。所以她记得那夜真的好冷,冷得让人心碎。
这么多天梁汇一直都压着火气,就连悲伤都藏着。她一直在按部就班的处理政务,就和平常一样。
常言道九子夺嫡,愿赌服输。死了就是死了,再难过也不能复活。
她一直在这样告诉自己要顾好眼前事,只有自己活下来了才能让那些在乎她的人安息才能让该死的人去死去。
悲伤一直压在心里只会愈演愈烈久久难平,如今看见仇人在前但苦于无凭无据不能将他伏诛……梁汇的眸子瞬间就红了,悲伤和愤怒到达了某个阙值,满腔怒火压都压不住。
她握紧拳头,压着嗓子,一字一顿:“稚子何其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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