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禁长公主府,大理寺配合查案,轻飘飘的处罚犹如那绫罗绸缎试图盖在满是污血的尸体上,看似想要帮助别人,实则恶心至极。
沈栖朝叩谢皇帝后离开了金銮殿,回去的路上面无表情,沈栖朝在思考,戚风林必须死,但是这件事用不用提前只会萧景煜,毕竟是他的姐夫…但知会萧景煜之后,无论什么结果,都改变不了沈栖朝杀了戚风林的心,她母亲的仇她要一个个的算账。
沈栖槿现在的身份根本不方便出面,皇帝虽然明面上对他没有约束力,但是暗地里已经派人盯着他,他的动静如果太大,必然会刺激皇帝。
长公主府自开朝以来没有忤逆的罪证不得擅自搜查,这是律例,而现在沈栖朝的身份去长公主府下拜贴,也肯定不会有任何回复。
忽然,沈栖朝想到一个人,皇后。
皇后的宫令可以不用通报自由进出长公主府,回到东宫,沈栖朝并未歇息,她换下繁重的朝服,只着一身素净常服,对镜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髻,眼神沉静无波。
“天玑,随我去见皇后。”她吩咐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天玑心中一凛,皇后寝宫?娘娘此刻去见皇后?但她没有多问,只是肃然应命。
凤仪宫内。
此时的皇后正对着一盆开得正盛的牡丹出神,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花瓣。金銮殿上那一幕早已传入她耳中,沈栖朝的刚烈与皇帝的应对,让她心中五味杂陈。听闻太子妃求见,她微微蹙眉,还是宣了进来。
沈栖朝步入殿内,请求皇后屏退身边所有宫人,连天玑也守在了殿外。偌大的宫殿,只剩下这对名义上的婆媳,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绷。皇后能猜到一些沈栖朝为何而来,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劝告皇帝,但皇后也没有挑明了说。
“朝朝,不知你今日找本宫有什么事吗?”皇后率先开口,看着下方神色平静的沈栖朝。
沈栖朝按照礼数行礼之后,也没有绕圈子,她抬起眼,目光直直迎上皇后,开门见山,声音清晰而冷静:“母后,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戚风林,儿臣必除之。”
皇后瞳孔微缩,捻着花瓣的手指顿住。
“那是瑰夏的夫君,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皇后手臂微微颤抖着,惊恐的看着下方的沈栖朝,惊讶到她可以如此直白和坦然的说这件事。
“母后,如果您的母家亲人被杀害,知道了凶手的情况下,还能看他逍遥法外吗?”
沈栖朝没有直面回答皇后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
随即继续开口,语速不快,却字字如刀:“吏部李尚书,贪墨国库银两,勾结地方,卖官鬻爵,罪证确凿的账册,此刻就在东宫。母后觉得,若此案爆发,李家…还能安然无恙吗?”
皇后的脸色瞬间白了,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惊怒:“你!”
“你威胁本宫?!”皇后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此时一身素衣,不了解的只以为她是谁家柔弱的小娘子。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诛心。
“还有,”沈栖朝不等她发作,步步紧逼,“钦天监那份将帝星污为‘妖星’,指斥殿下‘失德引天罚’的记录,笔迹模仿得虽像,但母后派去的人,手脚终究不够干净。原件与篡改过程的证据,儿臣也已妥善保管。”
沈栖朝看着皇后骤然失血的脸色,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母后,您说,若这两件事同时呈于御前,陛下是会保您,保李家,还是会…弃车保帅?”
皇后身体晃了晃,扶住一旁的桌案才勉强站稳。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栖朝,这个平日里看似温婉顺从的儿媳,此刻竟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直指她的要害!她竟然什么都知道了!不仅知道李家的罪证,连钦天监那等隐秘之事也……
巨大的恐惧与慌乱攫住了皇后。李家是她的根基,若倒了,她在宫中便再无母家倚仗!而构陷储君,更是弥天大罪!
“陛下早就已经对东宫起了疑心,你以为这些东西呈到陛下眼前会被处理吗?本宫是皇后,废后是何等大事,是要遭天下人议论的,你敢赌陛下会如你的愿吗?”皇后故作冷静的盯着眼前的沈栖朝,实则衣袖之下的指甲早已经深深陷入肉中。
她现在不是赌皇帝,而是赌沈栖朝的心。皇后赌的是沈栖朝的心,如果她将这份证据告知皇帝,皇帝不仅会除了皇后,也会加快进度除掉东宫,皇后不信沈栖朝没有想过这件事。
“那儿臣就将这些证据…撒下天下,天下万民如果知道他们一直以来母仪天下,温婉淑良的皇后居然构陷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已去保全自己,母后觉得如果百姓的议论与骚动,陛下会不会管?”
“而且…太子如今还在北地为百姓守护疆土,如果百姓知道自己的母后陷害自己的儿子,还是在拼死保护百姓的儿子…人们心里会怎么想?会怎么做?”
皇帝不会置之不理,皇帝在乎面子,皇后比谁都清楚。这份证据如果到了百姓手中,势必会引起骚乱,更何况现在太子还在北地,为百姓驻守边关,如今太子的声望皇后不敢去赌…
“你…你想怎样?”皇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失去了往日的雍容华贵。
沈栖朝看着她,眼中没有半分情绪波动,只有冰冷的交易:“儿臣只要一样东西——母后的宫令,可自由出入长公主府的凤令。”
皇后倒吸一口凉气:“你要硬闯长公主府?!你可知这是死罪?!”
“死罪?”沈栖朝轻轻重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诮,“母后觉得,如今是儿臣更怕死罪,还是您和李家更怕清算?”
“更何况有母后的令牌在,去长公主府,还不是易如反掌。”
“你这是逼本宫助你杀了自己女儿的夫君!”
她向前一步,目光如炬:“戚风林必须死,为我母亲偿命。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之事,不管他是谁,既然陛下要保他,儿臣便只能用自己的法子。母后的凤令,便是钥匙。儿臣得到凤令,李家罪证与钦天监之事,儿臣可全当不知情。”
“儿臣早已经孑然一身,萧景煜在北地拼死守护疆土,我也在这里为他清本溯源。”沈栖朝冰冷的看着皇后。
皇后死死盯着沈栖朝,胸膛剧烈起伏。殿内死寂,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声。一边是家族存亡与自己地位,一边是皇帝隐秘和戚风林的性命…这个选择,残酷而直接。
良久,皇后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回椅中。她颤抖着手,从腰间解下一枚雕刻着凤凰纹样、象征着中宫权柄的赤金令牌,重重地拍在桌上。
“拿去吧。”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大势已去的疲惫与苍凉,“本宫……终究是拦不住你们了。”
沈栖朝上前,拿起那枚尚带着皇后体温的凤令,入手沉甸甸的,冰凉的金属质感却让她心中一定。
“去了长公主府,别吓着瑰夏…”皇后坐在凤位上有气无力的看着沈栖朝,这句话似乎在央求她。
就在她转身欲走时,皇后忽然在她身后幽幽开口,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却带着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告诉煜儿……这江山,终究是他的了。”
“您可以这么担心公主,为什么不能分一点爱给萧景煜呢?就因为他是您的第二个孩子嘛?还是因为他是太子不需要爱?”
“您可以把爱给到长公主和景琰,但是唯独忘了还有一个儿子,前些年的东宫冷的像冰窖一样,皇后娘娘有想过今天的局面吗?”
“还有,萧景煜从未想过主动得到这天下,不过是自保罢了。”
说罢,沈栖朝谢过皇后的令牌,转身离开。
但是她的这些话,深深在皇后的脑中回想,这么多年以来,她虽然和太子没有什么大仇大怨,但是两人就是极为平淡的相处,萧景煜也只会有事情的时候来凤仪宫,而皇后也似乎对萧景煜确实没有什么偏爱…她总以为景琰还小,要趁小及时教导。萧瑰夏是她唯一的女儿,她总是惦记着…可唯独落下了她以为早已经独当一面的萧景煜…
沈栖朝脚步向前,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凤令,大步踏出了凤仪宫。
殿外阳光刺眼,沈栖朝微微眯起眼。皇后的妥协,与其说是向她低头,不如说是向即将到来的、由萧景煜主导的新时代低头。
她只是提前,为自己和家族,选择了一条生路。皇后的妥协印证了她的判断——这宫墙之内,所谓的母子亲情、君臣纲常,在权力与生存面前,皆可权衡舍弃。
沈栖朝无需回头,亦无暇品味这短暂的胜利。戚风林或许仍在那座受律法庇护的府邸中,而母亲的冤魂仍在黑夜中呜咽。皇帝欲以拖延换取转机,她便偏要快刀斩乱麻。
而现在,她手握凤令,最后的障碍已然清除。戚风林,你的死期,到了。
东宫近在眼前,沈栖朝对迎上来的天玑沉声下令:
“点齐我们的人,持凤令,随我前往长公主府。”
她的声音不大,却似金石相击,在寂静的宫道上激起无声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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