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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剥残影(4)

仙兵上前抬起地上的棺盖合上,将桔怀关在里头抬出宫门。

女君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

“神使乃是天神左膀右臂,替天神谋划,为天神解忧,神使之言等同神谕,你怎么说,仙界就怎么办。”

未来仙君故作惶恐。

“女君要折煞小仙。”

女君笑道:“神使要从银殿牢狱中救个人何苦亲力亲为,动动嘴皮子就够,与我说,或是与阁里面的仙官们说,也就成了。”

狐族仙君脱狱之事过去已久,女君与银怯只顾善后,连提也没提起过坏事的罪魁祸首,这是君臣之间的默契。今日逮着正主当面揶揄,还是头回提起来这件事。

未来仙君闻言一怔。

“女君这话我听不明白。我要救什么人么?”

说话间脚下偏挪半步,撤去我与女君之间的屏障。金冠君颜跃然眼前。

我心里冷笑一声,看不上未来仙君耍的小伎俩,但还是依从他的意思,出声道:“人是我放走的。”

女君像是心里早已认定我为共犯,毫不吃惊,眉扬目沉,冷笑一声,

“那是本君错怪神使,先给神使赔个不是,望神使莫怪。”

顿了顿,提声呵斥:“碧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放毁谤赫通族长的罪囚!来人,押碧烟入水牢!让银怯亲自来审,审清楚好给苍岭族一个交代!至于如何处置,由苍岭族看着办罢!”

说罢拂袖而去。

未来这回真懵了,将解语镜收到掌心,摊在我鼻尖底下悄悄问:“不是说女君知晓你的身份么?”

我淡淡道:“只知道我是落玉,而已。”

他倒抽一口凉气,“我以为...这该如何是好...”

“未来,你今日做得对。你记住,世上只有两尊神祇,你只需为他们考量,也只可为他们考量。旁的都不用顾忌。”

话音落时,银殿的人已跨入月门,气势汹汹地拥上前,生怕我抵抗逃走。

未来敛起愁容,举镜道:“莫慌莫急,人我替你们看好了,跑不掉。”

我乖觉地平举双臂,任他们给我上镣。

“神使,烦您替我给阁中同僚传句话,我家中小子尚幼,无人管顾怕是活不下去,请他们大发慈悲,帮我照看小儿几天。”

未来听见我有个儿子,心里惊愕,但不敢表露,默然点了点头。

他以为那是我和释天的儿子。

无央也这样想。虽然他从没问过一句,但我心里不疑有他。

又回到这阴臭潮冷的破牢房。我心里咒骂一句,身体吊在刑架上,驾轻就熟地将重量压在一侧,头倚铁镣打起盹。

“碧烟仙官这可算是高枕无忧?”

耳听揶揄,我懒懒睁眼,见银怯支开狱卒只身驭舟而来,前后牢房皆已腾空,四下可闻落针。

“您审我来了。审些什么呢?我知无不言,招得干干净净。是我做的,我擅闯水牢,私放罪囚。无人指使,无人协助,皆我一人所为。”

他听罢失笑,变出一张团椅,拖到一块稍干的地方,捋袍端坐,两手撑膝,身子欺近道:“你来我这里来得勤,俨然是位熟客,我见你如今挂在那地方倒十分自在。”

“前两回来得冤枉。这回不冤。”

他微笑颔首,“冤倒不冤,只是连我也没料到这事竟真叫你给办成了。”

“无怪大人这么想,我也没料到那处牢房守备竟然那样松懈。还以为是有人故意为之,大门敞开,请我进去劫囚。”

“好大的口气。”他眉似弯月,眼角笑出几道亲和纹路,目光却似淬毒暗箭,有碧光隐隐,“那究竟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呢?我可该好好查查?”

“不用查。我后来想了想,那里守备松些才是排兵布阵之道,其中有大智慧。”

“大智慧么,怎么说?”

“一来地牢鲜少启用,拥兵看守简直是浪费。二来,人人都道银殿水牢只有入口没有出路,地底牢房专门关押穷凶极恶之徒,定然比普通水牢更加难以攻破,抱着这般笃定,地牢便是无一兵一卒看守也能固若金汤。岂知有我这样胆大包天、无知无畏的狂徒,竟真的敢闯地牢。”

“狂徒,”他在口中反复咀嚼这两个字,“过去我以为你不过是趋炎附势的小女子,今日看来,的确狂徒一词安在你身上更贴切。看来碧烟你是个擅长自观自鉴的人,能将自己看得透彻。”

“大人谬赞。”

“我便将你方才那番有关排兵布阵大智慧的说辞呈与女君,你猜女君会不会信?”

“大人您会让女君相信的。女君唯有信了,才会以为银殿可靠,才会对大人您放心。”

“银殿本也可靠,我难道不能令女君放心?”

我笑笑,引得四肢镣铐一阵玎珰作响。

“是。”

银怯曲折双臂,以肘抵膝,双手交握,将上身的重量欺压在双腿上,目光随之压低,定在我被镣铐磨得见骨的手腕上。那里血肉模糊,不愈的剑伤得以遮掩过去,不被发现。

他面目隐遁在阴影里,笑意僵固,若年久褪色的漆面,斑驳脱落。脚边水影中隐隐绰绰的那张脸阴森,陌生。

“碧烟,你做到了承诺过的事,但我从未许过你什么。神在高天,你要如何从这滩污水里爬到天穹之上,全看你自己的本事,我不能送你一程。”

我与水影里的那双眼相视片刻,缓缓挪开目光。

“大人不在这里杀死我,便算是送我一程路。”

他忽而一脚踏进积水中,狠狠踩碾,踩碎了自己的倒影。

“你确定不要我杀死你么?你可知道,若是不死,就得受活罪。女君钦点我来审你,我的手段么,比起银殿其他人更要狠毒些。熬到最后,苦难受尽,你还是生死难料,不如现在死了干净。”

我点点头,“晓得的。大人,若我熬过最后,您能放我出去么?”

乱波平息,水影重塑,水中人却已仰身靠在椅背上,微笑如初。

“我得摸清女君的意思。她若想要你死,我岂能留你?”

“女君不想要我死,否则直接赐死才爽快,何故要您审我,女君行事可曾拖泥带水?”

“女君为何留你?”

若非深知女君,我大概要对所谓母女情分痴心妄想。

为情分左右,她坐不上今日之位。

恐怕,她留我的原因与当日她助我重生的原因一样,因为我是她手中唯一能够制衡天神的工具。她至今将我藏锋不用,不过是如今神、仙暂且修和,还不到用我之时。

“大人,我和您一样,都是她用起来十分趁手的人。”

言下之意,我与他类同,我的下场,便是他的来日。

飞升为神后,感官渐顿,直至丧失一切对冷暖与疼痛的知觉。哪怕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但如若藏敛神泽,封印神身,那么知觉照旧,冷可砭骨,痛能钻心。

有一日,银怯对我说:“我每日回家更衣,衣衫泡在盆里,清水泡成血水。那里面,全是你的血。”

我惨然笑笑,“血渍...难洗...大人还有多少...多少件衣服可穿...”

“快了。就快穿没了。”

“好...我会活到...那一天...”

说完这句话,我迷迷糊糊地晕睡过去。银怯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他走后不久,牢门外又出现一道人影,我疲倦地抬起眼皮,只看到一眼来人的衣角,立马认出那是释天啊。

与此同时,我明白过来自己是在梦里,否则,见不到他的。

还不及看清他,我先哭起来。他站在外头一声不吭地瞧着我哭。

“你走罢,我不愿在梦里见到你。醒来时,发现一切是梦,你不在我身边,而我也绝不可能再见你,那样怅然的痛我经历过太多遍,不愿再经历一回。你走,安安静静地走,不要说话,不要停留。我不会看你一眼,也不打算与你道别。你快走罢。”

余光里的身影岿然不动,像要故意与我作对。

水道里传来孤舟划破水面的声音,澹澹水烟从梦外袅然入眼,将我拉扯回半梦半醒的边缘。释天身影糊成虚像,朦胧不清。

我一心要赶他走,可当他真的要消散不见,我又发了慌,拼命伸手要抓住他的衣袖,却被镣铐狠拽回现实,猝然惊醒。

肺里猛地吸入一口凉气,冻得生疼,禁不住狂咳不止。

眼前人影一晃,镣铐莫名解开,我若残垣般从刑架上坍塌下来,那人影接住我。我的身子与他触碰之处,皆因为他身上布衣料子粗粝,而磨得伤口剧痛。

冰肌玉骨的天神跪在浑水里,浸透半身,却把我打横抱起,以免沾染满地肮脏不堪。

我透过无央肩头,看见他身后负手而立的银怯,笑容可掬,看不出真实情绪。

“碧烟...问天神安...”

无央没有告诉我他接住我时,我口中含混噙吟的是释天的名字,只温言道:“你有难时,能不能想起我一次?”

“总不会是...银怯大人...请您来的?那么...是未来仙君...多嘴...”

“我晓得你自有脱身之法,你以为我来是多此一举。可我做不到对你的伤痛袖手旁观。你不要苛求我。玉儿,我做不到。”

他竟然当银怯的面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心口狂颤,掠过他朝银怯看,却见银怯恍若塞听不闻,脸上没有丝毫惊愕。

无央抱我起身,银怯躬身退到角落。

无央在他面前止步,寒气顿生,冰棱般的杀气将银怯牢牢封死,使得他僵若泥塑,动弹不得。

“白虎银怯,城府无双。你与玉儿交锋数次,见我对她处处回护,又见女君对她的态度暧昧不清,你恐怕早已猜到了她是谁。”

我胸口一窒,难以置信地盯着银怯。

灯明火暖,不亮他眼,不热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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