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拓者空间站的积分兑换中心像个巨型赌场，全息屏幕滚动着赛事项目，荧光在晨曦青筋隐现绷着硬实肌肉的蜜色手臂上投下碎影。
他用指关节敲着青年组限定说明，金属手环在虚拟界面上划出残影，发出细碎的电流声。
“青年组16到23岁，信息登入，年龄是20岁”
“我们这把年纪挤进去，怕不是要被当成留级老怪？哈或许更像傻子。”
夜烬正盯着勘探赛的地图标注，指尖捏着枚刚用菌丝修复好的定位器，幽蓝粉末在指缝间簌簌掉落。
他掀起眼皮时，后腰的脊椎支架突然传来刺痛。
“八岁后就在培养舱里被催熟，”菌丝随着心跳明暗，淡淡的回应着，“算拆解那天的生理年龄？还是按意识分裂算？有没有20都不知道。”
晨曦突然笑出声，弯腰凑到他耳边，呼吸扫过颈侧皮肤时，两人后颈的菌丝同时震颤起来。
“按杀人次数算，”他的声音带着笑，“咱俩能给星尘学院当客座教授。”
晨曦的后颈突然发烫，钥匙状裂痕渗出金蓝交织的微光
蜥的恨意在嘶吼。
出生以来一直在实验室生活，无菌区飘着檀香，作为首席研究员的母亲总会温柔的抱着他站在培养舱前，白大褂下摆一晃一晃。
“星希，看这些胚胎，”她的指甲轻轻点着玻璃壁，“都是你的弟弟妹妹。”
父亲则在深夜的实验室里教他解基因链方程，钢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轨迹，偶尔抬头时会漏出慈爱的表情。
好奇心旺盛的孩童徒手抓起变异菌种，晕过去，监控器的红灯却亮了起来，一整夜。
母亲的白大褂沾着暗红色的血，父亲的钢笔尖狠狠戳穿作业纸上的基因链图谱，墨水晕成一片黑团
“好！很好的适配体！应该加速催化。”狂热的声音响起。
八岁生日的奶油还没擦掉，就被按进了培养舱。
冷却液漫过口鼻时，父母的脸以及许多白大褂的脸，隔着玻璃变形，温柔的轮廓被舱体折射成扭曲的鬼相。
孤独是长久的朋友，很多次刚睁眼两分钟，下一次清醒时，左手或许会消失，又或者，内脏被掏空只留下肋骨，意识却很清醒，痛苦总是在长鸣。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掌心的菌丝结痂，
晨曦的指节猛地攥紧，指腹嵌进夜烬的小臂肉里。
夜烬的菌丝舔舐着结痂。
记忆是共享的数据库，此刻正顺着两人交缠的菌丝疯狂涌流。
编号98，那个总爱偷藏糖纸的女孩，整条腿被菌种啃噬时，血淋淋的横截面在培养舱里晃成模糊的红影。
最后一次见她，透明舱体里只剩半条沾着碎肉的脊椎，变异菌种在骨缝里钻行，像蜘蛛在骨灰盒上辛勤的结网。
她总说想尝尝真正的草莓，当然，那里只有插进血管里的营养液。
彼此的的菌丝从袖口钻出，在两人之间高速交错，织成张透明的网。
那是共享记忆时，菌丝自发形成的共鸣。
记忆被菌丝缠成了茧，破茧时漂亮的蝴蝶煽动羽翼，诅咒的粉末正在掉落。
夜烬的脸色白得像纸，后腰的刺痛顺着脊椎爬上来。
他看着晨曦后颈的钥匙状裂痕，那里正渗出金蓝交织的微光。
夜烬的神经菌丝与蜥的合金义肢熔铸而成的暗金色生物电路纹路在皮肤下隐隐跳动，像一条蠕动的虫子，即将咬破皮肤。
“钥匙在发烫。”晨曦低头，舌头舔舐着尖尖的虎牙，菌丝刺痛着后颈，让他笑了笑，“蜥的怨恨又增加了。”
夜烬伸手，指尖轻轻按在那道裂痕上，幽蓝菌丝顺着他的指腹钻进晨曦皮肤，与钥匙的纹路咬合时，两人同时低喘出声。
“这裂痕是你诞生的产道裂纹，”夜烬的声音贴着晨曦耳廓，“是埋葬源骸星的发射井，也是埋葬去所有痛苦的钥匙”
晨曦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迫使他的指尖更深地按进裂痕。剧痛让两人同时眯起眼，却都没松手。
“您早该告诉我，”他的拇指摩挲着夜烬腕骨上的菌丝结痂。
全息屏幕亮起红光，广播声刺破嘈杂
“第一赛段‘菌丝迷宫’即将开始，请参赛选手前往C区矿场。”
晨曦松开手时，两人手腕上都留下了对称的红痕。
他拽着夜烬往入口走，路过那些精英队对他们这对外貌出众的“兄弟”投射打量的目光时，铂银短发的少年投来轻蔑的一瞥。
晨曦又顿了顿，冲夜烬笑了笑，金蓝色的光还残留在眼底，
“走啦，教授，去给那群小子们上堂课。”
夜烬跟上他的脚步，后腰的刺痛还在隐隐作祟，却让他莫名地兴奋起来。
菌丝在两人之间牵拉出透明的线，像牵着另一个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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