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的清晨总是来得格外安静。云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蜷缩在沈清凰的怀里,额头抵着她的下巴,能清晰地听见她平稳的心跳声。昨夜那个拥抱后,她竟就这样睡着了,连姿势都没变过。
云袖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想要退开,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醒了?"沈清凰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手指轻轻梳理着云袖散乱的长发,"睡得可好?"
"娘、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云袖慌乱地想要起身,却被一双手臂温柔而坚定地圈住。
"嘘,"沈清凰的指尖按在她的唇上,"这里没有皇后,也没有宫女,只有你我。"
阳光透过纱帐照进来,在沈清凰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云袖从未这样近地看过她——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让她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娘娘今日气色很好。"云袖不自觉地伸手,却在即将触碰到沈清凰脸颊时猛地停住,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珍贵的梦境。
沈清凰却主动将脸贴上了她的掌心:"因为你在这里。"
这句话像一滴蜜落入心湖,激起层层涟漪。云袖的眼眶又红了,她急忙低下头:"奴婢该起身伺候娘娘梳洗了。"
"不急。"沈清凰却按住她,"再陪我一会儿。"
两人就这样静静依偎着,直到窗外传来宫女们走动的声音。云袖不得不轻声道:"娘娘,再不起身,早膳该凉了。"
沈清凰这才松开手,却在她起身时轻声道:"今晚也留下吧。"
云袖的脚步一顿,心跳如鼓,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凤仪宫仿佛被一层温柔的薄雾笼罩。沈清凰处理宫务时,云袖总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研墨添茶;闲暇时,两人或对弈,或赏花,或只是并肩坐着,各自做着手上的活计。夜晚,云袖不再回自己的小屋,而是睡在沈清凰的床榻外侧,开始时还拘谨地保持着距离,渐渐地,便会在黑暗中悄悄靠近,直到某天清晨发现自己被搂在温暖的怀抱里。
皇帝偶尔会来,目光却不再如从前那般在两人之间游移。他似乎对新入宫的一批秀女更感兴趣,尤其是那位叫林若雨的才女。
"听说林才女是兵部尚书的外甥女,"周嬷嬷一边为沈清凰梳头,一边低声道,"淑妃倒了,他们林家怕是盯上了这个空缺。"
沈清凰对着铜镜微微一笑:"后宫佳丽三千,皇上爱宠谁就宠谁,与本宫何干?"
云袖端着茶进来,恰好听见这番话,手中的茶盘微微一颤。沈清凰从镜中看见,眼神柔和了几分:"云袖,过来。"
待云袖走近,沈清凰握住她的手:"怎么?手这样凉。"
"回娘娘,今早风大,奴婢去小厨房时吹着了。"云袖低着头回答。
沈清凰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那今日就别出去了,在屋里陪本宫抄经吧。"
周嬷嬷识趣地退下,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
待屋内只剩她们二人,沈清凰拉着云袖坐在自己身边:"你在担心什么?"
云袖咬了咬下唇:"奴婢听说,那林才女......很得皇上欢心。"
"所以呢?"沈清凰挑眉。
"奴婢怕......怕她会成为第二个淑妃,对娘娘不利。"
沈清凰轻笑出声,指尖抬起云袖的下巴:"小傻瓜,你以为我在意皇上宠谁?"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我的心在哪里,你不知道吗?"
云袖的眼中瞬间盈满泪水,她鼓起勇气,主动吻上了沈清凰的唇角,一触即离,却足以让两人都心跳加速。
"奴婢......我......"云袖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表达满腔情意。
沈清凰却已明了,将她搂入怀中:"不必说,我都知道。"
四月初八是太后寿辰,宫中设宴庆祝。沈清凰作为皇后自然要出席,云袖作为贴身宫女也随侍在侧。宴席上,新得宠的林才女献上了一曲自创的《贺寿词》,音色婉转,词句精巧,赢得满堂喝彩。
"皇后觉得如何?"皇帝笑着问沈清凰。
沈清凰淡淡一笑:"林才女才情过人,确实难得。"
皇帝的目光投向林若雨,眼中满是欣赏:"朕打算晋她为贵人,皇后以为如何?"
"后宫之事,皇上做主便是。"沈清凰语气平和,看不出喜怒。
宴席进行到一半,云袖出去为沈清凰取披风。回廊上,她被人拦住了去路。
"这位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云袖姑娘吧?"林若雨带着两名宫女挡在前面,笑容甜美却未达眼底。
云袖福了福身:"林才女安好。"
林若雨上下打量着她:"果然生得清秀可人,难怪皇后娘娘如此宠爱。"她上前一步,声音压低,"不过,一个宫女,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有些东西,不是你能肖想的。"
云袖面色不变:"才女教训得是。奴婢只是伺候主子的下人,不敢有非分之想。"
"是吗?"林若雨冷笑,"那为何我听说,你夜夜宿在皇后寝宫?这可不合规矩。"
云袖心头一跳,却仍保持镇定:"娘娘体弱,需人夜间伺候。这是太后特许的。"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林若雨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就是不知道,等皇上知道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后,皇后还能不能保住你?"
云袖猛地抬头:"才女慎言!污蔑皇后可是大罪!"
林若雨却笑了:"急了?看来传言不假。"她凑近云袖耳边,"告诉你家主子,这后宫的风向,要变了。"
说完,她带着宫女扬长而去。云袖站在原地,手中的披风已被攥得皱皱巴巴。
回到宴席,云袖强作镇定地为沈清凰披上披风,俯身时轻声道:"娘娘,林才女似乎知道了什么。"
沈清凰眼神一凛,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回去再说。"
宴席结束后,沈清凰称身体不适提前离席。回到凤仪宫,云袖将走廊上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清凰。
"她不过是个才女,竟敢如此嚣张。"沈清凰冷笑,"背后必有人撑腰。"
"娘娘是说......她舅舅兵部尚书?"云袖问道。
沈清凰沉思片刻:"很有可能。林家一直想在后宫安插自己的人。"她看向云袖,"近日你不要单独行动,无论去哪里都带上小桃。"
云袖点头,却仍忧心忡忡:"娘娘,若是事情败露......"
"不会的。"沈清凰斩钉截铁地说,"林若雨没有证据,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她顿了顿,"我自有准备。"
夜深人静时,沈清凰忽然从枕下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这是'醉梦散',若遇紧急情况,服下可假死三日。"
云袖震惊地看着她:"娘娘为何准备这个?"
"深宫之中,有备无患。"沈清凰将玉瓶放入云袖手中,"收好,但愿永远用不上。"
云袖握紧玉瓶,突然扑进沈清凰怀里:"娘娘,我们逃吧!离开皇宫,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沈清凰轻抚她的长发:"傻丫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她抬起云袖的脸,"别怕,只要我还是皇后,就没人能伤害你。"
云袖知道沈清凰说得对,可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她只能更紧地抱住沈清凰,仿佛这样就能抵挡所有风雨。
五月初,宫中传出消息,林若雨晋封为贵人,赐居凝辉堂,离皇帝的养心殿只有一墙之隔。与此同时,凤仪宫周围多了几个生面孔的太监,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宫内张望。
"他们在监视我们。"沈清凰站在窗前,冷眼看着远处假装打扫的太监。
云袖为她披上外衣:"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沈清凰转身,突然捧起云袖的脸,深深吻了下去。这个吻热烈而缠绵,带着几分决绝的意味。分开时,两人都气息不稳。
"记住这一刻,"沈清凰的额头抵着云袖的,"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我有多爱你。"
云袖的眼泪夺眶而出:"娘娘......"
"嘘,"沈清凰擦去她的泪水,"明日是太后邀我去慈宁宫赏花的日子,你留在凤仪宫,无论谁来传话,都不要离开,明白吗?"
云袖点头,心中却升起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一早,沈清凰盛装前往慈宁宫。云袖站在宫门前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胸口闷得发疼。
上午平静地过去了。午后,云袖正在整理沈清凰的衣物,突然听见外面一阵骚动。她急忙跑出去,看见几个太监抬着软轿匆匆而来,轿上躺着面色苍白的沈清凰。
"娘娘!"云袖惊呼着冲上前,"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随行的太医沉声道:"皇后娘娘在慈宁宫突然晕倒,经诊断是中毒。"
"中毒?"云袖如遭雷击,"怎么会......"
"云袖姑娘请让一让,老夫需要立即为娘娘施救。"太医严肃地说。
云袖只能退到一旁,看着太医和宫女们忙碌。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沈清凰的脸,心中不断祈祷。
一个时辰后,太医终于出来宣布脱离危险。云袖跪在沈清凰床前,握着她的手,泪水滴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别哭......"沈清凰虚弱地睁开眼,"我没事......"
"是谁?是谁要害娘娘?"云袖哽咽着问。
沈清凰微微摇头:"我不知道......慈宁宫的茶点......很多人都碰过......"
这时,周嬷嬷匆匆进来:"娘娘,老奴带人在凝辉堂搜出了毒药,正是娘娘所中之毒!还有几封林贵人与宫外往来的密信!"
原来,在沈清凰中毒后,周嬷嬷立刻带人暗中搜查了林若雨的住处,果然找到了证据。
消息很快传到皇帝耳中。皇帝震怒,当即下令将林若雨打入冷宫,并彻查兵部尚书府。
当夜,沈清凰的高热退了,精神也好转许多。云袖守在她床前,寸步不离。
"娘娘,您吓死奴婢了......"云袖握着沈清凰的手贴在脸颊上。
沈清凰虚弱地笑笑:"我不是好好的吗?"她看向云袖颈间挂着的平安银锁,"看来这银锁确实灵验。"
云袖破涕为笑:"娘娘就会取笑奴婢。"
"云袖,"沈清凰突然正色道,"这次的事让我明白,在这深宫里,危险无处不在。"她握紧云袖的手,"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云袖俯身,轻轻抱住沈清凰:"娘娘不会失去奴婢的。我们说好的,要一直相伴到老。"
沈清凰抚摸着她的长发:"等这件事平息后,我想办法给你一个名分,让你做凤仪宫的女官,这样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云袖抬头,眼中满是惊喜:"真的可以吗?"
"我是皇后,"沈清凰微笑,"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凤仪宫的夜,终于不再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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