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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长公主府的书房,烛火燃到了第四根。

萧彻揣着暖炉,却抵不过掌心的寒意。案上摊着粮草案的卷宗,被她用朱砂笔圈出的“人证”二字,已经晕开了墨痕。

那是个虚构的名字,叫“张老三”,据说是边军粮草营的伙夫,手里握着“萧彻亲信贪污”的“铁证”。

“公主,”侍女轻步进来,端上一碗热参汤,“三更了,您歇会儿吧。” 汤碗放在案上,热气氤氲了萧彻眼底的疲惫。

萧彻没动参汤,只抬眼问:“沈青梧那边,有动静吗?”

“按您的吩咐,让小厨房的刘管事在送宵夜时‘漏嘴’,说‘张老三藏在城西悦来客栈,今夜三更会有人接应’。”侍女垂手回话,“刘管事说,沈先生的小厮在廊下站了半盏茶的功夫,像是在听墙角。”

萧彻指尖在暖炉边摩挲,唇角勾起一抹冷意:“这刘管事倒是机灵,没露破绽?”

“没有,他只说‘听禁军的兄弟闲聊时提的’,还骂了句‘这些当兵的就是嘴碎’,瞧着倒像是真不耐烦。”

这就好。

萧彻要的就是这种“半真半假”的泄露,太刻意会引人怀疑,太隐晦又怕沈青梧接不到信号——

她算准了沈青梧在禁军中安插了人,定会去核实消息的真假,而这核实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试探。

“禁军那边呢?”萧彻又问,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紧绷。

“第三队统领亲自点了三十人,都换上了便服,弓弩藏在客栈对面的茶馆阁楼里,只等‘鱼’上钩。”侍女顿了顿,“统领说,要不要……提前知会沈先生一声?万一她真把消息递出去,摄政王的人闹得太凶,伤了自己人怎么办?”

“不必。”萧彻打断她,目光落在卷宗上“张老三”的名字上,“是真金还是镀金,总得烧一烧才知道。

沈青梧若真敢把消息捅给摄政王,说明她不值得留;若她能察觉是局……”

她没说下去,但眼底的光亮了亮——那才是值得她押注的棋子。

侍女应声退下,书房又恢复了寂静。

萧彻端起参汤,却没喝,只看着热气在眼前散开,像极了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看不清,摸不透,却一步都不能错。

——

沈青梧的文书房,比长公主府的书房冷的多。

她正对着一盏油灯整理粮案的账册,指尖划过“北境粮草入库数”时,忽然顿住——

这组数字她昨日核对过,今日再看,末尾竟多了个模糊的“3”,像是被人用指甲轻轻刮过。

是暗号。

她安插在禁军中的旧部阿柴,惯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数字末尾加“3”,意为“有陷阱,速查”。

沈青梧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在那道刮痕上反复摩挲,仿佛能透过纸页摸到阿柴传递消息时的紧张。

她不动声色地将账册合上,对守在门外的小厮道:“去给我倒杯热茶,要最浓的那种。”

小厮应声进来,端茶时,袖口不经意地蹭过沈青梧的手背,递来一张卷成细条的纸条,藏在茶盏的隔热布下。

沈青梧接过茶盏,指尖捏紧纸条,待阿福退出去,才借着油灯的光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字。

“悦来客栈,禁军设伏,弓弩手藏于西阁楼,目标:李校尉。”

李校尉是赵都尉的心腹,也是当年押送沈家旧部去刑场的刽子手之一。

沈青梧捏着纸条的手微微发抖,不是怕,是愤怒。

萧彻这局太狠,不仅要引摄政王的人上钩,还要借她的手除掉李校尉。

断她追查沈家旧案的一条重要线索。

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夜风灌进来,吹得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

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咚、咚”两下,是二更天了,离亥时还有一个时辰。

怎么办?

直接告诉摄政王“是陷阱”?

他不会信,只会觉得她想两头讨好,反而会加速派李校尉去“灭口”。

不传递消息?

萧彻的局就会得逞,李校尉一死,她查卷宗的线索又断了一截。

沈青梧的目光落在案角那本《江南水患考》上,封面的“水”字被虫蛀了个小洞,像她此刻的心,空落落的,却又被无形的线牵着,动弹不得。

她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你去城郊的破庙里一趟,找‘老刀’,让他带二十个弟兄,穿北境流民的衣服,拿最普通的弯刀,亥时三刻前到城西悦来客栈后门候着。”

小厮一愣:“先生是想……”

“别问,照做。”沈青梧的目光很沉,“告诉老刀,记住三点:第一,别伤人命;第二,见了穿黑衣、腰里挂铁牌的(摄政王亲卫的标记),就往客栈里引,动静越大越好;第三,看到穿灰布短打的(禁军便服),立刻往暗巷里撤,千万别硬碰硬——最重要的是,别留下任何能查到我们头上的痕迹。”

她要的不是帮萧彻,也不是帮摄政王,是搅局。

让摄政王的人知道“有埋伏”,不敢深入;让萧彻的禁军抓不到活口,没法坐实摄政王的罪;更重要的是,保住李校尉——这个人手里,或许藏着当年江南赈灾粮款的猫腻,留着还有用。

小厮虽不解,却还是重重点头:“属下这就去。”

看着小厮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沈青梧重新打开账册,目光落在那道刮痕上,忽然觉得这宫里的风,比北境的寒风更刺骨。

萧彻算准了她会传递消息,算准了她想保自己,却没算到她会用这种方式破局——

这不是背叛,也不是依附,是她沈青梧在这夹缝里,必须守住的底线。

油灯的火苗又晃了晃,映得她的影子在墙上忽明忽暗,像一株在风雨里挣扎,却不肯弯腰的野草。

——

亥时的梆子敲过,城西的悦来客栈像头蛰伏的兽。

李校尉带着五个亲卫,猫着腰躲在客栈斜对面的槐树后,每个人手里都攥着一把淬了毒的短刀。

半个时辰前,他收到沈青梧递来的纸条,上面“城西客栈,亥时”六个字写得潦草,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发痒。

摄政王说了,只要拿到“张老三”的口供,哪怕是死的,也能让萧彻万劫不复。

“校尉,真要进去?”一个亲卫压低声音,声音里带着怯意,“这地方太偏了,连个打更的都没有,透着邪乎。”

“怕什么?”李校尉啐了一口,眼底闪着狠劲,“沈青梧说了,萧彻的人都在城东巡逻,这里就是块空城。等拿到人证,回去王爷重重有赏!”

他哪知道,沈青梧在纸条末尾留了个极小的墨点——那是沈家传下来的暗号,意为“有诈,慎行”,可他早就忘记了那些十年前的弯弯绕绕,哪里看得懂?

几人摸到客栈后门,门板虚掩着,像是特意为他们留的。李校尉示意亲卫守住两侧,自己握紧短刀,猛地一脚踹开房门——

门后的黑暗里,忽然窜出几道黑影,手里的弯刀“唰”地劈过来,带着风声,却没往要害砍,只往胳膊腿上招呼!

“有埋伏!”李校尉吓了一跳,挥刀格挡时才发现,这些人身手虽快,招式却杂乱,像是没受过正经训练的流民,“妈的,是萧彻的人!给我杀出去!”

他以为这些是萧彻布下的死士,却没看到对面茶馆的阁楼里,禁军统领正捏着弓弩,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流民”的路数太奇怪,不像是长公主安排的人。

而暗巷里,沈青梧看着老刀带着弟兄们故意把李校尉往客栈深处引,指尖攥得发白。

她算准了禁军不会贸然出手,要等摄政王的人“动手灭口”才现身,这短暂的空隙,足够她把水搅浑。

“先生,差不多了,再闹下去,禁军该忍不住了。”老刀的声音从暗处传来,带着点喘。

沈青梧点头,从袖中摸出一枚铜钱,屈指弹向客栈门口的灯笼——

“啪”的一声,灯笼坠落在地,火星溅起,引燃了旁边的草垛,浓烟“腾”地冒了起来,正好挡住禁军的视线。

“撤!”李校尉借着烟幕,嘶吼着带人往暗巷里冲,跑过沈青梧藏身的墙角时,还在骂骂咧咧,“萧彻这贱人,居然设埋伏!回去告诉王爷,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沈青梧看着他们消失在浓烟里,才转身隐入更深的黑暗,袖口不知何时沾了点草屑,像刚从战场归来的兵,带着一身烟火气,却眼神清明。

她知道,这场假局只是开始。

萧彻会猜到是她做的,摄政王也会怀疑她的忠心,但这又如何?

她要的从来不是谁的信任,只是在这刀光剑影里,多喘一口气,多靠近真相一步。

夜风卷着烟味吹过,沈青梧抬头望了眼被浓烟遮住的月亮。

这盘棋,刚刚变得有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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