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相信莱娜，更决定删除此前的录音。于是我来到书桌前，准备打开个人电脑上手环的存储系统。键入密码，熄屏的电脑回到了原本的培训页面——在莱娜拜访前，我正全神贯注地观看职业培训的内容。
莱娜同样看到了职业培训的课程，饶有兴致地吹起了口哨，然后打趣道：“这是贩子的职业培训资料啊，而且内容竟然还挺齐全的，很厉害嘛。”她罔顾一头雾水的我，继续自言自语，“或许贩子也知道‘风水座椅’的小道消息，你不妨去打听打听。”
转而莱娜的神情变得沮丧，甚至嘟嘟囔囔地嚷嚷自己是不是班门弄斧了——就好像明明是她精心准备的陷阱，最终的猎物却被另一个猎手截胡了一般。
“录音已经删除。”我瞧见一旁的红发少女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于是趁热打铁说出自己的疑问，“你说的‘贩子’是什么？”
莱娜瞪大双眼满脸诧异，就连语调都变得高昂起来：“天啊，你拥有那么厉害的资源，但你竟然不知道贩子是什么？”转而红发少女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补充说，“或者你为我做些什么，我来给你科普一下贩子的常识？”
我摇摇头，叹息道：“我以为朋友间的帮助不需要等价交换。”我的无心之言使莱娜的神情出人意料地温柔起来，“朋友”二字对她而言，好像格外受用。没有了先前那张扬甚至有些疯狂的神情，莱娜的举止又一次回归我们初识时的温婉大方——究竟哪一个才是你的真面目，莱娜？我有些迷失了。
“我们的伙伴有很多别样的身份。”莱娜垂下眼，静静地陈述着一些我这个菜鸟所不曾知晓的冷知识，“贩子就是其中之一，传闻她们与大厂管理层有着匪浅的交情，因而可以倒卖各类资源和信息。与此同时，她们也为管理层做着一些交易，但具体是什么，无人知晓。”
我怔怔地听着莱娜的诉说，见她话语戛然而止，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拍了拍她，希望知道更多的讯息。也正是那刻，她抬起原本注视着地面的双眸，眼神变得冰冷深邃，严肃地说：“又或者说，知道她们做过什么的人，最终都消失了。”
“她们很危险，你要小心。”莱娜的手不知何时覆在了我的手上，温热的双手似在传递着关切和力量，我有些无力地靠在书桌前，那张与莱娜相似却不同的脸孔 浮现在眼前。
她们都拥有那头让人艳羡的火红色长发，可爱丽丝的面容相较眼前精致如瓷娃娃的莱娜而言更显沧桑和韵味，与爱丽丝独处时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这样一个大气、包容的女子，会是莱娜口中那危险莫测的“贩子”么。
回过神，我瞧见坐在沙发椅上的莱娜关切地望着我一言不发，显然，她也发现了我此刻双手冰凉。
“谢谢你，莱娜。”我歪着头，说出感谢。一些微妙的改变正在发生，如果曾经我困惑与莱娜究竟是怎样一种似敌非友的关系，那么现在，我或许可以更自信地确定，莱娜会与我成为不错的朋友——尽情展露自己真性情的那种朋友。
我猜莱娜也这样认为，她原本认真、郑重的神情此刻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和善眼神，是历经千帆后的返璞归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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