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早读铃还没响,高二六班的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人,翻书声和零星的背书声混在一起,窗外的晨光透过玻璃,在课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赵涧息刚把英语课本摊开,眼角就瞥见旁边的张涵宵,他今天的冲锋衣拉链拉得很满,半扎发垂在肩后,却总下意识地用指尖蹭嘴角,侧脸转向窗外时,能看到唇角下方有块淡红色的淤青,边缘还带着点红肿。
“你嘴角怎么了?”赵涧息放下笔,眼神里带着点疑惑,“昨天体育课还好好的,跟人打架了?”
张涵宵的指尖顿了顿,转头看她时,眼神里的散漫藏了点不自然,语气却依旧随意:“没什么,昨天晚上走路没看清,撞门框上了。”他说着,又把脸转回去,指尖捏着笔转了两圈,像是在掩饰什么。
“撞门框?”赵涧息皱起眉,凑近了点,能看清那处淤青的形状,边缘规整,不像是撞出来的,反而像被什么东西砸到的,“你骗谁呢?撞门框能撞出这样的伤?是不是跟人打架了?我跟你说,要是有人找你麻烦,你跟我说,我帮你……”
“都说了没打架。”张涵宵打断她,声音压得低了点,指尖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赶紧背书吧,等会儿英语老师要抽查,你昨天背的课文还没过关呢。”
赵涧息被他转移了话题,却没真的放下心,刚想再追问,后排的陈瑞明就用铅笔戳了戳她的后背。她回头,就见陈瑞明趴在桌上,校服冲锋衣的帽子扣在头上,只露出半张脸,嘴里叼着颗柠檬糖,含糊不清地说:“赵涧息,你昨天答应我的可乐呢?我脚还疼着呢,你可别说话不算话!”
“就你事多!”赵涧息瞪了他一眼,从书包里掏出瓶冰镇可乐扔过去,“赶紧喝你的,别打扰我问张涵宵的事。”
陈瑞明接住可乐,“啪”地拉开拉环,猛灌了一口,才注意到张涵宵的嘴角:“操!张涵宵你嘴角怎么了?真跟人打架了?谁这么不长眼,敢打你?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张涵宵瞥了他一眼,语气欠揍:“跟你没关系,管好你自己的脚,别明天又说疼得走不了路,让我跟赵涧息扶你。”
陈瑞明撇了撇嘴,没再追问,却还是忍不住用余光瞟张涵宵的嘴角,那伤看着就疼,哪像撞门框撞的?
赵涧息也没再继续问,却总忍不住偷偷看张涵宵。他今天比平时安静了不少,平时总转个不停的笔,现在捏在手里一动不动,眼神偶尔飘向窗外,像是在想什么心事。晨光落在他的侧脸,把唇角的淤青衬得更明显,赵涧息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张涵宵虽然嘴毒,却很少跟人起冲突,而且他走路向来稳当,怎么可能撞上门框?
她不知道的是,张涵宵的思绪早就飘回了昨晚。
昨晚他回到家,刚把校服外套脱下来,就被坐在客厅的父亲叫住。茶几上放着他藏在书包里的烟盒,烟盒已经被打开,里面还剩两根烟。父亲的脸色很难看,问他是不是抽烟了,他没否认。从口袋里摸出烟的动作被母亲撞见时,他就知道瞒不住了。
“我跟你妈说了多少次,不准抽烟!你才多大?就学会这些东西!”父亲的声音带着怒火,伸手就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他没躲,脸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唇角磕在门框上,瞬间就麻了。母亲在旁边拉着父亲,劝他别动手,他却只是站在原地,没说话,也没辩解。他知道,在父母眼里,抽烟就是不学无术,说再多也没用。
后来父亲把烟盒扔进垃圾桶,让他回房间反省,他关上门,对着镜子看了看唇角的伤,没在意,比起身上的疼,他更烦父母的唠叨。只是早上出门前,他特意把冲锋衣拉链拉满,想遮住唇角的伤,却还是被赵涧息发现了。
“张涵宵,你倒是背啊!”赵涧息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她手里拿着英语课本,眼神里带着点不满,“刚才让你跟我一起背课文,你走神走哪去了?”
张涵宵回过神,指尖捏了捏眉心,拿起课本,声音比平时低了点:“来了,从哪段开始?”
赵涧息看着他认真背书的样子,却没再追问伤的事。她知道张涵宵不想说,要是再逼问,反而会让他不高兴。只是心里暗暗记下,等下次有机会,一定要问清楚。
早读铃响了,英语老师走进教室,教室里的背书声立刻整齐起来。张涵宵跟着赵涧息的节奏背书,偶尔还会纠正她的发音,只是唇角的伤偶尔会传来一阵刺痛,让他忍不住皱皱眉。
坐在后排的陈瑞明喝着可乐,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心里琢磨着,张涵宵的伤肯定不是撞门框撞的,说不定是被他爸妈打的?毕竟他爸妈管得那么严,要是知道他抽烟,肯定得揍他。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要是被张涵宵知道他瞎猜,下次的里脊肉肯定就没了。
晨光渐渐变亮,透过玻璃洒在三人身上,教室里的背书声依旧整齐,只是没人知道,张涵宵唇角的伤背后,藏着一段不愿提及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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