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照吩咐,杨霖安全把岑凌一送回华庭芳,并且在门口守着,势必要看着岑凌一上楼才罢休。
看着杨霖满面春风地样子,岑凌一一时无语。
不知道还以为回的是杨霖家。
岑凌一懒得为难杨霖,看他那狗腿子样也知道今天走不了,回学校时间也晚了,将就住下也行。
杨霖毕恭毕敬地递上电梯卡,顺便告知她密码没变。
岑凌一偏过头瞥眼看着杨霖,沉默片刻说道:“你真是......”接过电梯卡说“挣点辛苦钱不容易。”
大晚上加班把老板的前妻送回家,还得看着人进门。
杨霖带着标准的笑容,语气平缓回复:“不辛苦,应该的。”
很久没来,岑凌一对这里还是足够熟悉,这里最开始是江攸起当作婚房买下来的,是一套360平的大平层。
岑凌一在电梯里刷了卡,电梯上升至28楼停下。
电梯门打开,电梯间的灯明亮又刺眼。
熟悉的地方,岑凌一有些反胃,不知道是晚上吃饭不舒服还是吵架还是触景生情引起的。
岑凌一忍住不适,拖着缓慢的脚步拿房卡刷开了门。
打开玄关处的灯,整个房子都亮起来,跟两年前岑凌一走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连茶几上翻了一半的书也还在那里。
岑凌一低头一怔,两双拖鞋并排整齐地摆放着,她状似不在意的换好拖鞋走到茶几边,拿起桌上的书,翻开的那一页正在中间刚好能让书保持翻开的样子维持住。
两页纸已经有些泛黄,不知道这样放了多久,摸了摸茶几,干净得没有灰尘。
岑凌一把书合上,放回原位。
这里的夜景很好,从客厅的落地窗往外看,能在不同建筑物的堆砌中看到江攸起公司的办公楼。
原来岑凌一没事做的时候总喜欢坐在落地窗前往外看,好像能看到江攸起上班的样子,其实隔得很远,密密麻麻的窗户根本没法细看。
但她还是爱看,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那个方向就是方向。
现在不爱看了,现在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岑凌一转身回房间,灯随之亮起,明亮的灯光在房间里青协,强烈的灯光让人反射性地眯眼。
那会儿装修的时候,岑凌一就爱这些亮得晃眼的灯光,江攸起几乎对她百依百顺,家里到处都亮堂堂的。
现在看着,就有些太刺眼了。
早知道就不安这么亮的灯了,昏黄的灯似乎很合适,既不会太亮也能看清楚房间。
岑凌一在心里想着,突然清醒,又不是自己的房子,自然而然就带入进去想换灯光了。
只是暂时住一晚,明天早上就走,操上不该操的心了。
房间里原样保存,只是衣柜里多出了些衣服,有她的也有江攸起的,她恍惚间记得,两年前两个人吵得最厉害的时候,江攸起就搬出去了,衣服没剩下几件。
后来她搬走的时候,几乎是落荒而逃,带走的都是重要的东西,衣服大部分都没带走,但现在的数量明显多出两年前。
岑凌一略微看了一眼,女装好多连吊牌都没拆,男装却是都拆过的。
不想去想这些多出来的衣服是给她准备的还是给某个会留宿的人准备的。
岑凌一找出自己两年前的睡衣,还带着洗衣凝珠的香味,在卫生间洗漱后换上睡衣,准备入睡。
她不知道江攸起只是定期安排人来打扫,还是回来住过,躺在枕头上,能闻到若有若无的香味,是江攸起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松木香,清冽混着温厚。
岑凌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分不清是认床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人越躺越清醒。
左侧躺换成右侧躺又换成平卧,所有姿势换了一遍,都不得安宁没有一点睡意。
岑凌一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已经快两点了,点开通讯录,手指停留在J处,江攸起的名字占据眼前视线。
拨通,然后是等待接通的声音,几乎是在第二声等待的时间,嘟的一声,随即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喂。”
没想到会接通,从领了离婚证,岑凌一没再拨过这个号码,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不再联系。
她现在也不知道江攸起什么意思,宿舍的整理,到今天晚上吃饭。
她清楚,江攸起不是那种会考虑别人感受的人,也不会骗爷爷没有离婚,他向来狂妄,目中无人。
那边江攸起只能听到传来的断续的呼吸声,他担心出什么事,连忙从床上起身,问道:“怎么了?”带着被子翻动的声音传到岑凌一的耳边。
岑凌一说:“我讨厌你。”
江攸起也缓过神来了,回答:“没关系。”
两边都只有呼吸声,安静压抑,良久,江攸起问道:“睡不着吗?”
岑凌一含糊嗯了一声,江攸起接着问:“你有话要跟我说吗,还是你想听我说话,或者你想骂我两句?”岑凌一还没来得及回答,江攸起的声音传来,“都可以,你想做什么就做,不想做就不做。”
岑凌一握着手机的手发冷,秋天已经不用再开着空调了,北城的秋天晚上总是降温,前几年不适应气候,她总是会感冒,严重点也会发烧。
现在好得多了,身体也适应了气候的变化。
听着江攸起的话,心里也不免一颤,她仔细回想起来,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江攸起几乎不会对她提任何要求,反倒是她的要求江攸起一直都是无条件完成,甚至连离婚,江攸起也从最开始的一步不让,退到同意。
“你为什么同意离婚?”岑凌一的声音带着轻颤和嘶哑。
听筒两端再次陷入沉默,起伏的呼吸声透过电波传到耳膜,潮湿而微弱,在空荡的房间里更显空旷。
久久的沉默,干涩的嗓音响起,“你不是很痛苦吗?那个时候你总哭,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你又只想离婚。”江攸起轻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接着说:“如果离婚能让你好过的话,我只能答应你。”
“所以现在,你有好一点吗?”
江攸起的声音像蒙着层毛玻璃,沙哑地如同砂纸在耳边打磨。
喉咙间地字句找不到出口,只能干巴巴地沉默着,答案是岑凌一不曾想象过的,她之前的想法在此刻像泡沫破散,嘴巴像被胶水粘住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江攸起继续说:“如果你过得好一些了,那我会庆幸还好你过得好,但我又担心你是真的不再需要我了。如果你过得不好的话,那就是我做错了,我会弥补你,对你更好的。”
岑凌一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什么,闭着嘴,任由气氛冷下去。
之前她对江攸起的埋怨似乎在此刻显得无足轻重,她在过去分开的两年里,不断去加深憎恨,不断地告诉自己是江攸起的错,这样才会让自己好过一些。
“你的情绪最重要,就算是错,也是我的问题。”江攸起补充道,“我让你感到不舒服了,你跟我在一起不开心,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所以你想离婚是对的,是我没做好。”
不能再听下去了,岑凌一挂断了电话,江攸起的声音始终在她耳边回荡。
分开的日子已经比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岑凌一分不清是江攸起油嘴滑舌还是自己心智不坚定,被他的一言两语牵着鼻子走。
在一起的时候岑凌一花一样的二十岁,她现在已经二十三岁了。
岑凌一的爷爷和江爷爷是邻居也是多年的战友,岑凌一考上大学,来到北城,在爷爷家遇见江攸起的时候她十九岁。
背着家里人跟江攸起领证的时候她二十一岁,两个人的婚姻只持续了短短的九个月。
在岑爷爷离世后,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在岑凌一二十二岁生日到来的那个秋天他们离婚,分道扬镳,江攸起出国。
在两年后的现在,岑凌一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轨迹,在一场短暂的婚姻岔路打断后,一切回到了最开始的计划,江攸起回来了,告诉她希望她过得好。
江攸起的话像搅乱的毛线团,在岑凌一的脑袋里疯狂缠绕,找不到一丝头绪。
一夜未眠,黎明的微光从云层渗出,东方泛起鱼肚白,晨光缓缓浸透天际,岑凌一从床上起身,洗漱后换好自己的衣服顺便带走穿过的睡意离开了这处曾被称为“婚房”的住所。
江攸起在手机软件上,看到岑凌一在天蒙蒙亮时开门离开,看来一夜没睡的人不止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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