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队,”副手高简取下腰间的水袋,递给坐在篝火边的段南寻:“无人禁区是沙匪的地界,我们要不要绕路?”
段南寻手里把玩着银制匕首,摇摇头拒绝了高坚的水袋,语气漫不经心:“绕路要耽搁半个多月。”
“这批货张老板送得急,耽搁不得时间,不然也不会搭上殿下的线,要我们帮忙护送,”他朝十几米外亲自看守货物的张老板抬抬下巴,继续道:
“跟兄弟们说一声,进了无人禁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等这次任务顺利结束,大家可以好好休息上三个月。”
高简应下,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地面忽然剧烈震动,狂风呼啸,沙尘漫天,仿佛要将所有人吞没。
能在荒芜沙丘搞出这么大阵仗的,只有沙虫潮。
“全员警戒!”段南寻脸色骤变,迅速下达命令:“高简打头开路,我殿后,所有人提速前进!”
毕竟是刀尖舔血的佣兵团,气氛紧迫但不见慌张,三人一辆车,十几辆改装车有条不紊地排开,呈菱形队形疾驰,将载着货物的大卡,牢牢护在车队中心。
段南寻从驾驶座下摸出两颗手雷,用牙咬开拉环,随手抛到车窗外面,“轰轰”两声爆炸,犹如惊雷撕裂了半个天空,一时间浓烟滚滚,火光四溅。
沙虫畏惧光、热,爆炸的火光极大程度阻碍了这帮虫子的行动,它们只跟了十来公里,渐渐撤了回去。
段南寻还没松上一口气,察觉出不对来。
漫天黄沙如巨浪翻滚,扑灭天边唯一的月光,四周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土沙味,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清香。
段南寻耸了耸鼻子,多嗅了两下,清香中含有麻痹神经的成分,他感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只来得及踩住刹车,脑袋撞在方向盘上,彻底昏死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时,他被关在狭小的牢笼里,身边只有那位张老板。
张老板四十岁上下,身量不高偏胖,他见段南寻醒来,畏畏缩缩的眼睛中,好似终于有了底气,跟牢笼外的人叫嚣道:“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劝你们识相点,赶紧放了我们!”
段南寻被吵得皱起眉头,不动声色地摸到腰间的银制匕首。
“老子管你是谁的人,无人禁区的规矩,谁拳头硬谁说了算,”牢笼外的人嗤笑一声,他大半张脸被污染,长满青斑,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唯有一双眸子漆黑明亮,宛如夜空中最闪亮的星辰:“敢闯你爷爷我的地界,怎么说也得交点过路费吧。”
段南寻听明白了,他们这是落入了沙匪窝,眼前这人应该是沙匪的老大,他面不改色地出声交涉道:“你们想要什么?”
沙匪老大抬手指了指脸上的青斑,直接摊牌道:“治疗基因污染的血清。”
张老板变了脸色。
段南寻若有所思。
“老子得到消息,你们车队运送的正是这种血清,但老子的弟兄们只扒拉出一推破烂,”沙匪老大将两人的神色看在眼里:“说说看,你们把血清藏在哪里了?”
话音未落,变故横生。
段南寻拔出腰间的银制匕首,即便身陷牢笼四肢受限,他的动作仍然流畅利落,如猎豹般敏捷迅速,一眨眼的功夫,刃尖已经反手抵在张老板的脖颈上。
他漫不经心地接下话头道:“这得问问我们的张老板。”
沙匪老大勾起唇角,视线扫过那把银制匕首,玩味地欣赏着眼前这出好戏。
“你这是要反吗!”张老板终于回过神,架在脖子上的刀刃泛着冷意,他惊疑不定,大声怒骂道:“难怪殿下费劲心机要除掉你,你段南寻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狗。”
段南寻被骂了也不生气,相反点头认可道:“我的确是殿下养在身边的一条狗,但我这条狗疯起来谁都要咬上两口。”
“张老板,你的时间不多了,”他说着顿了顿,手中的银制匕首威胁似的不退反进,匕刃锋利,划破了张老板的皮肤表皮,留下鲜红的血珠:“说说看,你把血清藏在哪里了?”
张老板为人并不硬气,却咬紧牙关说不知道。
段南寻心中有了决断:“那我换个问题,我们这次运送的货物,真的是治疗基因污染的血清吗?”
张老板冷汗直流,依然闭口不言。
段南寻帮着张老板回答道:“真正的货物,其实是我这个佣兵团的队长吧。”
张老板瞪圆了眼睛,仿佛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
“你想把我卖去哪里?黑市、竞技场、红灯区,还是……研究所?”段南寻笑了笑,他的眉眼清冽如画,精致俊秀,又极具攻击性,即便是带着讽刺的笑意,也是好看地让人挪不开眼:“打狗还要看主人,想来张老板不敢擅作主张,是殿下的意思?”
他喃喃地重复着方才张老板口不择言的怒骂:“殿下费劲心机想要除掉我这条养不熟的狗,把我骗去研究所卖掉,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那么——”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身上所隐藏的秘密?佣兵团里的钉子是谁?老李?大徐?还是高副手?”
一连串的问话,堵得张老板面如土色,汗流浃背,他强装镇定,那双小而冒着精光的眼睛滴溜圆地转动,算准段南寻不会动手杀他:“段队,我就是个生意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段南寻嘴角笑意不减,果真收回银制匕首,他十指灵活翻动,把玩着刀柄,像是对张老板无可奈何。
就在张老板悄悄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找回谈判的筹码时,段南寻握紧银制匕首,快准狠地插进张老板的手背。
张老板凄惨地哀嚎一声,连忙回道:“是高副手高简!殿下许诺,事成之后,高简就是佣兵团的队长!段队,你放过我吧,其他我真的都不知道!”
段南寻抽回银制匕首,鲜血喷溅到他的侧脸上,宛如朵朵红梅于雪中盛放,格外刺眼,他不甚在意地抬起头,正对上牢笼外男人探寻的目光。
沙匪老大拍了拍手:“倒是狗咬狗,一出好戏。”
段南寻从容地擦去侧脸上的血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无可厚非,只是他们找错了对象,我不是什么忠于君的家犬,而是逮谁咬谁的疯狗。”
沙匪老大恍然大悟:“所以,运送血清的消息是你放出来的,段队长想借老子的手清理门户?”
段南寻点点头:“我想跟沙匪做笔交易。”
沙匪老大挑了挑眉,眼神深邃:“老子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们不是需要治疗基因污染的血清吗,”段南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血清用的就是我的血。”
“所以,你那个什么狗屁殿下要把你卖去研究所,”沙匪老大收起嘴角的笑,神色难得严肃起来:“你身上的秘密就这么告诉老子,就不怕刚出虎口又入狼窝,成了老子的小白鼠?”
“无人禁区的规矩,谁拳头硬谁说了算,”段南寻晃了晃手里的银制匕首,眉眼间的骄傲,耀眼夺目,不容任何人忽视:“疯狗不会成为猎物,我段南寻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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