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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回 搅动棋局

段南寻无父无母,在贫民窟野蛮生长到十岁,后来为了抢一口吃的,差点死在臭水沟里,凑巧被帝国的小王子救下。

当时,小王子秦征被歹人绑架,流落到贫民窟,饥寒交迫、自顾不暇之际,却将手中唯一的食物,递给了段南寻,并带着段南寻逃离了贫民窟。

幼小的段南寻浑浑噩噩活了十年,没有人给过他食物,也没有人愿意向他伸出手,带他逃离苦难。

他握紧秦征的手,就像是抓住那唯一的光。

如今,这道光也有了阴影。

“段队长?”

段南寻回过神,拾起一旁的绷带,缠上为了放血而划开的伤口,一抬头,正巧对上沙匪老大若有所思的目光。

沙匪老大头部受过伤,没有记忆,也没有名字,流浪到无人禁区,靠着一双拳头,打上沙匪老大的宝座,他延用上一任老大的姓,给自己取名,廖一。

廖一不是心底憋不住话的人,但对上段南寻,总想说上两句:“段队长在想什么,你那位什么狗屁殿下?”

段南寻多看了廖一一眼,廖一的面庞青斑驳驳,看不出多余的情绪,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闪着光,带着莫名的熟悉感,让人不由得想倾诉心底的落寞:“是啊,我在想当初他为什么要救我。”

这个问题,十岁的他问过秦征。

那日阳光如点点碎金,洒入皇城王宫,他躲过巡逻的守卫,摸到秦征的书房。

秦征还未成年,已经开始接手政务,成摞的奏折文书,仿若一座大山,压在秦征尚不够宽阔的肩膀上。

段南寻暗中观察了好半天,像只偷食吃的小猫,瞅准时机溜进书房,将下巴搁在其中一摞文书上,歪着脑袋打量秦征。

他问:“你为什么要救我呀?”

秦征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好笑地捏了捏段南寻还未褪去的奶膘:“没有什么为什么,若当时快要死的人是我,南寻会义无反顾地救我吗?”

段南寻使劲点了点头,大声回了一个“会”字,随后拍拍胸脯保证道:“南寻会成为殿下最锋利的匕刃,拿命护殿下周全。”

秦征笑了笑,沐浴在阳光下的小王子,熠熠生辉。

段南寻以为,成为小王子的守护者,是距离秦征最近的位置。

秦征在段南寻的成人礼上,亲了亲段南寻的发梢,好似亲吻这世上最重要的珍宝,他告诉段南寻,段南寻不是小王子的利刃,也不是小王子的忠犬,而是他秦征独一无二的玫瑰。

段南寻封上采血管,转手递给廖一:“秦征救过我的命,如今他想要我的命,还给他便是。”

这话说得轻飘飘,好似真的不在意了。

廖一接下采血管,不知为何,心慌了一瞬,他压下心底的不适,询问道:“需要老子做什么?”

段南寻重新扬起嘴角:“我要你帮我坐实‘段南寻的死亡’,‘秦征的段南寻’死了,我跟他的账也就两清了。”

**

帝国王宫。

一摞摞奏折文书,送入秦征的书房,秦征懒懒地觑了一眼,叫来两个秘书官处理,自己则躺在庭院的摇椅上,晒着太阳,睡了一个午觉。

直到太阳西斜,他才迟迟醒来,眯着眼听那两个秘书官汇报工作。

护卫官脚步匆匆赶来,在秦征耳边低语了几句。

秦征面上阴晴不定,眼底闪过一丝轻蔑:“我倒是高看了段南寻,区区几个沙匪便折断了帝国王子的利刃,那个叫高什么的副手呢?”

护卫官低着头,恭敬回道:“高简也死在了无人禁区,佣兵团只逃回来了三人。”

秦征掀翻手边的茶盏:“一群没有的废物!”

护卫官连忙单膝跪地,那两个秘书官也跟着跪下。

秦征稳了稳心神,原本狰狞的面孔逐渐舒展开来,恢复往日小王子的温润和煦,他亲自将护卫官扶起来:“佣兵团当下元气大伤,剩下的人更是不堪大用,纪护卫官觉得谁人能胜任佣兵团队长一职?”

蚁虫潮一战,帝国王子秦征为鼓舞士气,带头冲锋一线,与蚁皇厮杀时,意外落入蚁穴,失踪过一段时间,后被兰斯大公找回。

段南寻作为小王子的利刃,没能保护好小王子而失势。

护卫官纪威正是段南寻失势不久,由秦征一手提拔起来的,他像是听不出秦征的言外之意,垂下眼道:“属下不知。”

没有得到该有的反应,秦征拍了拍纪威的肩膀,换了个亲近的称呼,道:“纪卿不想一辈子只当个小小的护卫官吧。”

“殿下,属下能力有限,实在难堪大任……”

秦征打断纪威的推脱:“我只有纪卿了。”

纪威深吸了一口气:“属下定不负殿下的期望。”

秦征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坐回摇椅,摆摆手让那两个战战兢兢的秘书官退下,漫不经心道:“段南寻死了,我手上的血清就是最大的筹码。”

他顿了顿,给足纪威思考的时间,继续道:“他们这些帝国贵族一贯会趋炎附势,更何况这次拿捏了他们的命脉,你说他们要是都站出来支持我,而背弃了兰斯大公,咱们的这位大公爵会不会狗急跳墙?”

纪威斟酌再三道:“殿下多虑了,兰斯大公为帝国殚精竭虑,对殿下赤胆忠心。”

秦征意味不明地笑笑,也不与纪威争执,顺着这话道:“是啊,兰斯大公若是没有这颗‘赤胆忠心’,我这个帝国王子又怎么会好好地站在这里。”

纪威摸不准秦征的意思,没有吭声。

“希望纪护卫官……不对,现在是纪队长,也能有这么颗忠贞不二的心,时时刻刻都记着自己的主子是谁,毕竟,我不想养出第二个像段南寻这样的疯狗。”

秦征语气懒散,仿佛下一秒就能睡过去,他眯上眼,下了逐客令:“我累了,纪队长退下吧。”

“是。”纪威的神色接连变化,对秦征越发恭顺尊敬,他行了礼,轻手轻脚地离开庭院。

经过花园拐角的时候,正巧碰上方才那两个秘书官中的一个,纪威目不斜视,脚步不停,跟那个秘书官擦身而过。

就在这时,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递去一句:“告诉兰斯大公,秦征怀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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