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家族屹立帝国数千年,当家人兰斯·安德森世袭大公爵位,后被国王钦点为辅国大臣,协助王子秦征接手政务,位高权重,是名副其实的豪门贵族。
但兰斯大公为人很是低调,从不穿金戴银,住的也不是城堡庄园,而是一栋普普通通的二层小别墅。
小别墅前后各有一个不算大的花园,里面种满五颜六色的花花草草,兰斯大公手里握着一只长嘴洒水壶,听从他夫人的指挥,正给一株小兰花浇水。
小儿子爱德华拾起一把小铲子,一板一眼,像个小大人似的,跟在父母的屁股后面,给花花草草松土,红扑扑的小脸蛋很快沾上泥巴,混着汗渍,成了一只脏兮兮的小花猫。
他今年不过十岁,是兰斯大公唯一的子嗣,也是安德森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兰斯大公的夫人笑着点了点小花猫的鼻尖,爱德华疑惑地歪着脑袋,有了些许的孩子气,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老爷,”老管家沉着声,打断了这温馨的画面,他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陌生男人,男人容貌普通,身材魁梧,穿着皇家卫兵的服饰:“宫里来人了。”
“那你们先聊着,我给你们泡壶茶。”兰斯大公的夫人朝那卫兵点了点头,寻了个借口,同老管家去厨房煮水备茶。
一旁伺候的佣人自觉地退了个干净,小花园里就剩下兰斯大公三人。
兰斯大公借着洒水壶中剩余的清水,简单地洗了个手,又取来一方帕子,擦干净爱德华脸上的脏污,不急不缓地像是跟人唠家常,道:“宫里那位坐不住了?”
卫兵是安插在王宫里的线人,专门向外传递情报:“是,秘书官递来消息,段南寻死在了无人禁区,佣兵团队长一职,由纪威代任。”
兰斯大公嗤笑一声:“段南寻是秦征最忠心的一条狗,不是谁都能驯服,只有宫里那位天真得很,随便提拔个人来,就想制衡段南寻……”
他说着忽然一顿,恍然大悟:“纪威的资历够不上佣兵团队长,宫里那位推纪威出来,是想架空纪威的权力,他怀疑纪威是我的人,或者说,他早就知道纪威是我的人,提拔纪威制衡段南寻,其实是想用我的势力制衡段南寻的势力。”
卫兵听得云里雾里,不敢出声打断兰斯大公的思绪,听着兰斯大公继续说道:“宫里那位不至于太蠢,可惜段南寻这条疯狗根本不会为他所用。”
“所以段南寻死了,治疗基因污染的血清就是最大的筹码,宫里那位着急上谈判桌,重新划分权势,却不想想,没了段南寻和佣兵团,他怎么守得住这么一座金山,到头来还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兰斯大公眼底闪过一丝暗色,下达了命令:“告诉纪威,按照原计划进行,既然宫里那位愿意将佣兵团拱手相让,我们也不必跟他客气。”
送走卫兵,爱德华扬起稚嫩青涩的小脸蛋:“父亲我不懂,纪威叔叔不受王子殿下的器重,为什么还升了官呢?”
兰斯大公揉了揉爱德华的小卷毛,他并没有因为小儿子年幼而随口敷衍,而是将其中的关键掰开揉碎了说与爱德华听:“纪威叔叔原本是皇家护卫官,跟随皇室左右,虽然地位官职不高,但手中权利不小。”
“再说这佣兵团队长,虽然地位、官职、权利都很大,但班底子是段南寻一手搭建起来的,底下的兵痞子未必会听一个新队长的话,更何况你纪威叔叔资历不够,还有得磨。”
“这就是父亲说的明升暗贬。”爱德华豁然开朗,可转念一想,又起新的疑惑:“可是父亲,王子殿下为什么要兜这么一大圈?徒劳无功不说,还一下子损失了两张底牌?”
兰斯大公凑到爱德华的耳边,好似说着父子间的小秘密:“因为,宫里那位根本就不是帝国王子秦征。”
爱德华懵懂地睁大了眼睛。
兰斯大公牵起爱德华的小手:“‘王子殿下’兜这么大个圈子,不就是仗着我不敢捅破他的身份,好抢夺我手里的权利,站稳脚跟。”
“不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狸猫不可能成为太子,我也不需要不听话的傀儡,”他们走向那栋二层小别墅,阳光洒落而下,地上的影子仿佛也有了金色光斑,兰斯大公笑了笑:“毕竟——”
“这秦家的王位,也该换个人坐坐了。”
**
无人禁区。
穿着黑色背心的沙匪,坐在越野车的引擎盖上,吹了声口哨,道:“哥几个都说说看,咱老大没了青斑会是什么模样啊。”
“那还用说,”擦着枪杆的沙匪接过话头:“两眼睛一鼻子一嘴巴呗。”
围在篝火边的人群哄堂大笑。
廖一拿到段南寻的血液样本,便着手提取血清,无人禁区条件简陋,没有趁手的仪器,只能费些时间让血液静置,等待血清与红细胞自然分离,在太阳落山前,才析出一小管血清。
廖一脸上的青斑严重,等不及更细致的提纯,选取三分之一血清,进行注射,血清很快起效,他躺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有沙匪专门守着廖一,段南寻得了空闲,坐在篝火边,听这群沙匪吹天侃地,你一言我一语,话题不知何时扯到他的身上。
有沙匪问:“段队长以后有什么打算,留在无人禁区当沙匪?还是回帝国隐姓埋名?”
“段队长肯定要回帝国。”
“帝国能有什么好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既要防着面前的敌人,又要防着背后的自己人,说不定哪天就被自己人捅上两刀。”
“那位高副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段南寻借着廖一的手,“死”在了无人禁区,他不可能再回帝国,那里早没了他愿意追寻的人。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廖一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人。
男人身高腿长,宽肩窄腰,一身黑色劲装,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而褪去青斑的眉宇间,含着温柔的浅笑,仿若从画中走出来的翩翩贵公子,温润如玉。
沙匪们只见过廖一满脸青斑,一个个惊得嘴都结巴了:“老、老大?”
段南寻疑惑沙匪的态度转变,打眼扫过不远处的男人,正瞧对上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如初见时那般闪耀,里面盛着点点星光,让人挪不开眼。
他一下子站起身,魔怔似的扒开人群,一把抱住男人的后腰,他将脸庞埋进男人的肩膀,近乎贪婪地呼吸男人的气息,呢喃着藏在心底的名字。
廖一下意识搂住段南寻的后背,他听见段南寻叫他:“秦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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