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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秋狩

秋阳初照西谷猎场时,霜华未散的草甸上已是千骑列阵,旌旗蔽日。

两万玄甲禁军按八卦方位布下天罗地网,主峰望岳台鎏金檐角挑着九旒龙旗,旗下三百羽林卫甲叶生辉,枪尖红缨在晨风中如火焰翻卷,惊得林间宿鸟扑棱棱掠过山岗。

各府车马沿着河谷连绵数里,大皇子赵渐的纯白骆驼队驮着蒙着白锦的冰鉴,隐隐透出瓜果甜香;二皇子府的漆绘马车帘隙晃动着半幅蹙金绣帕,帕角珍珠坠子在阳光下明明灭灭。

赫连憬带着十骑立在猎阵前排,红色狻猊兽纹胡装被山风掀起衣角。

十匹墨色神驹踏着碎步,狼头银鞍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马蹄铁上都铸着北宁特有的雷纹,每一次叩击地面,都似在丈量这燕地猎场的深浅。

这身骑装用北宁独有的乌蚕丝织成,收腰窄袖勾勒出劲瘦的身形,下摆开衩至胯,走动间露出内侧用赤金线绣着的狼头暗纹,那图腾的獠牙正咬着一支断箭。

她未束发冠,仅用红色镶珠珞发带在额前勒出利落的抹额,几缕碎发被晨露濡湿,垂在棱角分明的鬓边,衬得那双琥珀色眼眸在阳光下如熔金流动,眼尾微挑的弧度带着北地风沙的凛冽。

赫连憬抬手理了理箭囊,察觉到不远处数道炽热目光,她忽然从箭囊夹层取出一物。那是面镔铁打制的镂空面具,以蝶翼为形,细密的纹路间只露出挺直的鼻梁与线条利落的下颌。

当银面具覆上脸庞的刹那,森冷气息骤然展现,方才不远处还窃窃私语的贵女们不由噤声。

望岳台龙椅上,燕皇用玉如意轻叩扶手,金丝蟒袍随动作滑出明黄里子,袖口十二章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众卿可知,今日围猎的头彩是何物?"

王福佝偻着腰展开锦盒,里面卧着柄羊脂玉如意,云头处嵌着鸽卵大的鸽血红宝石,光一照便似有火焰在石心燃烧。"此乃西越国去岁进贡的 ' 衔珠如意 '。"

皇帝环视猎场,声如洪钟,"谁能猎得那头白尾赤狐,这如意便赐给谁!"

话音甫落,数十余公子王孙已轰然应诺,骏马如离弦之箭冲出,马蹄踏碎黄土的轰响与少年郎的呼哨声混在一起,惊起漫山遍野的飞鸟。

赫连憬瞧他们奔的远了,却将手中马鞭抛给身侧的雪灵,下马径直走向西北侧那排席位。

那位置距龙椅约莫三丈,既非近臣之列,又不落入阶下之位,恰好在望岳台飞檐投下的阴影里。

燕皇远远望见这番举动,手中品尝美酒的动作顿了顿,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那道玄色身影上,转而命王福传旨带她到近前,"安南郡王为何不去试试手?"

赫连憬闻声单膝跪地,"回陛下,小王前些日子偶感风寒,太医再三叮嘱需静养些时日。"

她说着,目光不经意扫过龙椅旁,赵渺今日着一袭绯红蹙金绣裙,裙摆用银线密绣着海棠花样,走动时如流霞曳地。她发间斜插一支精致并蒂莲玉簪,正是月前自己在国子监所赠。

此刻簪头珍珠随着她微低的螓首轻轻晃动,像落在心尖的雪,轻且动人。

"哦?北宁儿郎身子强健,竟也为风寒所累吗?" 燕皇忽然低笑出声,指节在玉如意的云头上轻轻叩击,"只可惜了渺儿甚是喜爱这玉如意上的莲纹,求了朕几次,今日倒不知哪家儿郎能拔得头筹了。"

这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静水,赵渺如何听不出来父皇话中之意。

绯红裙角被指尖绞出褶皱,面上泛起薄红却很快敛去,不过一柄玉如意罢了,她岂会稀罕。眼角余光迅速瞟向跪地的青色身影,心中蓦然一紧:她前几日才病愈,此刻只愿她安坐席间,断不可为这劳什子彩头费神。

就在此时,一道鲜丽的银色身影抢步出列,正是赵汾。

他今日穿了件簇新的银线麒麟锦袍,方才只顾盯着赵渺出神,连皇帝说了什么都未听清,此刻乍听闻玉如意是她心仪之物,立刻拱手朗声道:"陛下,臣愿为五公主猎取白尾赤狐!"

说罢转身翻身上马,却因动作太急,扯得缰绳一紧,□□白马人立而起,险些将他掀翻在地,惹得旁站的武将们纷纷低头,掩住嘴角的笑意。

赫连憬并没有多言,只是再向燕皇行了个礼,顺势回到自己座位,从始至终,目光都不曾落在赵渺身上半分。

赵渺与赵沐并坐在皇帝下首的梨木长榻上,她数着远处猎旗的流苏晃了十七下,终于按捺不住,余光似不经意地扫过西北角落,赫连憬正用银簪挑开茶盏浮沫,指节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斜前方的赵池。这位身着青衫的郡主此刻正攥着团扇,目光痴痴黏在赫连憬身上,她今日衣衫颜色倒与赫连憬的甚是相合,不知是否存了刻意。

茶盏中的浮沫被挑成细雪般的纹路,赫连憬忽然停住手。她抬眸望来的刹那,银面具的蝶翼纹路恰好反射秋阳,刺得赵渺眯起眼。

那目光隔着三丈距离、隔着冰冷的镔铁,竟比望岳台的鎏金更灼人,并非往日的温和,而是冰冷的疏离。

赵渺见惯了温和的赫连憬,她浅笑时,那双琥珀色眼眸会盛着水光。

此刻乍然以第三方的视角见她这样的冷然姿态,却让她忽然懂了那些贵女们为何既痴迷又畏惧,那与生俱来的矜贵与清冷,如北地寒玉般剔透又凛冽,纵是金枝玉叶的千金贵女,又如何能不为这异域风姿下的孤高气韵动心?

赵池望着赫连憬面具下的冷冽目光,面上依旧挂着得体的浅笑。她提着青色襦裙走向赫连憬时,腰间环佩轻响,在肃杀的猎场中显得格外清亮。

行至几步开外,她盈盈福身,团扇遮着半张脸,声线甜腻:"殿下安好,臣女敬您一杯。"

赫连憬身旁的宫女刚要执起酒壶,却被她抬手指尖轻挥制止。

银面具在秋阳下泛着冷光,她甚至未转头看向赵池,只将目光落在远处猎旗上,仿佛面前这人不过是道虚影。

周遭的喧闹声渐渐低下去,连望岳台的燕皇都放下酒盏,饶有兴致地望过来。

"臣女敬酒,是为谢昔年殿下的搭救之恩。" 赵池扬高声音,让这话清晰地传到各席,"当日若不是郡王出手,臣女怕是..."

"此事你已谢过。" 赫连憬终于开口,声音透过面具缝隙传来,带着些不耐烦的冷硬,"不必多礼。"

"口头道谢岂算诚意?" 赵池不肯退让,上前半步,团扇上的折枝桃夭几乎碰到赫连憬的衣袖,"还望殿下赏脸,受了臣女这杯酒,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赫连憬的眼神陡然微眯,面具下的眸光如寒潭结冰。

她沉默片刻,忽然端起面前的青瓷茶杯,就着杯沿浅啜一口,茶汤的热气氤氲了银面具的纹路。

这无声的拒绝比任何言辞都更伤人,赵池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指尖的团扇绞得更紧。

"既如此,臣女告退。" 她终究维持着贵女仪态,又福了一礼,才转身走回自己的席位。

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的风让赫连憬案上的酒盏轻轻晃动,映出她面具下紧抿的嘴角,这突如其来的 "报恩",分明是冲着龙椅旁的绯红身影而来,怕是想在猎场之上,将她与赵渺的关系扯开一道缝隙。

燕皇饶有兴致地看完赵池敬酒被拒的一幕,指尖轻叩龙椅扶手,忽然朗声道:"池儿去岁便及笄了吧?" 这话如投入湖心的巨石,瞬间让喧闹的猎场静了下来。他玩味地看着阶下众人,眼中笑意深不可测,"看来也是时候为池儿指门亲事了。"

赵池跪在地上,青色襦裙铺成素净的圆,闻言抬起头时,脸上已换了副恭谨神色:"臣女婚事,但凭陛下安排。"

她垂着眼帘,长睫在眼睑投下蝶翼般的阴影,教人瞧不透心绪。

"你姑母常在朕面前念叨," 燕皇转而看向身旁下座的贤妃,笑容里带着几分揶揄,"说要朕留意为你在朝中寻个好夫婿。只是朕也知你素日有主见,若贸然指婚,回头你姑母怕是要怪朕。"

赵池依旧低头不语,就在这时,燕皇忽然话锋一转,声线陡然清亮:"朕方才瞧着你,倒似对安南郡王格外留心。" 他抬手指向西北侧的席位,"只不知安南郡王... 可也对你有意?"

这话如惊雷炸响猎场!众臣面面相觑,惊呼声压在喉咙里。赵渺攥着帕子的手骤然收紧,身旁的赵沐也眉头轻蹙,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贤妃的眉头瞬间一皱,刚要开口,却被一声急切的呼喊打断。

"父皇!" 赵渐已抢步出列,蟒袍上的金线蟒纹在阳光下晃眼,"此事万万不可!"

他与赵汾赵池他们一同长大,如今眼见着赵池出落得越发好了,他心中自然也动了心思。

此刻见皇帝提及赫连憬,不由着急,先前流言之事他颇费了一番功夫,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虽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赫连憬的人做的,但他确信赫连憬必定脱不了干系。

偏偏皇帝压下了那些官员死亡的案子,他一时吃不准其中利害关系,也不敢贸然再提流言之事。

"安南郡王乃外臣,与我朝贵女联姻,恐生枝节!"

燕皇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目光如冰锥般射向赵渐:"枝节?朕看你是心中有私,才在此胡言乱语!" 他的袍袖重重甩在龙椅扶手上,"安南郡王乃大宁皇帝嫡长孙,文武双全,哪点配不上我大燕的郡主?倒是你,三番五次阻拦,是何居心?"

赵渐被训斥得脸色煞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赵渺抬眼,状似无意望向一边,赫连憬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握着茶杯自斟自酌。

风卷起赫连憬青色胡装的衣角,她抬眸时,正与龙椅上燕皇审视的目光相撞,却未有半分回避。

她起身行至御座下首,抱拳一礼。

"陛下垂爱,小王心领了。" 她的声音混着猎场风响,清晰传入众人耳中,"只是小王素来以建功立业为重,儿女情长为轻。"

见皇帝不说话,赫连憬垂眸望着御道青砖,继续说:"大燕与大宁邦交正睦,小王身在燕国,当以两国安稳为念。若因儿女私事误了家国大义,小王... 担当不起。"

"好个家国大义!" 燕皇忽然抚掌而笑,"既然郡王有此胸襟,朕便不强求了。" 他摆了摆手,目光扫过阶下脸色微白的赵池,"池儿,你可听清楚了?郡王志在四方,非儿女情长所能束缚。"

......

首日狩猎落幕时,暮色已漫过西谷山岗。各营篝火渐次燃起,烤野兔的香气混着松脂味飘满猎场,唯独那只白尾赤狐仍是无影无踪。

燕皇吩咐设篝火晚宴后便回帐更衣,赫连憬正欲返营换件衣裳,却见赵汾带着猎队摇摇晃晃归来,他马鞍上挂着三只肥野兔、两只绿头鸭,皆是猎场最常见的禽畜。

"五妹妹!" 赵汾嗓门洪亮,催马到赵渺面前时,锦袍上的麒麟几乎要晃瞎人眼,"瞧我猎的野物!晚间我亲自给你烤兔子吃,保准外焦里嫩!" 他献宝似的提起野兔,兔脚还在抽搐,唾沫星子险些溅到赵渺裙角。

不远处正要离席的赫连憬见状,喉间忍不住溢出声轻笑。这一笑被眼尖的赵沐捕捉到,她好奇问:"郡王可是遇着什么乐事?" 赵汾误以为在问自己,挺了挺胸膛正要开口,却见赫连憬对赵沐颔首,语气淡然:"不过想起些旧事,登不得大雅之堂。"

这话如巴掌掴在赵汾脸上。他望着赫连憬空空如也的马鞍,刻薄话脱口而出:"亏得还是马背上起家的民族呢!北宁勇士的威风,敢情也不过如此了。" 话音未落,雪灵已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柳眉倒竖:"猎了几只最好抓的兔子也值得炫耀?我家殿下十岁时,就能一箭射穿野鸽双目了!"

"雪灵。" 赫连憬轻喝一声,眉峰微蹙。恰在此时,远处密林忽然爆发出呼喊:"白尾赤狐!在那边!" 暮色中,一道火红色身影闪电般掠过榛子丛,蓬松的白尾在枯草间若隐若现。

赫连憬瞳孔骤缩。她早在赵汾聒噪时便捕捉到草叶的异常晃动,此刻赤狐现形,她瞬间飞奔,翻身上马,乌骓马尚未嘶鸣便已冲出。赵汾忙跟着张望,却只看见模糊的红影,急得大喊:"在哪儿?"

千钧一发之际,三道箭矢几乎同时破空 —— 左侧密林飞出支雕花箭,直指赤狐咽喉;赫连憬的狼牙箭却后发先至,"叮" 地撞偏雕花箭,随即第二箭精准钉入赤狐尾根!那狐狸吃痛惊叫,打了个滚就要逃窜,却见赫连憬已策马驰近,在马背上翻身跃起,苍鹰般俯冲而下,竟在赤狐窜逃前一把揪住了它的后颈!

"活的!赤狐被活捉了!"

猎场瞬间沸腾。篝火光芒里,赫连憬提着不断挣扎的赤狐落地,青色胡装下摆还沾着草屑。

赵汾僵在原地,看着那只皮毛油亮的赤狐在她手中驯服得像只家猫,脸涨得比狐毛还红。

篝火将赫连憬的身影投在身后岩壁,裹着赤狐挣扎的响动,竟有种野性的张力。

女眷席间传来此起彼伏的小声惊叹,珠翠晃动间,数道灼灼目光黏在她握箭的手上,那双修长有力的手刚刚完成了 "一箭截落、一箭射狐" 的神举,连赵渺都看得忘神,绯红裙摆被掌心沁出的汗濡湿了小片。

"放下那狐狸!"

厉声呵斥划破喧闹。众人循声望去,见楚国七皇子陈启策马撞开人群,锦袍上的云纹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在国子监时做学问不怎么样,但自诩弓马功夫极佳,此刻马鞍上还挂着只梅花鹿,显然是刚从别处赶来。

"方才本殿下的箭分明已射向狐喉," 陈启勒住马缰,马蹄踏得碎石飞溅,"你却半路杀出,击落我箭、强夺猎物,岂有此理?" 他指向赫连憬手中的赤狐,尾根处的狼牙箭还在滴血。

赫连憬挑眉,随手拔下狐尾上的箭,指尖在箭杆上一抹,抹去沾到的血,箭杆皆刻着北宁狼头图腾,尾羽用的是北境鹫翎的羽毛。

"围猎规矩写得明白," 她屈指弹响箭杆,混着篝火爆响,"猎物归首中者。" 说着拎起白尾赤狐,"小王方才第一箭击落的,可是你射偏的箭?"

陈启脸色铁青。旁人或许看不清楚,他方才确是在赤狐转身时仓促开弓,箭风擦着狐耳飞过,却被赫连憬后发先至的一箭撞偏。

此刻被当众点破,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强词夺理!北宁的蛮子也敢在人家大燕的猎场撒野?"

"哦?" 赫连憬忽然笑了,琥珀色眼眸在火光下如熔金,"你是想试试,我这蛮子的箭,够不够利吗?"

她抬手指向十丈外的一棵成人腿粗的古树,话音未落,已从雪灵手中一把取过弓箭,拉弦如满月。

狼牙箭 "嗖" 地从陈启耳畔飞过,牢牢钉入树干,箭尾羽翎还在簌簌颤动。更令人惊骇的是,箭镞竟穿透了寸许厚的树皮,在背面露出狰狞的倒钩。

陈启握剑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他缓缓转身看着那支深没至羽的箭,又看看赫连憬面具下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惊惧不已。

"既然楚国皇子不懂规矩," 赫连憬收回目光,语气恢复冷冽,"便让王福公公来评评理吧。" 她朝不远处扬声,众人看去,只见王福提着宫灯赶来,显然是被这边的动静惊动。

陈启嘴唇翕动,终究没再说话。他恨恨瞪了眼赫连憬,策马转身时险些撞到赵汾。

而被雪灵按住的赤狐还在低声呜咽,尾根的伤口渗出的血,滴在赫连憬玄色靴边。

哈哈哈,给姐整笑了,特喵的本来就是老号爬不了新晋榜没什么流量,那个申签也要填一堆乱七八糟麻烦的很,懒得再搞了,不过一觉醒来居然还少了个收藏,给姐们逗笑了,我要去别的站更新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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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秋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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