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子借着月色,独自一人到了东宫一处偏远的殿宇。
他独自坐在东宫偏殿的暗处,指尖摩挲着那枚已经变色的长命锁——那是她出生时,他亲手为她戴上的。如今锁还在,可他的女儿,却早已被这深宫吞没了名姓。
每一次朝会,看着她在丹墀下躬身行礼的模样,他的五脏六腑都绞得生疼。本该是簪花扑蝶的年纪,她却要学着在奏折里藏锋,在朝堂上博弈。而他这个父亲,只能瑟缩在龙椅旁的阴影里,连为她挡一句诘问都做不到。
夜深人静时,他总想起,她幼时摔倒在青石阶上,伸出小手哭喊着“爹爹抱”的样子。如今她再不会跌倒了,也不会再向他伸手了。
这深宫把他们都变成了哑巴,满腹的愧疚在喉头滚了又滚,最终化作手里一直抚摸的长命锁。
太子觉得,或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活得再久一些,久到能替她多挡一寸风雨,哪怕……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这个无能的父亲,可是活的能多久,自己体内的毒,又能允许自己吗?
许久后,齐昌标起身,轻轻扣开小院的门,谁知开门的竟然是小怜。
小怜小心翼翼的见左右无人,便请了太子入内。
太子看着这个小院里,只安静的站立了有一位年老的嬷嬷,和自己信的过的一个宫娥,又向四周看了看,这些极其简单朴素的装饰家居,便示意俩位宫娥离开了。
等太子入正殿入座后,小怜急忙帮太子倒了一杯茶“义父,喝茶。”
太子接过一饮而尽。看着小怜。直接开口
“想来,你也知道佑儿之前落水的事情,柔絮也中毒,几乎胎死腹中,母子俱亡,只是义父很好奇,是不是你原先的主子所为的?”
齐昌标淡淡的开口,直接切入主题的开口问小怜。
小怜心中有些不安的坐下“那殿下,可曾安然无恙了,那孩儿呢,如何?”
太子摇摇头“都无碍,是对双生子,俩个男孩。”小怜点点头,脸上缓和了许多。
“我不知,是否二皇子所为,但是以前便听闻,他自己曾说要对殿下和您下手的。”说完小怜更是小心翼翼的看着齐昌标,但是齐昌标却是一脸的平静,放佛心中早已知晓答案一般。
太子唤来小怜,:陪义父下盘棋吧,佑儿都好久没有陪我下棋了。
小怜只见,太子倚在软榻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棋枰,黑白交错的棋子像极了朝堂上明争暗斗的派系。
突然太子开口“二弟最近,倒是与兵部走得颇近啊……”
他忽然轻笑,眼底却冷得像淬了冰。“可惜,下棋的人,最忌讳的就是——让人一眼看穿杀招。 ”
这些年,太子他看似闭门读书,懦弱无为,实则每一份奏折的批红、每一次官员的调动,都在他案头的暗格里记着。
二皇子拉拢的将领、安插的亲信,他比谁都清楚,却始终不动声色。
东宫的梨花树下埋着密匣,里头锁着北疆十万大军的虎符拓印——
那是他手中的最后底牌。
“让他们闹吧。”
于是太子起身,缓缓望着……
那个方向……
他望着太孙书房通明的灯火,袖中密旨的绢帛摩挲出声响,“这江山……终究要交到能斩荆棘的人手里。”
窗外的夜枭突然啼叫,惊落一树花,像极了很多年前,他亲手为女儿系上男装玉带时,簌簌落在肩头的雪。
他,帝国太子,她,他唯一在身边的孩子,她太苦了,他知道!可是孩子却从不懂。
太子再等一个可以全身而退的机会,可是他的孩子,女扮男装的太孙,却慢慢有个却想坐上登到庆丰殿龙椅的想法。
他矛盾,是否要助她,却又无奈,因为他发现自己不懂这个孩子,真正想要的。
太子齐昌标,起身后,看到小怜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后。
然后对小怜说
“嗯,那义父先回去了,多停留,也不便,放心佑儿没事,你若真的惦记着佑儿,你就偷偷易容,去见见吧,但切记自己的安全不要暴露了。”
小怜面带感激之色,点点头。
等太子离去后。小怜便让人熄了烛火,自己一个人来至窗前望着这一轮月,和那天的一样,思绪也不禁飘回那一天。
那一天,庭佑找自己摊牌之后,那一夜的**过后,却不想自己早晨开门时,却是见到太子。站在自己门前。他宫袍上是皆前的露水,想必也是站立了一夜。
只是这位不惑之年的太子,却是在看到自己开门的第一刹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
“谢谢你,没有伤害佑儿,这也是你,为自己寻了一张救命符。”
于是自己便被太子安排在了此处,东宫里最不起眼的一处小院。
外人都知,是太子废弃厌恶的康嫔别院,自己是太子的康嫔妃,却无人知道,自己住进的那天,就是那个一直坐在镜前贴花,嘴里一直喃喃着太子殿下马上来接我了。那个怀着希望落寞的康嫔在世上的最后一日。
小怜也猜到了,以一个帝国太子之尊,处死一个,已经被废弃的小小嫔娥,是毫无吹灰之力的,自己也不想去了解,太子是用了什么手段。
于是自己便成了,那个深宫寂院里不被人记起的康嫔。甚至连哥哥都不曾知道自己下落。
而实际自己则成了太子的义女。当然那些关于自己要告之的关于二皇子的一切,却不想太子竟然会在自己说自己主子的时候,太子凄厉的笑笑,轻轻的突出三个字“齐昌礼”。
小怜不知道,太子是如何知晓的,也不知晓这个深宫里毫无威信,那个柔弱不堪,天天走狗斗鸟,诗书在读的太子,是如何知晓的。
但是那一刻,小怜却是又很庆幸,幸好自己是弃暗投明了,不若,依这个可怕的太子殿下,若和他和太孙作对,自己下场如何,只是还好一切都不是。
小怜苦笑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任谁也想不到,自己此刻就在这个巍巍皇城中,是被那个朝三暮四被太子抛弃的康嫔。”
冷眼看宫中各方相斗,谁又能想到看似毫无作为的人,往往是最后的赢家,大智若愚,韬光养晦,用不堪外表,去迷惑对方才是最高明的手段。
小怜又想着,有这样的父亲在旁边,暗中周旋,那个自己一直记挂的殿下,该也是没事的。
但为何,此刻的心中,却被那人深深的占据,若不是那一回头,灯火辉煌时,那人温暖的笑意。
若不是那一转身,心跳的那样快速,若不是那一刹那,沉沦在那人深邃的眼眸了,若不是为了那一刻的美好,自己又何故这样寂寞的守护。
太子齐昌标,离开后,却是独自一人安静的推开,原先宠妾赵姬的院子的大门。
关于对小怜的收留,或者仅仅是因为小怜又几分像赵姬。
齐昌标苦涩笑笑,自言自语的说着
“赵姬,这一刻,我无法去忍受了。二十年的颓废隐忍,终究是敌不过冠上的金黄灿烂。只是你可能不知,佑儿也必将陷入这无情的漩涡了,只是这孩子,比起我这个无用的老父,的确幸运优秀。呵呵,你不知呢,竟然惹的好几个女子,为佑儿不顾一切。想想,这也是佑儿,比我幸福的地方,起码我只有你,已经天人相隔的你。”
夜深人静,烛火将太子的身影拉得细长,孤零零地映在朱墙上。他摩挲着袖中那方早已褪色的绣帕——这是她唯一留下的东西。十几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她在冷宫饮下鸩酒时,可曾怨恨过他的无能?
突然想起自己的孩子,那个女扮男装的太孙与太孙良娣,宋语晴的低声笑语,那么轻,却像春风般穿过厚重的宫墙,还有那个叫如意的女子,还有这个小怜。
齐昌标他忽然湿了眼眶。这深宫吃掉了他的挚爱,却终究给他的孩子留了一线温情。
那些女子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倾慕,不正是当年他在杏花树下,从那个明媚少女眼里见过的光吗?
“这样……也好。”他轻叹说道。
至少他的孩子不必像他一样,在漫漫长夜里,连思念都要藏在不敢示人的旧物里。月光漫过窗棂,将他的影子吞没在更深的黑暗中,唯有唇角那抹笑,温柔得不像话。
说完这话,齐昌标竟然满眼悲怆,挺拔的身姿也随风不断的颤抖着。这个帝国高贵的太子竟然在一轮伤月下,夜深漆黑的颓落院子不住的流泪。
此刻的四王府里,四皇子和六公主正在欣赏完歌舞后,四皇子起身来到六公主身边端起酒盏
“多谢六妹当时的提醒,不然四哥,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是六妹的好主意呢,暗中挟持宋语晴和宋氏一族,还将如意那个小贱人,绑了过来,不然依庭佑那小子的脾气,怎么会轻饶我?”
六公主得意的笑笑“四哥说什么话啊,我这番不是为你,也得为我自己啊,想我一个出嫁的公主,夫家家世一般,不依靠四哥,不仰仗着四哥,我将来如何啊。我是真真的希望四哥早日登基,好让妹妹也富贵荣华。”说着,朝四皇子碰了酒盏。
四皇子笑笑,饮了手中的酒盏的酒,转身回至座位,看着眼前独自饮酒的六公主,眼中泛过一丝狡猾的杀意:哼,话说的好听,真等本王登基了,第一个便是要你的命。
而六公主发现四皇子眼里的杀机,倒也是不在意,只是笑的更深:你虽说,会听从我的意见,但是想来柔絮的中毒便是你所为吧?
四皇子看着六公主“六妹,此次你帮四哥这个大忙,而且柔絮中毒,相来,若不是拼命生的那俩个小畜生,一尸三命的好计谋也是得了六妹好计,若此计成,定然是查不出的。为这个好计,四哥想送你一份大礼,也算你解围功劳之礼。”
六公主谄媚的笑笑“哦,四哥的大礼,我当然收的起,不然四哥,此刻早就被父皇给....也亏的我为你几番谋划了,至于让柔絮中毒的好计谋,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四哥可不要将这第一大功送了我。”
六公主这一话语,便将陷害柔絮中毒和庭佑中毒的事推给了四皇子,想来将来被查,也查不到自己身上。
而且言语间,提醒四皇子,自己对他解围的功劳,希望四皇子记得这事。六公主当然知道,若不能让四皇子忌惮自己,怕以后自己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了。与虎谋皮,自己这可不是一份好差事。
虽然自己是在山参身上,加了一些微量的其他药物。对此事,想来父皇也查不出什么,而且柔絮难产那会,自己可是派人进宫问候了,还特意的送上上好补品的,想来此刻双方眼中的自己都还是安全的。
六公主知道,虽然自己眼下是四哥的人,但是对于那个小侄儿和那个懦弱的大哥,自己也是不能得罪的,更是不能小觑的。
还指不定,以后是谁坐上帝位,还有二哥,她的王妃,自己可是一直很是交好的。庭璋兄弟,自己也是多付出了,对于其他的哥哥弟弟,自己也是小心的留意着。左右逢源,不讨好,不得罪,起码相对赢面大些。
四皇子一听六公主这话
“那良人中毒,不是六妹所为?”
六公主听出四皇子话语中的怀疑,急忙回答
“哎呦喂,四哥,东西可以随意吃,话可不能随意讲,我何时,给太孙良人下毒了,定是她自己哪不小心沾惹的,你也知孕中的女子许多是碰不得的。毕竟是个下人出身,肯定啊,又哪下作,去才沾惹的,可不能毁我清誉啊!”
说完六公主更是将委屈的样子,表现发挥的淋漓尽致,让四皇子有些摸不著头脑。
四皇子有些不可置否看着六公主,但六公主一而再的否认撇清,四皇子也知晓自己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于是转移了话题
“嗯,四哥的大礼,金银玉器,珠宝首饰,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今夜,四哥给你再送份大礼,六妹,一定是喜欢的很呢?”
六公主妩媚的笑笑“嘿嘿,四哥,你可是知道,妹妹好那口的哦?”
四皇子得意的笑笑,随即拍了拍手。
很快就有仆人推门而入,六公主看着仆人身边两位男子,样貌俊朗,身材一个魁梧,一个修长,左边的胸肌发达,健硕的肌肉,散发出另女人兴奋的**,而旁边面容俊朗的男子,更是难得美男子。
六公主更是笑的灿烂
“还是四哥这份礼,妹妹最喜欢。”
四皇子笑笑心想:果真这妹妹,当得起京中千人枕的□□名声。若不是生在皇家,若不是,对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自己才不屑这样的女子,甚至是唾弃。
不过这俩人,可是自己找个好久的给妹妹的面首,而且自己也是暗中培植过,想来看到六妹一副欢喜异常的样子,怕以后这个俩个面首,在六妹诸多面首中,肯定是会得妹妹的欢喜,以后这个狡猾的妹妹任何一举一动自己都能随时掌握了。
原来对男人可以用美人计,但是对付这女人,也是可以美男计的。
想到此,四皇子不禁想起了庭佑,果真人生的俊朗,一个男的,竟然长的一副祸国殃民的俊俏外貌,也是让很多女人,为他着迷的,连那如意,都甘心为他进宫了,心甘情愿的为他做挡箭牌了。
还有那宋语晴,虽然现在对自己半点用处都没,父亲也只是小小京中杂役小官,但好歹,她也曾是为庭佑搭上过宋氏一族的。还有那个柔絮,竟然中毒后还能为他拼命产子,一对双生子倒是让庭佑的好生得意,得父皇无限宠溺。
想到此齐昌礿竟然有点想念原先在自己身边那个可人的小怜了。
若自己能被美人计所擒获,定是属于叫小怜的美人吧。只是自那夜后,她被黑夜人带走后,自己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了。
四皇子看着六公主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便留了那俩个面首,自己出了厅门,并嘱咐下人谁都不准靠近和打扰。想来今夜的六妹定然是好一阵快活了。
而此刻的二王府里
二皇子打发了,给自己送了参汤的朱怡然。独自思索着眼下的朝局。
虽然自己对岳丈丞相一家走的远,甚至自己都刻意的回避了。
却不想父皇还是有戒心,庭佑今日如此的有违祖制,甚至自己让人刻意加重,那些让父皇忌讳的色彩,但是父皇,并没有怪罪的意思,甚至对大哥和庭佑一如从前,晚上又赏赐东西给那俩个小曾孙了。
二皇子攥紧手中的情报,指节发白,眼中翻涌着不甘与戾气。他望着东宫的方向,冷笑中带着几分狰狞:
“大哥整日只会吟诗作赋,连刀都握不稳,凭什么? ”
二皇子猛地抬头,忽然想起,去年冬猎时,父皇看着太子为一只受伤的白鹿包扎的神情——那目光深沉得像在凝视一面镜子。
“军功?能力?”他狠狠碾碎阶前的枯叶,仿佛听见父皇曾对他说过的话:“你以为朕选的是太子?朕选的是……能容得下你们所有人的君王。”
可是明明自己已经表现的很好了,兄友弟恭,谦卑有礼。但为何?
夜风骤起,吹散他眼中的狠绝,只剩一片茫然的空洞。
二皇子一时间,也觉得自己摸不透父皇真正的心思了。
若真如,父皇自己所说,有想法让大哥即位,自己做太上皇。
那为何,父皇迟迟没有动静,即使是庭佑的长子出生。
但二皇子一想,自己这个做了近四十多年皇帝的老父亲,这个年近古稀的老皇帝,即使年纪再老,即使做了四十多年的皇帝,但是父皇对权利的迷恋渴望,从未减轻过半分。
他还是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权杖的。
于是二皇子,有些轻蔑的笑笑“父皇,看样子,你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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