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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费思量如何存势

等庭佑到了书斋后,才看到尾随而来的父亲。帝国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自己的老父亲。他脸上的担忧不安,更是让他紧随着自己一行人匆匆的脚步,泛起在微红的脸上,并且是那样的明显,一览无遗。

太子齐昌标,看着庭佑似乎是要拒绝自己的意思,急忙的开口“哎,佑儿,父王只是担心你,别无他意。不会让你徒添烦忧的,也许多个人多个主意,不是?”

太子齐昌标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指尖无意识地在茶案上轻敲,像是怕被拒绝般又补了句:

"父王...父王只是坐着听,绝不插话。"他枯瘦的手突然按住剧烈咳嗽的胸膛,却仍固执地望着庭佑,浑浊的眼底泛起久违的光亮——像极了当年手把手教幼子翻阅书卷时的神情。

庭佑的手骤然收紧。庭佑看见父亲紫袍下露出的一截手腕,那里还留着去岁为试药烙下的疤痕。

满室重臣默契地低头研墨,假装没看见太孙突然泛红的眼尾。

庭佑也不说话,只独自先转身走到书斋外厅,坐下。

而太子齐昌标,看着众人目光向自己脸上的投来的不解之意。太子也只是尴尬的笑笑,朝自己的臣子们尴尬的解释着“那个,佑儿自小就主意多,本宫也来看看。诸位就当本宫不在吧。”如此的语气中丝毫没有一点帝国太子的风范,反倒是个富人家地位低下的小妾。

太子的话音刚落,屋内顿时陷入一阵微妙的寂静。几位朝臣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接话,更不敢抬头去看太孙此刻的表情。

庭佑的指节捏得发白,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他的父亲,堂堂东宫太子,竟在臣子面前如此小心翼翼,甚至自比“地位低下的小妾”……

“父王。”庭佑突然开口,嗓音低沉却不容置疑,“您坐这里吧。”

说罢,庭佑径直起身,将自己的主座让出,亲手扶着太子坐下。动作看似恭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

太子怔了怔,有些无措地看向庭佑,却见庭佑眸色深沉,隐隐含着一丝痛色。

庭佑转向众臣,语气平静却字字如钉:

“诸位,今日议事,太子殿下在此坐镇——若有良策,但说无妨。”

——他不是在请求,而是在宣告。

众人朝太子行了礼,众人刚坐下,庭佑就看着张傲开口

“护国公,发生何事,今日大家如此惊惶不安?”

虽然庭佑知道,接下会是让自己很棘手的事,但是此刻自己必须表现出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若是自己都乱了阵脚,又如何能让张傲等人静下心来。

特别是那不停搓着手的父王。那个高贵的太子殿下。故此庭佑极力让自己表现的从容些。

张傲看庭佑还悠闲的喝了一口茶,也不是很慌张的样子,心中也觉得自己刚刚的惊慌失态了,也调整了自己的心绪。

开口“殿下,殿下,可能不知,皇上今日决定对晋国用兵了。而且今日皇上也重新提拔了一些人。似乎皇上是准备给朝堂清洗了。而且还命二皇子督运粮草"”

护国公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一道惊雷劈在众人心头。庭佑脸惹微微沉了下来。

"晋国?"太子失手打翻茶盏,褐色的茶汤在舆图上漫开,恰好吞没了边境线,

"父皇明明三日前还说..."话到一半突然噤声——他想起今早路过武库时,确实看见羽林军在秘密调试攻城弩。

庭佑突然轻笑一声。指尖划过茶渍浸透的疆域图,在晋国都城位置碾出个窟窿:

"好一招声东击西。"庭佑抬眸时眼底寒光乍现。

"表面要清洗朝堂,实则是逼我们自乱阵脚。若此刻妄动..."

庭佑看出张傲脸上的小心翼翼,张傲这样的小心翼翼,定是在思索,如何用自己能接受的方式慢慢的叙述给自己。庭佑放下茶盏

“嗯,对晋国用兵,倒也是正常,若晋国有野心进犯的话。至于官员的升迁,也是按照官员政绩,倒也没什么,只是何故,护国公父子和顾大人都一脸的担忧呢?”

庭佑已经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缓,尽量的将自己内心的躁动不安调整至最平常。

庭佑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青瓷釉面映出庭佑平静如水的面容。庭佑缓缓抬眸,连呼吸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护国公此言,倒是提醒了孤。”

嗓音不疾不徐,仿佛在讨论明日天气。唯有太子注意到,庭佑左手拇指正不动声色地抵住食指第二关节——这是幼时背书紧张时的小动作。

“皇祖父用兵,自有深意。至于朝堂人事变动……”庭佑执壶为众人续茶,水流稳稳注入杯中,没有溅出一滴。

“为臣为子,静观其变便是。”

茶雾氤氲间,护国公突然发现——太孙案下衣摆的云纹竟在微微颤动,像是压抑着某种即将破笼而出的情绪。

张傲见庭佑这般从容,心中也是平静了一些

“这是倒也是无碍。只是.....”

庭佑见张傲面露难色“护国公,有话直说即可,你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倒一点都不像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了。”

张傲凝视着庭佑,眼底闪过一丝惊叹。年轻的太孙端坐如松,眉宇间的沉稳与贵气浑然天成,仿佛生来就该立于万人之上。殿下的从容不迫与身旁太子的小心翼翼形成鲜明对比,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追随。

“殿下……” 张傲微微倾身,语气中多了几分敬重,“臣等愿听殿下示下。”

其余几位朝臣也纷纷抬头,目光灼灼地望向庭佑。

—这一刻,他们仿佛看到了王朝未来的希望——不是那个被岁月磨平棱角的太子,而是眼前这位深藏不露、却锋芒隐现的年轻储君。

庭佑察觉到众人视线的变化,却依旧神色不变,只是指尖轻轻点了点舆图上的某处,淡淡道:

“既然皇祖父要动,那我们——便以静制动。”

张傲深吸一口气“只是,皇上此次并无让我父子出征,倒是让刘庚虎将军出征。”

张傲的话音刚落,庭佑的眸色便沉了几分。庭佑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叩,声音不大,却让满室骤然安静。

“刘庚虎?”

庭佑在脑海中迅速思索着关于那名名不见经传的刘庚虎将军,无奈脑中便无半点影响“刘庚虎,这个庭佑倒不曾听闻,护国公可曾告之一二?”

张傲听了庭佑的话只看着庭佑“启禀太子和殿下,这刘庚虎,今年二十有五,原本是犬子手下的右路先锋,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不过我又查过此人不隶属朝中任何一派的党争,甚至与我儿的交集也是极少,我倒是纳闷皇上怎么选了他做将军,甚至是接管老臣手中的一些兵权。但是老臣查过此人与二皇子有些关系。

原来刘庚虎是二皇子,世子庭璋的一个妻舅,此举,皇帝几乎是将刀柄递到了二房手中。更微妙的是——督运粮草之职,看似次要,实则掌控三军命脉。若二皇子借此机会在军中培植亲信,东宫日后将更加被动。

太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微微发白,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

庭佑却忽然笑了,笑意凉薄如霜。

“好啊,既然皇祖父要二叔‘历练’,那我们——” 他指尖在茶汤中一蘸,于案上划出一道水痕,“便助他‘历练’个够。”

水痕蜿蜒,恰指向晋国边境一处险隘——那里山高林密,匪患频发,运粮队伍若在此“遭袭”,便是督军之过。

众人听罢,点头。

“想来皇上是有所动作了。甚至今日皇上又将宋谷官至原位,汤朝宗却因为恶意陷害被贬了,到是丞相一党极力的保介,被皇上降了官阶。”

庭佑眸色一凛,指尖在案几上无声轻叩。皇帝这一连串的动作,看似杂乱,实则步步为营——

宋谷复职:宋谷是太子旧部,皇帝将其调回,表面是施恩东宫,实则是试探——若太子党因此活跃,便是结党之证;若按兵不动,则显得心虚。

汤朝宗被贬:汤氏是二皇子一脉的喉舌,皇帝此举看似打压二房,但偏偏又留了余地——只贬不废,更像是...敲打,而非铲除。

丞相一党被降阶:丞相素来表面中立,实则应是二叔一方,此次却因“保介”被罚,说明皇祖父在清除朝中任何可能形成制衡的势力,为后续布局铺路。

庭佑忽然冷笑一声。

“皇祖父这是要——‘清场’了。”

他抬眸,眼底寒意森然。

“宋谷复职,东宫不可妄动;汤朝宗被贬,二叔必会反扑;丞相失势,朝堂再无缓冲。”

“接下来……”

庭佑指尖蘸茶,在案上写下一个“杀”字,水痕转瞬即逝。

张傲说完,便看了看庭佑的脸色,庭佑的脸色逐渐的阴沉难看。庭佑想了想才幽幽开口

“看样子,皇爷爷是真的疑心我,并且开始动手了。只是现下我们势单力薄,看样子皇爷爷也有意的,要削弱你父子兵权了。之所有动作如此迅速,怕是有心之人弄了些所谓证据了,不然依皇爷爷的性子,不至于下手这样快。庭逸又在宫中禁军当职,你父子又有兵权,加之那天去张大人府的事情,想来皇爷爷是以为我有谋权篡位之心了。”

太子听了庭佑的分析话语,心中也是急切的很,但又不知如何的开口,一时间也只能在心中干着急了。一众人等听了庭佑的分析,心中更是没有了主意。

顾济世看着庭佑眉头紧锁,也知庭佑在苦苦思索对策,于是也壮胆开口

“殿下,何不,我们不先下手为强?从四皇子开始,四皇子狼子野心,还有暗中势力窥探,殿下何不趁现在局势还能掌控先下手了?”

庭佑闻言,眸底寒光倏地一凝,指间茶盏"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顾大人。"庭佑忽然抬眸,声音轻得像雪落刀刃,"你可知这句话,够诛九族了?"

满室死寂中,太子惊得打翻了药碗,褐色的药汁泼在青玉砖上,像极了干涸的血迹。护国公死死按住腰间刀柄,而张傲已经悄无声息地挪到门边望风。

庭佑却忽然俯身,拾起那片碎瓷。锋利的边缘割破指尖,血珠滚落在案上舆图中晋国的位置:

"但你说得对。" 他舔去指尖血渍,轻笑一声,"四叔在兵部安插的人,该清一清了——就从明日的军粮调度开始。不过不用我们动手,想必二皇叔会动手。

虽然都知顾济世说的是大逆不道的话语,被外人知晓是祸至九族。但再心中多少事认可顾济世的话语,毕竟依庭佑的性子,即使成功从老皇帝手中,夺了皇位,也必定是善待老皇帝的。

庭佑也知顾济世能对自己说出,这大不敬,要杀头的话语,是为了自己好。但庭佑摇摇头否定说到。

“皇爷爷,能如此迅速的着手这一切,必定是有掌控大局之意的,若我们贸然的行动,一旦有差池,反倒是坐实了,那些不实的言论,那些皇爷爷认为的谋逆大罪了。想来皇爷爷如此,也只是在试探,想来他手中还没有,足够将我父子废黜的证据。而且这事即使能成功,那股暗中势力呢?难保以后会出现那种清君侧的势力,到时候即使坐上皇位也难坐稳。”

顾济世看着庭佑“莫非,殿下就这样坐以待毙?殿下手中的人,一个早朝的时间,可是让皇上剔除了不少咱们的势力啊,估计如此下去,别说是那些想依附殿下的势力,甚至连那些我们建的势力心腹,也被皇上找各种理由剔除了。”

庭佑摇摇头“那些看似属于我们的表面势力,我本就没有奢望,将来能真的帮助到我,那只是账上的势力,想来一开始若不是皇爷爷的应允,我又怎么能这样顺利的拉拢些人?

不过这些人被皇爷爷清除,也不是不好,起码有些暗中的势力可以保存。

只是眼下关键时刻,怕是所有眼睛都盯着东宫了,现下更不能出乱子了。加之父王毕竟是嫡长子,又居太子之位二十年之久。

朝中民间,更是认定了父王储君的位置。

皇爷爷即使想动我与父王。毕竟还是会考虑着的。毕竟皇爷爷现下身子不适,若这时候废储君,或是拿东宫下手,到时候怕诸皇子争储的局面,会让皇爷爷更担忧。

所以依我看,皇爷爷今日种种只是在给东宫一种警示。”

庭佑本想说出为何皇帝会对东宫或者自己有疑心,但终究没有说。只为了怕说出后,众人的心更忐忑不安。

众人一听庭佑所说顿觉有几分道理,心中也逐渐的平复了下来。

张傲开口“那殿下,您现下准备如何?若皇上疑心起,怕要将那疑心消除可是不易啊,既然不能,况且依殿下的分析,如今我们动也不得,难道坐以待毙?”

张傲话一出,众人再次将目光集在庭佑那,庭佑的确也是面露难色。但是很快庭佑便回答张傲“启用的孙庚虎,往日有什么大军功?”张傲看了看儿子张英。

庭佑见张氏父子摇摇头笑笑“那皇爷爷可是已经确定了孙庚虎的将军位置?”张傲点点头。

庭佑笑笑“那分与孙庚虎的军士,可是军中精英?”张傲又摇摇头。庭佑更是自信满满的笑意里,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庭佑拍了一下身旁的小茶案,“嗯,如此甚好,想必孙庚虎,新将上任,必是惹众将士不服,到时护国公与虎贲将军,可暗里找些心腹给孙庚一个下马威,但切记,不可太过,不然皇爷爷更是要疑心你父子,更是要削你二人兵权,只需闹一闹,但是到时候,就的委屈张英将军来个苦肉计,切记护国公要帮着孙庚虎立威,但是又不可让人觉得众将士信服与你。所以这是个难题。想来这几日,孙庚虎府上去的人多的很,护国公你且亲自,多去几次,想来一两次,孙庚虎必定不会相见,找理由相拒的。到时候护国公一定拿出爱惜人才之态。此能消皇爷爷的疑心”

张傲听罢“嗯,殿下放心,我这就与英儿回去准备。”

庭佑点点头,张氏父子离去后,顾济世,见太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话对庭佑说,便也先离去了。

太子看着庭佑愁眉不展深深叹口气“佑儿,是否觉得父王无用,不能为你筹谋,甚至欺瞒你身份,让你背负这样多?”

庭佑的指尖在袖中狠狠掐入掌心,面上却浮起一丝近乎讥诮的冷笑。

“父王多虑了。”庭佑声音凉薄,目光掠过太子颤抖的指尖和佝偻的肩背,“儿臣早就不指望您能做什么——毕竟这二十年来,您除了跪着求饶,还会什么?”

太子的身形猛地一晃,像是被这句话当胸刺穿。

他张了张口,却只发出破碎的气音,那双与庭佑极为相似的眼睛里,迅速漫起一层浑浊的水光。

庭佑别过脸不去看,怕自己会心软。

“”当年赵姨娘死的时候,您跪在皇爷爷面前说'儿臣认罪';四叔派人给我下毒时,您躲在佛堂念往生咒;如今连我的身份……”

一片死寂中,太子腰间玉佩突然坠地——那是庭佑周岁时抓周送他的,二十年来从未离身)

庭佑转身想就走,却在跨出门槛时听见极轻的一句:"佑儿…当年赵姨娘的认罪书,是为父皇找人模仿我的笔迹写的……不是父王写的

庭佑的脚步猛然僵住。

光影将父子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在门内蜷缩如虾,一个在门外挺直如枪,中间隔着二十年鲜血淋漓的误会。

庭佑看着太子之淡淡的回答,毕竟现下这个时刻,自己还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和这个父亲详谈,“佑儿没有任何怨言,倒是这身份,确实没有了几位皇姐的艰辛。”

背对着太子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绝。

“父王多心了。”庭佑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儿臣这条命,本就是您和母妃赌来的——是男是女,是福是祸,儿臣都认。”

风卷起庭佑腰间玉带……

“至于和亲……”庭佑忽然低笑一声,“若儿臣真是个公主,只怕早被送去塞外喂狼了。如今能站在这里争,已是幸运。”

庭佑说完便大步离去,再没回头看一眼那个佝偻在阴影里的父亲。

太子齐昌标也只是叹口气“佑儿,你相信,父王心中只要你平安,皇位龙椅,天下至尊都不是父王想要的。”

太子齐昌标望着庭佑离去的背影,肩膀微微垮下,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缓缓抬起手,似乎想要挽留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落。

“佑儿……”

太子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却透着沉甸甸的无奈与哀伤。

“父王这一生,从未求过什么至尊之位……只求你平安。”

太子他单薄的肩头,映出袖口磨损的暗纹——那是日复一日伏案抄经时磨破的痕迹。

他这些年佯装懦弱,不过是为了让皇帝放松警惕;他甘愿被朝臣轻视,不过是为了替庭佑挡下明枪暗箭。

可他的佑儿,终究还是恨了他。

太子苦笑着摇头。

“若恨我能让你更狠一些……那便恨吧。”

倒是如意端过饭菜给庭佑时,仍然见庭佑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庭佑并发觉如意的到来,心中却是暗自思索着:眼下棘手的局势,真不是自己一人能改变的。

那些对张傲父子的话语,只是为了保住,手握重兵的父子二人安危。

但是想让他父子真正的安全,那只能是让皇爷爷感觉到,那些重兵,那些兵权是属于他的,而非是自己。

少了张傲父子,自己又该如何呢?文臣没有,武将不得,莫非真的是靠那个默默无闻的太子父亲,还是靠着天意的垂怜。

但无论如何,面对刺手的局势,庭佑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以及那个皇位所带来的权利的诱人。

难怪皇爷爷,一直不肯放权,甚至故意权衡几方势力。

庭佑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眼底暗流涌动。

皇爷爷心中的继承人……究竟是谁?

是父亲吗?那个被朝臣私下讥讽为“泥塑太子”的齐昌标?

那个连在御前说话都不敢高声的懦弱储君?若真是如此,皇爷爷又为何这些年对东宫处处压制,甚至纵容几位皇子屡屡挑衅?

可若不是父亲……

庭佑眸色骤冷。

那便是二叔?那个野心勃勃、手段狠辣的齐昌礼?可若真属意于他,皇帝又为何突然打压汤朝宗,削弱二房羽翼?

还是说——

“七皇叔……”

庭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密报——那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七王府近日频繁调动府兵,而皇帝竟视若无睹。更蹊跷的是,之前庭佑遇刺时,那几个刺客的身手,分明带着北疆军中特有的刀法痕迹。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庭佑冷笑。皇帝这些年纵容他与二叔、四叔相斗,不过是为了替真正的继承人——七皇叔扫清障碍。毕竟,比起锋芒的二叔、野心勃勃的四叔,甚至他这个女扮男装的太孙,七皇叔才是皇帝心中最合格的储君:沉稳、低调,可以手握实权。却会对皇帝唯命是从。

“可皇爷爷似乎不知……

庭佑想起,庭逸与七皇叔在梅林对弈的身影。

庭佑原以为自己可以毫无留恋地放手——七皇叔仁厚,庭逸赤诚,若他们登基,这天下或许会比在自己手中更好。

可渐渐地,庭佑开始动摇。

每当看到七皇叔在朝堂上,对世家门阀的妥协,每当听见庭逸天真地说出“与民休息”的理想,庭佑心底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

这朝堂上的豺狼,岂是仁德能驯服的?

更让他心惊的是,那日他故意放任二叔的人接近庭逸,想看看七皇叔的反应。而七皇叔……竟选择了退让。

“这样的仁慈,护得住江山……护得住他吗?”

七王府里,庭逸正笑着将一枚黑子落在七皇子的陷阱处,浑然不知自己已成棋局中的饵。

庭佑的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思绪如暗潮翻涌。

“皇祖父等的……或许根本不是儿子,而是孙子?”

这个念头一起,许多蛛丝马迹突然串联起来——

皇帝对七皇叔虽有暗里的偏爱,却始终未立储君;对二叔、四叔的野心时而打压时而纵容,仿佛刻意维持着朝堂平衡;而对他和庭逸……

是啊,无论如何,父亲,一直是东宫太子。

庭佑眸色一深。

“是了,皇祖父在‘熬鹰’。”

七皇叔仁厚有余,魄力不足;二叔狠辣却失之阴鸷;四叔野心勃勃却无格局——他们都不是皇帝心中完美的继承人。 其他几位皇叔,也并无特别之处。

而皇帝真正在观察的,或许是下一代——

是庭逸的赤子之心,还是他庭佑的隐忍不发,和杀伐决断?

“呵……”

庭佑忽然低笑,眼底却无半分温度。

“皇祖父,您这一局……当真够狠。”

庭佑忽然想起,自己周岁抓周时死死攥住的传国玉玺,想起钦天监那句“贵不可言”的判词,想起这些年,皇帝看自己时那复杂难辨的目光……

“呵……”

庭佑低笑一声,眼底却毫无温度。

原来如此吗?

皇祖父要的或许,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而是一个能在他的制衡与猜忌中存活下来的——胜者。

父亲是磨刀石,二叔是试炼场,而庭佑自己……

不过是被丢进斗兽场的幼兽,要么撕碎所有阻碍活下来,要么——

死。

庭佑站长廊下,眼神幽深难测。

“皇祖父的心思……终究只能猜测。”

帝王心术,深不可测。或许皇帝自己也在犹豫——

七皇叔的仁厚能守成,却未必能镇住这暗流汹涌的朝堂;

二叔手段狠辣,却容易反噬江山;

四叔野心昭昭,绝非明君之选;

庭佑执笔在宣纸上缓缓勾画,墨迹晕染出诸位皇叔的命门:

五皇叔(轻咳着搁下药盏)

——先天不足,今秋咯血三次,太医院案记"恐难逾不惑"

九皇叔摩挲生母浣衣局婢女的旧木簪)

——寒露日跪求追封生母为太嫔,陛下掷砚斥其"不识大体"

十二皇叔(金丝楠木拐杖叩响金砖)

——七岁坠马留下的跛足,每逢阴雨天需以铁针透骨放淤血

十四皇叔(把玩剥了一半皮的狸奴)

——去年当庭杖杀谏臣,陛下罚俸三年却赐下西域宝刀

十七皇叔?不是一心醉心诗书

皇孙辈中……

而庭逸……太过纯粹,反倒不适合这吃人的皇权之争。

至于庭佑自己——

庭佑低头看着掌心交错的纹路,忽然扯了扯嘴角。

“女扮男装的太孙,恐怕在皇祖父眼里,连候选的资格都没有吧……”

可偏偏,皇帝又默许自己走到如今的位置,甚至纵容自己代表东宫与诸王相斗。

“究竟是在考验,还是在……养蛊?”

庭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只剩一片冷锐。

“罢了,既然猜不透,那便——

让皇祖父不得不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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