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俩个人都感觉到了对彼此温暖的离开,有些不舍了,宋语晴竟然主动的在黑暗中摸索着慢慢牵起庭佑的手,语气格外的温柔“殿下,你陪我去睡好吗?晴儿怕。”
庭佑心中虽然有些想刻意和宋语晴拉开距离,但也担心宋语晴。竟然也没有拒绝宋语晴的要求。只轻轻的嗯一声。
庭佑的指尖在袖中微微收紧,面上仍是一派疏离,可脚步却已不自觉地随着宋语晴的牵引而动。庭佑本该冷声拒绝的——朝堂风波未平,庭佑亲手写下的和离书墨迹犹新,此刻任何亲近都是害她。
可当宋语晴仰起脸,那双泛红的杏眸里晃着烛光,庭佑忽然就忘了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庭佑沉默地,任由宋语晴拽住衣袖,甚至在她踉跄时下意识伸手虚扶,又在触及她腰际罗衣前仓促收回,只余掌心残留的暖意灼得庭佑心头刺痛。
“就这一次。”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却不敢看宋语晴骤然亮起来的眼睛。
檐外雨帘重重,将两人笼在这方寸天地间,庭佑听着她带着鼻音的絮语,忽然希望这场雨永远不要停。
宋语晴在黑暗中,慢慢牵起身后的庭佑的手,慢慢的,按着刚刚走过在脑海中的路线往床榻走去。
不知是因为黑暗,还是因为宋语晴故意放慢的脚步,几米之遥的距离,宋语晴竟然走了好一会。
宋语晴的手指攥紧了庭佑的衣袖,指节都微微发白。她仰头望着她的殿下,心跳如擂鼓,却不再像从前那般羞涩躲闪。
——爱一个人,原来真的可以让人变得勇敢。
她曾经连多看殿下一眼都会耳尖发烫,如今却敢在雨夜里拽住殿下的衣袖,敢将眼泪蹭在殿下的衣襟上,敢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殿下——她不要什么体面周全,不要什么全身而退,不要什么皇权富贵,甚至可以不要子嗣,不要名份,她只要她,她宋语晴只要她的齐庭佑,太孙殿下。
庭佑的呼吸近在咫尺,宋语晴能感觉到庭佑身体的僵硬,也能察觉到庭佑眼底那抹挣扎的痛色。
可这一次,她不会再给庭佑推开自己的机会。
"庭佑,"她轻声唤她,嗓音还带着未散的哭腔,却坚定得不可思议。这是第一次宋语晴叫庭佑的名字,无关身份地位,齐庭佑,是她的“夫君”
“你可以继续躲,但我不会再放手了。”
雨声淅沥,她的指尖轻轻抚上庭佑的脸颊,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我宁愿和你一起面对风雨,也不要被你护在身后,却永远触碰不到你。”
庭佑的瞳孔微微一颤,像是被她这句话刺中了最脆弱的地方。
宋语晴能感觉到庭佑的动摇,能感觉到庭佑的呼吸渐渐乱了节奏——而她只是踮起脚尖,在黑暗里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次,她不会再怯懦,不会再退缩。
深爱一个人,原来真的可以让人无所畏惧。
庭佑的指尖微微发颤,宋语晴的唇贴上来时,庭佑几乎要沉溺在这份温软里——可下一刻,理智又如寒冰般刺入心口。
他是"太孙",是女扮男装的储君,是朝堂暗涌中最危险的靶子。若身份败露,牵连的何止是庭佑自己一人?宋语晴的痴心,只会害了她自己。
庭佑该狠狠推开她的。
该冷声呵斥,该拂袖而去,该让她彻底死心——
可当宋语晴的眼泪沾湿自己的唇角,庭佑终究没能狠下心。庭佑僵在原地,任由她亲吻,双手悬在半空,想抱紧她,又不敢触碰。
"语晴......"庭佑嗓音沙哑,几乎是在哀求,
“别这样......”
可宋语晴却将庭佑抱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融进殿下的骨血里。庭佑闭了闭眼,终是抬起手,极轻、极克制地抚上她的发丝,却又在即将触及的瞬间蜷起手指,生生停住。
——庭佑明白自己贪恋这一刻的温暖,却又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
窗外雨声渐急,庭佑想,或许自己才是最懦弱的那个人。
等俩人都躺至床榻上时,气氛尴尬之极,甚至刚刚庭佑还无意间,碰到宋语晴的脸颊,那若兰的吐纳,更是惹的庭佑却是半点困意都没有。
宋语晴更是挨着庭佑很近,只是心绪不似刚刚那样的慌乱。
甚至宋语晴觉得,自己心中有些甜蜜的小小期待。只是那人似乎只是很平常,甚至是很刻意的拉开与自己的距离。
或者是那熟悉的香味,让宋语晴感觉到安心。宋语晴总觉得庭佑身上的香味,是自己闻过最好闻的味道了,那香味淡淡的,比女子的脂粉多了几份阳刚,比男子间的浮夸香气,又少了几分浓郁。不似父亲的老书卷气,不似哥哥的刚阳气。
竟然让宋语晴心中格外的宁静。让那个自小就怕黑的惶恐不安,竟然心中也是慢慢的平复下来。
曾经宋语晴,曾想过庭佑身上,那独特的香味,是如何从庭佑身上散发的,虽然问过庭佑,虽然知道庭佑的香囊里,也是极其普通的香料。
直到这个时刻,宋语晴才明白,也许就是庭佑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加上庭佑身上独有的书卷气,两者的完美融合,在这个俊彦无双的太孙身上,会散发出迷人的气味,气质。让自己特别的迷恋。
庭佑那种给人,如玉般温润的感觉,那如水般的淡雅从容里。
那让自己沉沦的深邃眼眸里,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让自己爱的无法自拔的太孙,那个世人眼里的好男儿,却是一直对自己在闪躲不定间游离。
一直都是由自己这个女子,这个世家女子,这个自小接受,要矜持温婉的女子,勇敢的说出对这个太孙的爱。
就连刚刚自己将庭佑带领至床榻前,那个殿下总是默默的站立自己的身后。
宋语晴轻叹一口气,既然一直是自己主动的去做,去表示自己的爱,那又何妨再这样不要脸的又一次呢?
于是宋语晴有些忐忑的开口“殿下,你真的要这样,要这样,放弃晴儿了,不要晴儿了。”黑暗中没有任何的声响,庭佑也不说话。
宋语晴的心却是凉了半分,却是又接着说,放佛又是黑暗中的自言自语
“若殿下开口说,说舍不得,我宋语晴一定不顾一切的陪着你。不管你是谁,是皇胄还是平民,一定不离弃。”
庭佑的指尖猛地一颤,像是被这句话烫伤了。
宋语晴的嗓音很轻,却字字如重锤,砸得庭佑胸口发闷。她说得那样笃定,仿佛只要自己点头,她就能为他赴汤蹈火——可庭佑怎么能应?
自己是太孙,是女扮男装的未来储君,是活在谎言与权谋中的困兽。朝堂上暗箭难防,身份一旦败露,便是欺君之罪,株连九族。自己怎敢让她陪自己坠入深渊?
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说啊!说你也舍不得!说你也想和她共度余生!
庭佑的唇微微发抖,几乎要脱口而出那句藏在心底的话。可最终,庭佑只是别开脸,嗓音低哑得不成样子:“别说傻话。”
此刻
——庭佑多希望自己真的是个男子,多希望自己能光明正大地拥她入怀,多希望......自己能配得上她这番孤勇。
可庭佑不是。
所以他只能将所有的眷恋与痛楚咽下,化作一句疏离的:“宋姑娘,本宫累了,先睡了,明日还要早回宫。宋姑娘也睡吧。”
宋语晴听罢庭佑的话,只是笑的更是凄厉哀伤。
“呵呵,呵呵,原是我自己不知廉耻。我只是宋姑娘。”
宋语晴的眼眶倏地红了,指尖死死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她看着庭佑疏离的侧脸,忽然想起殿下曾在诗会上为如意姑娘拂去鬓边落花,想起殿下教如意执笔时指尖相触的温柔,想起庭佑望向如意时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凭什么?
凭什么同样是女子,如意就能得到庭佑明目张胆的偏爱,而自己拼尽全力的奔赴,却只换来一句冰冷的"宋姑娘"?
"殿下......"她嗓音发颤,带着破碎的哽咽
"您对如意姑娘的怜惜......分我一丝一毫都不行吗?"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太卑微了,像乞讨。可眼泪已经先一步滚落,砸下如洇开深色的痕。
庭佑明显僵住,垂在袖中的手攥得骨节发白。
庭佑当然听得出她话里的痛,可庭佑能说什么?
庭佑的喉咙发紧,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每呼吸一次都灼得生疼。
庭佑多想转身,捧住宋语晴泪湿的脸,告诉她——
“如意无牵无挂,就算陪我赴死,也不过一条命。可你呢?宋语晴,你身后站着整个宋氏满门,我若贪恋你的温暖,明日御史台的奏折,就会把你父兄钉成‘欺君同谋’的罪状!”
可这些话在唇齿间辗转,最终化作一声苦笑。庭佑抬手遮住自己猩红的眼角,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什么:
“宋姑娘……就当孤薄情罢。”
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咚作响,盖过了宋语晴压抑的抽泣。
庭佑望惨白的月亮,微微光影。忽然想起去年上元节,她提着兔子灯对自己笑的模样——那时自己还是深宫里,无人关注的“太孙殿下”,她还只是懵懂倾慕的太孙殿下的宋良娣
多好。
(铜铃特写收尾,暗示命运枷锁的禁锢感)
夜风吹散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庭佑终究没有回应,在两人之间划出银河般的距离。
庭佑不回答,只默默的转过身去,双手却是紧紧握成一个拳头。紧咬双唇,连那刚刚被宋语晴咬出血的唇间传来的疼痛都不知。
庭佑心中,却是在不断的提醒自己:宋语晴是因为对自己这个女子身份,和独自背负家族兴衰的艰辛,感受到怜悯之心,宋语晴只是因为对自己这个同情,她对自己有的只是同情,而非其他。她心中是恨自己的,她只是同情自己。对自己,是没有半点的爱意。她是恨自己的,才有那两巴掌。
也许心中这个善意的谎言,无法骗过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望。于是庭佑又寻了一个更重要借口,去逃避这份情意。
庭佑告诉自己,现下皇祖父对自己好像有了戒备之心,怕以后的日子,必定是艰难的很,自己已经让宋语晴离开这个漩涡了,怎么可以让她再参与进来。
世界上总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哪怕自己是身份在高贵的太孙。
是啊,哪怕他是太孙,是未来储君,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之一,可有些事,依旧由不得他。
庭佑不能告诉她,每当她红着眼眶倔强地望着自己时,自己有多想将她拉入怀中;
庭佑不能让宋语晴知道,更不能冒险,让宋氏一族因他女扮男装的欺君之罪而血流成河……
原来这世上最痛的,不是得不到,而是明明触手可及,却不得不亲手推开。
原来高贵的不是身份,而是她敢爱敢恨的勇气;而卑微的也不是地位,而是自己连真心都不敢给的懦弱。
庭佑知道,在这个世人,都最渴望和最在意的皇权漩涡里求生,是何种的艰辛,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那种高高宫墙里的无限哀愁,那个高高龙椅上的重重杀机危险。
哪一个不是世间最可怕的。自己怎么能让宋语晴再次卷入。自己怎么再忍心伤害她。
既然注定不能从一而终的爱她,何苦还要让彼此有希望呢?
宋语晴听到身□□佑重重的叹息之声,也只是假意睡去。
或许,这样自己至少,还能保留些自尊。自己此生即使还是他齐庭佑的良娣,但,宋语晴明白,也许真的没有任何的机会了,可以再次靠近这份温暖了。
宋语晴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指尖沾湿的凉意让她忽然清醒。这一场无言的告别。
她知道身边躺着的是,太孙殿下齐庭佑,是自己的“夫君”
宋语晴忽然笑了,笑得极轻,也极苦。
“原来……这就是答案。”
她终于明白,不是所有真心都能换来回应,不是所有执着都能等到转机。
有些距离,生来就无法跨越——就像她永远走不进庭佑的眼里,心里。而殿下永远给不了她想要的那份爱。 哪怕自己是她明媒正娶的妻子。
既然如此,那她至少还能保留最后一点骄傲。
宋语晴嗓音平静说“殿下放心,从今往后,臣妾……不会再让您为难了。”
眼泪终于无声滑落。
从此,她是殿下的良娣,是殿下的臣属,却再也不会是那个敢爱敢恨的宋语晴了。
那一纸自己没有送到宗府的和离书,终究还是自己与那个殿下唯一的牵连。
即使自己被幽禁,即使所有人都认为自己被和离,被皇家无情的抛弃已成定局。
一夜无眠的,各怀心事的俩人。
而此刻皇宫,皇极殿龙榻上虚弱的皇帝,听完暗卫的回禀并不说话。
宫灯摇曳,皇帝独坐御书房,手中密报被攥出深深的褶皱。烛火映在他冷沉的眼底,跳动着晦暗不明的光。
“庭逸夜会禁军统领……庭佑无故离宫……”
他缓缓眯起眼,指节叩在龙案上,一声声如催命的更漏。暗卫跪伏在地,冷汗浸透后背——陛下此刻的沉默,比暴怒更令人胆寒。
“好啊……”皇帝忽然轻笑一声,指尖碾碎案上一枚玉棋子,“朕的两个好孙子,一个结党营私,一个行踪诡秘——”
窗外惊雷骤起,惨白电光映亮他眼底杀意。
皇帝眸色骤然一沉,指节重重叩在龙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七的庭逸素来唯庭佑马首是瞻,如今却私会禁军统领……”
皇帝冷笑一声,眼底寒意森然。
“护国公也要掺和进来?好啊,朕倒要看看,他们究竟在谋划什么!”
暗卫伏跪在地,不敢抬头,只觉御书房内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皇帝缓缓起身,袖袍翻动间带起一阵冷风,他走到窗前,望着黑沉沉的夜色,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传朕密旨,命影卫暗中盯紧庭佑、庭逸,以及护国公府的一举一动。”
“若他们真有异心……”
皇帝指腹摩挲着腰间玉佩,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朕不介意,亲手清理门户。”
(窗外雷声轰鸣,暴雨将至,暗示朝堂即将掀起腥风血雨)
皇帝眼中泛起让人胆战心惊的杀意:原来这个佑儿,竟真把自己这个年迈身弱的老人吗
皇帝猛地将茶盏掼在地上,瓷片迸裂的脆响惊得殿外宫人齐刷刷跪倒。他眼底翻涌着雷霆般的怒意,龙袍袖口金线在烛火下泛出冷冽的光。
“好一个算无遗策的太孙!”枯瘦的手掌拍在鎏金案几上,震得朱砂墨溅出狰狞血痕,
“先装病博朕心软,再借势清洗六部——宋谷是朕留给太子的刀,他也敢动?!
老皇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晕开暗红。近侍要扶却被狠狠推开,他盯着帕上血迹神经质地低笑:
“四十三年...朕在这龙椅上看了四十三年潮起潮落,他真当朕老眼昏花了?"
染血帕子飘落在撕碎的奏折上,奏折里正画着护国公府与东宫之间的密道图。
借自己这个糊涂的老祖父,让他得到自己的认可和疼爱,为他清除障碍,甚至是老四的心腹,然后太子竟然暗中,和那个为他受伤的女子暗中联系,更是最好的证据。还有庭佑也是暗中和宋氏来往,何况还有张傲父子兵权的相助。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太子父子,为了将来的皇位归属准备了。
想到这些,皇帝的脸色更是阴沉。想着原来自己的中毒和东宫的巫蛊术,老皇帝的脸色越发的深沉。心中的寒意越发的明显。
皇帝的手悬在半空,染血的帕子无声飘落。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秋猎时,二皇子昌礼是如何带着藩王们将庭佑逼到悬崖边——那时这孩子苍白着脸却还在笑,说"孙儿只是脚滑"。
烛花爆响,照亮御案角落积灰的奏本。那是太子连续七年请求执掌禁军的折子,每一道都被朱批"再议"。
老皇帝瞳孔微微震颤,他看见自己这些年刻意纵容二皇子制衡东宫,看见藩王妃们当着庭佑的面议论
“不知将来谁坐那把椅子”
更看见...那孩子总是垂着眼睫替他掖被角,温顺得像从未受过委屈。
“原来...”苍老的手指抚过密报上庭佑的字迹,那上面还沾着昨夜淋雨的墨渍。
“你是在怕...”殿外传来三更鼓声,他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还不是太子时,先帝也是这样...用猜忌把他逼到绝境。
皇帝的手微微发颤,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恍惚。他盯着案前摇曳的烛火,仿佛在那跳动的火焰里,看见了太子齐昌标年轻时恭顺却日渐沉寂的面容,以及庭佑那双与太子如出一辙、却暗藏锋芒的眼睛。
“朕……错了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掐灭。他是天子,是九五之尊,怎会有错?
可心底深处,另一个声音却冷笑着反驳——
“若非你处处压制东宫,太子何至于郁郁寡欢?若非你纵容二皇子一脉,庭佑何至于几次遇险?如今他暗中布局,不过是为了自保,而你……却还在疑心他谋逆?”
皇帝猛地攥紧龙椅扶手,指节泛白,胸口剧烈起伏。他当然记得,庭佑十二岁那年,在围场被“误射”的一箭;记得十五岁时,他在宫宴上被人下毒,险些丧命;更记得去年冬猎,那匹“意外”受惊的马,差点将他摔下悬崖……
每一次,他都只是轻描淡写地处置几个替罪羊,却从未真正追究幕后之人。
“朕……只是想让储君懂得隐忍。”他对自己说。
可真的是这样吗?还是说,他其实只是害怕——害怕放权,害怕被取代,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像先帝一样,成为龙椅上被架空的傀儡?
殿外风声呜咽,像极了多年前那个雨夜,太子齐昌标跪在殿外,恳求他给予一点信任,而他却闭门不见。
如今,历史重演,只不过换成了庭佑。
皇帝缓缓闭上眼,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
“可就算朕错了……朕也绝不会承认。 ”
皇帝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纹扶手,思绪飘回二十年前那个紫气东来的清晨。
钦天监监正跪在东宫产房外高喊"五星连珠",来慈大师捧着婴儿的手相说
"此子命格贵不可言"
而宗正寺的老亲王更是颤巍巍在玉牒上多描了一笔金漆
——这些画面突然在脑海中清晰得刺眼。
"百年基业..."皇帝喃喃重复着当年的判词,忽然发现案头《起居注》正翻到显德十七年——那是庭佑周岁抓周时,死死攥着传国玉玺不放的记录。当时满朝文武都当趣事,如今想来竟像命运的嘲弄。
窗外骤雨抽打着琉璃瓦,老皇帝恍惚看见雨幕中浮现出俩幅画面:幼年庭佑在文华殿倒背《太祖政要》。
及冠那年更将西域使臣辩得哑口无言——这些被刻意忽视的片段,此刻全都化作锋利的竹简,一捆捆砸在心头。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他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冷笑。
“知道朕的猜忌,会把他逼成今天这样?"”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盛开一朵暗红的花。
(闪电照亮御案上堆积的密报,最上面那封露出"太孙昨夜私调北衙六卫"的字样,朱批的"可"字还晕着未干的墨渍)
皇帝深陷在龙椅之中,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眼底暗流涌动。 想到太子父子,尤其是庭佑
“朕这些年……到底是在磨练他,还是在逼他反?”
这个念头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他的心里。他当然知道庭佑的能耐——十二岁能辩倒翰林学士,十五岁暗中平定河朔民变,十七岁便能在朝堂上与老狐狸们周旋而不落下风。这样的太孙,若真想反,何必等到今日? 何必一直装病?
可偏偏,他这些年对东宫的压制、对二皇子的纵容、对庭佑数次遇险的视而不见……无一不是在将这头幼龙逼至悬崖。
“若朕现在放权……”
老皇帝闭了闭眼,仿佛看到自己交出兵符的瞬间,朝堂上各方势力如饿狼般扑向东宫的场景。
庭佑再聪明,终究年轻,那些蛰伏在暗处的势力——二皇子背后的外戚、藩王们蠢蠢欲动的私兵、甚至……自己那些虎视眈眈的儿孙们——他们真的会给庭佑活路吗?
可若不放权……
皇帝的目光落在密报上“庭佑私调北衙六卫”的字样上,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这孩子,终究还是被朕逼得亮出爪牙了。”
他忽然想起先帝临终前那句意味深长的话:“猜忌是帝王的本能,但信任……才是帝王最难的修行。”
殿外风雨愈急,老皇帝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浑浊的双眼望向东宫方向,仿佛穿透雨幕看见了那个与他年轻时如出一辙的身影。
“庭佑……”
苍老的手指在窗棂上收紧,又缓缓松开。
“让朕再想想……”
(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照亮皇帝半边隐在阴影中的脸,象征他此刻挣扎在放权与猜忌之间的心境)
此时二皇子齐昌礼,知道庭逸因为想撮合庭佑和宋语晴,将二人关到了京郊别院。
怕是一夜回不了宫,许是明日的早朝也不能到来了。脸上的得意之色越发的嚣张。二皇子,急忙的寻来了自己的门客。又是诸多一番安排。
而一切如常平静的东宫,却在皇帝悄悄撤走暗卫后,迎来了又一群不速之客。但却是无人知晓,即将到来的比无尽黑夜还可怕的危险。
等第二日午时,庭逸笑呵呵的推开房门,想问庭佑与宋语晴如何时,却看见庭佑第一次脸色如此的糟糕的对自己。七哥脸上的愤怒之意,跃然脸上。
庭佑看着庭逸,庭逸正准备欢喜的开口时,庭佑却是狠狠一把推开刚推门而入,甚至庭逸因为没站稳,差点摔倒。还站在门前的庭逸一时间不知怎么开口。
庭佑睁大眼睛,怒不可遏的转身朝庭逸喊着“竖子无知,害我矣。”然后又狠狠推开了来到自己面前的庭逸,也不看身后的二人。
庭佑猛地转身,眼底怒火几乎要灼穿庭逸的脸,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
“齐庭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庭佑一把攥住庭逸的衣襟,力道大得将人抵在廊柱上。庭逸后背撞出闷响,却见兄长素来温润的眸子此刻猩红可怖——那里面翻涌的不仅是愤怒,更有深不见底的恐惧。
“宋家满门的性命!朝堂多少双眼睛!你当这是儿戏?!”庭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突然狠狠推开他。庭逸踉跄着撞翻案几,茶盏碎了一地。
宋语晴白着脸想去扶,却被庭佑厉声喝住:“别过来!”
庭佑背对着二人,肩膀线条绷得死紧,连后颈都浮起青筋。
庭佑攥到滴血的拳头——他气的是庭逸的鲁莽,更恨的是自己此刻竟不敢回头看宋语晴一眼。
庭逸踉跄着扶住案几,手指在袖中微微发抖,脸上却露出委屈又茫然的神色。他跑到庭佑前,抬头看向庭佑,眼眶微红,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七哥……我只是见你这些日子郁郁寡欢,宋良娣又总是偷偷落泪,才想着……想着帮你们一把……”
他垂下眼睫,掩住眸底一闪而过的精光,继续道:“我哪知道会惹出这样的祸事?若早知七哥这般恼怒,打死我也不敢擅作主张……”
——多完美的说辞。
庭逸在心中冷笑。
他知道七哥最吃这套,从小到大,只要他摆出这副无辜模样,七哥再大的火气也会消减三分。
可这次不同,他就是要让庭佑失控,就是要让宋语晴亲眼看看——她心心念念的七殿下,究竟有多忌惮与她扯上关系。
“七哥若气不过,就打我一顿出气吧。”*他忽然跪直身子,仰着脸露出脆弱的脖颈,像极了儿时犯错讨饶的模样。
庭逸心中暗喜,却无人知道他垂落的袖口里,指尖正摩挲着一枚从宋语晴腰间顺走的玉佩——那是下一步棋的关键。
庭佑急忙跨出房门,跑至前院,推开为庭逸的牵马仆人。牵过马,急忙跨上马,飞奔至皇宫。身后扬起尘埃里,是宋语晴一张绝美着迷离泪水的脸庞。
一夜无眠,庭佑却不是因为对宋语晴感情,而是庭佑隐隐觉得不安的瞬息变诡的朝局。心中忐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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