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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闹事

公馆里一片狼藉,各样的首饰华服凌乱地散落在地,持枪的军官一脚踹开房门,屋子里的人尖叫一声拉扯着被子护住关键部位。

金发碧眼的男人冷声道:“做什么?滚出去!”

军官文质彬彬地欠身:“公使先生,少爷失踪,陈夫人有令,挨间搜查。”他抬眸,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公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将枪上了膛,招手:“给我搜!找着了少爷重重有赏。”

身后的士兵蜂拥而上。

花园里三五个用人拿着铁锹掘地,已挖了有四尺深。

一个用人累得气喘吁吁,忍不住停下,倚着铁锹用上衣下摆擦汗,嘴里口无遮掩:“大半夜的这么折腾,他奶奶的,这少爷到底跑哪去了!?要我说,与其让我们在这掘地三尺,不如到妓院找找,指不定便找到了。”

一个用人出声提醒:“小声点,别被管事的听见了。”

那用人得了提醒立即紧张起来,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张望,透过落地玻璃窗就见客厅里管事的点头哈腰站在陈缬面前,头点得像漏斗。

他顿时松了口气,更加的嚣张,朝管事的方向呸了一口:“这老秃驴也就在我们面前威风!在那个娘们面前不也还是像狗一样点头哈腰?就差跪地上舔她的皮鞋,我呸!我操他娘的老秃驴。”

另一个用人说:“你不要命了?这么称呼‘第一夫人’。”

这用人昂首挺胸抬头:“我就叫她这个娘们怎么了?连丈夫都留不住守活寡的女人,靠着个不争气的儿子渡日,现在连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都不见了——”他未注意到周围的寂静,只听黑暗中的一声上膛,他感受到背后一支枪顶上他的背,他僵硬地回头。

是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陈浮休微笑着歪头,慢条斯理的重复他方才说的话:“连丈夫都留不住守活寡的女人,靠着个不争气的儿子渡日……”

用人腿一软跪坐在地。

陈浮休居高临下,弯腰,拿枪拍了拍用人的脸颊:“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小的,小的,小的给少爷磕头,”用人惊恐万分,在地上磕头,“少爷饶命!少爷饶命!”

陈浮休笑意更浓,拿枪,对准了用人的心脏……

“浮休。”陈轻舟适时开口。

用人抬头,陈浮休身后一个二十左右三十上下的女人。

陈浮休遗憾地收手:“居然有人救你,臭虫,看在我姐的面子上饶你一命。”

用人连连换了方向向陈轻舟磕头:“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陈轻舟冷冷看他一眼,转身沿着花园石子路推门进了客厅。

用人惊魂未定,未见陈浮休脸色骤变,阴冷肃杀。

下一秒——

陈浮休抬脚狠狠踹了用人腹部。

用人摔倒扭曲在地,曲膝,手捂着腹部,咬紧牙关,脸色苍白。

“臭虫。”

陈浮休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抬眸,其他用人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作声。

陈浮休灵光一闪,歪着头,手指着脚下的用人,语气轻快:“把他埋了吧,这个坑便不错,大小正合适。”

没人敢动。

陈浮休面色一沉,语气冰冷:“怎么,抗旨不办?我数三个数,没有人站出来……”他天真烂漫的一笑,一晃手枪,“正巧有六枚子弹。倒计时。

“三——

“二——”

一个用人站了出来,他跪在陈浮休脚下用人面前,泪水、鼻涕糊了一脸:“贤兄,对不住了,我家里有老母妻儿要养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他抬手一擦脸上的不明液体,磕了三个头,便起身抬起了用人的一只脚,拖着他往坑里走。

用人在地上摩擦,死命地挣扎。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

陈浮休饶有兴致地看着。

这用人被扔进了坑里,有人挖土,有人死死按着他,不让他挣脱。

两只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陈浮休。

陈浮休笑着露出两只虎牙。

当土掩过他的双耳时,陈浮休开口:“放了他吧。”

用人们动作一顿,不明所以,五六双眼睛在黑暗中看着他。

陈浮休不耐烦,皱眉:“怎么,听不懂人话?我说,放、了、他。”

一个用人犹豫着松开手。

越来越多的人松开手。

陈浮休轻蔑地看着他:“这就是权力。”

陈浮休转身,践踏着草坪,向客厅走去。

一个用人忽然的崩溃大哭,蹲下,抱着自己的头。

陈浮休进了客厅,三两只哈巴狗攀上了他的小腿,陈缬一手拿着听筒,不喜不怒看他一眼,“对,”她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人找着了,虚惊一场,劳你费心。”

陈浮休俯身捞起一只哈巴狗抱住,剩余的哈巴狗摇着尾巴攀着他的小腿眼巴巴地看着。

陈缬挂断了电话,冷冷看陈浮休一眼:“我不想听你争辩,为了你,因为你的任性,我惊扰了总统,搜了每一个客人、每一间屋子,掘地三尺,凡是叫得上名号的人都去了电话。”

陈浮休耸肩:“我可一句话没说。代我向总统叔叔问好,我喜欢他送的小巴。”

陈轻舟说:“你的哈巴狗有自己的住所、专门的洗澡间,三名用人的细心照顾,仅它们的吃食便足以维持三个村庄人们的生存。”

“你是在劝我抛弃它们吗?永远不会。”陈浮休微笑着与怀抱着的哈巴狗亲昵,“那些满洲贵族越过越穷,先卖首饰,再卖家具,再然后便是衣裳皮货,就是不舍得卖他们的哈巴狗,为了哈巴狗他们甚至不愿与我见面,除非我保证不会将哈巴狗拐走,我喜欢它们,就像公使先生喜欢女人。”

陈轻舟说:“你最好将它们都卖出去,据我所知有报纸想以此攻击你的奢靡。”

“这只是一只哈巴狗。”

陈轻舟面无表情重复:“仅它们的吃食便足以维持三个村庄人们的生存。”

陈浮休耸肩,低头微笑着玩弄哈巴狗的前脚:“我不在意他们怎么狗叫。”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是想以此引申出姨父姨母的贪腐。”陈轻舟说,“你最好将狗都卖出去,所得的钱用作慈善,以总统的名义,施粥、义诊,再出席几场活动,外交、国事、慈善,饰演一个爱心、活泼、机敏的小少爷,不给他们留下把柄。”

陈缬一锤定音:“就按轻舟说的做。”

陈轻舟又看陈缬:“还有姨母的金鱼,也不能留。”

“为什么?这不可能。”陈缬皱眉。

“姨母最好听我,”陈轻舟说,“如果您希望自己的政治生命不被腰斩的话,据我所知有许多人对您不满——”

金发碧眼的男人怒气冲冲地进了客厅。

“您最好向我解释,为什么一位军官持枪带着士兵闯入我的房间!”

陈轻舟笑了笑,偏过头去,手撑着下颚,低头,拿银勺搅晃着咖啡。

陈缬合了合眼,笑脸相迎:“公使先生,请您说得详细一些,我并不了解内情。请您先坐下吧,您想喝咖啡还是茶?”

公使生硬地说:“我需要一个解释。”站立不动,“那位军官带人闯入了我的房间,他说,贵公子失踪,您下了命令要人挨间搜查。”

陈缬点头:“请您理解一位母亲的心。”

“我能理解您作为一位母亲的心,可他没有敲门,没有通知,没有给我们反应和整理衣着的时间,什么都没有!我和我的女伴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看着他们野蛮、粗鲁、无礼的翻箱倒柜,整间屋子变得一团糟!”

“真是糟糕,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公使先生,”陈缬说,“私人空间被人闯入的确让人无法忍受,但我下的命令只是让他们搜查,希望这并不会影响到你我二人的友情,”陈缬一顿,“我做什么才能平息你的怒火?”

公使面色缓和了些:“我所要求不高,让那个军官给我道歉。”

陈缬松了口气,对管事说:“请李副官过来。”

李副官来时腰带上还佩着枪,他对公使说:“我只是执行命令,先生。”

“执行命令?”公使讥笑着说,“你所谓的执行命令,便是踹门而入,让那些土匪——”

“——士兵,先生。”

“好的,军官,是士兵。那些士兵像土匪、野蛮人一样闯入——”

“——执行命令,先生。”

公使不禁笑了:“您管那叫执行命令?”

“执行命令,先生。”李副官始终不卑不亢。

陈浮休看了一会开口:“此事因我而起,也应因我结束,不如让人草拟一份单子,公使先生若有损失由我赔付,您看如何?”

公使沉默片刻:“看在你的面子上。”

陈浮休莞尔一笑,落落大方伸手:“引见你认识几位淑女?”

公使回握:“感激不尽。”

两人相视一笑。

陈浮休扭头对李副官说:“好了,让人将公使先生的房间复原。”又对公使说,“抛下你的女伴,我们跳舞,在小舞厅等我,我一会就来。”

李副官、公使离开,陈浮休垂眸拿起一方帕子擦手。

陈轻舟说:“滑头。”

陈浮休耸肩:“我想我所做出的贡献与牺牲足够留下我所有的哈巴狗。”

“你只能留下一只。”陈轻舟说。

“他跳舞跳得很糟糕,常常踩到我的鞋,愚蠢的公使先生。”

这位公使素有‘舞会国王’的美称。

陈轻舟沉默片刻。问:“他跳的是男步还是女步?”

陈浮休诧异地看她,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女步。”

“那么便是他不擅长跳女步。”

陈浮休说:“如果他想和我跳舞,那便必须得跳女步,如果想参加舞会,那便必须遵守我定下的规矩。”

陈轻舟说:“被宠坏的少爷变成了被宠坏的公子。”

陈浮休耸肩:“我需要去赴约了各位,再见,我会留下三只小巴。”

陈浮休离开。

客厅里只剩陈轻舟、陈缬两人。

陈轻舟说:“再这么下去不行,他不该过早的参加社交活动。”

陈缬反问:“让他在学校里读书?他坐不住的,社会是最好的学校。”

“他需要一些同龄的朋友,而不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陈缬笑了:“费洛蒙先生听了会气晕的——最年轻的外交团团长被你贬得一文不值。”

陈轻舟说:“我宁愿他和工人农夫在一块,也不愿意看他和一群华而不实的家伙在一起,除了显赫的家世他们一无所有,和工人在一起他能学习一项技艺,和农夫在一起他会知道如何通过劳作填饱自己的肚子,而和外交使臣一块,他除了掌握一些糊弄人的漂亮话以外。什么都不会。”

“我宁愿他饿死。”

“是会饿死,”陈轻舟说,“没有农夫便没有粮食”

“一个外交官的价值远远高于一个农民。”

“外交官之于农夫,恰如自行车之于鱼;农夫之于外交官,恰如母乳之于婴孩。”

陈缬耸肩:“农民有成千上万,而外交官只有一个,人家不会因为你是农民而敬重你,却会因为你是外交官而礼让三分,孔夫子不是说士农工商吗?士排第一。

“这句话是管仲说的。”

陈缬无所谓地拨弄指甲:“意思到了便行。”

陈轻舟说:“农夫可以失去外交官,外交官却不能失去农夫,一个农夫和一个外交官同时失踪在一个廖无人烟的森林,农夫可以凭借自己的技能生火、做饭、种地、搭建临时的住所,等待救援,而外交官的三寸不烂之舌没了用武之地,连生火都不会,这时他华美的衣袍便成了累赘。”

“可亲爱的,”陈缬说:“一个农夫失踪并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而一个外交官不见却会引起轩然大波,很快被人找到。”

陈轻舟回敬:“更多的时候他们会假模假样的寻找,实际并不采取任何行动,待一两个月以后宣布你的失踪,然后顺理成章的迎接新一任的领导,你只能靠自己。”

陈缬未置可否:“自立是件好事,但对人性不要太悲观、失望。”

陈轻舟回答:“大清亡了,现在是民国,没有皇帝。”

陈轻舟举杯,白色的杯子,内盛着咖啡,身后是西式典雅的客厅,一饮而尽,中式古朴的茶室,跪坐,黑色的杯子,内盛着绿芽茶水,陈轻舟含笑放下,称赞一声“好茶”,一方席榻,中隔着长几,身左身前身右依次跪坐着周子健、格林、刘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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