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将严子书拎了起来后冯虎又重新退到了一边,他就像是安定候的臂膀,不须命令,他就能明白义父的意思。
严子书被迫向前走去,他与海镜擦肩而过,海镜根本不敢看他。
看着侧过身、背过脸的海镜,严子书心里恨得流毒 。
若是刚刚他撒谎隐瞒下金宝蜂的事情,或许他就不用死了。亦或者,当初他没有将这东西送给自己,那他就更不会死了!都是他!
一步一步,像是走在刀山火海一样,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缓慢格外艰难。
踏上祭兽台的腿软成了面条一样,上了台阶严子书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上去。
好不容易上去了,头一抬就看到那只巨大的乌凤正垂头看着自己,黑乎乎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光。
被这样一只巨兽盯着,严子书只觉得自己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再看一眼旁边的银沙,她浑身都是血迹和脏污,就这样冷冷地看着自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在心里将银沙骂了千万遍,然后疯狂地祈祷他能活过今天。
颤颤巍巍地在乌凤面前站好,带着腥味的气息从巨鸟身上传来。严子书闭着眼睛憋着气,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被这乌凤叼回万兽园内然后被里面的珍兽撕成碎片了。
吾命休矣……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祭兽台上。
冷漠的银沙、恐惧的严子书和一动不动的乌凤。
到底是银沙会逃出生天还是严子书命悬一线,谁都不知道。
结果等啊,等啊……
一直等到严子书所有的害怕全都耗尽了,他睁开眼睛看向乌凤,结果乌凤只是歪着头看他,完全没有想要把他叼走的意思。
“它没有抓我?它没有抓我!侯爷!银沙是骗子!她在撒谎……”
欣喜若狂的严子书想要往台下逃去,他要离开这危险的祭兽台,哪知道才踏出第一步就被乌凤一爪子按倒在地。
“啊……”一声惨叫,重压之下,严子书只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要被压出来了:“侯爷……侯爷救我……”
伴随着凄厉惨叫声的是不断从口中涌出的鲜血。
突如其来的凶残场面让所有人都震住了。
海镜是害怕,他没有想到这乌凤竟然真的会抓住严子书,他被吓得连退三步。
安定候是震惊,他虽然没有看到银沙操纵乌凤,但是他心中已经认定这鸟会抓严子书跟银沙脱不了干系。
她对于训兽确实是有些本事的,不知道怎么的,温琏突然想起之前那句“会有天命贵人助你完成心愿”。
难道银沙就是他的天命贵人?要知道,想要完成心愿确实需要一些训兽的本事。
其他的文武百官或许只是惊讶乌凤真的动了,真的把严子书抓住了。
刚刚大家都瞧得分明,那道姑一直站在一旁,动都没有动,更别提耍什么花样了。
这道姑说的是真的,原来严子书才更适合做为祭品献给兽神。
严子书虽是个文人,但是也略会些拳脚,疯狂的地挣扎竟然真的让他从乌凤爪下逃脱。
只是刚刚乌凤那一抓也让他受了伤,踉跄了两下根本站不起身,只能往祭台下面爬。
“我不想死……救我,救我……侯爷,你说好会救我的!”严子书的衣襟上已经被他的鲜血染红,他苦苦哀求着安定候。
但是此情此景,安定候又怎么可能出手呢?
安定候摆了摆手,一排侍卫围住了祭兽台,大有严子书只要逃出来他们就直接就地斩杀的架势。
“侯爷,我对你一片忠心啊!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银沙害死我啊……侯爷……”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严子书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往祭台下面冲,但是才到了边缘处就有侍卫拨出了长刀斩断了他的去路。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严子书的手臂,只一刀他的胳膊这会儿已经鲜血淋淋漓。
“侯爷……”严子书哀嚎声不绝于耳,但是得不到回应和搭救的怨恨让他再也不对生抱有任何希望了。
“温琏!温琏!你为了这个贱女人,不顾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情谊,这么多年我为你谋划了多少事情,手上染了多少血啊!
她又做了什么?温琏!你还记得吗?十年前旧事吗?
要不是我,这事情能做得这么干净吗?”
十年前?银沙的心忍不住绷紧了,她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去看安定候,但是下面的群臣却无所顾及,丁一文甚至直接转过头来,用诧异的眼神看向安定候。
安定候皱紧了眉头,他现在只恨这乌凤怎么还不捏死这个胡言乱语的严子书。
看到严子书还想说什么,冯虎已经按捺不住了,身为安定候的义子,更是十年前旧事的参与者,他再清楚不过这桩旧事根本不能爆光在阳光下。
“好啊,温琏!既然你不顾我的死活,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现在我要告诉所有人,你为了要长……”
眼看着严子书要说更多,冯虎也顾不上许多,冲上前夺过侍卫的刀,飞身上了祭兽台一刀毙命。
他将严子书直接就地斩杀。
鲜血染红了祭兽台,乌凤这时才像是醒了过来,它“咻……”一声长鸣,抓起严子书的尸体腾空而起,飞回到了万兽园里。
眼看着乌凤的尾羽刚进门内,那铁门就像是被触动了机关一样,沙沙地缓慢移支,直至完全关上。
没有想到冯虎动作这么快,安定候松了一口气,银沙转动着自己僵硬的脖子看向台下,心头的百般思绪只有她自己知道。
“咚——”
最后一声钟响,代表着圣兽节的祭祀正式结束。但是银沙却觉得这钟声更似丧钟,今天一切杀戮开始或结束都伴随着这钟声。
严子书的死亡和她今日九死一生的危机其实并不算结束,闭上眼睛,银沙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她抬眼看着蓝天,清凉的风吹抚着脸颊,太阳升起来了,好似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但是银沙知道,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严子书的死只是一个开始,还有更严峻的难题在等着她。
圣兽节闹剧总算是结束了,冯虎看着四散离开的人群眉头都皱紧了,他知道,最近京中的话题只怕都是围绕着安定候了。
虽然不明白义父的意思,但是他还是遵循命令将银沙丢到了安定候的马车里。
骑上马的时候他没忍住嗅了嗅自己的手,怎么感觉手上还残留着银沙身上的异香?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毫无异样,也不知道侯爷会怎么处置银沙。
冯虎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要寻个私下的时间跟义父吐露一下严子书、海镜和大公子走得太近的事情。
长街上,侯府的车队缓缓前进,熙熙攘攘的街道颇为热闹,老百姓们正在欢度圣兽节,他们并不知道今日发生过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说吧,你想怎么死。”安定候闭着眼睛大刀金刀地坐在马车里,马车里全是银沙身上的香气,闻得他此刻有些沉迷,不得不闭上眼睛让自己凝神静气,把注意力放到角落的那个女人身上。
角落里的那个女人——银沙,她这会儿则可怜兮兮地蜷缩在马车靠门的角落里。
她抱着胳膊,将自己团成一团,看起来格外的柔弱可欺。
但是现在温琏已经知道,这道姑远不像她外表表现得这么柔弱。
“贫道并不想死。”低哑的声音听着楚楚可怜。
“你今天唱了这么一出戏,将事情做得这么绝,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场吗?身为修道之人,心倒是挺狠。
银沙,于情于理,你都必死无疑。”
“今天这出戏并不是出于我的本心,我只是在自救而已。侯爷,我只是想活命…… ”
女子低垂着头,瑟瑟发抖的模样活像山谷里被雨水打湿的兰花,楚楚可怜。
安定候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得不到回应,银沙侧头悄悄看了一眼安定候,他大刀金马地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也不说话,摸不清他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银沙想了想才又开口。
“贫道自幼孤苦,虽孑然一身,但是也并非庸碌无能之辈,若是想走捷径过轻松的日子,那我这一身本事岂不是白学?”
似是不甘心的嘀咕,声音又小又倔强。
这时安定候才真正的睁开眼,他心中觉得有趣,原本只是单纯觉得眼前女人的本事和这异香能引起他的兴趣,但是现在他才真正对她这个人有了好奇。
有本事的人从来不招人嫌弃,而且她充满野心的眼神比起柔弱更吸引人。
“你就不怕你输?”安定候来了兴趣,问她。
“我一无所有,除了以命相博我也没有其他办法。而且我赢了……”
“你赢什么了?”安定候失笑。
“我赢在此刻,我在侯爷的马车里!”
有些疯狂的表情呈现在这张美丽的脸蛋上,显得有些病态。
“就此刻?你要知道,即便活你也只能活着从万兽园到侯府而已,不过片刻的功夫,到了侯府就是送你上路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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