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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164.露馅

一个时辰之后,众弟子再次齐聚大堂,仍是站得歪歪斜斜,哈欠连连,然而有了之前的教训,皆不敢发出声响,只敢在心里埋怨。

各自眼皮困得眯成了一条缝,仅凭一线光亮窥看外头景致,却见几十具红乎乎的东西吊在空中,风一吹,好似没了活气的红纸人一般飘飘荡荡,携来一股血腥气钻入鼻腔,直叫人心惊肉跳。

那……那是什么?

众人搓搓眼睛,再看。这一看,眼眶几欲睁裂。一人大叫一声:“啊!死,死人——!!!”

这下众人睡意全无,直勾勾盯着悬在梁上的几十具血人,具具身上布满鞭痕,显是遭遇了鞭笞酷刑。而他们的师父,于首席位上正襟危坐,面色沉郁,旁边地上瘫着一根沾满了血的长鞭。

此情此景,如何能看不明白?有人惊喊一声:“啊,师父杀人啦!”

这下,众人幡然惊悟,吓得纷纷往外逃窜,然而距离门口一步之遥,眼前人影晃过,梵心已手持血鞭,立在门口,沉声顿字道:“谁敢跑……”

若是换做以前,看到有弟子遭受了这般酷刑,定有不少弟子站出来打抱不平,然而现在?却无一人敢站出来反驳。即便是有,也屈指可数,且尽是些老弟子,痛心道:“师父真的……真的杀了人么?”

梵心沉沉低笑,笑得眼眶猩红却干涩……半晌,哑声道:“你们以为呢?”

众人见梵心不直面否认,登时心中一沉再沉,虽不答话,然而脸上又是惊惧、又是悲痛的表情早已出卖了心事,那分明在说:师父真的杀了人!!!

一时间,整个大殿人人自危,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半晌,忽然,有细微的哀吟声响起,众人不敢随意动弹,只敢循声辩位,僵硬地转动眼球,余光中瞥见,正是那血人动了,不由大吃一惊:“这是诈,诈尸了么?”

众人不禁吓得后退一步,只唯独一个人站了出来,道:“师父没有杀人。”声音清丽如莺,掺杂了几分哑意,好似哭过一场。

而这个时候,敢站出来为梵心说话的人还能有谁?小乔深吸了一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梵心面前,问道:“师父为什么……为什么要打伤他们?”

她深知为了师父的声誉,这件事最好尽快翻篇而过,然而,几十个人被打成重伤这件事已经被知道了,无论如何都要给众人一个交代,否则,岂非“使天下之人,敢怒而不敢言”?日久天长,当心中怨气多到压不住的时候,众人必定奋起造反,将度化大业付之一炬。

她想,反目成仇,揭竿起义,一定不是所有人想要看到的。

梵心冷道:“他们企图逃跑,不该罚么?为师说过,若有离开者,必遭严惩!”

原来,一个时辰以前,他听到动静后前去察看,竟发现几十个弟子在打包行李,企图趁深夜逃离道院,他一怒之下,将这些人打成了重伤,拖到大殿吊了起来。

说罢,他见众人神色并无奇怪,反而心虚低头,当即明白,显然“逃跑”一事应当不是什么秘密,否则众人怎会不吃惊?不由更加愤怒,却是强忍不发,只是脸色越发铁青,蓦的,想起了什么,道:“释空!”

等了一等,却无人回应。

“呵……”他低了低头,沉沉冷笑。阴影投下来,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见那声音藏在阴影中,冷得冰封千里,道:“几次都叫不动你,好大的架子!当我看不见你么?我再说一遍——出来!”

这当儿下了最后通牒,若再不出现,怕是要遭殃了。终于,人群中有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只见释空磨磨唧唧钻了出来,拼命挤出皱巴巴的假笑,低着头、弯着腰,小碎步跑到梵心面前,扑通跪下,道:“师父有何吩咐?”

梵心道:“去取了记名册,记下都有谁在场。从今天开始,早晚各点一次名。”

释空诺诺应是,立时取了名册点名。凡是在场的人,他都在其名字旁边打上对钩。

此时正值深夜,冷月高挂,本该是酣睡的时刻,然而众人却齐聚大殿之中,分明人多得摩肩擦踵,却静得只闻冷风呜咽之声,只敢偶尔在释空经过自己的时候,极小声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谁敢想象,这满室皆为同门子弟,而非笼中囚徒?

如此近两个时辰煎熬过去,天边已翻起鱼肚白,释空终于点完了名字,把名册双手高高一捧,恭敬道:“师父请查验。”

梵心将那名册取过,见释空双手发抖,淡道:“你又没做错事,抖什么……”也不暇多管,快速翻阅着点名册,过得片刻,检阅完毕,道:“好了,都去休息吧。”

众人一夜没睡,先是差点被屋顶压死,后又见了几十具血人,这当儿好似被吸干了气血,死气沉沉,垂头丧气地往门外挪步。

不过饶是如此,人群中有十几个人却是活泛一些,既是推推搡搡,却又偷偷摸摸,好似要趁旁人不注意,先一步挤出门去。

然而,就在即将跨出门口之际,忽听一句:“站住。”仅是两个字,却声振屋瓦,叫众人立时僵在了原地,却不敢转身。

半晌,先是听到了脚步声,几步之后,停了下来。这么一刻,众人的心跳也好似跟着停滞了,一滴滴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悄然滑落,凝挂在下巴上,就在将滴未滴之时,忽然,头顶上方,一个人影飞掠而过,紧接着,爆出几声惨叫。

众人抬头一看,但见梵心踩着弟子的肩膀,轻轻一点,借力跃至半空,飞越过重重人头。宽大的袈裟在空中如蝶乱舞,阴影投下,罩住了一部分人头。

但听得“砰砰”数响之后,梵心翻身落地,宽大的衣袍缓缓垂落,而地板上,已赫然躺着十数名弟子。

这些弟子捂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面露痛苦,嚷嚷道:“救命啊,要死啦要死啦!求师父饶命啊!”

闻言,众人大为惊骇,不问其中原由,第一反应就是师父又要杀人了!

梵心将众人反应看在眼里,拧了眉头,不禁怒道:“你们怕什么,我难道真的会杀了他们么?”

见众人闷头不语,一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样子,显是不肯相信他绝不会杀人,他心中顿感一阵酸痛,寻思:“我做错了什么,要你们把我当成一个杀人魔头?”指着地上几人,解释道:“这十几个逆徒企图逃脱名单,我将他们揪了出来,并未伤害他们!至于他们为什么这般痛苦,不干我的事!”

他这满腹委屈积压了许久,这是头一回发出牢骚,甚至有意解释几句,而在这之前,他与众弟子已有意无意冷战了许久,因而于他而言,这无异于在“敌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暗中求和。

然而,众人却是低头不语,连抬头看他一眼也不敢,显是不信他的话,叫他又想起村民曾污蔑自己的情形,顿觉尊严被踩在地上蹂躏,直叫他心寒无比。

既然不肯信他,他又何必热脸贴了冷屁股?一甩袍袖,将心中苦涩尽数掩藏在冷面之下,几步过去,用脚蹬了蹬地上的几人,淡道:“起来。”待那几人跪在他面前,又道:“你们为什么没有报上名字?嗯?”

问完,等了一等,见那几人吓得瑟瑟发抖,始终憋不出一字半句,忽的没了耐心,蹲下身来,掐住一人下颌,逼其抬头,再问:“告诉我,你们是想逃跑么?”

只见那弟子嘴里“呜呜啊啊”,吓得口涎沿着嘴角蜿蜒流出。梵心面露嫌恶,不耐道:“我数到三,不回答,我当你们默认了——一……”刚数了一个数,便见这弟子的眼球僵涩地向右一转。

只见震颤的瞳孔中,渐渐倒映出了一个人影。这人影拿着一把匕首,“锵”的一声,拔刀出鞘,一步一步走向了他……

这持刀之人想要做些什么?怕不是要背后谋杀?梵心丝毫不加怀疑,双目燃起怒火,猛地站起,看也不看,旋身飞起一脚。

只听那人一声闷哼,被重重踹飞至数丈之外,“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却来不及缓上一口气,吓得立时翻起身来,跪在地上,求饶道:“释空错了,求师父饶命!”

梵心惊疑不定,一心以为释空要害了他性命,一把掐住他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冷道:“连你也要害我,是么?”

释空连连摇头,从牙缝中勉力挤出几个字:“不……是……”

他喉管被掐得越发狭窄,气息进得少、出得多,脸色也从红色变成了酱紫色,直把小乔看得心惊肉跳,只怕再不阻拦便要出人命了,快步上前,央求道:“师父手下留情!”说着一把抓住了梵心的手,却不料,下一刻,“啊”的一声痛呼,身体已被崩出了一丈之远,喉头涌上一口咸腥。

梵心见小乔吐血,吃了一惊,杀意大减,终于松开了释空的脖子,匆匆几步过去将小乔扶起来,又是懊悔、又是怜惜,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方才警惕心极强,满心想的都是人人要弃他、害他,因而体内游走着一股绵延的气力,于周身形成了一层保护气障,不论谁与他接触,都会被蹦弹出去,这才误伤了小乔。

小乔:“弟子没事,师父不必挂怀。”

梵心:“你感觉怎么样……”说到这里,衣袍忽然被拽动了几下,转头看去,见是释空连滚带爬又来到了他身边,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冷道:“你还没吃够教训么?”

释空道:“师父误会弟子了,咳咳……人数……咳,人太多了,弟子不小心漏点了几个……咳咳,是弟子粗心大意……”他喉咙充血,说起话来嘶哑难闻,咳嗽连连,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许久。梵心自是没有多大耐心,打断道:“那你拿刀做什么?”

释空道:“弟子生怕师父怪罪,便打算自行刺一刀,盼望师父消气!”双手握了匕首,便要自捅一刀,却听“咣当”一响,匕首被梵心打翻在地。

就在这时,忽然“砰砰砰”接连十数声响,好似什么东西砸落在地。众人循声望去,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更甚有人一时激动,吓得两脚朝天晕了过去。

梵心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心脏狂跳不止,怔怔转头望去,只见十几个血人瘫倒在地,身下滩开了大片的鲜血,一动也不动。想来是用来吊挂的绳子松了,这些人本就受了重伤,已是命悬一线,从空中坠落后,当即毙命。

梵心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只心中在凄凉呐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虽不是故意的,可是那些人是被谁吊在高空的?又是被谁打伤的?他也知自欺欺人,脸色又红又烫。

忽然间想到什么,他转头看去,与众弟子对视刹那,众人立刻低下了头,皆不敢与他对视,只兀自静立不动,大气不敢喘,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看不见的空气,以求保命。

显然,众人对他没有敬,只剩了畏。

他踉跄后退了两步,缓缓摇头,喃道:“不……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可是一低头,地上腥红的惨死现场却历历在目,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这十几条人命皆都因他而死,顿时心底一沉,愧疚不已。

一片死寂中,唯独释空支持他,道:“对,不是师父的错,只是那些人不小心自己掉下来啦!”说完一阵剧烈咳嗽,猛喷一口鲜血,却还在呜呜叫着:“咱们的师父是最好的师父啦!”

这无疑叫梵心颇感温暖,心道:“还是释空待我好。”忽又想到“匕首”一事,寻思:“也许又是我多疑了,是我多想了,别人分明没有害我的心思……”竟于这绝望之中,升起一丝希望,暗暗庆幸道:“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糟糕。”

他微微一怔,“对了。”心想:“弟子们之前说得也没错,这么久了,招纳的弟子人数也不少了,哪能一直可以招到新人,感到疲惫也是正常的,况且我们在这里待了许久,若是想招到更多的弟子,应该换个新地方安顿才是……对,还有救,还有救……”这么一想,更觉惊喜,一时没有忍住,竟“嘻”的一声,低低窃喜而笑。

这一声笑,在满殿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又响亮,引得众弟子忍不住偷用余光瞧他。

这当下,死者的尸体未寒,血腥味随风袭入心肺,叫人几欲作呕,分明应是痛哭哀悼的时刻,而他们的师父,却是乐得笑了出来?众弟子不禁腹诽:“这人果真是心狠手辣!”

梵心却不知弟子们作何感想,只是兀自想得入了迷,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竟喜极而泣,好似走火入魔了那般,念叨:“还有希望,还有救……我,我去搬米袋,让弟子们吃饱吃好,这样就没有人想要离开了……对,我去搬米袋,还有救,还有救……”

此刻全场所有的人,皆都面如死灰,唯独他,却容光焕发,好似回光返照那般精神抖擞,神神颠颠地一边念叨着,一边跑了出去,马不停蹄疾奔下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血气弥漫、怨气冲天的道院。

他一口气不喘连奔数十里地,赶到市集时,天已亮了一个大白,刚好米粮铺开门做生意,半刻也不歇,立刻搬起了米袋,一干就是一天。

待到傍晚收工,他掂了掂赚到的一袋钱币,叮当作响,沉甸甸的,叫他纷乱的心绪多少有了些着落。然而,待要原路返回,望着夕阳西下这一衰微之景,心中陡生悲凉,一双脚好似坠了千斤重的石头,半天挪不动一步,与他趁夜下山时飞快的速度截然相反。

他心想:“我今日赚了不少钱,明日就派释空去采购伙食,弟子们一定会原谅我的吧,一定会像从前一样,听我的话……”口中说着“一定”,双脚却迈不动一步。

半晌,终于迈出一步,却是去了一个阴暗的小角落里坐下,缩成了一团,手里捧着那一袋钱,丝毫没有收获成果的喜悦,反倒低头叹气。

他脑中杂乱无序地飘过各种想法,一会儿心想:“回去以后,我该怎么面对众弟子?”

“道歉吗?”

“……”

他摇了摇头。

尽管他知道昨晚是自己做错了,可心中总有一道自我保护的屏障,让他无法直白地示弱。在他心中,自己一旦示弱,便好似村民、拦路贼,老祖,众弟子都围着他,对他指指点点,嘲笑怒骂,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践踏。

可是若不道歉,又该如何?

沉思半晌,他依稀想起多年前,弟子们因吃不饱而生病,他那时什么也没说,默默搬米袋赚钱,添了伙食,直叫众弟子感动得无以复加,齐心协力为度化大业增砖加瓦。

因而,他想:“我什么也不说好了,还是像以前一样,托释空去添置饭食,弟子们自然会懂我的心意,也会……也会体谅我的。”这么一想,终于放心了一些。

他站起身来,准备返回。然而刚走出几步,“哗啦”一声响,一张纸随风飘到了他面前,抓住一看,原来是一张传单贴纸。

这往往是一些商家用来打个小广告,又或是寻人启事,他无心留意,刚要随手扔了,余光却忽然扫到四个字:“招收弟子”,呼吸一窒,迅速将纸摊开来看,短短几行字,却没有看完,只觉眼睛发花,视野忽然暗了下去,叫人无法看清那些字的真实面目。

抬头一看,原来天色已晚,最后那一线夕阳之光,很快,就要被无边的黑暗彻底吞没了……

他忽然感到恐惧,大脑一片空白,只是脚下不停地如风奔驰,竭力赶在黑夜将一切吞没之前,赶回了道院,却发现道院似乎冷清了一些?想到什么,心中更沉,立时又奔到众弟子的禅房院落,刚要推开房门,

却忽而一停,闪身避到了一旁木柱后,静听着屋里传出来的声响。

只听一弟子道:“俺们都被你骗了,这里哪有白吃的饭,没把命丢了就要感谢老祖宗咧!”

一弟子附和道:“说的正是,我就纳了闷了,不都说和尚以慈悲为怀嘛,那姓梵的为啥杀起人来都不眨眼呀!我看啊,咱们吃的分明是断头饭!”

闻此骇人真言,屋内嘘声一片。

又一弟子道:“都是咱们笨,早该知道这种发传单招弟子的事就是招摇撞骗,天底下哪有白吃的饭啊!老兄,你做事可真不地道!”

那老兄道:“行行行,老子真受够你们了,都他娘的一群白眼狼!”说话之人一改平日溜须拍马的乖巧样子,原形毕露,仍是街头乞丐那般粗俗,正是释空。

只听释空又道:“咱们一早就说好了,我招了你们做入门弟子,完成族内分派的任务,你们进了族里,也跟我们一样,发传单招弟子,肯定有人跟你们一样,冲着饭食报名来的,这样你们也可以轻轻松松完成招弟子的任务,咱们互相打配合,每天都有饭吃,谁都不吃亏。闹到今天这地步,都怪你们!谁叫你们猴儿急猴儿急的,刚来不久就偷吃,偷吃不着就想着逃跑,真就是贪心烂进骨子里了,天生犯贱找罪受,活该你们吃不上饭!”

有人劝架道:“行啦,都别吵了!赶在那个杀人魔头回来之前,咱们赶紧收拾了行李逃命吧!”

有人附和:“说的是!”

在一阵翻箱倒柜的杂乱声响中,传来释空的骂声,道:“他娘的,老子当初就是奔着吃饭来的,本想拍个马屁混个官儿当当,操,谁想到那臭和尚阴晴不定,破规矩一大堆,现在又开始杀人啦,老子也受不了了,谁爱伺候谁伺候去吧。”

一弟子打趣道:“哈哈,可我瞧着你昨天演得不错,还敢用命表示忠诚,你也不怕那和尚一气之下真杀了你。”

释空啐道:“嘁,我这不是没办法嘛!我跟在那和尚身边这么多年,也算了解他一星半点。我要是不装一下,那臭和尚肯定把账算到我头上。我要是装得忠心一点,那还多少有点活下来的可能。”越想越窝囊,骂道:“操,老子装走狗装了这些年,半点好处也没捞到……”

一弟子讽道:“你没捞到好处?采办食物的事不是一直由你一手经办吗?你从里面扣了不少油水吧!”

释空道:“都不够老子塞牙缝的!”

他嘴上嫌弃,实则攒的钱足够逍遥后半生了。而这些钱,都是他口中那“臭和尚”赚来的血汗钱,他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丝毫不知感恩。

那弟子笑道:“你要是走了,那牙缝都没得塞啦!”

释空道:“我也是没得办法!这下你们都要走,那臭和尚回来后发现了,肯定要发疯,我要是不趁机跟着溜了,多半吃不了兜着走,要死啊要死……”

正说到“要死”,忽然,“咔嚓!”一声巨响,木门被一脚踹成了碎块。紧接着木块被一股劲力催动,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但听惨叫声接连响起,屋内数十人皆被木块打伤,跌倒在地。

众人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呆呆往门口望去,但见此时天边一线光明,已被黑暗渐渐吞噬,很快,仅剩了一豆光点……

人们瞪大了眼眶,好似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如饥似渴地盯着那一点即将熄灭的光,却突然,瞳孔一颤,激缩成了一个点,但见一个漆黑高大的人影站在了门口。

而那人影,恰好遮住了人们瞳孔中最后一点光亮……

至此,暗夜降临,光明不再。

这天上人间,彻底遁入了无边的黑暗……

黑暗之中,一个声音冷得如堕幽冥地狱,道:“果真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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