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着教学楼的外墙，发出密集的敲击声。余随把书包举过头顶，快步穿过操场。她的校服衬衫已经湿透，紧贴在背上。转过走廊拐角时，她看到一个女生蹲在屋檐下。
那女生背对着她，正把什么东西往怀里塞。余随走近几步，发现是一只湿透的橘猫。女生脱下校服外套，裹住那只瑟瑟发抖的动物。
"要摸一下吗？"女生突然开口，头也不回地说，"它不咬人。"
余随愣了一下。女生转过身来，怀里抱着那只裹在校服里的猫。她的头发滴着水，脸色有些苍白。
"不用了。"余随说，"上课要迟到了。"
女生点点头，继续低头照顾那只猫。余随注意到她的手腕很细，校牌上写着"高三二班司棠"。
上课铃响起，余随快步离开。经过垃圾桶时，她把湿透的纸巾扔了进去。那只猫和那个叫司棠的女生很快被她抛在脑后。
下午的数学课上，余随发现自己的作业本不见了。她翻遍书包，最后在夹层里摸到一个陌生的本子。翻开一看，是高三二班的数学笔记，字迹工整，署名司棠。
课间，余随拿着笔记本来到高三二班门口。透过窗户，她看到司棠坐在倒数第二排，正在写作业。余随敲了敲窗框，司棠抬起头。
"你的笔记本。"余随递过去，"拿错了。"
司棠接过本子，检查了一下："谢谢。"她的声音很平静，"你的在我这里。"
她从抽屉里拿出余随的作业本。两人交换时，余随注意到司棠的手指冰凉，指甲有些发紫。
"你经常喂那只猫？"余随随口问道。
"每周三。"司棠说，"音乐老师总是拖堂，我有时间。"
余随点点头，转身要走。司棠突然叫住她："等一下。"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塑料盒，"你的笔，夹在本子里了。"
那是一支普通的黑色水笔，余随早就忘了它的存在。她接过笔，说了声谢谢，然后离开了。
第二天早自习，班主任带着一个新同学走进教室。余随抬头一看，是昨天那个喂猫的女生。
"这是司棠同学，从高三二班转来的。"班主任说，"因为身体原因，需要调整班级。"
司棠的自我介绍很简短。她被安排坐在余随斜后方。整个上午，余随都能听到轻微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
午休时，余随去食堂买面包。回来时，她看到司棠一个人坐在教室，正在吃药。白色的药片，就着矿泉水吞下去。司棠看到余随，迅速把药瓶塞进抽屉。
"感冒了？"余随问。
"嗯。"司棠简短地回答。
余随把面包放在桌上，开始吃自己的午饭。教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安静得能听见司棠翻书的声音。
"你的数学不错。"司棠突然说，"昨天的作业，全对。"
余随有些意外："你看了？"
"改错题的时候看到的。"司棠说，"最后那道大题，你的解法比标准答案简单。"
余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司棠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讨论天气。
下午体育课，司棠没有去操场。余随因为脚踝扭伤，也留在教室。她看到司棠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药盒，取出几片药吞下。
"不去医务室？"余随问。
"不用。"司棠说，"老毛病了。"
她拿出一本书开始看。余随注意到那是一本医学专著，封面写着《神经肿瘤学》。司棠的阅读速度很快，不时用笔做记号。
放学时下起了雨。余随在走廊上又遇到了司棠，她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雨幕。
"没带伞？"余随问。
司棠摇摇头："等人来接。"
余随犹豫了一下："要我陪你等吗？"
"不用。"司棠说，"你先走吧。"
余随点点头，撑开伞走进雨中。走出校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司棠还站在窗前，身影在雨雾中显得模糊而遥远。
那天晚上，余随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在一片漆黑中行走，远处有一点微弱的光。她朝着光走去，发现那是一朵发亮的花，花瓣边缘已经开始枯萎。
醒来时，窗外还在下雨。余随看了看闹钟，凌晨四点。她起床喝了口水，然后打开台灯，开始写作业。书桌上，那支从司棠那里拿回来的黑色水笔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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