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案件急需审理,所以绍寒酥这几日都在大理寺忙碌,连婚礼都未抽出时间参加。
“李尚书身为我朝二品官员,怎可与他国通敌?”
绍寒酥皱眉。
牢房内李翔颇为不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须多言!”
“你如此怎么对得起百姓的信任,官家所托呢?”
绍寒酥不悦。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错之有。”
李翔轻蔑的笑笑,
“官家,你以为的官家不过是那执棋之人,我们众人也不过是帝王之棋子,任其摆布于局中罢了。
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他的皇权。”
“大胆,你怎能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
绍寒酥大声呵斥。
李翔扭头双目直视着他,
“你以为的官家是仁爱宽厚,其实那不过是他的外衣。
正如他赦免上官扶摇,还将她赐婚于封尘宇,都不过是他倆的谋略!
你恐怕还不知道,上官扶摇我那未过门的儿媳,她可是宁北国的公主,是上官宣当年出使宁北与宁北国公主西撒所生。
封尘宇早已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才会选择接近她。
他们的婚姻,不过是封尘宇与官家想要夺取宁北的第一步。
不然身为枢相兼镇国大将军,有多少名门贵女想要结亲,哪里轮的上她上官扶摇!”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李翔的话像一根刺般扎入了绍寒酥的内心。
人在面对自己亲近人的事情时,容易失去判断能力。
涉足官场数年,绍寒酥确实见识过多次道德和人性底线的挑战,这一次他不得不心存疑虑。
夜色已逐渐加深,将军府里却依然人流不断,封尘宇被几人拖着一直在饮酒。
突然见绍寒酥走了进来,他借机抽身离开。
“绍兄。”
他来到院中喊了句,
“你是从大理寺来的么?”
因见他还穿着官服。
绍寒酥冷漠的眸光扫向他,
“扶摇呢?”
见他神态不对,封尘宇略微不悦道,
“找她何事?”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绍寒酥便抬脚沿着走廊向后院走去。
封尘宇一个飞身挡在他的面前,大声道,
“今天是我与扶摇的大婚之日,你如此去找她恐怕不合时宜。”
谁知绍寒酥突然将手中的剑拔出,直抵他的胸前,
“你为何娶扶摇?
难道不就是因为她是宁北国公主的身份么?
你根本不爱她,从一开始你就是有目的的接近。
是与不是?”
“哈哈。”
封尘宇大笑一声,
“就算是,你又能奈我何?”
此刻站在走廊内侧的秋儿吓得险些栽倒,原来封枢副娶上官娘子并不是大家看到的他倾慕她。
慌乱中,她跑去了后院。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君子,没想到你竟然在利用扶摇。”
绍寒酥脸色铁青。
“我曾以为我们可以做好友,可如此看来似乎不太可能。”
封尘宇冷哼一声,眸光坚定道,
“因为我绝不允许任何人质疑我对扶摇的感情!”
就在两人僵持中,幸好马祟赶到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房间里扶摇坐在床边,看着从刚才进来就心神不宁的秋儿关心道,
“你怎么了?”
秋儿望着扶摇关心自己的样子,心有不忍,
“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扶摇微笑的看着她,
“说吧,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于是秋儿就将自己听到的绍寒酥和封尘宇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一瞬间,扶摇的心从天堂跌至地狱。
所以封尘宇口中所谓的情感只是在欺骗自己么?
她的心一时间仿若被人用利刃一遍遍划过。
看着精神恍惚的扶摇,秋儿不放心的喊着,
“娘子。”
回过神来的她强忍着心中的苦痛开口,
“答应我,这件事决不可泄露给第二人。”
因为她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宾客们渐渐散去,卧房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坐在床榻上发呆的扶摇抬头见封尘宇已来到自己身前,她忙起身朝一旁迈了几步,背对着他。
“对不起,客人们刚走。”
封尘宇低哑着嗓子,他情不自禁的上前从背后拥住了她。
就在他欲低头去亲吻她的后颈时,她好像触电般快速的挣脱了他的怀抱,
“我,还不习惯。”
看着她不自在的样子,封尘宇没有多想,只当她是害羞遂开口,
“累了一天了,休息吧。”
说着脱了自己的衣物躺在床上。
望着躺着的他,扶摇内心矛盾极了。
本来想问的问题,却突然没了勇气。
慢慢的她和衣躺在床边,大概是困极了,很快便睡去了。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封尘宇睁开了眼睛。
强忍着内心的**,望着枕边人恬静的面容,他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卧房里扶摇慢慢睁开双眼,身边已没了封尘宇的影子。
她慢慢坐起,因为昨日累极了,没想到起这么晚。
正在屋外练功的封尘宇听见开门声回头,见她走了出来。
“你醒了。”
他殷勤的上前,
“我让人备了吃的。
赶紧洗漱下,一定饿了。”
“哦。”扶摇点头。
餐桌上封尘宇帮她夹了些菜,他对她的口味还是了解的。
见他如此殷勤,扶摇或多或少觉得别扭。
“昨夜睡的可好?”
他关心着。
“还好。”
扶摇吃了口菜。
“我这几日有公务在身,你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告诉吴嬷嬷,她可以帮你置办。”
封尘宇不忘叮嘱着。
“嗯。”
扶摇轻应了声,只低头吃饭。
见状,封尘宇便住了嘴。
连接两日,因有事情需处理,封尘宇每日都是披着夜色回家。
为了不打扰扶摇休息,再加上他怕她不自在,就直接回了书房过夜。
明日就是他们成亲的第三日,按照习俗明天自己应该和封尘宇去刘府回门,可扶摇不知道封尘宇是否还记得这件事情。
因为这两天他都是和自己吃过早饭后就匆匆出去了,晚上也未看到人影。
躺在床上,扶摇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上午的阳光直溜溜的撒了一地,卧房里还是没什么动静。
书房里办公的封尘宇已经第二次被马祟进来询问,是否让秋儿叫醒大娘子,都被他拒绝了。
终于卧房门打开了,秋儿急忙进去帮扶摇梳洗打扮。
“大娘子,今天还得回门呢!
这时间已经不早了。”
秋儿一边麻利的干活一边说道。
因为昨夜失眠,所以今天扶摇就睡过了头。
她也焦急万分,
“一会我们出去置办点物品,然后直接去刘府。”
“枢副已经让人置办妥当了,他一直在书房等你起床。”
秋儿回道。
扶摇万分意外,原来他还记得,
“那你们怎么不叫醒我呢?”
“枢副不让打扰你休息。”
秋儿老实回答。
刘府门前,挺着大肚子的凌大娘子出门迎接前来的扶摇和封尘宇。
掺着扶摇的胳膊,她忍不住打趣,
“你们这门回的似乎有点晚了,是昨夜太劳累起晚了么?”
此言一出,扶摇顿时脸上羞红。
身后跟着的封尘宇只是尴尬的笑笑,并未接话。
厅堂里刘尚书和刘侍郎早已等候在桌前,一进去封尘宇就作揖,
“抱歉,来晚了。”
几人笑笑,并未说什么。
于是大家一起围坐在桌前,边用餐边聊天。
“扶摇在将军府还住的惯么?”
刘尚书关心着。
“伯父不用挂念,一切都挺好的。”
扶摇笑着说道。
凌凤婉看着眼前的两人觉得登对极了,越看越是喜欢,
“以后枢副没时间陪你的时候,多来这里走动走动。”
“好的。”
扶摇点头。
用完餐封尘宇因有事去了枢密院,扶摇留下来陪凌大娘子聊天。
夜幕降临之时,封尘宇的马车停在了刘府门口,他来接扶摇回家。
马车里封尘宇看着沉默的扶摇,试图找些话题,
“凌大娘子快要临盆了吧。”
“还有一个多月。”
扶摇轻应着。
“你喜欢孩子么?”
封尘宇直看着她,见她低头的模样忍不住去握她放在腿上的双手。
只是在触碰到的一瞬间扶摇下意识躲开了。
见她如此反应,封尘宇心中不是滋味,随即扭头看向窗外。
他开始意识到,她在抗拒自己的亲近。
回了将军府,扶摇径直回了卧房没有理会身后的封尘宇。
秋儿伺候她沐浴完毕,扶摇穿了件薄衣准备上床。
突然门被推开了,见封尘宇走了进来,秋儿低声喊了声枢副便连忙退了出去。
知是他来了,原本正要上床的扶摇突然僵在了原地。
封尘宇见状没有说话,只拿了件东西转身就出了屋子。
那夜,他仍然是在书房渡过的。
白日里扶摇和秋儿上街去了,因为她想为凌凤婉即将出生的孩子准备礼物。
挑选了几样东西后,两人刚出店铺就撞见了迎面走来的绍寒酥。
“扶摇。”
他开心的喊道,
“怎么样,这几日还好么?”
“绍大哥。”
扶摇微笑着点头。
“很抱歉,因为有案子都没来得及参加你的婚礼。”
绍寒酥歉意的说着。
“无妨。”
扶摇抿嘴。
随后,他们几人去了茶馆。
“绍大哥,我想跟你打听点事。”
扶摇犹豫的开口,
“不知道李家的案子怎么样了?”
其实她想知道李桔到底会怎样,之前几次都想问封尘宇,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案件还在审理当中,所以目前还未有定论。”
绍寒酥抿了口茶。
见扶摇若有所思,他随即安慰道,
“你放心,一有结果,我定会告知你的。”
扶摇抬头轻笑道,
“谢谢。”
“我们之间不需要如此客气。”
绍寒酥轻声回道。
隔着人群,封尘宇灼灼的目光紧盯着正在和绍寒酥说话的扶摇,他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因为自他们成亲以来,扶摇从未主动和自己说过话,更未见她如此笑过。
他忽的自嘲般弯起唇角,怎么就忘了绍寒酥才是她的心头好呢!
越过人群跟在身后的马祟,觉得他身上突然散发着一股子冷意。
回了将军府,扶摇在房中看了会书便闲着无事打算在府里转转。
嫁来后,她还未有时间到处走走呢。
将军府坐落在护城河的边上,府内的院落很大,分为前院,中院,后院。
沿着走廊,她慢悠悠的走着,后院主要是他们生活起居的地方。
越过亭子,扶摇看见一间屋子,房门紧闭。
只是半开的窗户里挂着一个银色铃铛,随着风声轻轻晃动着,发出串串悦耳的声音。
出于好奇,她便来到门前,推开房门,里面一看就是闺房。
“大娘子为何在此?”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扶摇连忙回头见吴嬷嬷站在自己身后。
“哦,我听见铃铛的声音,所以好奇来看看。”
扶摇忙回了句。
吴嬷嬷不悦的上前将房门关上,随后看向扶摇冷冷道,
“大娘子,这将军府也算是重地,如果无事还是不要随便转悠。
而且这间房间可是我们尘念娘子的闺房,二公子极为珍惜,每日都会命人打扫。
原本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是要成亲的,就连那铃铛也是二公子送给她及笄的礼物。
唉,就算她先离他而去,那也是他心里最为重要的人。”
吴嬷嬷的话如同密密麻麻的弓箭般,箭箭射向扶摇的心头。
“哦。”
她轻应了声,随即转身离开。
原来他早早有了心上人,她原本以为他中意的人是萧郡主。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单纯了,透亮的泪花慢慢溢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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