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安的冬天阴冷无比,店铺里扶摇让秋儿将火盆的火再舔的旺些,这样客人来了才不觉得冷。
坐在桌前她仔细的对比着手中的面料,想制作一款新茄袋,就是不确定用那种面料比较好。
绣娘卓云梦见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开口,
“大娘子这是何故?”
扶摇转头望着她,
“我在想,我们应该做几款适合男子的茄袋,而不是只卖给女子。
相比女子,男子在外的时间长,需要茄袋的用途更广。
可以由她们买来送给倾慕之人或是郎君、兄长、阿爹都行。”
扶摇越说越兴奋。
她突然觉得不能只选定某一种材质,而是应该根据不同的年纪选择不同的材质,再搭配不同的图案设计才更好。
于是,她便拉着卓娘子细聊起来。
忙忙碌碌中,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秋儿打发走最后一位客人后便端了两杯茶水朝里侧桌前走去,
“喝些热茶润润口吧。”
闻言卓云梦放下手中的针线,接过茶杯喝了起来。
扶摇见她因抬起手袖口不由滑落,露出的手腕处有道红印忙关心道,
“你这手腕是怎么了?”
“哦。”
见状卓云梦忙放下茶杯将衣袖拉了拉,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只是昨个在家里不小心碰到了硬物。”
扶摇见她不愿多说,也没有再探究。
“今个不早了,卓娘子就先回去吧,我和秋儿一会关门。”
她放下手中自己刚裁剪的样板嘱咐道。
送走了卓娘子,扶摇来到柜台对起了今日的账目。
忽然她听见一旁的秋儿喊了声,
“枢副。”
抬头就见披着黑色披风的封尘宇站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来了?”
她话音未落就被他不由分说拉着朝里屋走去。
“你到底要做什么?”
扶摇眉头紧锁。
刚进房间看起来还精神抖擞的封尘宇忽地坐在了座椅上,解开披风他抬头望向扶摇虚弱道,
“你这里可有疗伤的药物?”
“药物?”
扶摇这才看清他面色惨白,随即关切道,
“你受伤了?”
“嗯。”
封尘宇闭眼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不直接回府?”
扶摇忍不住声音大了些。
“嘘!”
封尘宇忙将手放在她的唇边,同时瞥了眼窗外低声道,
“我受伤的事情,除了你不要再让第二个人知道。”
随后他轻哼一声,右手按向腹部,扶摇这才发现那紫色的常服上有血迹。
来不及多想,她忙转身从桌边拿起一只朱红色木盒。
“这里只有一些沉香,是我们做香料时用的,好在它可以消炎止痛!”
扶摇急忙打开。
“帮我脱衣服。”
封尘宇抬头眸光微动。
扶摇立即上前将他的腰带解开,将紫色的常服脱下,里面的白衣也染了不少血色。
慢慢的她脱去他里侧的白衣,魁梧的臂膀显露出来。
看着他裸露的上身,扶摇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突然白皙的脸颊泛起抹红晕。
“害羞了?”
封尘宇轻飘飘说了句。
扶摇斜了眼他,
“冷么?
刚才忘了让秋儿备个火盆。”
“无碍。”
封尘宇挤了个难看的笑脸。
她伸手将一旁干净的棉布取出一块,蹲下身子轻轻帮他擦拭伤口的血迹。
因为伤口在右侧靠近腹部位置,她每擦拭一次,封尘宇紧锁的眉头就加深一些。
就在她第三次擦拭时,封尘宇一把按住她的手腕,低头对上她疑惑的眸子,压抑着情绪道,
“上药吧。”
扶摇忙将装着沉香的瓶子从木盒取出,轻轻地撒在他的伤口上。
“疼么?”
她拧眉,那个伤口看着并不小。
“不疼。”
封尘宇低头对上她晶亮的眼眸温柔道,
“你不怕么?”
扶摇摇摇头,起身麻利的将白色棉布撕成条状。
然后准备在封尘宇伤口处缠上几圈,防止再次出血。
只是布条要绕过他的腰间,她需要左手拉着一头,右手拿着布条的另一头,俯身在他腰间缠绕起来。
刚才未留意他的后背,扶摇这才发现在肩胛骨处有一道长长的淡褐色疤痕。
她有些惊到了,
“这伤疤怎么来的?”
说话间不由伸手轻抚了下。
一瞬间封尘宇觉得身上猛然一股电流划过,他强忍着清了清嗓子,
“之前打仗被人从背后伤了刀。”
他轻描淡写。
当那个刀字一出口,扶摇不禁浑身打了个冷战。
她知道战争的残忍,可是当她真切的看到封尘宇身上的伤疤时,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她的心一下子疼了起来,那应该很痛吧。
她低头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封尘宇见她微红的眼眶,轻颤的唇角,一时冲动抬头轻吻了下她的唇边。
仅只一刹那划过,扶摇呆愣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见状封尘宇忙低头带着歉意的口吻,
“抱歉,我没忍住。”
扶摇慢慢的恢复了理智,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那加速的心跳。
包扎好伤口,封尘宇不紧不慢的穿好衣服,轻声说了句,
“谢谢。”
关了店铺,秋儿和马祟坐在马车前侧,扶摇和封尘宇则坐了进去。
车内短暂的沉默,封尘宇转头看着一旁的扶摇,
“你没什么想问的?”
一直看着窗外的扶摇回头,她是很好奇他是如何受伤的,可他不说她也不会主动去问。
“刚才趁夜去了趟樊府,我怀疑我爹爹和大哥的死不是那么简单。”
封尘宇主动开口,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恨意。
听他这么说,扶摇觉得很意外。
“你意思他们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她紧忙问了句。
封尘宇伸手握住她放在身前的双手,这一次她没有躲开,因为她知道他需要安慰,
“还未有确切证据,我只是怀疑他们可能在战前被人下了药。”
“不着急,如果真是这样,我相信定能查出真相。”
扶摇安慰。
随后她扭头看见了车座左侧角落里放着的银色面具,那是刚才封尘宇离开樊府后着急摘下放在那里的。
扶摇觉得那面具非常眼熟,于是俯身伸手拿了过来。
那是一个银色的仿人脸面具,虽然面目狰狞,可她一点不觉得可怕。
慢慢她将面具移到封尘宇的脸上,这次她非常确定,
“之前在苷州救我的人是你!”
“你要以身相许?”
面具后传来封尘宇魅惑的声音。
闻言扶摇的手先是一抖,然后将面具放回原处,心里不由暗骂一句,没个正行!
见她不说话的坐了回去,封尘宇知道她不悦便闭了嘴不再说话。
不一会马车到了将军府门口,封尘宇淡淡开口,
“以后每日麻烦你到书房帮我换药。”
说完就自顾下了车,径直去了书房。
坐在床上扶摇回忆着那日她在苷州树林被救之事,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暖流。
不管封尘宇是出于什么目的救自己,她都觉得能在千钧一发时刻相救她还是很感激的。
“将军,齐鲁将军那边传来消息,说那日的人已抓住。
他说是有人暗中给了自己一瓶药物,那药无色无味,食之久了就会肢体麻木,浑身无力,直至死亡。”
马祟轻声说着。
枢密院里封尘宇坐在桌前听着他的话语,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点滴血。
“是何药物?”
他声音暗沉。“
那人说完就咬舌自尽了,没有再说其他!”
马祟愤愤不平。
封尘宇直挺着腰身慢慢闭上眼睛,他紧握着桌边的双手骨节分明。
几日后,扶摇晚上又照旧来到书房帮封尘宇换药。
“你这伤口比较大,平日里还得多加小心。”
她一边上药一边不放心的叮嘱着,只是她呼出的气息打在某人身上,让他不由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知道了。”
封尘宇皱眉身子快速向后移动了下,埋怨般瞥了眼身前的人儿。
见他如此,扶摇立马不悦,
“既然不喜欢,你可唤别人来帮你换药。”
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我不是这个意思。”
封尘宇忙伸手去拉她,
“嗯。”
大概是扯到了伤口他皱眉闷哼一声。
“怎么了?”
扶摇紧张的低头看去,好在伤口没有被再次拉开,随后命令般开口,
“小心点,要是再拉伤我可不管了。”
封尘宇见她撅嘴的模样忍不住觉得好笑,还不是因为你。
“马上冬至了,按照以往惯例陛下会在宫中受百官朝贺。
不过近日来他因感染风寒身体不适,所以这次便取消了大朝会。
不过樊钟会宴请官员及家属,“”到时你陪我一起去吧。”
封尘宇低头望着扶摇肤若凝脂的侧脸正了正神道,
“不过那天我们可以早起先去见见姑母,再去樊府”。
“好。”扶摇轻应了声。
包扎好伤口,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何时可以回卧室睡?”
背后传来封尘宇的询问声。
扶摇回头见他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今夜就可以。”
“真的?”
封尘宇开心的站了起来。
“嗯,你睡地,我睡床。”
扶摇不屑的目光扫了眼他,随即转身出了屋子。
这货,就一流氓胚子,扶摇心里忍不住吐槽着。
见她一溜烟离开了,封尘宇不禁摇头感叹,
“真真绝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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