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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瘦骨嶙峋的母亲耸立在大地上

正式入秋,雨水日益增多。

每到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继林就像一座雕像一样随机刷新在附近。

隔着门,琼青、建林提心吊胆喊:“继林!继林!”

从未收到回答。

银母与他们相比显得铁石心肠,不仅视而不见,还在第三次琼青受不了折磨想打开门找儿子时主动出手阻拦:“我不管你干嘛,别给我女儿找麻烦,放他进来岁岁怎么办?!”

直觉告诉她,男人是专门来带走自己女儿的。

矛盾越演越烈,本就沉闷的气氛更加焦灼。

溶溶的月光漫过红砖墙,老木椅慢悠悠地前后摇晃。

“我总觉得,他怕■■,■■一来就走。”

“■■说站在门外的那个不是咱们儿子。”

“我当了几十年的妈,能认不出来亲儿子?他是建林,我感觉的到。看岁岁的时候多温柔,他以前就疼岁岁。”

“那你说岁岁骗人?你不信你媳妇,连孙女也不信。不是不知道,隔壁的,平日里那么疼小儿子,不声不响地给孩子弄水池里。”这是之前他们从外面的吵嚷得知的消息。

琼青不说话了。

建林吐出眼圈,大声叹气,接上话头:“那天该让她去大姨家玩的。”去村子外躲着,说不定不用遭这个罪。

“谁知道呢。”

“后天是个好日子,要不然把最肥的大公鸡杀了,求祖宗保佑,招招福气也好。”枯瘦的手一扬,半截烟蒂坠在青灰地面上,最后那点猩红在水泥地砖上明灭两下,腾起一缕青烟,转瞬又被夜风揉散。

“去年剩下的蜡烛纸钱还有,我去收拾收拾。”

听不到有用的信息,银岁转过身。

身后,银母静静地立在楼梯上,青灰色的眼睑半坠着,布满血丝的眼球如生了锈的铁锚般插进她的身体,一钩一钩地剜扯她的血肉。

哪怕将庭院中两个老人的蛐蛐听的一清二楚,也只顾守着女儿,对此坐视不理。看起来比晚上四肢爬行的秦雲还少几分人味,直挺挺的,没有表情没有语言。

但那是因为过于焦虑自己的生死存亡,作为唯一没有抱怨资格的人,她埋头往楼上走。

直到女儿穿过自己,女人才机械地迈动双脚,如影子般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又是一天下雨天。

“早上好秦婶子,这么早去地里摘菜啊?”

如沐春风的秦婶子热情地同村民攀谈起来:“雲妹儿昨天说想吃面,我忘了摘豌豆颠儿,吃面没有它可不好吃,刚好起来得早摘菜顺便摘了。”

“哈哈哈,辛苦你把你们家菜地打理得好,之前路过看小青菜长得真秀气,水灵灵的。”

“好吃的嘞,我摘点儿送去你那里你尝尝。”

“哎哟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出去旅游都不忘给我们家雲妹儿带礼物,有来有回嘛。”

妇女连声道谢:“那我家可有口福了。”

门内,建林面无表情地坐在屋檐下,琼青加快了削土豆片的动作。

他们都听清楚了,和秦婶子对话的是那晚腰上缠满绷带的女人,秦婶子估计也出事了,只有鬼才大雨天跟没事人一样走来走去。

琼青不咸不淡地说:“这世道,鬼活的比人有人样。”。

“有命总比没命好。”话虽如此,白发苍苍的老人站起来打扫院子,明显心烦意乱地走动。

真是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逝者大摇大摆地步入正轨,照常生活休闲;生者当缩头乌龟躲避灾祸。

“外面越来越热闹了。”对比之下,他们倒成了异类。

老天奶,这里是地狱吗,怕不是整个村子塌陷进地狱了,我这辈子没造过大孽啊。

一走神,小刀割破指头见了血。琼青怔怔地低下头,外面小路上秦大伯跟孙子骑着自行车路过把喇叭按得“铛铛铛”叫。

陈酒罐如平日里那样提一个大收音机边走边唱戏曲当做晨练:“书房门前一枝梅,树上鸟儿对打对。喜鹊满枝喳喳叫,向你梁兄报喜来~”

再也无法忍受,她撒开手进屋内翻找出创可贴却不贴,只一屁股坐在床沿。

如履薄冰的世界里,一脚踩空便能自如地下水畅游,小心翼翼地贴着冰面行动反而像个看不到回报的笑话。

还有儿媳妇,最近盯岁岁跟看护眼珠子似的,寸步不离,走火入魔了都,竟然让人有些羡慕,放弃思考就不会感到时间白白流逝忍耐毫无意义的痛苦。

现在推门而出也许可以跟儿子团聚。

琼青僵硬地平躺下去,双手交叉置于胸前,睡觉也成,睡着了也不会东想西想。

建林放下扫帚,打开许久未进的书房门钻进去抽闷烟。

他们互相以为对方守在院子里,一时疏忽给了银岁打开门溜出去的机会。

开门的话有怪物趁虚而入怎么办,关上比较妥当,可直接离开也不太好。

思索片刻,她举起手重重地拍了下门然后转身奔向屹立雨中的身影,既让他们知道自己走了又不会被拦住。

醒来的时候母亲还在熟睡,凹陷的面颊和青黑的烟圈暴露出明显的身体问题,为了注视她一直不吃不喝以至于变成形销骨立的模样。

某天清晨,她跪在床上捧着母亲骨骼分明,由薄薄的皮贴成的一张脸:“妈妈你对自己好一点。”想哭想叫,最后变成磕头,求神拜佛一样讨饶。

放过自己放过我。

女人不哭不叫,宛如银水浇筑的空心神像,内里空空荡荡外壳被擦拭得寒光闪闪,视若无睹地继续注视下去,永远注视下去。

空心的神像无法回应她胸腔里拧紧的心脏,只会一遍遍地把悲悯的目光撒下去。

好可怕,比起负担这样的罪过,我宁愿去隔壁看火烧尸体。

许多天被执着的注目盯得没睡好,银岁跑起来浑身轻飘飘的,豆大的雨点似乎都比身体重,待在雨里久了仿佛下一秒骨头便会四分五裂。

逐渐靠近男人,她在白昼看清他的眼睛,跟站在楼顶远远看去一样,有温度。

如果可以把爸爸找回来,起码不至于天天演默剧。

爸爸,活人走在雨里也会有溶解的感觉。

“爸爸,我们回家吧。”她恳求道。

男人避而不答: “岁岁,跟爸爸走。”

“去哪?”

“我和你妈妈商量好了,先把你安全送出村外,等到情况好些了,我们再出去接你。”

“……出村的桥已经不见了。”水面上已经什么都没有,甚至看不见水的对面。

“我们走别的路,你相信爸爸不会害你的。”看出她的举棋不定,继林打出感情牌。

“妈妈怎么办?”

“爸爸说了啊,妈妈已经同意等过几天再接你回家。她生病了,需要留下来养病,暂时不能陪你。”

骗人。

怀着各种心思,银岁没有揭穿他也没有拒绝。

水滴从睫毛上落下来,雨下大了,阴蒙蒙的天空压在头顶,周围的一切都被水帘隔开,变得模糊不清。

两个人往河边去,走到河边照旧没有桥面的影子。

“爸,没有桥了啊。”

“桥在下面呢。”

意识到他指的是河下面,银岁心里发毛,悄悄用藏在衣服里的电话手表给妈妈打电话,虽然打不通,但对面能显示来电记录,却忘了自己这边能听见铃声。

“So temporary, got lost in between,Here we go again, here we go again……”

“岁岁,把电话挂了,挂了。”

音乐戛然而止。

“我保证,除了和他们商量过,爸爸没有骗你。你也知道,你妈妈精神状态很不好,都是为了你。只要你不走,你爷爷奶奶妈妈都不会想起来要走。所以我得先把你送出去,再好好劝他们。不要害怕,马上就能结束的,好吗?”

“结束”这个词语的吸引力太大了。

她缓缓点头。

当他们开始走下河堤的台阶,离滚滚的河水越来越近,再次萌生的退意被继林随口的“小心脚下”打散。

他确实是爸爸。

河水冰冷刺骨,没碰到都能感受到寒意。

结束,心里反复念着,她踩到下一级台阶,山雪的尸水没过脚背。

“岁岁——”岸上的呐喊遥遥传来。

“……”银岁抬起头,回想起女人瘦长的脸,凸起的骨头,整夜大睁的双眼。

心里有个声音叫着:“别停下来让一切倒回到一成不变的绝望中。”

“停下!”女人尖利的声音越来越近:“■继林,岁岁也是我女儿,你凭什么把她带走?你凭什么?妈和爸都没同意。停下来,算我求你,把她还给我。”

随后,她看清站在岸边焦虑地走来走去的母亲,瘦骨嶙峋,尖锐地耸立在大地上,随时坍塌。

“你想逼死我和你爸妈是吗?■继林,把我女儿还给我。”被淋得浑身湿透,黑发黏在脸上,歇斯底里道。

银母找不到下河台阶的同时也找不到他们,本能地徘徊不定。

拜托,其他都可以放弃,不要让我失去唯一不能失去的……

留下来她即将坍塌,现在离开即刻坍塌。

银岁咬牙甩开牵住的手,男人一动不动地默认了这个选择。

踩到松软的泥土岸边,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也是最后一眼,欲言又止。

男人的脚被冰水冲刷,展开手臂,防备女儿不小心摔下来。

“我们回家。”银母紧紧地把她抱在怀中,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咋个这么犟呢,实在不行过了风头再来,门真的要关了,我■家至少得活下去一根苗苗吧。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头发纹丝不动,因为看不见摸不着但确实存在的亡魂们把他围在里面。

继林收回目光,转过身往前,无数双冰凉的手把他拖去对岸。

是,再留下去也没有意义。人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不剩了,出去找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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