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一股悬殊灵力微动,堆积在山谷里密集纵生的蝶形小白花缓缓铺散开来,如流淌着的雾色雪海,清风起,刹那间花瓣纷沓飘落。
男子缓步走来,一身黑袍,青丝如墨,浑然天成的高贵俊美之中带着不可言说的凌厉与威严,待见到无名墓冢,眼眸一霎凛然清冷,掌间蓄力朝墓冢劈去,却被此处结界一股磅礴灵力震散挡了回去,男子悬空而起,强大的气摧毁了四周的花海,待破了结界打开了棺冢,男子喉咙间血水涌了上来,薄唇染上一抹暗红。
棺冢中熟睡的女子仿若熟睡般,冰姿玉骨,容颜无损分毫。
这时一个白衣公子忙慌赶来制止,强压怒气话也有些不利索,“璿枢太子殿下,你怎么能干掘人坟墓这事。”
男子眼神锐利如寒冰,淡淡道,“司命仙君,你倒是说说,这女子为何因我而死?”
司命眼神游离,讪讪笑道,“本君还有要事先行一步。”行了一揖后身形一闪,人早已腾云飞遁,只剩下声音在山谷回荡,“殿下切莫留恋凡尘,还请速回天界。”
谪仙般的男子皱眉久久伫立,因着历劫后的神格回归,他对死去的女子记忆全在,眼里只有悲悯无半分温情,是她阴差阳错出现在了本来不应该来的地方。将她抱起时心口坠痛,清冷的眸骤然抬起时,原本宁静的眸光寸寸碎裂。
繁华集市上,一位仪表堂堂玉冠束发的白衣公子拦住一女子去路,引得众人纷纷围观。
白衣公子大庭广众之下苦苦哀求道,“我可以什么都给你,但是家传的符印不能给你。”
众人在三言两语间便勾勒出一片景象,这女子利用姿色攀上高枝,抛弃未婚夫后还抢人家传之宝,实在可恶至极。
众人眼中的白衣公子正是司命仙君,被讹诈的兰叶此时满脸难以置信攥紧脖子间的符印,一脸愠怒道,“休要无礼,这是我的东西。”
司命眼里闪过一丝幽光,声音忽而阴沉,“那么,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兰叶一怔,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就在百口莫辩之际,那枚符印仿佛挣脱了某种桎梏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司命眼神蓦地发亮,正要拿回符印。
倏忽间,符印又落入一双嫩白的小手中,司命难掩眼底的震惊,又是上次那个小孩!
小寂离看着手中多出的物什,神色清明,二话没说揣在衣兜里就走了,这时司命直接也不装了正欲上手抢,却被一柄折扇打了回去,白玖颜将小寂离护在身前了,小寂离头也没回走远了,声音稚嫩却透着震慑,“到时自会给你。”
司命眉头皱得更紧,眸色晦暗不明。
宽敞高大的宫殿内寂静无声,瑞兽香炉飘泛的白烟如缕不绝,案台前两人素来冷肃,此时一声通报打破静寂,“报,商与大人觐见。”
高台上君辞清冷威严的声音在宫殿回响,“宣。”
君辞侧目,淡淡问道,“司卿觉得此人如何。”
司珏低头回道,“此人多方,其书五车。”
殿门口微光处,一人托着盛满卷轴的承盘款步而来,
“臣参见殿下。”商与颔首,手微抬行揖,肃朗之声响彻宫殿。
“平身,你手中所呈何物?”
商与眸光星河万里,不卑不亢回道,“禀殿下,是微臣所著的法典。”
君辞从高台上走下来,三人对坐于案台,君辞打开卷轴,一时神色莫辨,“你当真大胆的很。”
商与低声回道,“近日臣见民间树木繁花肆盛。”
司珏问,“这有何干系?”
商与回道,“花繁则地穷。”
“古书言,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如今地脉损毁,世风日下,两相违和,是时候立法典与天地准,弥纶天地之道。”
司珏拧眉,摇摇头,“旧时之钥如何能开今世之门。”
商与浅笑,“金门也好,木门也罢,门还是那个门,是新人不会用旧钥。”
君辞神色肃穆,语气自威,“依此法,以天地为准,你可想过后果,届时江山社稷动荡,民不聊生。”
商与颔首,语气庄重,“殿下,世间风起云涌,皆不过人心难测,万民只要有饭食有活做,便可活,但要是天地死,万民死。”
司珏食指扣于案台上,,“三省六部之法,你倒说个一二。”
商与打开其中一幅卷轴,“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其中吏部和礼部,掌管天下考课和教化,百姓智识混沌,缺的是道德共识,共识不通,分不清好坏,则互生嫌隙。”
“百姓秉承‘仁智礼义信’,‘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品性,方能守护一方天地安居乐业。
“若信奉‘争名逐利’,‘弱肉强食’之道,世间万物如何能容焉,众生疾苦不愿沾染者,德行不足以配位。”
司珏不可置否,继而问道,“你所提的轻商之法,是何缘由?”
商与翻开其中一副卷轴,上面是纵横交错的图册,“天下经商之利皆来自大地,土地稀缺其价值不可斗量,但并非没有极限。”
“当大地受损,说明经商之利已成要害,天地不能自循,这是其一。”
“其二,儒学提倡以农为本工商为末,道家顺其自然,法家兼顾实用,其逐利性必然不利于秩序稳定,皆遵循轻商。”
“其三,臣手上拿着的是‘雨鳞图册’,百姓利得,无论农田作物,地租,亦或是借贷经营所得,皆可统一用土地计量,以征税赋,地少者轻徭薄赋,地多者重赋。”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为的就是这鱼鳞图册,土地要不断更替,一直种豆则则地贫,商利亦如此,需分邦迁移继承。”
“其四,商属户部,而非工部,兵部,钱帛之利不可涉国之根本。”
“工部和兵部,若是国之利器,利民不伤地者皆为上乘。”
商与眼中闪烁着澄明锐利的光芒,“这六部之外,还需要另设御史台,为官者头悬利剑可震妖邪,能例查,抽查中央,州郡县,百姓账簿之工整。”
商与的话音落下,大殿一时沉寂,君辞和司珏眉头紧锁,随后又骤然而解。
君辞神色幽暗,“你可知,你言论一出,要付出什么代价?”
商与目光决然,“臣早知来日,但为了夙愿,身死何妨,交与后人心证。”
君辞抚了抚神穴,语气间有些疲惫,“你且先退下吧。”
司珏起身行了一礼。“我想殿下会思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投天地以砒霜,如何图其报之以桃李。”
司珏无奈笑道,“果真世间,一物降一物,按他如此一来,少不得要遭万人唾恨戳脊梁骨。”
君辞眸光忽明忽暗,陷入了沉思。
房内,叶风白净的小脸上冷汗淋漓,血脉难容的撕裂感让她浑身疼痛,这时出现了一道暗影,叶风止看着眼前人陌生冷戾的脸,一瞬间回想起多年前的大火,一眼认出了烛烬,眼神寒意逼人,“这才是你原本的样子。”
烛烬为叶风止输送内力,却被她一掌劈开,“再靠近我半步,我必杀了你。”
烛烬血眸微闪,语气端的生硬,“你总要活着才有机会杀我。”
痛急了的叶风止灵力虚无晕了过去,房梁上的小小蛇妖盘旋而下,慵懒道,“你瞧瞧,这修仙之人,骨子里总比妖多端着那么一份清高,但若再逞些没用的功夫,寻不到灵力滋补,到时可能真成了面容丑陋的妖怪。”
又对着烛烬嘲笑道,“你怎么连个人都追不到,随心所欲是她对你有好感你才能这么做,如今她如此厌恶你,你要投其所好,听之任之。”
烛烬眼眸闪过冷光,瞬间蛇妖的身体便冰冻在原地,继而为叶风止疗伤,将她置于床榻上,“我不会让你死的。”
另一处殿房,阑途扑棱着两片叶子飘在大树底下荡秋千的白玖颜跟前,“姑娘,刚刚好像有那蛇妖的气息。”
白玖颜冷眸杀意不掩,薄唇轻启,“它早晚会现身的。”
而侧房传来花似酒的惊呼,白玖颜一跃而下冲了过去,花似酒抱着忘尘的身体怔在原地,喃喃道,“这不可能的,刚刚还好好的。”
白玖颜摸上忘尘的脉象,竟然是死脉,气息全无,但又察觉到微弱的灵力涌动,莫非......
白玖颜拿出刀在手腕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滴落,花似酒眼睛看到猩红的颜色这才回过神来,白玖颜把忘尘的黑色面纱一把扯下,往他嘴里喂了几口鲜血,不多时,忘尘缓缓苏醒了过来。
花似酒看到忘尘还活着顾不上失而复得的惊喜,目光顺着忘尘那张俊秀非凡的脸,看到了他脖子上深深横亘的那道刎颈伤疤,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普通人遇上这样的上怎么可能活的下去,那忘尘是怎么活下来的......
忘尘看到白玖颜手腕的伤口,眼眸微动,白玖颜似乎察觉到他的意思,笑道,“无碍,倒是你......”
忘尘望了眼花似酒,轻轻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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