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刚刚看见一公子进了栖云阁,那儿果然住人了。”
傅文鳐命人置了套桌椅在湖上木栈,就着令人心旷的湖风,一人下棋,绿簪怕她受风,寻了件青色披风搭在她肩头,她是不爱掺和热闹局面的,有玉姝和玉敏在,想来也不会失了礼数。
她挽袖放下一白子,想了想,“应是哪位贵人,我们就当不知道便好。”
红缨不再多言,估摸着茶壶里的茶水应凉了,打算回屋里再添些热茶。
“啊——”
不多时,屋里传来红缨一声惊呼。
傅文鳐和绿簪对视一眼,斜后方高处的窗子探出半个身子,“阿朝,你好像闯祸了。”
屋内,红缨解释,她刚抱着茶壶踏入门槛,一支箭嗖的一下从窗外飞进来,直直钉在她脚边。
傅文鳐拔起那支箭,细细查看,绿簪道,“小姐小心些,万一上面有毒就不好了。”
一声轻咳在身后响起,傅文鳐转身。
相貌清绝的少年站在门旁,他身姿修长,乌发高束,零碎额发后是极为好看的五官,只站在那,便是风华绝艳,连着背后的山水都似失了颜色。此刻他以手握拳抵在唇边,不太自然道,“不好意思,那支箭是我不小心扔过来的。”
红缨抱着怀里的茶壶,嘴角抽搐,扔过来?怕是别人射箭都没这么大威力。
另一侧窗外,温允棠现出半个身子,“小娘子,你要相信他,确是不小心,在下和他开了个小小玩笑,他顺手摸到支箭,没想到在下躲开了,竟落到姑娘房中。”
傅文鳐转头,温允棠看清她的脸,挑眉,阿朝什么桃花运,随手扔支箭,便能恰好落到如此好看的小娘子房中。
怕她不信,温允棠补充,“在下宁远侯府温允棠,那位是靖国公府的世子爷。”他提醒,“姑娘可否看下箭尾?”
傅文鳐低头,黑木与白羽交界处,果然刻着一个小小的“奚”字。
既未伤到人,对方也并无恶意,也不是什么大事,傅文鳐双手捏着箭,上前一步,递过,嗓音温婉,“世子将箭带回吧。”
“等一等!”众人看向温允棠,“阿朝,你把人家的花弄坏了。”原本放在窗边开的娇艳的杜若,似乎是被一剪贯穿,花瓣零落,在白色地毯上格外醒目,只是初时无人注意到。
奚祈朝自是知道这花对的意义和作用,来这的小姐们,无一不是极在自己意带来评赏的作品。
红缨一脸怜惜,可敢怒不敢言。
傅文鳐倒是没什么悲伤之色,只是轻声吩咐绿簪清理一下。温允棠着实觉得这位小娘子好脾气,和某位没有耐心的爷截然相反。
好在始作俑者头脑聪明,见傅文鳐反应并不是正常的惋惜,猜她应是不太在意这百花会,于是奚祈朝难得做一次好人,“参赛名单好像在我那,姑娘若是没有备用的话,或是可以将自己名字划掉。”
“这……”怎么能行?
“多谢。”
温允棠看好戏的念头被彻底打消,不过……
在奚祈朝看向他时,他笑道,“在下还有事,就先失陪了,对了,奚世子有个众所周知的毛病,一看字就头疼,可能得劳烦这位姑娘亲自去划掉了。”
奚祈朝,“……”
温允棠迅速隐身,颇有些功成身退的感觉,他随手唤来侍女,“温公子。”
“那里住的是谁。”
侍女看了眼方向,答,“是御史中丞府的三位小姐。”
温允棠顿住,半晌,轻笑一声,真是缘分弄人。
另一边,傅文鳐跟着奚祈朝入栖云阁,红缨与绿簪在外露过脸,不方便跟着,傅文鳐只一人戴着层面纱跟在少年身后,她从未干过如此出格的事情,颇有些不安,掌心隐隐冒了层细汗。
栖云阁守卫见自家世子带了位小娘子,一愣,忙抱拳低头。
奚祈朝记得那册子似乎被丢在三楼书房,他在前面走着,并未注意身后,直到迈上台阶,发觉这对一个穿着罗裙的女子来说,似乎有些难走了。
于是混色不吝的小世子头回起了善心,侧身让傅文鳐先行,他站在她身后,两人虽未有肢体接触,但傅文鳐依旧安心了不少,至少不用担忧踩到裙摆摔下去了。
书房似乎很久未被光顾,空气中有种陈旧的书香,傅文鳐站在门旁,不敢乱翻乱碰。
奚祈朝倒是无所谓,他随手挑开桌上几本书籍,只觉额角隐隐泛疼,终于找到那本册子,他抬手示意。
傅文鳐想到刚刚温允棠的话,又见少年愈发不耐烦的神色,猜测他应是真的会头疼,因而破了礼数走到书桌后。
绛紫袍角与丁香裙摆相触又即刻分开,奚祈朝退到一旁研磨,若被太后瞧到这一幕,怕是会嘲笑道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奚祈朝竟也会如此耐心过。
傅文鳐在一页找到自己名字,提起笔蘸墨,划掉。
奚祈朝眼神定住,他不爱看字不代表不识字,纸上,御史中丞府后傅文鳐三个字格外明显,他随手丢掉墨条,半晌,觉得好笑,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傅文鳐放下笔,等待墨干后扣上册子,道,“小女先行告退。”垂眼时少年劲瘦的腰间、醒目的香囊进入视线,她不经意想起修补时,内侧绣的歪扭的两个字——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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