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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贫民区兄妹

圣礼浴。

索拉娜换了礼仪服饰,半隐于帷幔后,一手撑头,一手揪自肩垂落的流苏。这种场合她是主角或也不是,牧师们已人手捧着一本《圣经》,围绕着她圈坐成半个环形,读完一段,扣一声钟。

台下有贵族有平民,此时不顾身份、不分彼此地跪在一起,双手合掌于胸前,默诵着赞美诗。在神的恩赐前,人人可以是平等的。

叉着腿坐在神台的索拉娜却是在场唯一一个不信神的。在荒野或在战场,神都并没有发挥作用,不是吗?死的人还是一茬茬的,尸体处理不过来,最后只能放火烧。血肉辟出一条河,潺潺地灌入湖泊江海,无数个傍晚在烧,将天地烧成几近相融的红火,那是生命的红和火。

柚子叶沾染的圣水洗不净血,不如一掬清泉,一口尚未枯竭的井。小牧师蹲坐在燃香前,专心致志地数着过了几时几刻,已经燃断了多长的香。一抬头,不久前在人群中远远望见的耀眼的人,现在离得很近。

“嘘。”公主将食指按在唇上,轻声说,“你来。”

索拉娜将人拉进帷幔,按在神台上,再将礼帽扣在他头顶:“不要出声。到时候会有人领你出去。”

小牧师哆哆嗦嗦地说:“公主殿下……这样是不合规矩的……”

他看见四公主那双略微上挑的眼睛,很缓慢地弯出了弧度:“我这个人就是不合规矩的,你要乖乖听话,才不会被我连累。”

索拉娜向幕后打了个手势,然后顺着神台后的小道,猫一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圣堂。

王都,她的故乡。

算起来出走的时间已经比待在这里的时间还要长了。为了不引人注意,她路过圣堂附近的一处贫民区时,顺走了一户人家挂在纸窗上的红披风。她原本想买下来,但是身上没有钱,于是她放了一块象征公主身份的玉佩。

行走在大道上,她东张西望地观察着王都。以前总是在躲藏和寻觅的路上,并没有什么闲心去观赏洛德朗,其实她的国家是一个富满鲜花的美丽王国。正是晌午过,一天中最热闹的时段,街边挨挨簇簇着小车摊贩,叫卖声、交谈声、萨克斯和风笛的乐声,悠扬地传出很远。她缓慢地行走在人群中,珍视地看着这一切。如果她所经历的都是为了这样的洛德朗,如果日后洛德朗的每一处都会是王都这样的景象,那么也好。

她其实逆着人群在走,侧着身,不时被匆忙的人撞到肩膀。大家都赶着去参加圣礼浴,只有她刚刚从那里逃出来。

突然她站定了,从善如流地转过身,手搭上了一位年轻小伙的肩膀。

这小伙刚要把手伸进胖妇人的皮包里。

“你在干什么?”

“……去圣礼浴啊!你眼瞎么?”

“圣礼浴?你的礼袍呢,你的经文呢,”索拉娜扬手,不顾挣扎搓了搓他乱翘的头毛,发卡工具噼里啪啦地掉出来,这下真是人证物证俱在了,“两手空空,反倒带着这些东西,扯什么去圣礼浴?”

他也打量了她一会儿,突然说:“我有礼袍啊,喏。”

小扒手指了指她身上。索拉娜一低头,脸黑了。

“你的?”

“我的。”

“……我也不是偷,我有抵玉佩给你。”

小扒手笑了一声:“那我也不是偷,我还没开始呢。”

“要把我抓去审判庭的话,也是办不到的吧。”

小流氓。索拉娜皱着眉:“你是惯犯。”

“证据呢?”

他转身走去了一条隐秘的小道,他果然不是为了去圣礼浴的,而如今既然被抓到,就吊儿郎当地作罢了。 在他走过去之前,索拉娜甚至没注意到那里还有一条小道。

小扒手的衣着不算破烂,毕竟在王都,衣衫不整是要被巡卫兵赶出城的。但是早春的天,他只穿了一件粗糙的布衫,水洗过很多遍,泡得发白,脸色也白。索拉娜觉得他的动作隐约有些熟悉,她想了想,抓着地上散落的那几颗发卡跟了上去。

“不去圣礼浴了?”

小扒手翻了个白眼。复又警惕地看向她:“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还你衣服。”索拉娜一边说着,一边解下了披风的系带。

小扒手伸手过去,她立刻又把系带系上了。他瞪了她一眼,索性不再管她,自己轻车熟路地拐过弯绕的小路,随她跟着了。

圣堂附近的贫民区,散发着霉味的潮湿,脚下每一步都盛放出浑浊的水花,不过未收容的垃圾都被暴力踢去了一边,并不算很难走。

索拉娜一边走,一边脑绘舆图。问:“你叫什么?”

“讲点礼貌,你先。”他一脚又踹走了一袋垃圾。

“阿兰。”

小扒手回过头来瞪她。索拉娜耸了耸肩:“就叫阿兰。”

他到了矮窗前,手撑着正要推开,这才看见小台上压着的一只玉佩。他拿起来看了看,笑了。

“为什么不走门?”这就是惯犯的陋习?

“这就是门。”小扒手不为所动,顺着矮窗——矮门翻进去了,然后撑着窗棂——门板,静静地看着她。

好像只要她有一瞬间的迟疑,他就会立刻将她拒之门外。

但索拉娜只是扬了扬手,示意他离远些,然后一手捞起裙摆,另一只手撑框,灵巧地滑了进来。

他们面对面站着。他的手松开,窗棂铮然落下。

“没想到殿下如此熟练。蔽舍简陋,招待不周了。”

他解了腰间的一只小包裹,不再理会她,径直上楼去了。说是楼,其实就是用纸箱临时搭建起的一个角落,用木梯连接着地面。整个住处像是只剩一半的地下室,木床、铁桌、杂物架,挨蹭地拥挤在一起,只一眼就望尽了。东西不多,但毕竟还是太小了。

索拉娜刚一动作,就再次被砸到了头,狼狈地弯下身子。想他住在这里,人高马大的一位是不是已经习惯性地弓着腰,因为被水泥砸头真的很疼。

王都内原来也有这么贫穷的地方吗?

屋内没有接电线,也没有燃灯,为了省油费,靠窗外的自然光照明,楼上也没有点灯,只能听到他低声说话的嗓音:“今天吃这幅,来,咽下去再喝水。”

这个屋子还住着第二个人?

索拉娜悄悄地往木梯方向挪近几步,只见纸箱上又搭了一层木板加固,铺了薄毯,是和楼下木床上相同的款式,有人影晃动。剩下的要再往里些才能看得清。

“吱——”

小扒手手撑着墙沿,脚踩在木梯上阶,扬声道:“公主殿下,能劳驾上来一趟吗?”

索拉娜早缩回了窗前当鹌鹑,闻言一愣。

“那……打扰了。”

小扒手俯下身,递了一只手给她,不知是不是因为室内昏暗的缘故,神情温和了许多。她一边小心弯腰,一边踩着毛糙的搭板往上爬。

“有人想见你一面。”他说。

谁?薄毯破漏出棉絮,上面还有经年沉积的陈垢,尽管主人已经尽力清洗得很干净了。索拉娜终于看清了,是一名瘦弱的小女孩蜷缩在这里,露出一双无机制的眼,然后是干净的脸,上扬的嘴角,终年不散的药味。

见她一面?可是她明明看不见……

“这是我阿妹,道格提娅。”小扒手拉着小女孩的手向上,“这位是四公主殿下。”

索拉娜忙扬起微笑握住她:“你好。”

能对话的话,也算是见到了吧。

小女孩咧开嘴:“啊,啊。”她的嘴小而空,原本应该是舌头的地方,空无一物。

索拉娜笑不出来了。

她握着对方冰冷的手,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才显得礼貌。

小扒手在旁边说:“她说,你好。”

阿妹吃了药睡下了,小扒手送她离开。她把披风解下,和着七零八落的发卡一起还给了他。他把那只玉佩递了过来,索拉娜摇了摇头,没有接:“找个时间到宫门口,说找行宫领事,给她看这个,她会给你一百银币。”

小扒手没动,神情毫无波澜。

索拉娜又说:“那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杰弗里。”他说完,还是伸手递着那枚玉佩。

“我对阿妹一见如故,银币为了她,玉佩为了你。”索拉娜说,“我会再来找你的。”

杰弗里的眼神闪动一瞬。没等他说话,索拉娜已经往后倒退着要走了:“希望下次见面你没有在坏手。”

“……”

“晚上王都境内会有我的万花宴,带着阿妹吃点。”

“……嗯。”

“对了,哪边走来着?”

杰弗里好像有点无奈,伸手指了一个方向。索拉娜笑了笑,溜达着走了。待人看不见之后,迷茫的脚步慢慢变得闲适。

即将迈出小道之际,突然有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地窜出来,猫尾勾住她的脚踝,让她停步在了光明前。她从袖中滑出一颗猫食,指尖挑着塞进黑猫的嘴巴,从它牙尖取走了一张纸条。

黑猫再次没入暗影,她展开纸条,其上只有简短的两个字:“礼毕。”

索拉娜继续走,在路过下一处拐角燃灯的瞬间,飞快地挑起料口缝隙,将纸条投入了火中。

万花宴前,时近黄昏,侍女捧来了她的宴会服饰。索拉娜挥了挥手:“把人带下去吧,传卫队长来见我。”

“是。”

祖母蓝宽帽九米摆,是母后遣宫廷丝织官连夜为她制作的,由于不清楚她的尺码,腰部略松,裙款偏短。卫队长正拿着别针将腰部系紧,身体贴近时,她低声说:“调查过了,摄政王月前去了希什,并不在中心城。”

行宫内两方势力,一方是领事管理的侍女,十年间早已被大清洗,全是陌生的脸,不知道其中安插着多少人的眼线;另一方是国王敕令归还的亲卫队,虽然也大多是歪瓜裂枣,但好歹算自己的东西,大不了她训练他们,或者说,以此为掩旗,塞自己的人。

玛姬就是她塞进去的。她们是索拉娜停留在北部那两年认识的,贵族子女,轻功甚佳,善暗器,封喉取命。不过当年前来挑战索拉娜,然后被索拉娜过于野地招式给败了,后来就跟着她去了边关,打了三年仗,如今回了王都。

玛姬还善驱猫,教给了索拉娜一些招式,她们偶尔通过野猫来传递情报。

本来只是把人塞进去当小兵打打杂,毕竟是贵族,索拉娜也算厚道,不会真让她抛头露脸。奈何玛姬本身太能打,一路打上了卫队长,后来她俩一合计,说也行,反正亲卫队已经是她的,那么不管搞不搞小动作都会有人认为她一定是搞了,干脆就随了那些人的意,正大光明地搞了。

索拉娜展开双臂收紧腰腹,漫不经心道:“去做什么?”

“希什发了天灾,他去赈灾。”

索拉娜嗤了一声:“什么灾要摄政王亲自去赈?”

“据线人说,近几年王都内部不太好。处理不得当的话,恐怕要阶层大换血。有些事情,确实得他亲力亲为。”

索拉娜默了一瞬。“趁着主人不在,他手底下那些扒得怎么样?”

玛姬示意她低下头,在发髻卡上礼帽:“只能查到明线,都是些不足为惧的,暗线没有活动,全都销声匿迹了。训练得倒挺好。”扶着她到铜镜前,玛姬退远看了看,“这个服饰,很衬你。王都还是好一些。”

索拉娜不怎么注重服饰,有些心不在焉:“那放掉那边。玛姬,再帮我查一个人。圣堂往西三百米10号贫民区,一个叫杰弗里的贫民,他有个残疾的妹妹。”

“通知领事,如若这两天有人拿着我的玉佩上门,给他一百银币,并立刻通传我。”

“是。”玛姬低低、利落的声线,她已经听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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