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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笼中鸟

他手臂处的衣料被褚南殊抓得满是褶皱,她贪婪地感受着额上那一点温意。

在这深宅之中,南峤的每一份痛苦她都能感同身受。

只是自她心底长出的恨意,与他的不同。

若说南峤对褚衡仁的恨是燎原的火,那么南殊的恨,则是一方结冰的湖。冰下暗流涌动,藏着沉船与骨。

那不是冲动的怒,而是细水长流的厌恶,是从童年起滴滴答答灌进骨缝里的失望,却最终于胸腔里凝成了自己的另外一面。

正如褚南殊对沈承昱的态度。她并非真的抵触联姻,也能够做到牺牲自己的爱情与婚姻,去换取余生的荣光。只是她太清楚,靠利益强行绑定的婚姻无法将她带离泥沼,唯有情谊能行。

她的恨里,带着父亲的影子。

她越逃离,就越像他。越像他,她就越不能原谅自己。

愧疚如潮,正将她心底那层浮冰一寸寸击碎。她没办法告诉南峤,自己已经走上了父亲这条满是谋求算计的路。

她能做的,只有贪恋这最后一丝温情。

只是他们都陷在彼此的情绪中太深,谁都未曾注意,对楼的石阶上,那一道极细的身影。

沈承昱静默离去,并未叫人通报。他不想打扰楼上二人的片刻安宁,只是觉得心头空了一阵,哪里漏着风似的。

回到褚宅已是中午。

南音从梅香处得知南殊去了警察厅,便一直等在客厅里。

见妹妹进门,忙上前关切:“这一早上就出门去,见了南峤,他还好吗?”

“大姐想要知道什么?”她已然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讲场面话。

看南殊面容憔悴,南音也不再兜圈子。先拉妹妹到沙发上坐下,又支开旁的佣人叫他们去厨房备饭,才开口说话:“昨日雪霁送阮小姐归家时,不甚沾染了她身上独有的一种异香。我细细闻了,像是断红的味道。”

“什么?”南殊显然并不识此物。

“这是一种南疆的药引草,常年在山林中生长。外表像狗脊,入药时晒干捣末,能刺激动物兴奋发性,专供引兽所用。中医上极少使用,多流入民间狩猎坊或者地方军部。我在西南学医时偶然有缘见过一次,香味甚异。”南音柔声解释。

听到这,也没什么不明白的了。南音就是在暗示,野鹿发性之事背后,是阮清月动了手脚。

南殊接过梅香递上来的盖碗抿了口茶,犹豫半晌,终还是决定出口:“阮小姐气度不凡,很是讲究。我不懂药理,昨日只闻到她身上冷脂香的味道。这香是去年自法国进口而来。我那时做生意,为此配方同沪上三家高等洋行争抢许久。最后方子流到京城的一个药商手里,此后这种味道在沪上便很少见了。没想到阮小姐家世寡薄,也有此等眼光。”

她没有直接提南峤的事,而是借从前生意上的事,拐着弯的点上几句。

南音心下了然,也没戳穿。只顺着南殊的话劝道:“你也不必太过纠结此事。生意场上总是这样,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下次就应当早些出手,抢占先机。这好东西只要一家先登了广告,后面的再如何效仿,都是笑话罢了。”

“她在南彻那里是拿不到实证的。”南殊用盖盅轻拨了两下浮在上头的几瓣茶叶,又啪嗒一声将其叩下,“既无实证,他们若是想要我们先露出破绽,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呢?”

南音抬手帮妹妹将盖碗放回桌上,语调仍轻:“我会尽快让报馆登稿子。”

“嗯。”南殊垂眸,双睫的阴影下却仍隐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接下来的几日,褚公馆上下忙成一片。而最热闹的,当属三层楼梯口处的那一间房。

“你们凭什么关我!”褚南彻的吼声夹着砰砰砸物,像困兽撞笼,整个走廊都震得嗡嗡作响。

门外两个小厮面面相觑,却也都默契的没理,毕竟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日头偏中,雪霁端着食盘走来,轻叩门扉三声,语气温婉:“二少爷,该吃饭了。”

“我不吃!我要去上学!”南彻的声音立刻顶了上来来,带着怒气和委屈。

雪霁叹了口气,示意小厮开门。本想照常规劝几句,却差点被蹲在门口的南彻绊倒。她连忙扶住他,将餐盘搁在一旁:“您怎么坐这儿了?快起来,小心受凉。”

“我要见父亲。”南彻耍赖到底,屁股像生了根似的。

雪霁拉不动,只能跪到他身边劝道:“这就是老爷的意思,老爷吩咐让您在此处静心。您先吃口饭,待会儿大小姐回来,我去给您求个情。”

这话可算是踩到南彻的痛处了。前两日他才刚读了秦如栖的信,如今一听见大小姐三个字,就像听见有人在叫阎王爷似的。

他不是不知道大姐在家里的位置。自璇夫人早逝,褚家内务就落在她手上。再加上他从小便由她抚养,敬重早已深入骨血。

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他,是一定要闹到底的。

“父亲这样,肯定也是我大姐教唆的!用不着她求情!”他嚷声更大,“当年不让我去留洋,如今学堂都不让去了!这个家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边嚷,一边还不忘低头往楼下瞄几眼,巴望有人听见。

其实南彻也不是说多爱读书,不过是想借上学这个由头见阮清月一面。

虽然没人告诉他实话,但南彻也没蠢到那份上,他猜得出自己被关禁闭八成与阮清月有关。

在褚南彻心里,父亲老谋深算,大姐佛口蛇心,二姐铁石心肠,大哥更是个心狠手辣。全家上下,就他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如今自己这个好人被关,只留唯一的解语花清月跟其余四个妖精斗法,南彻属实放心不下。

但放心不下也没用,现在的他,连雪霁都斗不过。

南彻本想借机冲出去,小厮却眼明手快,抢先将门“砰”地一声关死。他扑了个空,气得用拳头狠狠砸门。

雪霁没理,径直便离开了。

也不是苛待主子,只是南音那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她是在无暇分身。

近日各大报社纷纷以各种名义刊登了春狩一事,"春狩鹿发性疑似人为引导”、“混入贵族春狩场者身份成谜"这类的新闻层出不穷。

背后,全是南音的手笔。

海量的钱财花下去,利用此类信息模糊舆情,将社会关注点成功引向了“安全疏漏”与“可疑身份”这类既有八卦空间,又同民生相关的事情上。

又让雪霁以春狩那一日的宾客身份匿名举报,称当日在一位小姐身上闻到了刺鼻的草药味,疑似有不明身份女子使用违禁草药导致动物发狂,意图攻击要员。

此举报直接送达市政卫生局与警署备案室,阮清月作为事发时在场的唯一一位“外人”,直接陷入调查。

可比调查结果先来的,是阮清月全家搬离上海的消息。

守门的小厮无聊议论,南彻耳朵长,全给听了进去,可想而知又是一顿闹腾,吓的雪霁都没敢进去送饭,在南音的吩咐下把菜搁门口就走了。

但除了这一间房,褚宅上下,都是春意一片。

南殊倚在秋千椅上,闭目轻荡,高脚杯中的波尔多泛着暗红酒光,脖间的珍珠项链在树荫下洒出温润的冷辉。

忽觉秋千一顿,有人拦了她的势头。

睁眼,酒杯正好被碰出一声清响。

“白天就在这喝上了?”沈承昱一手搭在秋千扶手上,端着空杯子笑问。

若是平常,有人如此冒昧她必定生气,但今日不同,今日是褚家的好日子。

“我高兴。”她脸颊微红,嫣然的笑意散着酒香。

沈承昱轻笑,也不见外,拿起一旁圆桌上的酒瓶就给自己斟了一杯。

“这几天送来的报纸上,瞧不见别的了。褚家,还真是财大气粗。”

“阴阳怪气。”南殊刚要怼他,却听见砰地一声巨响。

来不及思考,便一把抓住沈承昱的衣襟将他护到身侧:“小心!”

玻璃破裂的碎响仿若炸雷,数块残片擦着秋千落地。

沈承昱一手撑住椅背,稳住身形,并未因为拉扯而摔到南殊怀中。

两人同时抬眼望去,三楼那扇窗,一只脚已然踩了出来。

南殊一眼便认出那是南彻的房间,怒道:“你发什么疯!”

“你别管我!“褚南彻骑在窗框上探头出来,看见姐姐跟沈承昱站在一起,嚷的更起劲儿了,“我今天就死在这给你们看!”

花园中的下人齐齐停了手里的活朝楼上张望,南殊环顾四周,气的牙痒痒。

她还从未在下人面前丢过这么大的脸。

好在梅香来的快,黑着脸站在石阶上,气势逼人:“主子的事情也是你们能看的?都回房里去!”

众人即刻噤声,站成一排,灰溜溜的自侧门回了侧翼。

南殊眯起眼睛看向楼上,南彻还骑在那,不知正朝屋里的人说着什么,语气倒是铿锵。

她为压怒气,硬生生将下唇咬出了血。却也不能不管,只得长叹一声,朝梅香摆了两下手吩咐:“去把南峤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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