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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回家

攸关时刻,苗刀横过来击落了那直奔成阿秀门面而来的暗器,但李猎却被庞各庄一掌劈个正着!

成阿秀的面色倏尔冷下去,小臂抵住李猎后腰,借力让她直起身。

李猎被劈中的腕骨震颤,掌心一阵发麻,她化掌为拳背于身后,另一只手将扬起的苗刀冲着庞各庄未曾收回的手狠狠砸下!

庞各庄弓腰收腹,一轱辘滚开半步,即便苗刀的刀尖嵌入他后背的皮肉也没停住动作,任其撕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他抬臂,刀刃撞上胳膊,扯破袖子,摩擦护住小臂的臂鞲。卡入臂鞲的苗刀一时动弹不得,也就是这一瞬,庞各庄从腰间摸出短匕,猛地朝李猎膝间刺去!

成阿秀捞住李猎的腰,她借力蹬上他的膝盖,整个人绷如弯弓,上身下探,腰间隆起,足尖紧绷。

李猎腕的骨不遗余力地下劈,苗刀凶残地啃咬着臂鞲,切出一条平滑的口子。

“嘣!”

成阿秀的刀挡住短匕,李猎的苗刀也悍然在庞各庄的小臂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哗!

庞各庄面不改色,想将短匕再往前一送,却被翻身的李猎一脚踹开。

“庞公子恼羞成怒了?怕后面你这些弟兄得知身世,不跟你行狂悖之事?”成阿秀冷声,“庞公子是大官之孙,对上我等官兵自然不惧,可你庞家与知府大人有怨,怎么还将其余人等拖下水?”

“你做了这等亏心事,不怕枉死之人午夜回魂,找你索命!”

屋外黑烟沉沉,遮云蔽月,屋里的蜡烛早被扑灭,人影重重叠叠,整座岛仿佛阴曹地府,游荡成群幽幽厉鬼。

成阿秀语气森森,一时之间,众水匪不由打个寒颤。

庞各庄掀起眼皮,对上李猎嗜血的神色,他冷嗤一声,张口欲答。

“大哥——”

如山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立在众人身后,口中幽幽念叨。

“老三,你还活着?你不是被官兵押去了?”二当家搂紧罩衣,抢白道。

门外站着的,正是龙背岛原先的三当家樟老三。

被吓得怔住的水匪也回味过来,神色莫名,是啊,前头这官兵一说,后脚被他们押走的三当家就跟鬼似的冒出来,什么意思?

明摆着挑拨离间,当谁是那蠢蛋呢!

庞各庄狼狈地单膝跪地,脖子上架着两柄交叉的大刀,他低低笑出声:“你们真是有本事,连老三都能收服了。”

“大哥,你同二哥学了不少嘛,”樟玉宣步步缓进,他自讽,“也是,三兄弟里头只我一个外人,自然抵不上你们二人关系亲厚。”

“你如今学说了官话,我哪里驳得过你?”庞各庄顶刀而立,慢慢扭过身。

不论庞各庄,还是二当家,都一副俨然不惧的神色,毕竟岛上有近万人,一人一拳一脚,也能将这几个冒失上岛的罗家军打死。

樟玉宣一双眼紧紧盯着他,口中念道:“大哥,你晓得我樟老三从不说假话。在你带我们去罗家军营地前,我与他们丁点儿关系都没有!是你故意害我被官兵擒住,怕事情败露,还……毒杀一众弟兄!今日我若说了半个字的假话,便叫我樟胖子头生烂疮,夜夜流脓,血尽而亡!”

“你呢?大哥,你可敢以那各庄庞家人的仕途立誓!说你对弟兄们绝无暗害之心,不然就叫他们庞家世世代代绝了念书考举的路子!大哥,你敢起誓?”

轰隆!

雷鸣般木柴炸裂的动静炸响,惊呼声从外头遥遥传来。

庞各庄骤然阴沉下脸,他扫过神色各异的一众水匪,不可置信地冷笑:“叫叛徒逼着起誓,可笑至极!他们是官兵,伤了弟兄才是真!”

“我若是官宦子弟,何苦落草?也不会动手杀了那女人!”他掷地有声道。

二当家凝目盯着架在他脖颈上的刀,刚想出声附和,便被一女声打断:“找到了!”

吴青青不知从哪蹿出来,站在门外招手:“我找到了!”

谁也没料到,一直默不作声的李猎骤然暴起,她左右一脚踹开架刀在庞各庄脖颈上的罗家军,拽着男人的领子将他翻面!

抬手,苗刀的寒芒晃瞎人眼!

重重一刺,一道血肉外翻的伤口横贯庞各庄的脸,将他刮成阴阳面。

李猎垂着眸,犹嫌不足,一刀,又是一刀!

庞各庄嘴巴大张,一时之间竟察觉不到痛意,直至汩汩血流淌到嘴里,他才从嗓间挤出微弱的喘息。

“大哥!”二当家瞪目裂眦,嘶吼出声,他猛地往前一扑,被成阿秀一脚凌空踹飞!

众水匪终于反应过来,震怒不已,刀剑锄头,通通扬了起来!

李猎猩红着眼,死死瞪着庞各庄:“暂取你一命!”

“噗!”

一坨带血的肉块飞出去,正正好砸在二当家的脸上,他不明所以,下意识举起来一瞧:那竟是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他惨叫一声,拱起众水匪的怒火,屋里几十双眼睛烧得通红。

李猎慢慢抬起头,屋里有几十人,屋外黑压压一片,应有上百人。

看似人多势众,实则远远少于龙背岛上水匪的数目。

李猎知道,他们这些先上岛的人已经做完该做的事了,所以她忍不住对庞各庄动手。

为了下刀更深,李猎离庞各庄极近,伤口中喷涌出的血水也溅了她满脸,前襟也是艳红一片。

她直勾勾地盯着众水匪,血脸黑眼,犹如地府中的幽冥厉鬼。

水匪,水匪,不正,作乱,作奸犯科,奸邪残暴——恃强凌弱者。

“那等逃犯之流,使再奸诈的法子也只算小心计,他们杀一人与杀十人,并无差别。这样的人,只称得上奸,算不上凶,人人都自以为聪明,就算抱团又如何?最简单的法子足矣应付了。”

“挑拨离间?”

“不错,就是要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李猎无声念着这几个字,他们要动手了,她亦是。

最简单的法子,从不是挑拨离间,李猎目光凌厉,率先冲出去,苗刀掠出残影,径直从为首杀来的水匪颈间走过!

血流已喷涌而出,身子却仍在往前冲,最终直直地拍在地上。

最简单的法子,分明是,以暴制暴。

樟玉宣呆住,暗骂一声后举起七环刀,高喝一声:“对不住了,诸位弟兄!”他拦在门口,挡住外头的水匪。

苗刀从前进,由后出,将人洞穿后逼着人急急后退,又插入另一人腹中!

李猎目光专注,眼前一人倒下后便换成另一人,鲜血酣畅淋漓地喷涌在她脸上,叫她越杀越快,越杀越急!

“嗤!”苗刀将一瘦高的水匪钉在门框上,他犹如瘪气的河豚,渐渐萎缩,仿佛下一瞬就要魂归地府——男人眸光骤然发亮,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镰刀冲李猎后背划去!

扑通

握着镰刀的胳膊被撕开 ,甩飞出去,男人惨叫一声,浑身抽搐。

李猎抽回苗刀,动作迟缓地回身看去:“将军。”

出手的正是多日不见的罗将军,他身披软甲,手握大刀,面色肃杀,男人沉沉地望着她:“太过急躁。”

“将军!死的不是你弟弟,”李猎粗暴地打断他,眼神近乎憎恨,“慎言!”

一旁的亲兵不敢抬头,喏喏出声:“将军,先锋营与右营上岛了。”

罗将军抿唇,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开。

“你为什么不救她!”

李猎盯着他的背影,厉声质问,他分明一直在岛上,他们分明一直在岛上!

罗将军脚步不停,亲兵们紧紧跟随,拥着主将离开。

砖房周围的水匪已被杀尽,其余的也躲在屋里不敢贸然出来,败局已定。

可没人痛快,所有人都默默低头擦着刀剑。

泪水滂沱,止不住坠落,李猎顶着血红的脸哭嚎:“为什么,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为什么——”

雾散月窥人,故人不在。

霞敛日映川,旧人难安。

兴国府,全宅。

小红刚送完那小男孩到他爹娘身边,推脱了一番,刚进门又被守在巷口的老妈妈追着喂药,她叫苦不迭,急出了一身热汗。

“我可不吃这些玩意子,您快收了神通吧!”小红步履匆匆,从小门闪进府。

谁成想一进门,便瞧见低着脑袋在后院晃悠的成阿秀。

“成千总!”她惊叫,“你们回来了!打完了?怎么没听到声儿呢!”

成阿秀垂头,支吾着:“打完……”

“我家小姐可是也回来了?在院里?”小红嘴上追问,笑容满面地快步朝她平日住的小院跑去。

院门口又撞上张图,小红脚步一顿,虽看不惯他,脸上仍挂着笑:“张将军,你怎么也在这儿?”

张图深深地看她一眼:“进去吧。”

小红拱手行礼,小跑进院,嘴里还嘀咕两句怪人,她一抬头,瞧见坐在屋门口石阶上的寒香。

寒香唇色苍白,面容灰败,半边胳膊都被厚厚裹起来,犹如常年举石锁的壮士。

小红被吓一跳:“寒香姐姐!你怎么,你这是?”她笑意尽收,慌忙问,“我姐姐呢,我姐姐在哪?”

寒香噙着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伸着胳膊指屋内。

小红跌跌撞撞地攀上石阶,跌进屋内,门口的沈月荣搀住她,在她背后轻轻一推,哽咽着:“去看看她。”

每一步都犹如陷进泥地里,小红摇摇晃晃地往前走,恍惚间以为回到那个只有她和姐姐芦苇荡里,她躺着,姐姐在一旁哭,叫她不要睡。

是谁,是谁在哭?

小红呆呆地揩去泪滴,看见她家小姐穿着白衣,坐在床边,小姐捂着脸,肩膀抖啊抖,原是小姐在哭——小姐为何要哭呢?

视线下移,小红盯住床上阖着眼的人,好生眼熟,脸与我生得真像,她是谁?

小红扑在床上,使劲去打量她冰凉的脸,去摸,去戳弄,还侧头问坐在床边的李猎:“小姐,她是谁?”

“是……她,是舒儿。”李猎抱住小红的肩膀,泣不成声。

是姐姐,小红怔愣,是姐姐啊。

“你醒醒!”想明白后,小红用力推着舒儿的肩,“别睡,日头还没落呢!怎么成日困觉?”

李猎紧紧抱住她的手臂,一面淌着泪,一面摇头:“别打了,小红,小红,别打了。”

手轻轻摸着舒儿苍白的脸,摸她冰凉的脖颈,小红讷讷道:“姐姐……死了?”

她歪头问小姐:“姐姐,林舒,她死了吗?她不要我了吗?”

小红好冷,想钻进被子里,叫姐姐抱抱她,但是她实在没劲儿了——她浑身气力都用来流泪,仿佛要把这一世的泪都流尽。

“回,回……”小红哭昏去,醒来后嘴中不断念叨,她仍淌着泪,一双眼盯着李猎看。

李猎握住她的手,哽咽着不住点头:“好,我们回,我们马上回!”

罗家军要驻留兴国府,听部令行事。

大长公主府与全家匆匆送了一批人来,帮着扶柩。令嘉大长公主含泪送她们到衡州府。

“走快些吧,”大长公主叮咛,“再晚些时候暑气就重了。叫姑娘家里人再瞧瞧她,你们脚程快些,路上叫一批人先走,在前头给你们打点好。”

大长公主催她们上路,临别前突然叫住李猎:“棺木是王府送来的,猎姐儿若是……回去看看侧妃。”

李猎恭谨地行了晚辈礼,哑声:“小女省得。”她身着缥色外衫,外披同色比甲,衣裳里头空荡荡的。

沈月荣扑进大长公主怀里,偷偷抹泪。

“去吧,去吧。”大长公主轻拍沈月荣的肩膀,不断催着。

目送长长的车队离去,大长公主拭去眼角的泪:“下次来,不晓得再是什么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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