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蛇蛇
大年初七，陈芳玉搭乘李晖的车回了红花村。
大年初五的时候，陈芳玉给李晖通了电话，表示愿意跟着他，到海市去，托他和三伯说一声工作调动的事情。
李晖应下了，许诺她会尽快办好这件事。
陈芳玉至少得在红花村干到七月份，他们还有半年的时间去走动关系。
陈芳玉走上那辆黑色轿车时，林朝、周金金都在楼上看着。
“你妈妈谈恋爱啦？” 周金金亲昵地抚摸林朝的头发，是一种半搂抱的姿势。
林朝有些不习惯这样的近距离，回了句：“不清楚。”
周金金：“不清楚？林朝，你要懂点事，总不能让你妈干耗着等着你爸出来吧？做人可不能这么自私，你妈妈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林朝有些心烦，回答道：“嗯，我会支持她追求幸福的。”
周金金似乎还是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你妈妈重新结婚了，给你生个弟弟，你可得帮忙照顾啊。”
林朝转身，一言不发地走进厕所。
说起来很好笑，厕所是他的避风港。以前陈芳玉和林常雄吵架时，林朝会躲在家里的厕所里，把门锁上，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景象。
在外公家住着，上厕所也是他逃避亲戚的关心和话题的一个去处。外公家的厕所没有窗户，只有排气扇。林朝就抬头看着吸附着厚厚灰尘的排气扇发呆，或者蹲在滴水的水龙头前看水滴进桶里。
只要静默地在这个空间里待上五分钟、十分钟，或者等到下一个上厕所的人敲门，一切的争吵、关心都会暂停，甚至翻篇。
林朝蹲在水龙头前面按手机，他想给符海发短信，但是不知道发些什么。他心里乱得很。林朝一个个按掉了打上去的文字，退出了短信的界面。
再过一个星期就开学了，到时候就可以见到符海了。今天已经大年初七了，算是过完年了吧？可以去子鑫家帮忙了。是不是可以去老师家住了？
还是，给符海发条信息吧，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中午吃完饭，姑父突发奇想，驱车带着一家人到住在山卡拉里的老同学那吃农家乐。颠了三小时山路，符海一下车就吐了出来。
所幸午饭都消化得差不多了，就吐出点车上喝的水。
“哎呦，小海，来来，喝点水。”符闻柳从店家那倒了杯温水给符海，轻拍着他的背，让他先坐着缓一会。
“你看你！让你稳着点开！看把小海晃的！” 符闻柳见邢裕涛从停车场那慢悠悠走来，气得上去给他两脚。
邢裕涛跳着躲闪，“哈哈哈哈哈哈，你看小意没事啊，说明我还是很稳的！”
符闻柳看着睡眼惺忪的女儿，很是无语：“小意，小意还没出城就睡着了，一路上就被你晃得没醒过！”
邢裕涛“哎呀，我下山慢慢开，啊，来看看吃点什么，小海！来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符海吐出来之后感觉好了很多，点了瓶可乐后就被邢舒意拉着去后院看山羊。
兄妹俩看了会儿山羊，觉得有些臭，便站在篱笆外学鹅叫。老板戴着劳工手套不动声色地站在他们身旁，刷地一下，从草丛里拎起一条和邢舒意差不多一样长的蛇。
老板手中那条强劲有力还在不断扭动的蛇距离兄妹俩不过一米远。看清那是何物后符海陷入沉默，邢舒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抱着符海不撒手。
符海把邢舒意抱起，拍着她的背，往大厅走。
听到女儿哭声的符闻柳夫妇小跑过来，邢裕涛看着大声嚎哭的女儿，安抚道：“怎么啦？怎么啦？蛇蛇吓到我们小意啦？待会让伯伯把它炖了，我们一起吃火锅好不好呀？”
邢舒意听了后哭得更大声了。
符闻柳白了丈夫一眼，从符海那接过女儿，安抚道：“好啦，不哭啦，伯伯已经把蛇蛇捉住啦，不会伤害到小意的，爸爸妈妈和哥哥都会保护小意的呀！”
符海掏出手机，给蛇拍了张照片，小跑两步跟上符闻柳，一起到餐桌那休息。
他将照片发给林朝，回复：“我这周六就回去了。现在和家里吃饭，农家乐的老板抓到一条蛇。”
林朝：“好长一条！”
符海：“是啊，和我妹一样长！”
林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有两天开学，林朝收拾了行李，住到老师家。
不是外公家不好，只是老师家更自在一些，白天还能到王子鑫家帮帮忙，和小伙伴们一起打电动。
符海在开学前一天坐上返程的飞机。由于天气原因，航班延误，王燕在太阳快要落山时才从机场接到符海。
王燕帮着符海拿行李，符海笑着说：“谢谢王老师，我自己可以。”
王燕感慨小孩长得真快，只是一个寒假没见，个子拔高了，声音也变了。
王燕寒暄：“长得真快！一米七几了吧？”
符海：“有的，现在一米七三了。”
王燕：“呵呵呵，学校里有没有小女生追你啊？”
符海：“没有。”
王燕：“我估计啊，开学就有啦！你可得抵住诱惑，好好学习，别早恋啊！”
面对长辈的关心，符海觉得有些尴尬，他只能回答：“放心吧老师，我不会的。”
收拾好东西，洗完澡，已经将近晚上十点。符海挂好毛巾，坐到书桌前，从书包里拿出叠得方方正正的A4纸，上面是他坐飞机时思考问题留下的思路，大多是关于林朝。
符海有时会回想上辈子的经历，或者是梦中的那个自己。他对过去的记忆已经模糊，不记得他是如何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他始终相信林朝的坚韧，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人，最不济也是同一类人，是可以挣扎着把日子过好的那类人。
但符海不想让林朝经历那些困苦，他认为苦难没有意义。一个坚韧的人，在顺境时会固守本心、不狂妄自大，在逆境时亦会守住初心、稳步前行。
符海希望林朝有个健康的身体，有足够多的支撑点，成长为能够好好照顾自己，好好为自己负责的人。
希望林朝不要像过去的自己一样，把自己的诉求、权益摆在别人后面，即使那个人是陈芳玉。
符海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梳理了今天的日记。
碍于世俗眼光，有些话不能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但常年藏在心里总会难受，需要一个口子将见不得光的情感宣泄出去。
写日记是符海上辈子为数不多的宣泄方式。如同脏话骂出来心就干净了一样，句子写出来了，脑子就清空了。
林朝到教室时，符海正在讲台上帮黄雨川整理课本和练习簿。
林朝背着书包站定在讲台的台阶下。
符海直起身子，看到是林朝，笑着打招呼：“新年快乐！”
林朝笑了：“春节都过啦！”
“那也是新年啊！我们的座位在中间第三排，等等啊，我数完这些本子就带你去。”符海扬了扬头，向林朝示意座位方向。
黄雨川心想，符海是把林朝当成幼儿园的小朋友么，位置都担心找不到。她指了指温如云，对林朝说：“就在那儿啊，我和如云坐你们前面，你放好书包来帮忙发书啊！”
“噢噢噢，稍等啊！”林朝放好书包，回到讲台那，听从黄雨川的指挥，给同学们发练习簿。
“我们待会去吃味多美吧？我请客噢！”发好本子，黄雨川对站在宣传板块那收拾垃圾的小伙伴们说。
“哇，富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彭远波问。
黄雨川答：“是我的生日哦！”
彭远波：“生日快乐！不早说，我没准备礼物呢，你有什么想要的么？”
黄雨川：“哎呀，你们陪我一起吃饭就好啦！”
符海：“我可以带一个朋友吗？你们见过的，王子鑫，上次漫展和我们一起的那位。”
黄玉川：“是长得比较壮实的那位么？”
彭远波：“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比较壮实的那位！”
黄雨川：“可以哦，那我们12点半在味多美见咯，我得先回家放书，太重了！”
彭远波：“好嘞！你可以放一部分书在学校啊，又没人偷。”
黄雨川：“你说得很有道理！”
十一点不到，卢晓晓调换完座位，检查好假期作业，讲完了新学期的注意事项，就让同学们回家休息了。
三人到王子鑫的班级门外与其汇合，四人一起过龙桥，在精品店给黄雨川挑选生日礼物。
彭远波：“你们准备买啥啊？”
林朝：“你看这个钢笔怎么样？她好像练书法。”
彭远波：“可是渔船是练毛笔的欸，她应该不缺笔。”
符海：“心意到了就好啊，女孩子，应该都喜欢那些可爱的、亮晶晶的东西吧？”
彭远波环顾四周，觉得最可爱、最亮晶晶的是摆放在店铺最显眼位置的水晶八音盒。
木制的底架上有一个小凹槽，圆滚滚的水晶球完美嵌在其中。一只晶莹剔透的鲸鱼悬浮在水晶球中，它身边有细碎的气泡和星辰。一种皆若空游无所依的空灵感。底座自带的暖黄灯光又让人觉得很温暖，像冬夜的小女孩点燃的那根火柴。
彭远波走到鲸鱼八音盒那，看了眼价格，嗯，是自己买不起的礼物呢。
但，真的很适合黄雨川。她收到这个礼物，会很开心吧。
“哇，这个好看，小女生应该都会喜欢！”王子鑫跟随彭远波驻足观赏八音盒。
彭远波：“可是这个要一百八十八，太贵了，哥们。”
王子鑫想了想，说：“我们可以四个人合买一个啊，人均五十左右，还能让老板包得精美一些。”
符海也觉得这个水晶球不错：“我觉得可以，待会肯定还有其他人送她礼物，她怎么拿得动那么多。不如我们合买一个，她喜欢，也拿得动。”
林朝：“我觉得很好！”
王子鑫：“就它了！”
彭远波：“老板！帮我们打包一下，包好看点！”
啦啦啦啦啦啦，算是过渡章吗？不知道！
大家新年快乐！！！
爱你们！！！！
啵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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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蛇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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