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玉城里人声鼎沸。一个轿子从东门稳稳过去,穿过繁华的街道。
“公子回来了。”
张弦刚听到通报声,急忙就往正门跑去。一过去就看见瑜南枝身后还跟着一位,看着年岁不高,神情淡漠的样子,心里大概有了底,躬身碎步走过去,三跪九拜后才起身。
沈晏秋打量着他,无所谓地道:“我已不是太子,这些礼节还是免了吧。”
张弦垂着头笑笑,没敢搭腔。
瑜南枝解下斗篷递给张弦,带着沈晏秋往一处院落走去,边道:“张叔是从小把我带大的人,你可以放心他,今后有什么事就和他说。”
“住处是肯定比不了东宫的,只能请太子殿下多多包涵了。”
瑜南枝转过身冲他笑笑,一点红痣衬着雪白的肌肤更加显眼,神色堪称温柔。
但他说完就转过了身,利落的安排完住所,接着便吩咐几个仆人陪同,将沈晏秋带到早已打扫好的房间,随便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喂!”沈晏秋非常不满,这和把他留在那里有什么区别?
瑜南枝走后,他越想越气闷,看向了一边的张弦,问道:“他不住这里?”沈晏秋一脸暴躁。
张弦依然垂着头,他擦了擦汗,道:“太子殿下,公子喜欢清静,就住在那边院里。他用手指指了指那个方位,“就在你旁边,太子殿下要是有什么事,和小人说就是。”
“敢把我一个人丢在这种地方,他胆子倒是不小。”沈晏秋冷哼一声,“还有你叫谁?这里可没什么太子。”
“不也就一墙之隔,说什么丢……”张弦暗自腹诽,却还是恭敬回道:“是,太子殿下。”
“……”
“谁?”听到敲门声,瑜南枝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里的书卷。
“我。”沈晏秋直接推门进来了,“你胆子不小啊,让我住偏殿。”
他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挡住了光线。
瑜南枝放下书卷,冷哼一声,“我道什么皇家礼仪,当世无双,无非一副莽夫做派。”
没有了旁人,瑜南枝又肆无忌惮起来,他看着沈晏秋,笑道:“怪不得皇室大乱,若是有这样一个不成气候的太子,换作谁也不能安心王位落到这么个人手里,你说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不成气候?”沈晏秋冷哼一声,仿佛全然不在意的样子,把玩着桌上的茶杯。
“倒是你该注意吧,世道阴险,别一不小心被人玩死都不知道,你说是吧,瑜南枝哥哥。”沈晏秋恶意地笑着。
“……我可担不起这声哥哥。”瑜南枝夺过他手里的茶杯,“玩你的弹弓去。”他摆出赶人的架势。
沈晏秋也不恼,随手拿起瑜南枝刚刚看的书,翻了几页。道:“我不住那里。”
瑜南枝面无表情,“那就去柴房睡。”
沈晏秋嗤笑了一声,站起身来四下打量了一番。评价道:“这里比较宽敞,我就住这了。”
瑜南枝此刻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后拿上书,反手把沈晏秋锁里面了。到徬晚时分,瑜南枝才端着饭进来。
“起来吃,”他看都没看对方一眼,把饭放下就打算走。
“我让你走了吗?”沈晏秋躺在床上,手支着额头,懒懒地说道。
“我有手有脚的为什么不能走?”这孩子废了,瑜南枝心里唏嘘不已,“太子脾气可别在这撒,这里没人会惯着你。”
“我本来就这脾气,和是不是太子有什么关系?倒是你,当初劝我来的时候柔情蜜意,现在又翻脸不认人了?”他戏谑地看着瑜南枝。
哪儿学得这些乱七八糟的。瑜南枝懒得理他,“起来吃饭,还是说你要在床上吃?”
沈晏秋站了起来,坐到瑜南枝旁边。随口问道:“你吃了没有?”
起码还会关心人,瑜南枝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吃了,不用管我。汤有些烫,吹一吹再入口。”
“哦”,沈晏秋笑了起来,“那你吃了就去给我备水吧,我要沐浴。还有,下次要等我先吃,或者你和我一起吃吧,我不介意和下人一起用膳。”
他说完后就观察瑜南枝的脸色,看到自己满意的神情后就低头笑了起来。不出所料,瑜南枝下一秒就出去了,非常不经逗。
沐浴完后,沈晏秋直接往瑜南枝那里走过去了,谁料一推门发现门被锁了。
“喂,我有没有说过我要在这住?”沈晏秋敲着门。
“听见了,但你听见有谁答应你了吗?再多嘴你今晚就去睡柴房吧。”
听见里面的回答声,沈晏秋撇了撇嘴,嗤道:“谁稀罕。”
他往回走着,张弦替他打着灯,贴着墙边离他远远的走。
沈晏秋越看越不爽,道:“你不去服侍那个人,老跟着我干什么?”他一把夺过灯,“这里不需要你,快回去。”
“哎呀,太子殿下,这怎么使得啊。”张弦急得不行,想要把灯夺过来。“这是公子的吩咐,今后啊,小人就跟着您了。”
“真的?”他的吩咐,沈晏秋嘴角慢慢勾了起来。“那行吧。”他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把灯递了过去,“帮我掌灯。”
次日一大早,沈晏秋就被瑜南枝拖了起来。
“干什么呢?”沈晏秋不满,“难道现在还要我鸡鸣而起,君臣同勤?”
“当然。”瑜南枝神色难得温和,“你毕竟名头上还是太子,功课不可荒废。只不过现在没有朝臣三师之类给你讲课,只能委屈太子殿下暂且听我讲了。”
“听你讲?你可别误人子弟。”沈晏秋嘲笑道。
不怪他这么说,瑜南枝这张脸和年纪和宫里那些治学的太保相比可谓千差万别,感觉这样一个人与此类事务放在一起真是格格不入。
瑜南枝此时也有些烦恼,太子离了东宫师保来听自己讲课,不知道心里会不会有落差。他观察着沈晏秋的神色,还是平静地说道:“太子殿下大可放心好了,我虽才疏学浅,但在讲学过程中也必定会倾尽毕生所学,毫无保留。过几日府里也会来几位文人雅士,他们和我结交深厚,也定会不遗余力的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
沈晏秋听罢皱了皱眉,“找别人来干嘛,你一个就够我烦的了,”说罢,他唇角一勾,起了坏心思,笑道:“所以接下来要干什么呢,先生?”
瑜南枝开始教授沈晏秋之前的课业,史学礼治,算数天文样样俱全,丝毫不比东宫的逊色,有些甚至更胜一筹。
瑜南枝也发现沈晏秋并不向看上去那样不学无术,聪明博学得惊人。
在沈晏秋自修或习字期间,瑜南枝也一直坐在旁边陪同。他或是静静看着沈晏秋,或是拿着书在旁边披阅。瑜南枝长发如墨,烛影摇红,眉目如画。每当他看着自己时,沈晏秋总觉得不自在,心烦意乱。不时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更是搅得他心神不宁,在瑜南枝第五次看向他时,沈晏秋终于忍无可忍。
“你能不能出去。”他突兀的说道,瑜南枝一脸茫然。
他避开对方的视线,接着道:“你天天坐着这里盯着我,烦都烦死了,还学什么?”
被嫌弃了?瑜南枝的心里还是有些受伤的。但他还是神色如常,冷淡道:“你以为我想天天盯着你?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好再留,只是到时候口水可别粘书上了。” 这小业种,还是小时候可爱。
瑜南枝说完就利落的走了出去,后面几天也没再看着沈晏秋。
这回可轮到沈晏秋不习惯了,那日习字时,见瑜南枝又不来。沈晏秋便放下笔自己出去找。
沈晏秋找了很久,经过一处□□时,才找到瑜南枝。
瑜南枝背对着他,蹲着在逗一只猫。那只猫通体毛发是黑色的,一双金色瞳孔,看他过来就立马竖立毛发,冲他哈气。
“我在那写字,你却出来逗一只猫,之前的不遗余力都是你说给自己听的吧?”沈晏秋走过去,心里非常恼火。
“这只猫哪儿来的。”沈晏秋问道。
瑜南枝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他叹了口气,转身无奈道:“不是太子殿下让我出去的吗,小小年纪记性怎么比我还差?你过去点,别吓到它。”
沈晏秋看着那只猫,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蹲了下来,道:“你喜欢猫啊,这只也太难看了,改天我送你一只。”
难看?瑜南枝觉得他真是眼瞎了。
“大可不必。“瑜南枝淡淡地说,继续喂吃的。
“这猫哪儿来的,这么珍惜,别人送你的?”
瑜南枝没理。
“到底哪来的?”
看着他着刨根问底的架势,瑜南枝叹了口气,指了指墙边的一个洞,“从那里爬进来的。”
“哦,那这只猫叫什么?”
“小秋。”
“小秋?等等,小秋!”沈晏秋反应过来,羞恼道:“你胆子不小,敢这么耍我。”
“谁耍你了,它秋天爬进来的,叫小秋有什么问题吗?别以为你追出来就不用继续习字。”瑜南枝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走了,”他把沈晏秋往回赶。
“既然你都出来求我了,那我就继续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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