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压根没想过会在山居遇见时毓,两眼珠瞪得比铜铃还圆。
而于栀完全不记得还有时毓这号人,跟保护鸡崽一样将姜釉白护在身后:“你有毛病吧,讹不成人就开始胡说八道了。”
反倒是原本拉着姜釉白的童佳慧,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后,慌乱松了手,心中一直不停念叨着时毓时毓……
“谁胡说八道了,这他妈就是时毓,她奶奶的,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她那个婊生婊养的……”
男人还在叭叭叫嚷着,左脸就又挨了一拳,只不过这次的出手人从姜釉白换成了常屿青。
常屿青铁青一张脸,待仔细查看她手上的伤势没有伤到筋骨,这才睥睨着地上的男人。
“你最好是放尊重些。”
他这一拳远比姜釉白刚才打的那一巴掌重多了,疼得男人直呲牙咧嘴。
“呸,你他妈又算是什么东西!昂,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就是时毓包养的那个小白脸。时毓,你真是有出息了,有钱包养男人,没钱赡养父母,你他妈配当人吗?”
男人在地上这么一喊,本围堵在洗手间的人群纷纷转移到大厅。
“大家伙儿,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啊,这个婊子背叛未婚夫不说,还抛弃家中重病的父母,卷跑她们的退休金包养小白脸!怎么,你还想打我,心虚是不是!”
男人脖颈一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不名所以的群众见常屿青再次挥起拳头,只当他是理亏那一方,立即将人拦了下来。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为首一颇为正义的大哥,义正严辞劝道。
于栀看了眼今天异常冲动的常屿青,为了防止真闹出人命,她还是主动走上前解释:
“这位大哥,人家明媒正娶的老婆却被恶人诬陷有未婚夫,还卷跑父母养老金包养小白脸,这事放谁身上谁受得了。”
见于栀言辞坚定,大哥有些拿不准地看向地上的男人:“对了,你到底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弟,亲弟!”男人大喊。
于栀被气得笑出了声:“拜托,你撒谎前能不能打打草稿,姜釉白是独女,哪来的你这种无赖弟弟!”
“姜釉白?”
男人皱眉又默念了一遍,死死盯着她们所谓的姜釉白身上。
刚才他就隐约听到她们喊她姜釉白了,这个时毓,真以为自己改名换姓,就能改变她是时家人的事实?
呸,她做梦!
她生是时家的奴隶,死是时家的鬼魂,在她凑齐他的彩礼前,休想撇清她和他的血缘关系!
“哈哈哈,你们都被她骗了吧,她是时毓,压根就不是什么姜釉白。你们要是不信,你们可以看看她右边掌心是不是有道疤。”
那是他小时候,时毓那个小婊子敢跟抢他的碰碰车玩时,被他爸一巴掌呼在地上,磕了石子所留下的痕迹。
就凭她也配玩!
这辈子都别想消除!
男人一想到她那双赤淋淋的手就格外畅快,高扯着脖子,瞪着眼前一言不发的时毓,满脸都写着:你压根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看就看,我们釉白手上压根就没有你说的那道疤!”
于栀对于姜釉白的手再熟悉不过,她每逢下了手术见她在洗手的时候,都得调侃一下,她这双手就天生适合拿手术刀。
那时候的姜釉白总会笑着反问她为什么。
她就说:“你这双手虽然不大,但纤细修长,骨节分明,而且里外没有任何疤痕,嫩如白雪,瞧着就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千金一样。可每当你一握紧手术刀,刀刀精准,以柔劈刚,这种的视觉冲击力是最强,你不适合谁适合啊。”
“你都哪来的这么多花词。”
“那肯定就是我每夜追剧,兢兢业业积累的成果。”
“你呀你呀,但凡把心思放点在工作上,现在早该通过考核了。”
“我这身边不是还有你嘛,要是每次都是你主刀,我当一辈子助手都是乐意的。”
“瞎说,哪有人能一辈子都当助手。”
“有一辈子的主刀,就会有一辈子的助手啊,我啊就安安稳稳躲在你这颗小新星后面就知足了,不用操一点心嘿嘿……好嘛好嘛,我就说说,瞧着吧,月底的考核我肯定是能过的……”
于栀收了收神,抓起姜釉白的手就要像众人展示,却被童佳慧眼疾手快拦下。
“她是不是釉白,我们还不清楚嘛,为什么要向他这种无赖证明啊,到时候没有疤痕,他肯定又要说,什么部位又有什么,难道我们能一一听他的排查吗?那把釉白当成什么了。”
于栀虽然有点诧异童佳慧的条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清晰,但当务之急确实是要先处理姜釉白手上的伤。
“是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能证明她不是姜釉白吗?”
“那还不简单,她跟时毓长得一模一样,时毓从小就那么个死模样……”男人边说边掏出手机,但扒拉了一圈相册,才猛然想起来他压根就没有时毓的照片。
一张也没有。
套用他妈当初的原话来说,女娃娃的变化小,哪用得着用相片记录啊。
所以甭管是他的手机,还是他家里,一张关于时毓的照片都没有。至于时毓自己,那就更不用说了,就她那种从小到大就知道念书的土老帽,怎么可能学人自拍啊。
就是拍了,也肯定是个丑八怪模样。
于栀见男人迟迟不肯展露,愈发庆幸刚刚没着了他的道,讥笑道:“呦,不会是证明不了吧。”
“那你也不能证明她不是时毓啊。”
于栀学着他的语气,重复道:“那你也不能证明她就是时毓啊。”
“你!”
“我什么?还想尝尝老娘的拳头吗?”
于栀将指关节捏得嘎吱作响,方才仅仅被劈了一下的男人就足以感知她的力量,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于栀拉了把椅子坐在人群中央,大手一挥,示意身后的人先带姜釉白去包扎,而她则留在原地善后。
童佳慧看穿她的意图,重新拉着姜釉白就要往外走,谁知姜釉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径直走到男人面前。
“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姜釉白,不是时毓!你要是在四处散播我的谣言,中伤我的朋友,我就让你牢底坐穿!”
男人哪受过这种窝囊气,刚想反驳就被一左一右的于栀和常屿青逼退。
姜釉白从容从餐桌上抽了两张纸,止住手上的鲜血,朝一角的老板致歉:“抱歉,今天确实是我的情绪有些失控,打碎的镜子我会全额补偿,至于血迹等我包扎完再回来处理,给您添麻烦了。”
她说完,郑重鞠了一躬。
老板本来还不知道该站哪一边,但一瞧见已经恢复理智的姜釉白,生得柔柔弱弱又彬彬有礼,怎么瞧都怎么不像是男人口中的那种人。
反观那个男人,讹人不成,就倒扣污水,满嘴全然不把任何女性放在眼里,这种口吐芬芳的恶臭之徒才是最大毒瘤!
“没事,你先去包扎吧,赔偿的事,等你包扎完再说。”
“谢谢。”
眼见老板都松了口,一直手捂胸口的惊吓女人,扭着腰肢走上前:“打了人,你们就想跑?这还没有王法了,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
于栀冷笑了两声:“你们这干的是人事?”
女人脸一阵青,一阵紫:“就算我老公说话难听一点,但她吓着我总归是事实吧,我刚刚这心口还一绞一绞地疼呢。”
女人说完又捂起胸口,哎呦哎呦直喊她心脏难受。见女人把矛头对准是她们害她受惊在先,男人也不顾跟她们争辩,眼前的这张脸到底是时毓还是姜釉白,反正他这次找时毓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让她把这些年钱连本带利地吐出来,眼下正占着理,当然是能再多讹一笔自然多一笔。
他压了压脸上的蛮横,有些哀戚道:“我老婆的心脏本来就不好,这一吓估计是又要发作了,没个三五万估计是治不好了。”
“呦,不骂街了,改戏精了呗,不过我说,你们要三五万够吗?”
男人正要开口,就被女人拉了拉衣袖拦住。
“我们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三五万够看病就行了。”
“这样啊……”于栀垂眸语调不断拖长。
女人一瞧于栀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她非富即贵,方才又那么维护她的朋友,这点小钱她肯定是舍得出的,正打算主力说服于栀时,却见于栀笑吟吟抬起头,一字一顿说道:
“原、来、脑、残、这、么、便、宜、啊。”
“你这贱人简直不可理喻!”
于栀大笑:“要不说什么锅配什么盖,你俩可真真是绝配,天生的一对啊。”
“你!”
“少跟她们废话,她们要是不给钱,我就报警,反正这事咱们也占理。”
“行,那咱们就秉公处理吧,警察估计马上到了。”
童佳慧一举手机通话记录。
男人一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幺幺零,不觉双腿一软:“你他妈真敢报警!”
“不是你说你们占理嘛,私了不了,那可不就得麻烦一下警察同志,说曹操曹操到,孔警官,这边。”
男人和女人一见真有穿制服的进来,撒腿跑得比兔子还快。
“行了,都散了吧。”
为首的年轻女警官疏散开人群,看了眼姜釉白的手,又瞧了眼常屿青衣袖间的血迹,无奈道:“先上车,路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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