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不顾我的躲闪,带着酒气和怒意的唇粗暴地落在我的唇上。
那不是吻,是掠夺,是侵占。
他的牙齿磕碰到我的嘴唇,很痛,但更痛的是心,眼泪瞬间涌上来。
情急之下,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抬起手。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徐子谦抬起头,脸上带着清晰的五指红痕,眼神错愕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真的会动手。
我急促地喘息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弄湿鬓边的头发,手腕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麻。
他摸着自己被打的脸颊,眼神里的戾气慢慢消散,没有发怒,反而,嘴角缓缓勾起。
“呵……”他低笑一声,带着点自嘲,又有点玩味,“行啊,李素,长本事了。”
他撑起身子,放开对我的钳制,但依旧坐在床边,挡住我逃跑的路线。
“一巴掌,换一个吻。值了。”
这句混账话让我气得浑身难受,只能拉紧被他扯得有些凌乱的礼服领口
砸门声突兀地响起。
徐子谦皱眉,脸上闪过不耐烦,但还是起身,整理自己的西装,走过去拉开门。
是周怀。
他面无表情,站在走廊昏暗的光线里。
“徐子谦,适可而止。”
徐子谦靠在门框上,恢复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姐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谁的人,你心里清楚,有些游戏,玩的过火,代价你付不起。”
他的语气并不激烈,甚至可以说是平淡,但那种居高临下,掌控一切的威胁,却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具杀伤力。
那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底气。
周怀不再看他,终于将目光转向我。
“起来。”
我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几乎是本能地,踉跄着从床上站起来,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低着头,挪到门口。
周怀没有再多停留,在我走出房门后,直接伸手,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捏得我腕骨生疼,但那疼痛却让我混乱的心绪终于有了落点。
电梯门无声地滑开,里面空无一人,门合上后,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气压低得吓人。
周怀松开我的手腕,那里已经留下清晰的红痕。
他站在电梯按键的那侧,与我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靠在冰凉的电梯壁上,刚才发生的一切像场荒诞的噩梦,而此刻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则是梦醒后更残酷的现实。
徐子谦的话不断在我脑中回味。
跟周怀那年,我十八岁,刚上大学,青涩得像颗没熟的果子,他成熟稳重,带着那个年纪的男生完全没有的从容和气度,轻而易举地就闯入我的世界。
他总是会在跟我相处时不经意袒露出对自己年龄的不自信,可我从未嫌弃岁月带给他的一切,甚至认为那些都是时间的奖励,见证他一步步走向更好的方向。
而我有幸,能触摸到那些印记。
那时的我以为,我和那些靠着青春换取物质的女人不一样,周怀对我是有爱的,哪怕那爱是隐晦克制的,掺杂着太多别的东西。
可如今,在这急速下坠的电梯里,在这死寂的沉默中,那些曾经让我心动的瞬间,都蒙上灰败的,质疑的色彩。
他对年龄的不自信,是真的在意年华老去,还是提醒我彼此差距,让我安分守己的方式?
我如此真切地体会到怨恨的重量。
电梯数字还在跳动,像倒计时,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未知风暴。
而我,被困在这方寸之间,无处可逃。
车内空间宽敞,却因他的存在而显得逼仄窒息。
昂贵的皮革气味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烟草味,此刻像无形的绳索,缠绕着我的脖颈。
隔板缓缓升起,将后座彻底隔绝成密闭的,令人不安的空间。
车子平稳地启动,汇入车流。
城市依旧繁华,霓虹闪烁,却都与我无关,我听到自己过于急促的心跳和压抑的呼吸声。
“他碰你哪了?”
周怀的声音突然响起,激起我浑身一颤,平静底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我喉咙发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什么?”
他终于转过头,看向我。
黑暗中,他的眼神带着审视的怒火,牢牢锁住我。
“他碰你哪了?”
“他没碰我。”
周怀倾身过来,极其用力地捏住我的脸颊,强迫我抬起头直面他。
“这里?”他的拇指重重碾过我的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细微的刺痛。
“还是这里?”他的手松开,带着灼人的温度,顺着我的脖颈线条,粗暴地滑下,指尖甚至故意划过礼服领口边缘的肌肤。
“说话。”
“没有,真的没有。”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徒劳地躲避着他的触碰,“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我本能地选择了最愚蠢的隐瞒。
可我怎么能说?
说出来,只会让此刻的局面更加不可收拾。
“什么都没发生?”周怀盯着我的眼睛,那眼神像要将我剥皮拆骨,看透我所有的谎言和不堪。
“李素。”他的手指猛地收紧,扣住我的腰侧,指尖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疼得我闷哼一声。
“他是不是这样碰你了?”周怀的声音压得很低,“还是……更过分?”
“没有,周怀你……”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因为他用更凶猛的力道压制住我。
昂贵的皮质座椅透着凉意,窗外是流动的陌生街景,霓虹灯在夜色里晕开模糊的光晕。
车身微微晃动,我靠在座椅里,像一艘失锚的船,在看不见的浪涛里起伏不定。
心底那份对周怀的情绪,早已辨不清颜色。
是怨他的塑造与纵容?
还是悔自己的贪心与蜕变?
说不清。
只有那份最初的心动,还固执地保持着原本的模样。
身体的感受依然清晰,但心口那阵绵长的钝痛,才最是磨人。
他拿出烟盒,点燃一支烟。
蓝色的烟雾在昏暗的车厢里升腾,模糊他的侧脸。
冷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
周怀先下车,没有等我,径直走向电梯间。
我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跟在他身后,每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碎玻璃上,刺痛交织。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温暖的光线洒下来。
还没来得及换鞋,危险的气息便再次席卷而来,周怀捧住我的脸,低头温柔的吻住我,几乎要夺走我所有的呼吸。
楼梯的台阶在脚下变得模糊而绵软,我被他牵引着,走向熟悉的深渊。
他的吻再次落下,不像平时游刃有余带着技巧性的他,此刻的周怀更像被触怒领地的野兽,急于用最原始的方式,重新标记他的所有权,仿佛要将今晚所有的怒气,都通过这种方式,尽数倾泻在我身上。
后背陷入柔软的床榻,意识渐渐模糊,只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拂过颈侧。
他起身走向床头柜,玻璃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温水递到唇边,喉间的干渴稍得缓解,可身体里却涌起另陌生的燥热。
这热意来得蹊跷,像是星火落入枯草原,转眼已成燎原之势,意识开始模糊,视野边缘的光晕在晃动。
那股热量不受控制地四处流窜,连空气的流动都仿佛带着电流,原本难以忍受的疼痛,被更加强烈,更加磨人的渴求所取代。
身体像是拥有自己的意志,紧紧地缠绕着他,迎合着他,仿佛要将他揉进我的骨血里,永不分离。
所有的一切,都在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剩下的,只有这具被控制的身体和心里那股汹涌的,几乎要将我淹没的,对他的爱。
是的,爱。
这个字眼在这种时候,显得如此荒谬,却又如此真实地占据我全部的思绪。
我爱周怀。
爱他偶尔流露的温柔,爱他沉稳背后的脆弱,甚至爱他毫不掩饰的掌控和占有。
他剥去我最后的伪装和抵抗,让我在他给予的痛与快乐中展现出最不堪,最没有尊严的一面。
如果他此刻要我死,我想我也会心甘情愿。
时间失去意义,房间里只剩下朦胧的天光。
我听到自己用破碎,带着哭腔的声音喊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意识很快模糊,沉入没有梦境的黑暗,是精神和身体双重透支后的被迫关机。
不知道睡多久后,我猛地惊醒过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手忙脚乱地翻找出那个熟悉的,小小的药板,好不容易才抠出粒白色的小药片。
顾不上许多,我直接将药片塞进嘴里。
就在我拿起水的那刻,周怀的手突然从我身后伸过来,猛地捏住我的脸颊。
“唔!”我惊骇地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手指已经粗暴地探入我的口中,将那片药从舌尖上分离开,扔进垃圾桶。
口腔里还残留着药片的苦涩味,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种药,你吃多长时间了?”
“一直都在吃,我怕意外。”
“以后别吃了。”他说,语气很淡,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开。
我猛地抬头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说,以后不准再吃那种药。”他重复一遍,目光沉静地看着我,“对身体不好。”
“万一……”
“万一有了,就生下来。”
“生……生下来?”我重复着。
这几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口,砸得我眼前发黑,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开心吗?不,是恐惧。
周怀伸出手,似乎想碰碰我的脸,我却下意识地往后缩。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我的心脏,越收越紧,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手顿在半空,然后缓缓放下,把我按倒在床上,自己也随之躺下,从身后紧紧抱住我,手臂横亘在我的腰间,力道很大,像是怕我再次跑掉。
我的后背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
这曾经让我感到安心的姿势,此刻却只让我浑身僵硬,他就这样抱着我,一言不发。
生下来?
他说得那么轻易。
这片我挣扎不出的牢笼,难道还要再拖拽一个无辜的生命进来吗?
无数个问号在我脑子里炸开,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混乱最终再次袭来,我竟然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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