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冠戎难得清闲一日,偏偏这日谢雨平不在家,他一人在小别墅里无事可做,无非是在书房里看书打发时间。
正看得入迷,听见门响了三下,吴冠戎道:“进来。”
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佣人,说道:“少爷,陶三爷和梁二爷来了,正在客厅坐着。”
吴冠戎说了声“知道了。”将书放下,走到楼下,果然见梁敬思和陶怡容坐正坐着说话,吴冠戎笑道:“怎么有功夫到我这里来。”
梁敬思道:“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是大事,不敢来打扰你这位新郎官儿。”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吴冠戎也不搭理他,在对面沙发坐了,脸上带着笑,问道:“到底什么事。”
“二爷要过寿,特意送帖子来了。”陶怡容在旁笑道。
“如何,我这个寿星公亲自来请,可见你吴大爷的面子不小呀,你可一定要赏脸。”梁敬思道:“嫂子那里就请你美言几句了,他要是来,才显得我脸上有光啊。”说到这里嘻嘻笑了一阵。
吴冠戎笑道:“他去不去,我可说不准。”
梁敬思“哎哟”了一声,说道:“冠戎,你怎么还没有结婚,就先得了惧内的毛病。alpha要是带了这个病,那在夫人面前,是一辈子也挺不直腰杆儿了。”
“娶媳妇挺腰杆做什么,又不是和人吵架。”吴冠戎道:“你一个浪荡子,这里头的趣味你知道什么。”
梁敬思嘻嘻笑道:“别看不起人呀,我虽然不结婚,但是这omega的趣味,我可比你们两人知道得太多了。”
陶怡容道:“你也好意思么,当着人家准新郎的面说这个,叫谢先生知道,他怪罪下来,冠戎可不会帮着你说话儿。”
梁敬思道:“得了吧,你少假正经吧,从前一起玩得时候,你不也挺痛快么。我知道你的心病,不就是一个姓方的吗,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一沾上姓谢的,就都这幅德行。怡容,你不是要步冠戎的后尘吧。”
陶怡容笑道:“只怕人家看不上我。”
领敬思看他那样子,笑道:“你也真是出息,叫一个omega耍着玩儿。我可是听说,你对人家又是送房子又是送票子,费那些事也得不着人家一个笑脸儿。要我说何必呢,他老子只差把卖儿子明说了,你只要给他老子一笔钱,用不着多大数目,他就心甘情愿把儿子送给你,那时候想怎么样还不都是随你吗,强似现在不上不下,叫人家拿捏。”
陶怡容望着他道:“敬思,你这张嘴,以后恐怕要吃亏。”
梁敬思笑道:“叫我吃亏,不容易吧。”
吴冠戎问道:“你这生日宴还是照往年呢,还是有些新意思。”
“往年么那也没什么意思,今年还不如往年有意思。你带上一位太太,就这一件,你想,我还敢耍什么花招儿。再加上这一位,”梁敬思指了指陶怡容道:“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我约他十回有八回不出来,成天守着一个暴脾气omega有什么滋味儿。”
吴冠戎想了想,道:“这个容易,等我们走了,你再放开了玩也是一样。”
梁敬思摆摆手道:“算了吧,因为你结婚,我挨了多少骂。老爷子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见一回念叨我一回,这几日正想着要我去相亲呢,真叫我烦得不行。况且,眼下也不是玩闹的时候。”
吴冠戎道:“你早晚也是要结婚,早结婚也没什么不好。”
陶怡容也说道:“这倒是正话。”
梁敬思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说不到一块儿去。”又问道:“怎么不见谢先生。”
吴冠戎道:“他回家了,和我母亲挑首饰,谢太太也一起。”
梁敬思笑道:“你真是从了良了,你这位夫人没得说,但你这位老泰山,要我就忍不下去,你也算是为爱牺牲了。”
吴冠戎笑道:“也没有你说得这么不堪吧。”
梁敬思摆摆手,半晌笑道:“冠戎,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你那位老泰山前些日子在公海上玩了两天两夜,一晚上输了这个数,”说着比出两根指头,又压低了声音道:“那船上死了五个人,这可是暴三组的局,我真不知道令泰山怎么会和这伙人搅缠在一起。冠戎,这件事你不能不管,惹出什么乱子来,你们现在是一家人了,这脏水泼起来,只怕姓吴的也躲不过去啊。”
吴冠戎皱了皱眉,说道:“这件事我也听到一点风声,他现在不比往常,我不能不给他几分面子。怎么说他也是我的长辈,许多话我不能随便就说出口,我又不想拿这种糟烂事去和父亲说。”
梁敬思道:“兄弟这话说出来就有些得罪人,但到这个时候,我也不能不说。我知道,你是不大看重门第的,但是你这一招棋就走得太糟。按理说,这桩婚事也很好,谢雨平他很有几分傲气,这样的人轻易不肯往下流里走,但是他这个父亲。其实你也不一定非要和他结婚,养在外头是一样的,但是你又不肯。”
陶怡容道:“结婚是一定要结婚的,他父亲做的事和他无干,这天底下多的是老子不中用的,难道这样人家的孩子都不结婚了吗。那暴三本来就是个纨绔,他家里也愁得没个法子。我看今年大选,他们这一派是不行了,如果能将谢老先生从这件事里摘出来那就好了。”
梁敬思笑道:“你这话一定有所谓,我先不驳你,但你这个主意人家早想到了。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那个暴三儿,”梁敬思说到这里哼哼笑了两声,“他弄死的那五个人里头有一个衡家的私生子,他们暴家这样的事不知道弄了多少,何以这五个人就能要他们的命呢,这就是衡家的主意。暴三儿托关系托到我的头上,意思要叫这条命摊在别人的身上。本来么,衡家也未必肯为了这个私生子和暴家拼命,但是巧就巧在这件事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大选的时候,谁敢出一点乱子,衡家不是看准了这个,就为了那三个码头和他姓暴的拼命,那不是傻子么。这件事我看是难压下去,最迟大选过后就要查这一件案子,这里头的人一个也跑不掉。冠戎,你要有个准备,不要到时候叫人家敲你的竹杠。”
吴冠戎从桌上的烟盒里取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取了打火机点燃,吐出一口烟圈,问道:“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梁敬思笑道:“三天前,这还是我偷听来的,兄弟为了你也算是尽力了吧。”
陶怡容道:“怪不得,我二哥这几日早出晚归的,他老早就想要暴家的钢材市场了,这段日子,想是他赚了不少了。”
梁敬思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陶怡容笑道:“你笑什么,我也没有说什么可笑的事情呀。”
领敬思道:“你还说你没有说什么可笑的事,你那个二哥,”他摆摆手,笑道:“不提也罢,早出晚归中什么用,他想得那一摊子早教人家握在手里了。暴家这是病急乱投医,为了保命什么都肯舍下,令兄那三脚猫的功夫,只好在自己家里耍耍吧。”
陶怡容笑道:“你把我二哥形容得也太不堪了,你忘了这里还坐着一个陶家人吗。”
梁敬思朝陶怡容拱了拱手,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一时口顺就说出来了。我这不算大话,你和他的感情,还不及咱们的十分之一呀,你替他说话他可未必领你的情。暴家这个事,算是板上钉钉了,这件事能不掺和还是不掺和的好。”
吴冠戎道:“看不出来,你整日鬼混,居然也有做正事的时候。”
梁敬思笑道:“冠戎,你不要看不起人呀,我是比不上你和怡容,早早进了公司。我上头有哥哥,用不着我操心,我是个享乐主义者,从来不自寻烦恼。但玩乐归玩乐,像这样一不小心就要惹火上身的事,我还能不留心吗。”
陶怡容笑道:“我看你是太得意了些。”
吴冠戎道:“他怎么不得意,你问问,这次大选的人是谁,他不得意,那还是他梁二爷吗。”
陶怡容听了这话,望着梁敬思,果然见他脸上带着笑,真有几分得意的样子。口中说道:“我看你这样子,不会是……”
梁敬思忙打断他道:“说出来有什么意思,这事还没有定下,大家心照吧。”
陶怡容一笑,就不说话。
忽然佣人走过来,叫吴冠戎听电话。吴冠戎起身去了书房,过了一会儿重又回到客厅,对他们二人道:“这下我不用为难了,我那位岳父已经自己将话告诉我父亲了,我如今奉父命要去探探路,你们谁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
梁敬思笑道:“你这话真调皮,他又不是我俩的岳父,要我们去做什么。有你吴大少出面,谁敢不卖你的面子,但兄弟和你提个醒儿,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要是谢朝钟真有些不妥当,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我想令夫人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吴冠戎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陶怡容起身道:“你既然有事,我们就先回吧。”
梁敬思还不忘嘱咐道:“那一日可要带嫂夫人来啊。”
吴冠戎应了一声,将他们送到门外,吩咐了司机,上楼换了衣裳,往公司里去。
谢雨平手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茶,吴太太笑道:“雨平,这茶你喝着怎么样。”
谢雨平砸了砸嘴,品不出个所以然,吴太太见了笑道:“这不要紧,慢慢来吧,其实品茶么只是个消遣,不喜欢也没所谓的。”
陶玟在旁笑道:“他就是这样,什么事不喜欢了,就一点也不碰。以前他爸爸也说过他两回,他不听,后来就随他去了。”
谢雨平在心里暗道,谢朝钟几时教他品茶了,他有时间不是都拿来伺候你了吗,撒这种谎连眼也不眨。
吴太太问道:“雨平,你喜不喜欢花草,我这里有一个花房,平日里都是园丁在打理,我有时也去里面坐坐,你要不要去看一看。我想以后你和冠戎结婚了,大约也需要这样一个花房。其实花草这样东西,也不用怎样精通,闲得时候玩玩儿,算是个解闷儿的玩意儿。”
谢雨平笑道:“早听说伯母的花房好了,我也正好见识见识。”
几个人站起身,从侧门出去,饶过一个花园,远远看见一个大玻璃房。几人往那玻璃房走去,一个佣人站在那里等着,等人走进了,在玻璃上轻轻一按,两扇大玻璃缓缓往两边滑动,吴太太领着两人走进去。
一进这屋子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除了芬芳馥郁的花香,这里的空气似乎和外面也很不同。谢雨平不懂花草,陶玟更不必说,除了衣裳珠宝包包,他根本没有其他爱好。
吴太太像是很喜欢的样子,带着二人参观,也不要园丁在旁伺候,自己指着一丛丛的花,一一指点给谢雨平和陶玟看。
这花房很大,转了大半天其实才看了一半。吴太太常常运动,这一点路很不算什么,陶玟养尊处优惯了,这时候走得十分勉强。
吴太太笑道:“咱们去那边坐一会儿,喝点饮料,从花房的后门出去有一个甬道,正连着一片湖,咱们坐在那儿,可以看看湖边的景致。”
陶玟笑道:“真是,我方才看见玻璃窗外面一片波光粼粼,就想要去看看,这时候儿坐在这儿看风景真再好不过了。”
谢雨平自然是随着长辈的意思,三人走到花房外面的一个凉台上坐下,佣人早将茶点送上来了。这凉台下面俱是绿茸茸的草地和些不知名的花朵,一簇簇地开着,芬芳怡人。不远处是一片湖,一眼望不到头,湖后面是一丛密林。湖边站着两三棵柳树,拖着丈来长的柳条轻轻扫着湖面,将那湖上的金光截断又续上。
三人坐在藤椅上望着远处的景致,沉浸在这幅晚景里,都没有说话。
陶玟看了一会儿,笑道:“这个地方真是幽静,叫人一坐在这里就只顾着看景,连说话也忘了。”
吴太太笑道:“这个院子里很有几处可看,今天才逛了这一点,等他们结了婚,忙过这一阵,咱们慢慢在这里看,保管你看得发腻。”
陶玟笑道:“这里要是能看腻,这世上也没什么地方不叫人腻味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不防备已经四点钟了。吴太太又引着两人重回到屋里,才进门见吴冠戎在客厅坐着。
吴太太笑道:“什么时候来的?”说着,走过去坐下。
吴冠戎见他们进来,早站了起来,笑道:“刚来。”
吴太太见他望着谢雨平,笑道:“正好,你留下吃个晚饭,我叫人问问你父亲回不回来吃饭。”说着,吩咐佣人去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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