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别墅灯火通明,院子外面停满了豪车,不断有佣人引着宾客往大厅里走去。
谢朝钟下车后亲自扶着车门,等太太下车。陶玟今天盛装打扮,胸前的蝴蝶胸针是谢朝钟特意在香港拍卖会上拍下的,作为他四十岁的生日礼物,是陶玟最喜欢的一件珠宝。
两人站着等谢雨平,虽然谢朝钟知道谢雨平为了他母亲也会乖乖参加今天的晚宴,但谢朝钟还是坚持要谢雨平坐家里的车来,在这一类事情上,他是非常小心的。
就在这时院子里又进来了一辆黑色汽车,停在了梁家人专属的车位上,车门打开,一位高大的alpha从车上走了下来。
谢朝钟见了他露出惊喜的表情,三两步走到他面前,笑道:“冠戎,好久不见呀。”他说着紧紧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因为这手伸的很快,所以他更有些得意,笑道:“你一个人来的吗?”
吴冠戎收回手,点点头笑道:“我母亲有些不舒服,我父亲在家陪他,我只好代行其责了。”
“原来吴太太病了,我们一点也不知道。”谢朝钟对他妻子说道,很有些责怪的样子。
吴冠戎微笑道:“一点小毛病,不值得惊动人。”
陶玟笑道:“吴太太是很喜欢热闹的,这样的场合不出来,怎么会是小病呢。我们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一定要去探望的呀,但不知道令堂方便见客吗。”
吴冠戎道:“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谢夫人尽管去。”
陶玟最喜欢听人家称呼他夫人,又是从吴冠戎口中说出来的,这就又多了一层面子,这一笑,简直是从心底里乐出来的。
吴冠戎说了这句话,朝谢朝钟的身后望去,笑道:“谢先生。”
谢朝钟一转头,见谢雨平站在自己身后,立刻露出一副慈父的样子,将谢雨平拉过来,亲热道:“你前些时候不是闹着和我说很想去吴家的温室看看吗,好了,现在主人在跟前,你可以问一问冠戎方不方便。”
谢雨平不料他父亲会拿着自己对吴冠戎撒这样一个谎,望着吴冠戎玩味的眼神,他觉得自己的脸窘得要烧起来了。好在为了遮掩脸上的淤青和嘴角的伤痕,他今晚化了妆,吴冠戎应该不会看出来他脸红。
谢雨平朝着吴冠戎点了点头,打了招呼,很冷淡的样子。
谢朝钟真是昏了头,谢雨平在心里骂道,他就不能等进了大厅见过主人再和吴冠戎攀交情吗,站在停车场就拦着人说话,成什么体统。
陶玟在一边笑道:“雨平,你和冠戎这么熟的交情,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他说着,望着吴冠戎笑道:“这么大了,还是小孩子脾气,见了人也不知道说话。”
吴冠戎看了一会儿热闹,这才慢慢道:“雨平,你想去我家里温室玩,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我是什么时候都方便的。”
吴氏的少东家,忙得脚不沾地,谢朝钟见一面都要提前半个月预约,现在他对自己的儿子说他任何时候都方便。
谢朝钟忍不住望了谢雨平一眼,梁家院子里的夜灯今晚都点亮了,谢雨平的脸叫这灯光衬托得更加艳丽。
他怎么这么傻,谢朝钟在心里飞快地转着念头,姓吴的虽然有一个未婚妻,但是并没有结婚呀,为什么他姓谢的就不能和吴家攀攀这个交情呢。
谢朝钟精神焕发,将谢雨平推到吴冠戎的身边,笑得更加亲热。
“雨平,你不是想进公司实习吗,冠戎日理万机,是难得碰到的,你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向他请教一下啊。”
谢雨平见谢朝钟像打了兴奋剂,满嘴胡咧咧,偏偏吴冠戎那双眼睛里又带着探究,心里后悔的要死。早知道自己就偷偷溜进去了,何必非要来这里和吴冠戎打招呼。
谢雨平望着吴冠戎笑道:“吴先生这么忙,我看我还是不打扰的好。”
谢朝钟不料儿子这样不上道,连称呼也这样生疏,想发脾气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对吴冠戎笑道:“你看还真让我太太说着了,越大越小孩子脾气。”说着无奈地笑了一下。
吴冠戎也望着谢雨平,笑道:“雨平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我总是方便的。”
谢朝钟笑得见牙不见眼,还要再说,吴冠戎淡淡道:“咱们进去吧。”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朝钟也觉得在院子里说话不像样,又见吴冠戎让自己先走,客气了一下,挽着太太的胳膊走在前面,特意和身后的两人拉开一点距离,叫他们可以说点悄悄话。
谢朝钟今晚真是高兴到了顶点,他没想到谢雨平还有这个用处,要是傍上了吴家,这可是真正的财神爷。不要说自己那点亏空,就是南边那两块地也真可以想一想。
谢朝钟这么想着,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一点喜色,今晚来梁家真是来对了。
谢朝钟因为身后跟着吴家的少爷,走进梁家客厅的时候,就觉得格外有底气,脸上笑嘻嘻的,与前几日的愁云惨淡简直判若两人。
四人先到小客厅去给梁老太太请安,进了门,见客厅当中的大沙发上独坐了一位老妇人,她穿着紫绒旗袍,花白的头发全梳上去,在脑后挽了一个髻。戴了一套翡翠首饰,雍容华贵地坐在那里。这个七十五岁的老太太,看着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脸色红润,十分康健。
梁老太太旁边几只小沙发上坐满了太太小姐,稍远些的一张双人沙发上,斜斜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alpha,正是梁家的小儿子梁敬思。他穿着一套白色西装,头发全部梳到后面,一只手支在沙发扶手上撑着头,旁边站着一位穿裙子的omega,正弯腰轻声在他耳边说话。
梁敬思一看见谢朝钟一行人进来就站起了身,等他们走近,梁敬思先和他们打了招呼,望见站在后面的谢雨平,对谢朝钟笑道:“这位就是令郎吧,果然一表人材。”说着低低笑了两声。
谢雨平见他这幅轻浮的样子,恨不能赏他两巴掌。梁家也算是个豪门世家,怎么会教养出这样的子侄。
梁敬思毫不在意谢雨平的态度,他走在前面引着他们一行人去见梁老太太。梁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孙子,见他引着谢家和吴家的人过来,笑道:“敬思,你敬你谢叔叔一杯茶。”又对吴冠戎笑道:“小戎,我听说你母亲病了,我送了两副参过去,他吃了怎么样。”说着就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说道:“过来坐。”
梁老太太身边本来坐着许多人,这时候见吴冠戎走到近前,大家都站起身。众人看梁老太太一副要和吴冠戎说知心话的意思,都走开了,几个年轻的omega没忍住,不断打量和吴冠戎站在一起的谢雨平。
大家都知道谢家将自己年轻貌美的儿子送给吴冠戎的未婚妻做血袋子,又听见梁老太太让孙子称呼方才的中年男人叫谢叔叔,梁老太太从不与人随便攀交情,他这样看重姓谢的,无非是因为他曾经帮过陶家。梁老太太和陶太太很要好,他看重陶太太,自然就看重陶太太的儿子,吴冠戎身边这个omega的身份不就昭然若揭了吗。
像今日这样的场合,虽然没有要求一定要带伴侣,但是吴冠戎是订了婚的人。他不带自己的未婚妻那也无可厚非,但是和这样一位貌美的omega并肩同行,又频频低头和他说话,似乎多少有些不妥。
谢朝钟忙着谢梁老太太的恩,早把儿子忘到了九霄云外。谢雨平见梁老太太见了自己连话也不说,乐得不应酬,又觉得站在这里供众人打量没什么意思,正要转身出去,手却被人握住了。
吴冠戎拉着谢雨平走上前,带着他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梁老太太望了望谢雨平,对吴冠戎笑道:“我听说谢家有一个长得很好的孩子,就是这一位吗?”
连梁老太太这样不问世事的人都对谢雨平不以为然,那些传闻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了,众人此时再望着谢雨平的眼神就很有深意了。
吴冠戎还没有答话,谢雨平就站起身朝梁老太太弯了弯腰,微笑道:“老太太您康健,我就是谢雨平。”
梁老太太不意料谢雨平就这样和自己搭起了话,点了点头,笑道:“我听说过你,为吴家和陶家的事你很尽了一点心。”
谢雨平笑道:“这也是赶巧儿了,我也不知道我竟然会和陶先生的血型匹配上。其实是我占了便宜,吴先生和陶先生都对我很好,我可是等着喝他们的喜酒。”
梁老太太听了这话,倒觉得这人有些意思。本来她对谢雨平是有点看不惯的,今天见了本人,倒叫她有点意外。如果吴冠戎不存心就罢了,他要是存了心,恐怕陶家的omega不是这个姓谢的对手。
她心里这样想,对谢雨平笑着点点头,又对吴冠戎道:“听见没有,大家都等着喝你和怡和的喜酒呢。”
吴冠戎笑了笑没说话。
谢朝钟手捧了梁敬思端来的茶,真有点受宠若惊,才喝了茶,一抬头看见儿子和吴冠戎并肩坐在梁老太太旁边的沙发上,心里就是一跳。又听见梁老太太这一番话,脑子清醒了一些。
这时候梁敬思还没有离开,谢朝钟伸手拍了拍梁敬思的肩膀,很亲昵的样子,对他笑道:“敬思,你父亲在哪里,我去和他说句话。”
梁敬思笑道:“他在楼上书房,我带谢叔叔过去吧。”
谢朝钟正有两句话要和他单独说,听他这样说正中下怀。谢朝钟将太太留在这里应酬,自己跟着梁敬思上了二楼小书房。
两人走在楼梯上,谢朝钟笑道:“敬思,我听说你以前也在英国读书是吗?”
梁敬思点点头,笑道:“谢叔叔的记性真好,我以前的确是在英国上的大学。”
谢朝钟微侧了一边身子,向着梁敬思笑道:“雨平在国外独自一人求学,他又是个omega,我和你婶婶真是放心不下。他这次回来是因为学校放暑假,以他的意思,他是要留在英国的,你想,我就这一个儿子,怎么忍心他一个人在外面。敬思,你在国外认不认识什么人,帮我照应一点雨平。”
梁敬思听了谢朝钟的话,回转头望了他一眼。这个谢朝钟真是有意思,自己的儿子倒托付给他这个半生不熟的人来照顾。谢家的事,他也知道一点,他真料不到谢朝钟居然到了卖儿子的地步,这要是叫那一位知道。梁敬思想到这里,简直要笑出声。
“谢叔叔,”梁敬思笑望着谢朝钟道:“令郎的事,我是一定要帮忙的,英国我也有些朋友,但是令郎的事要慎重。”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做出一个思考的样子。
谢朝钟不料他答应的这样痛快,见他沉思,自己也就不敢出声,两只眼睛望着他,等他说话。
梁敬思仰着脸只管出神,谢朝钟等在旁边,足足站了有一分钟。他们两人正站在楼梯边,谢朝钟一眼睃楼下的吴冠戎,忙朝楼下叫了一声“冠戎”,梁敬思往楼下一望,果然见黑一蓝两个人走在一起,正是吴冠戎和谢雨平,两人像是刚从客厅出来。
梁敬思见了他二人,倒像是见了西洋景儿一样,简直乐不可支。
“谢先生,”梁敬思站在二楼朝底下的人说话,“刚才令尊还和我聊到你,不想你就出现了,真是……”他说到这里顿住了不往下说,只是笑望着他们二人。
谢朝钟也对着他们二人笑道:“冠戎、雨平,你们上来吧。”
吴冠戎本来不想理会谢朝钟,这时候听到梁敬思的话,也不问谢雨平的意思,公然牵了他的手,就往二楼上走。
这是什么道理,虽然现在alpha和omega交往是很平常的事,但是吴冠戎一个订了婚的alpha,怎么好在大庭广众之中和自己拉拉扯扯。
“放开我。”谢雨平不敢大声说话,他一边随着吴冠戎往楼梯上走,一边恨声道:“你不想引人非议,就不要拉着我,我自己会走。”
吴冠戎头也不回,淡淡道:“你要不想我做得更过分,最好跟着我走,我不介意当着令尊的面和你叙叙旧。”
吴冠戎这个威胁很奏效,谢雨平不敢再挣扎。
这个神经病,谢雨平愤愤地想,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总是找自己的茬儿。
两人走到谢朝钟和梁敬思面前站定,吴冠戎放开了谢雨平的手,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他先对谢朝钟点点头,对梁敬思道:“你有什么事和谢先生讲,不妨说出来大家都听一听。”
谢朝钟和谢雨平听他这样说,都吃了一惊,这话实在不客气,若是梁敬思生起气来,哪一个也不好劝。
不想梁敬思先笑了起来,好像吴冠戎说了什么笑话。
“老兄,”
谢雨平心道,他们原来这样熟悉。就听见梁敬思笑着和朝吴冠戎说道:“我叫你上来,就是要大家想办法的意思呀。”他说到这里望着谢雨平道:“谢先生,你在英国读书怎么也不和朋友们说一声,我在英国很有几个好朋友,”他说到这里伸出一只手指着吴冠戎,接着道:“就是冠戎,他的好朋友更多,不但可以叫谢先生求学路上无后顾之忧,就是你上哪所大学,也不过是他的一句话的事。”他说到这里,又转回头对着吴冠戎笑道:“我没说错吧,冠戎。”
谢雨平起先还不明白,听到这里,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先望了谢朝钟的脸色,见他脸上带着无所谓的笑吗,这才看着梁敬思。
吴冠戎低头问谢雨平道:“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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