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转眼间，又一年过去了，高二六班荣升为高三六班。
学习任务变得无比繁重，各种节假日缩减甚至不放，每天各种各样的卷子和小测丝毫没有重复。
华霏早就将和魏凌的赌约抛之脑后了。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学习，哪里还有功夫思考探寻那些乱七八糟的。
又是一次模拟考，华霏从班长那里拿到班级成绩表后，下意识看向最顶端的那两个名字，依然是她在前，顾乘归在后。
华霏长长地松了口气，天知道顾乘归有多可怕，好几回只和她相差一分，差点年级第一的位置要保不住了。
晚自习间，老师刚走了没多久，课室里安静的氛围就顿时被打破了，不少人交头接耳，尽管高三的学习再怎么苦，再怎么累，高中生们总是能见缝插针地找点乐趣。
华霏环顾四周，确定安全后，飞速地转过头去，用笔敲了敲顾乘归的桌子，见他抬起头来。才得意扬扬地扬了扬手里的成绩单。
“我明天想吃学校后门对面那家的虾饺！”华霏语速极快地说道，见他点头后，才心满意足地扭回头去。
不知道是从哪次考试开始的，两人心照不宣在每次考试出成绩后，输了的那一方会答应赢家一个条件。
多数时候赢得都是华霏，顾乘归只赢过一两次，一次是华霏生病了状态不好，一次是华霏吃了他太多东西，有些过意不去，那次考试故意漏写物理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题最后一小问。
但那一次，顾乘归神情格外严肃地找到他：“你放水了。”
华霏装傻：“什么水，你要去小卖部吗？”
顾乘归：“物理最后那道题你做得出来的，这次考试难度和以往大差不差，按照平常你写完后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不存在时间不够的问题。”
华霏见状也没好在否认：“总吃你东西感觉不太好，再说了，你就没有放水吗？！”她早就怀疑顾乘归的水平真的就这样吗？一个豪门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她在上次听他京都来的好友说过他的光辉事迹。
这京都来的天之骄子竟然是她的手下败将耶！
华霏光是想想就莫名有些爽。
顾乘归在听见她最后一句后，原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面容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缝：“我是京都人，不是天龙人！”
华霏的关注点已然跑偏，惊讶地看着他：“顾乘归，你都会说笑了耶！”
顾乘归：“……”
他在那一天说出来的话比他一周说得还要多，竟然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不如华霏。
华霏依稀还记得那一天，他的声音如此掷地有声：“你是我见过最优秀、最特别的人。”
那句话仿佛一把钥匙将她心里那扇紧闭的大门开出一道细缝。
一贯脸皮厚的华霏闹了个大红脸，结结巴巴地回道：“我还没成年，不早恋哈——”
顾乘归：“谢谢，我没那么刑。”
*
华霏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顾乘归的呢？
大概是没有人能拒绝高高悬挂在天上的月亮独独偏爱于她。
高三学子的最后一个能参与的活动，是学校的校庆活动。
身为动漫社的社长，华霏拉着其他社团成员排练了一个月的舞台剧，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还好，还能有时间排练，社团内扛起大旗的社长兼高三生的华霏，早就时间像海绵里的水，都快干了还得挤。
所有人对这一次的活动十分看好，偏偏摄影师临时生病请假，无法到场。
隔壁摄影社的也都有自己的事要干，抽不出身来了。
这次舞台剧上场的有一半都是新人，他们等了许久才能等来这个机会。
华霏还记得在某次排练技术后，被一群生龙活虎的学弟学妹包围着，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社长——我们真的可以上台吗？”
“会有人给我们拍照吗！我要和社长合影！”
“我也要！我还要放到我的空间动态上！”
“还有微博，我可以发微博吗？社长。”
那时，玩cosplay还只是一个十分小众的爱好，无数人对其的印象停留在非主流、玩物丧志，甚至是崇洋媚外。
这帮少年看向她的眼睛里既是期待，又是忐忑。
华霏笑了笑，坚定道：“当然可以，这样一定会给远在世界各地的同好们带来一份力量的。”
摄影师的缺席，这一坏消息打了华霏个措手不及，她疯狂地联系她认识的在沿城的摄影师，但始终没有好消息。
正当她陷入困境时，顾乘归带着造价昂贵的专业摄像机出现在她的面前。
顾乘归：“我会拍摄，我来吧。”
华霏张了张嘴，疑惑道：“你什么时候会拍摄的，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顾乘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问了句：“拍不拍？”
华霏死马当活马医了，斩钉截铁道：“拍！”
校庆有三天，主要活动安排除了校庆舞台还有运动会和游园活动。
华霏身为班委，需要全程协助班长和其他班委一同组织统筹，就连舞台彩排都是在开始前十分钟才到达场地。
幸好一切都十分顺利。
舞台结束后，华霏带着其他成员一同回到休息室，刚刚结束表演的学弟学妹心头的兴奋和紧张还未褪去，一路上和同伴说说笑笑着回去。
华霏和负责配音的宋辰恙说着话，复盘今晚的表扬。
“小优台上紧张了下，动作慢了拍，差点没衔接上。”
“还别说，梅梅心理素质最差的，她刚刚在台上表演得很好，一点差错都没再出了。”
正当两人说这话时，不远处的人群突然发出一阵哄闹声。
两人齐齐转身看去，只见顾乘归不知何时到来的，正站在不远处目光幽幽地盯着华霏。
不知为何，华霏莫名感到一丝心虚，正好拿着相机站在人群中央的小优朝她挥挥手，大声道：“社长，快来看看，拍得超好！”
华霏顺势借坡下驴，快步挤进人群：“快让我看看！”
她刚一走，那道灼人的目光便落到了宋辰恙的身上，不知是不是宋辰恙的错觉，总感觉这位学长的目光分外不善。
正当他想再仔细看看时，顾乘归已经收回视线了。
顾乘归不知道上哪学来的一手拍照技术，照片拍得都很不错，少有坏片，围在社长身边的少年们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一张张照片划过，华霏的照片时不时穿插在其中，出现频率有些高了，其质量也出奇的好。
几乎所有人都能从中感受到摄影师的毫不掩饰的偏爱。
华霏抿了抿唇，脸颊莫名有些发烫。
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脑子的，直接大咧咧地说了句：“好多社长的照片啊！”然后立马被身旁的人捂着了嘴。“废话，顾学长是社长的同班同学。”
舞台活动十点钟结束，等最后谢幕离开后，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华霏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时，身边很快便多了一个人。
华霏瞥了他一眼：“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顾乘归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需要售后吗？”
华霏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了句：“什么？”
顾乘归：“照片需要帮忙处理一下吗？”
又是摄像又是后期的，这世上再也没有像他这么贴心的了，从头到尾，一条龙服务。
华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还会这个？”她知道顾乘归的家世很好，在她印象里像顾乘归这样的豪门少爷学的、会的都是钢琴小提琴和油画那些高雅装逼的技术。
顾乘归顺手把华霏肩上取下放在车篮里，他坐在座椅上，没有回答华霏的那个疑问，“吃夜宵吗？”
华霏愣了愣，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下意识反问了句：“你请客？”
话音刚落，空气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华霏正想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却见顾乘归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声音如冰雪消融，不复以往的冰冷：“好。”
“什么都行吗？高级餐厅五星级酒店，把你吃穷了怎么办？”
“我的钱，够你吃几百年。”
“该死的有钱人！我恨！”
*
顾乘归刚一回到家，一道人影便飞快的串到了他的身旁，凑前脑袋闻了闻，随即一脸正经地看着他：“想你这样冷漠无情的洁癖面瘫男这么晚回来就算了，竟然还和人出去吃夜宵了！”
妹妹顾乘玥满眼好奇地盯着他，虽然她和哥哥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也知道她这位哥哥有多难以接近，今晚晚回和别人出去吃夜宵这一行为更是破天荒。
顾乘玥亦步亦趋地跟在哥哥身后，小嘴叭叭个不停。
“谁啊谁啊？男的女的？”
“快说，我闻出来了，吃的竟然还是烧烤！你竟然不知道给我带点回来。”
“你不会是和漂亮姐姐出去吃的吧？我要告诉奶奶你早恋了！”
顾乘归倒吸一口气，停下脚步面无表情问道：“你安静点，奶奶在休息，你不睡觉还有人要睡觉。”
按照以往，顾乘玥看他这副冰冷的模样肯定乖乖闭嘴，但这次，她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我不想睡一样，还不是某人偷偷把我相机拿走了，那可是最新出的联名系列，我等了半年刚到手还没摸热乎就被某人带走了！”
顾乘归沉默片刻，问道：“你还吃烧烤吗？我给你点外卖。”
顾乘玥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一脸惊悚地盯着他：“你不会真谈恋爱了吧？”
顾乘归否认：“没有。”
顾乘玥刚松了口气，下一秒，顾乘归的一句话险些叫她噎死。
“是我单方面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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