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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无声的证词

小玲被林晚眼中那深切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恐惧所震慑,那眼神像极了被猎鹰盯住的幼兔,充满了无助的惊惶。她不敢有丝毫怠慢,匆匆应了一声,便像受惊的小鹿般小跑着离开了房间。厚重的实木房门被轻轻带上,发出沉闷而孤寂的“咔哒”声,如同最后一丝生机被隔绝在外。

房间里重归死寂,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声音。只有林晚自己那略显急促、带着细微嘶哑的呼吸声,在过分空旷的空间里孤独地回响。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遥远而模糊的鸟鸣,更反衬出室内的静谧与压抑。午后的光线透过厚重的墨绿色丝绒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那道苍白而狭窄的光带,光带中无数尘埃如同焦虑的精灵,疯狂而无序地舞动。

等待的时间,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如同在黑暗的沼泽中艰难跋涉,不知下一步是否会陷入灭顶之灾。林晚靠在床头,背后是冰凉丝滑的真丝靠枕,指尖却无意识地蜷缩,死死抠着身下同样冰凉昂贵的床单,留下凌乱的褶皱。她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即将与周管家的对话,每一个用词的轻重,每一个语气词的颤抖,甚至每一次睫毛的颤动和嘴唇苍白的程度,都需要精心设计,不能流露出任何属于“夜莺”的冷静与锐利,只能完美复刻一个被接连的“意外”吓破了胆、凭借着小动物般的直觉察觉到致命危险、却又无力自保只能绝望求助的弱女子。

她必须让周管家相信,她的“发现”纯粹出于偶然和过度惊吓后的敏感,而非任何有目的的探查与算计。同时,她又要像投石问路般,巧妙地传递出足够分量的信息,让周管家无法忽视这潜在的发生在傅宅核心区域的、针对家主夫人的恶**件。

约莫过了一刻钟,门外走廊的厚重地毯终于传来了那熟悉的、平稳到几乎刻板、每一步都如同丈量过的脚步声。来了。林晚立刻垂下眼睑,调整呼吸,让胸腔的起伏变得更加微弱而不规律,脸色在她有意的屏息下显得更加苍白透明,眼神重新蓄满了惊惶无助的水光,仿佛随时会决堤。她将身体微微蜷缩起来,双臂环抱住自己,呈现出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自我保护姿态。

房门被无声地推开,周管家那瘦削而挺直的身影如同精准的时钟指针般走了进来。她依旧穿着那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套装,灰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圆髻,仿佛戴着一顶象征着绝对秩序与规则的坚硬盔甲。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房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进行环境扫描,最后落在林晚身上,那眼神如同冬日结冰的湖面,冷静、透彻,似乎要穿透她脆弱的伪装,直抵灵魂深处,评估着每一丝情绪的真伪。

“夫人,”周管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像是一条笔直延伸、毫无波澜的线,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您找我?”

林晚像是被她那毫无温度的声音惊到,身体几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仿佛受惊的含羞草。她抬起蓄满泪水、眼圈泛红的眼睛,怯生生地望向周管家,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仿佛用了极大的勇气,才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周……周管家……我……我害怕……”声音细弱游丝,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周管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灰蓝色的眼珠像两粒打磨光滑的玻璃弹珠,倒映着林晚脆弱的身影。那种沉默带着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仿佛能吸走空气中所有的氧气,让人窒息。

林晚在她的注视下,仿佛更加不安,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在胸腔里艰难地转了一圈,带着细微的呜咽声。她伸出手,指向房门的方向,那纤细白皙的手指因为“恐惧”而无法控制地微微发颤:“刚才……刚才小玲出去后,我……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心里慌得很,扑通扑通的,像是要跳出来……然后,我好像……好像听到外面的走廊里,有很轻、很急的脚步声,像是……像是垫着脚在跑……还有……还有压得特别低的说话声,像鬼魂在嘀咕……我……我好像听见他们提到了‘楼梯’、‘干净’……还有……‘玫瑰’什么的……”

她刻意将话说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词汇破碎,仿佛只是在一片混乱的惊恐中,捕捉到了零星几个刺耳的词汇,并且因为极度的害怕而记忆混乱、逻辑不清。但她清晰地、带着颤音吐出了“楼梯”和“玫瑰”这两个如同毒刺般的关键词。

周管家那如同古井般波澜不惊的眼眸,在听到“玫瑰”二字时,几不可查地、极其细微地眯了一下,那速度快得像是视网膜上的错觉,但林晚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锐光。周管家那原本平稳如同镜面的目光,似乎瞬间变得更加凝聚,如同两根冰冷的针尖,骤然刺向林晚,带着审视与探究。

林晚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被她这骤然锐利的目光“吓到”的样子,猛地低下头,用手背慌乱地擦了一下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带着更浓的鼻音和哽咽继续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耳朵里嗡嗡的……可是……可是自从昨天在偏厅,那茶壶……那盘子……我……我就总是心神不宁,夜里也睡不踏实,一点声音就能惊醒……总觉得……觉得好像有影子在窗外,有人……有人不想我好好活着,想让我悄无声息地消失……”她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单薄的肩膀随着哭泣微微耸动,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在她苍白的手背上和冰凉的丝绸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看起来可怜、无助又绝望。

她没有直接指控任何人,没有提及“精油”,没有点明“陷阱”,甚至没有说出傅宏远的名字,只是语无伦次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觉”、破碎的“听觉”和无处安放的“恐惧”。但她相信,以周管家的精明、对这座宅邸近乎绝对的掌控以及对各种香料气味的熟悉,不可能听不出她话里隐藏的惊悚暗示,更不可能忽略“玫瑰”这个与浴室门框、楼梯角落那异常香气直接关联的、如同血色指纹般的线索。

周管家沉默地听着林晚那充满恐惧的、断断续续的哭诉,脸上依旧如同戴着一张精心雕琢的面具,没有任何表情的涟漪。但林晚能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凝滞、稠密,仿佛暴风雨前不断积聚的低气压。那是一种无形的、属于上位者的审视和冷酷的计算在无声地进行,权衡着利弊,评估着风险。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那沉默几乎要让空气凝固,周管家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得像是一条拉直的线,却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冰碴般的冷意:“夫人接连受惊,思绪不宁,心神恍惚,听到一些风吹草动、产生些许错觉,也是情有可原的。”她的话,像是在理智地分析,带着一种安抚的姿态,却又巧妙地暗示林晚可能因惊吓而产生了幻听和妄想,试图在逻辑上轻描淡写地化解这份恐惧。

林晚的心微微一沉,如同坠入冰窟。难道周管家选择视而不见?或者,她打算牺牲掉自己这个无足轻重的“冲喜夫人”来维持表面和平?

但紧接着,就在林晚眼底深处那抹绝望即将浮现时,周管家话锋极其细微地一转,继续说道,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行力:“不过,既然夫人心有不安,明确提及觉得楼梯附近有所异样,为了您的绝对安全着想,避免任何可能的意外,我立刻亲自带人去仔细检查那段楼梯,确保万无一失,杜绝任何隐患。”她特意强调了“意外”和“隐患”两个词。

“至于您听到的声音……”她顿了顿,灰蓝色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探测仪,再次深深看了林晚一眼,那目光似乎能称量出她每一滴眼泪的重量和真伪,“我会立刻核查今日下午东翼所有当值人员的行踪记录。夫人,请您务必记住,您是傅家明媒正娶、记录在册的夫人,您的安危,至关重要,不容有任何闪失。”她的语气加重了些,“请您务必安心休养,勿再胡思乱想,徒增烦恼。一切,自有傅家的规矩。”

“自有傅家的规矩”这七个字,她说得缓慢、清晰而有力,每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权威感,仿佛在宣告一种凌驾于个人恩怨之上的、绝对的力量的存在。

说完,周管家不再多言,如同来时一样,微微颔首,转身便迈着那标志性的、精确的步伐离开了房间,行动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和拖泥带水,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段必须履行的程序。

林晚看着她挺直瘦削的背影消失在关闭的房门后,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止住了那表演性质的哭泣。脸上泪痕未干,在透过窗帘缝隙的苍白光线下闪烁着湿润的光泽,但她的眼神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冷静与清明,如同被拭去尘埃的寒冰。周管家的反应,在她预料的范围之内,既没有完全采信,也没有完全否定,而是采取了最符合她管家身份和职责的行动——调查,并且明确暗示会按照傅家那深不可测的“规矩”来处理。这,已经达到了她此刻的预期。只要周管家亲自带人去检查楼梯,哪怕那玫瑰精油已经挥发殆尽,以那些训练有素人员的专业眼力和对细节的把握,未必不能发现地毯纤维上残留的细微油渍痕迹和那若有若无的异香。更重要的是,她相当于向周管家,或者说向周管家背后所代表的、傅沉洲掌控下的秩序,递交了一份带着血泪的“投名状”,清晰地表明了自己正身处险境、亟需庇护的现状。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等待周管家的调查结果,等待那把名为“规矩”的、冰冷而锋利的“刀”是否会落下,以及……最终会精准地落向何方。

接下来的半天,傅宅表面风平浪静,如同什么也未曾发生。小玲依旧细致入微地照料着她,送来的餐食比往日更加精致,药物也摆放得一丝不苟。宅邸里依旧回荡着那种固有的、压抑的宁静,那段旋转楼梯依旧默默地履行着它的职能,仿佛从未沾染过任何阴谋的肮脏气息。

然而,在傍晚时分,当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色,并逐渐被墨蓝色的夜幕吞噬时,一阵隐约的、与往日不同的骚动从楼下的中庭方向传来。那声音被距离和厚重的墙壁过滤,显得模糊而沉闷,像是重物被快速拖拽的摩擦声,夹杂着一两声被迅速掐断的、压抑的惊呼,虽然这一切很快就被更强大的力量压制下去,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那种非比寻常的、如同弓弦骤然绷紧又松弛下来的紧绷感,还是透过坚实的建筑结构,隐隐约约地传递到了林晚的房间,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

林晚正靠在那扇巨大的、可以俯瞰部分后花园的落地窗边,看着窗外暮色四合,花园里那些造型古典的欧式地灯依次亮起,在渐深的夜色中点缀出幽静而冰冷的光晕,如同墓地的长明灯。她的内心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平静,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爪子在轻轻抓挠。周管家会如何处理?是彻查到底,还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傅宏远那边,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勃然大怒,还是暂时隐忍?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再次轻轻敲响,那声音规律而克制,与傍晚那阵隐约的骚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夫人,”门外传来周管家那辨识度极高的、平稳无波的声音,她去而复返。

林晚心中一动,像被无形的线牵引,她迅速调整好表情,让眼神重新蒙上那层惊弓之鸟般的脆弱,柔声道:“请进。”

周管家推门而入,她的脸色依旧如同上了锁的保险箱,平静无波,但林晚凭借着她杀手般的敏锐直觉,察觉到她那双灰蓝色的、通常如同结冰湖面的眼睛里,此刻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淬炼过的冷冽,如同磨砺过的刀锋边缘泛起的寒光。

她走到林晚面前,距离恰到好处,既不失恭敬,又带着疏离。语气平稳地开始汇报,如同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家务事,内容却字字千钧:“夫人,遵照您的意愿和出于对您安全的绝对考虑,我亲自带人仔细检查了东翼的楼梯及周边区域。”她微微停顿,像是在选择最恰当的词语,“在靠近二楼转角平台处的地毯纤维上,确实发现了极其微量的、性质不明的油性残留,初步判断,可能是负责该区域保洁的佣人疏忽,不慎遗留了某种清洁护理剂。相关区域已经责令他们使用专业药剂彻底清洗处理,并即刻起,加强东翼所有区域的日常保洁巡查与监管力度。让夫人受惊,是我等失职。”

她绝口不提“玫瑰精油”,不提任何可能的阴谋与杀机,只将其冷静地定性为一次“保洁疏忽”和“失职”。这种轻描淡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林晚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此外,”周管家的语调没有任何变化,目光平静地落在林晚脸上,仿佛在叙述天气,“负责东翼二楼日常保洁的一名男佣,工作严重失职,品行不端,以及……傅宏远先生身边的一位贴身助理,因多次违反宅内规定,逾越本分,干预不当事务,此二人已被辞退,并即刻驱逐出主宅,永不录用。”

林晚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那名男佣,极有可能就是在楼梯上动手脚的具体执行者!而傅宏远的贴身助理被同时辞退……这几乎是在明晃晃地敲打傅宏远,斩断他伸过来的触手!周管家不仅雷厉风行地查了,还以如此迅捷而严厉的方式,采取了清晰而直接的行动!她这是在用傅家那不容置疑的“规矩”,明确地维护了她这个“夫人”的表面安全与尊严,同时,也是在对傅宏远,乃至所有暗中窥伺的人,发出一次冰冷而严厉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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