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仙馆。
宋酌禹直起身,他不再看地上哀嚎的老鸨和惊恐的舞女,转身,深灰色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无声而迅速地离开了这充满脂粉与恐惧的后台。
——
琉璃仙馆。
名字风雅,实则是一家位于公共租界与法租界交界处、靠近苏州河码头的高级“伴游”会所。表面上是文人雅士品茗赏画、听曲论道的清雅之地,暗地里做的,却是为特定权贵富豪提供
“特殊陪伴”的皮肉生意出入此地的,非富即贵,背景深厚。
宋酌禹站在琉璃仙馆斜对面一条幽暗潮湿的小巷深处。
雨水顺着破败的屋檐滴落,在他脚边积起小小的水洼。
他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
烟水晶镜片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迷蒙的雨幕,锁定着琉璃仙馆那扇紧闭的、雕刻着繁复花乌图案的朱漆大门。
时间一点点流逝。雨水打湿了他肩头的大衣。
终于,后巷一道不起眼的角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一个穿着考究藏青色长衫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撑着一把油纸伞走了出来。
他步履从容,脸上带着一丝酒足饭饱后的慵懒和餍足。
两个穿着黑色短褂气息精悍的打手,如同沉默的影子,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宋酌禹的目光落在中年男人腰间。一条深棕色的、皮质细腻的皮带,在路灯昏黄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皮带的黄铜扣头,随着男人的走动,偶尔反射出一点金属冷光。
宋酌禹掐灭了烟蒂。烟头落入积水,出“滋”的一声轻响。
他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脚步踏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穿过几条僻静的街道,中年男人走进了一家挂着“漱石轩”牌匾的书画装裱店。两个打手警惕地守在门外。
宋酌禹没有停顿,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绕到店铺后巷。
他抬头,看了看二楼一扇透着暖黄灯光的窗户。窗户紧闭着,厚厚的绒布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他退后两步,助跑,蹬墙!动作迅捷流畅得不可思议!如同壁虎般,几下就攀上了二楼的窗台边缘。
戴着皮手套的手指在窗框缝隙中摸索着,找到一个小小的机括,轻轻一拨。
“咔哒。”
一声轻不可闻的机括声,窗户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
温暖的光线;浓郁的墨香;以及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昂贵沉香与淡淡腥甜的暧昧气息,从缝隙中涌出。
时传来的,还有一个男人略带沙哑的、压抑着兴奋的说话声:
“……胡老板您放心!‘货’绝对上品! 比上次那个唱戏的雏儿还要嫩!刚满十五,水灵着呢!那皮肤,啧啧,真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性子也烈,够味儿!
保管让您老玩得尽兴!至于黎挽枝那贱人……哼,不识抬举,敢拿‘青蚨会’的东西要挟?宋莳嬑就是她的榜样! 吊死她都是便宜她了!”
宋酌禹的目光,透过狭窄的窗缝,如同冰冷的刀锋,刺入室内。
暖黄的灯光下,那个穿着藏青长衫的中年男人(胡老板?)正对着一个背对着窗户坐在太师椅上的肥胖身影谄媚地说着。
他手里,正把玩着一个东西--一个巴掌大小通体呈现出妖异深红色泽的琉璃盏!
盏壁上,用精湛的阴刻手法,雕刻着一个盘坐在婴儿莲台上捧着滴血心脏的邪神!
正是周世昌地下工坊里那种盛放“心头精血”的祭器! 而那个背对着窗户的肥胖身影,缓缓转过了半张脸。
一张油光满面带着病态红晕的脸;脸上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混合着贪婪、残忍和纵欲过度的疲惫神情。
这张脸,宋酌禹认得;沈氏商行最大的股东之一,租界工部局的华董--赵瑞安!
宋酌禹无声地合上了窗户缝隙,如同从未出现过。他从窗台跃下,轻盈落地,溅起几点水花。
他站在幽深的后巷里,雨水顺着冷硬的下颌线滴落。
烟水晶镜片后,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翻涌的已不再是冰冷的怒意,而是一片足以吞噬一切的、粘稠如墨的杀机。
他拿出一个特制的、小巧的黄铜口哨,凑到唇边。
一声极其失锐频率极高穿透力极强的哨音,如同夜枭的厉啸,瞬间撕裂了雨夜的寂静,远远地传了出去!
“片刻之后”
两条矫健如豹的黑影,悄无声息地从巷子两端的阴影中闪现,疾步奔至宋酌禹面前,躬身待命,正是阿力和他最得力的手下。
宋酌禹的声音低沉冰冷,如同地狱刮来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粘稠的血腥味:
“目标:漱石轩二楼。”
“任务:清理。”
“要求:赵瑞安,留一口气。”
“胡老板,带回来。”"其余...不留活口。”
“片刻之后”
两条矫健如豹的黑影,悄无声息地从巷子两端的阴影中闪现,疾步奔至宋酌禹面前,躬身待命,正是阿淮和他最得力的手下。
宋酌禹的声音低沉冰冷,如同地狱刮来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粘稠的血腥味:
“目标:漱石轩二楼。”
“任务:清理。”
“要求:赵瑞安,留一口气。”
“胡老板,带回来。”
“其余...不留活口。”阿淮眼神一凛,没有半分犹豫,只沉声应道:“是,先生!”
他身后的手下,一个精瘦如铁、眼神锐利如鹰的青年(代号“鹞子”),也无声地点了点头,手已按在了腰间的短刃上。
宋酌禹的身影向后微退,更深地融入巷角的黑暗,如同一尊沉默的杀神雕像。
唯有烟水晶镜片反射着远处漱石轩二楼窗帘缝隙透出的微弱灯火,冰冷地注视着。
阿淮与鹞子对视一眼,无需言语,默契已生。鹞子如鬼魅般贴墙潜行,目标直指漱石轩正门。
阿淮则深吸一口气,猛地助跑,蹬踏墙壁,双手精准地抓住二楼窗台的边缘,动作比宋酌禹方才更为迅猛霸道,肌肉贲张的力量感取代了宋酌禹的无声鬼魅。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并非窗框破裂,而是阿淮用强横的肩背硬生生撞开了那扇刚被宋酌禹拨开过的窗户!木屑飞溅,整扇窗户向内轰然倒塌!
暖黄的光线、奢靡的沉香、刺鼻的血腥以及那令人作呕的甜腥气,瞬间被撕裂的冷风灌入!
“谁?!”屋内响起胡老板惊骇欲绝的尖叫和赵瑞安含混的怒吼。
阿淮的身影如同出闸的猛虎,带着一身夜雨的寒气扑入室内。
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目标--赵瑞安那肥硕的身躯正惊慌失措地从太师椅上弹起,而胡老板则下意识地将那妖异的深红琉璃盏紧紧抱在怀里,连连后退。
守在楼下的两个黑衣打干反应极快,楼梯上已传来急促沉重的脚步声。
"找死!”阿淮低吼一声,身体侧旋,一记凌厉的鞭腿带着破空之声扫向离地最近的一个试图拨枪的保镖。
那保镖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袭来,整个人横飞出去,重重撞在摆满古玩的博古架上,瓷器碎裂声与骨骼断裂声混杂在一起,瞬间没了声息。
几乎在同一时间,正门方向传来一声短促的闷哼和身体倒地的声音。
鹞子已然解决了楼下守门的打手,堵死了唯一的退路。
几乎在同一时间,正门方向传来一声短促的闷哼和身体倒地的声音。
鹞子已然解决了楼下守门的打手,堵死了唯一的退路。
“保护赵老板!”胡老板嘶声力竭,将于中的琉璃盏胡乱塞进旁边一个吓得呆若木鸡的侍女怀里,自己则仓惶地向内室扑去。
他显然不是战斗人员,此刻只想逃命,阿淮根本不屑理会逃窜的胡老板,他的目标清晰无比一一赵瑞安。
另一个保镖悍不畏死地扑上来,手中匕首直刺阿淮肋下。
阿淮不闪不避,蒲扇般的大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对方持刀的手腕,猛地一拧!“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保镖的惨嚎刚出口一半,就被阿淮另一只手扼住咽喉,狠狠掼向墙壁!又是一声闷响,墙上挂着的字画被震落,那保镖软软滑落,再无声息。
短短数息,两个精锐保镖毙命。房间内只剩下赵瑞安惊恐的喘息侍女绝望的啜泣和胡老板在内室撞翻东西的混乱声响。
赵瑞安面无人色,肥肉乱颤,他徒劳地抓起桌上的一个沉重砚台,色厉内荏地对着阿淮:“你...你是谁派来的? 要钱? 要多少?我...我给你! 别...别过来!”
阿淮面无表情,大步上前;赵瑞安猛地将砚台砸向阿淮,却被阿淮轻松避开。
阿淮的大手如同铁钳,一把抓住了赵瑞安油光锃亮的头发,将他那肥硕沉重的、硬生生从太师椅上拖拽下来!
“啊一-!”赵瑞安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头皮仿佛要被撕裂。
阿淮毫不理会,拖死狗般将他拖到房间中央,一脚狠狠踹在他肥厚的腰眼上!赵瑞安再次惨叫着蜷缩起来,剧痛让他几乎窒息。
“先生说了,留你一口气。”阿淮冰冷的声音在赵瑞安耳边响起,如同死神的宣判,“但没说,留你全须全尾。”
话音未落,阿淮的铁靴已带着干钧之力,狠狠跺在赵瑞安的右手腕上!
“咔嚓一一!”这一次的骨裂声更加清脆响亮。
“啊--!!!我的手! 我的手啊!”赵瑞安痛得浑身抽搐,涕泪横流,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
阿淮眼神漠然,仿佛踩碎的只是一根枯枝。他抬脚,又瞄准了赵瑞安的左膝盖。
与此同时,内室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鹞子如同影子般闪了进去,片刻后,他拖着面如死灰、抖若筛糠的胡老板走了出来。
胡老板的金丝眼镜歪斜,长衫被扯破,狼狈不堪,鹞子一只手牢牢钳着他的后颈,另一只手里,正拿着那个被侍女慌乱中丢在地上的深红琉璃盏。
鹞子将琉璃盏递给阿淮,阿淮瞥了一眼那邪神婴儿莲台的图案,眼中厌恶之色一闪而过,随手将其塞进一个特制的皮囊袋中。
那个抱着琉璃盏的侍女缩在角落,恐惧得几乎昏厥。鹞子看向阿淮,眼神询问。
阿淮看了一眼地上因剧痛而昏死过去的赵瑞安,又瞥了一眼抖如秋叶的侍女,冷酷地摇了摇头,做了一个抹喉的干势;斩草除根,不留活口,这是命令。
鹞子会意,身形一动,如同捕食的夜枭扑向角落。
侍女连失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一道寒光抹过咽喉,软倒在地,鲜血迅速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洇开一片深红。
整个“漱石轩”二楼,除了赵瑞安粗重痛苦的喘息和胡老板牙齿打颤的声音,再无其他活物的气息。
浓郁的血腥味彻底盖过了沉香与脂粉的甜腻,将这所谓的“雅室”变成了修罗场。
阿淮提起瘫软的胡老板,像拎着一袋垃圾。鹞子则像拖死猪一样,拽着赵瑞安一只未断的脚踝,将他庞大的身躯在地毯上拖行,留下刺目的血痕,向破碎的窗口走去。
巷角的阴影里,宋酌禹的身影缓缓浮现。雨水冲刷着他肩头的大衣,也冲刷着刚刚沾染上的、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他冷漠地看着阿淮将昏死的赵瑞安像丢垃圾一样扔在巷子肮脏的积水里,看着鹞子将抖成一团的胡老板推到面前。
烟水晶镜片后的目光,落在胡老板惨白的脸上,如同寒冰刺骨。
“胡老板,”宋酌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在这雨夜中却比任何怒吼都令人心悸,“‘青蚨会’的东西,带路。”
胡老板□□瞬间湿透,腥臊味弥漫开来;他看着眼前这个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深灰色身影,看着那双镜片后毫无人类情感的冰冷眼眸。
又瞥了一眼巷子里如同烂泥般瘫着、手腕扭曲、生死不知的赵瑞安,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彻底崩溃。
“我...我说...我全说...别杀我..”胡老板涕泪交加,语无伦次地哀求着。
宋酌禹没有回应,只是微微偏头示意。
阿淮立刻像拎小鸡一样提起胡老板,鹞子则再次隐入黑暗警戒。
冰冷的雨水打在赵瑞安肿胀变形的脸上,他微微抽搐了一下,发出痛苦的呻吟,证明他还剩最后一口气。
宋酌禹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破碎的、透出死亡气息的漱石轩二楼窗户,又扫了一眼脚下苟延残喘的赵瑞安。
深潭般的眼眸里,那片粘稠如墨的杀机并未消散,反而因目睹了这肮脏内幕的冰山一角,变得更加幽深、更加冰冷。
他转身,深灰色的身影再次融入雨夜的黑暗,阿淮押着魂飞魄散的胡老板紧随其后。
巷子里,只留下赵瑞安在冰冷的雨水中痛苦地呻吟,等待着未知却必然残酷的命运,以及身后那栋散发着浓烈血腥气的书画装裱店,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坟墓。
青蚨索命,血债血偿。今夜,只是个开始。
胡老板涕泪交加,语无伦次地哀求着:“我...我说...我全说...别杀我.…”
宋酌禹没有回应,只是微微偏头示意。
阿淮立刻像拎小鸡一样提起胡老板,鹞子则再次隐入黑暗警戒。
冰冷的雨水打在赵瑞安肿胀变形的脸上,他微微抽搐了一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宋酌禹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破碎的、透出死亡气息的漱石轩二楼窗户,又扫了一眼脚下苟延残喘的赵瑞安。
深潭般的眼眸里,那片粘稠如墨的杀机并未消散。
他转身,深灰色的身影再次融入雨夜的黑暗,阿力押着魂飞魄散的胡老板紧随其后。
片刻后,一辆不起眼的黑色福特轿车,幽灵般滑出幽暗的巷道,驶入被霓虹和雨水浸染的租界街道。
车内弥漫着湿冷的皮革味、淡淡的血腥气,以及胡老板身上散发出的恐惧与失禁的骚臭。
他蜷缩在后座角落,阿力如同铁塔般坐在他旁边,一只干看似随意地搭在胡老板的肩膀上,却蕴含着随时能捏碎骨头的力量。
宋酌禹坐在副驾驶,沉默地望着窗外飞逝的、光怪陆离的街景。
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流淌,将那些“销金窟”“温柔乡”的霓虹招牌扭曲成一片片模糊的、妖异的色块。
烟水晶镜片上倒映着这浮华的末世景象,冰冷依旧。
“说。”宋酌禹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内的死寂。
胡老板一个激灵,牙齿还在打颤:“是...是...先生...我说...那‘心头精血’...是...是‘青蚨会’的‘供奉’...也是...也是‘门票’...”
“供奉? 门票?说清楚。”阿淮搭在他肩上的手微微加力。
“嘶--啊!”胡老板痛呼一声,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
“‘青蚨会’...他们信奉一种古法...说...说用至阴至纯的少女心头精血...供奉‘婴灵邪母’...能...能换得财运亨通...官运恒通...甚至...延年益寿...长生不老...都是骗人的!
都是骗人的啊!”他惊恐地瞥了一眼宋酌禹冰冷的侧脸,生怕他不信。
“赵瑞安...沈氏商行的其他几个大股东...还有工部局
巡捕房的一些高层...都是...都是‘青蚨会’的信徒...或者...或者说是‘客户’..”
胡老板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们定期需要‘供奉’...这‘供奉’...就由我们...由我这样的人...负责‘采集’和‘呈送’…”
“采集?”宋酌禹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车内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
胡老板抖得更厉害了:“就...就是...找合适的‘祭品’...年纪要小...生辰八字要合。
身子要干净...性子...性子最好是烈的...他们说...怨气越大...心头血越‘灵’
...琉璃仙馆...还有其他几个场子...表面上是...是风月场...暗地里...就是...就是物色‘祭品’的地方…”
“黎挽枝。”宋酌禹吐出这个名字,如同吐出淬毒的冰凌。
胡老板猛地一缩脖子:“她...她是个意外!
她...她原本只是琉璃仙馆一个清倌人...弹得一手好琵琶...不知怎么...发现了赵老板他们...他们在密室里供奉邪神...还...还看到了那些记录着‘供奉’细节的账簿!
她...她太蠢了! 竟然想用这个要挟赵老板...要一笔钱远走高飞...”
“赵老板...还有‘青蚨会’在巡捕房的内线...怎么可能让她活着出去?
她...她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胡老板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恐惧。
“宋莳媳...就是那个唱戏的雏儿...她就是黎挽枝之后...被选中的下一个‘祭品’..她性子也烈...不肯就范...被..被活活折磨...最后放干了血...装进了那个红琉璃盏里...”
“至于黎挽枝...她更惨...赵老板亲口下的命令...要‘杀一儆百’...让所有人都看看...背叛
‘青蚨会’、威胁‘上师’的下场...所以...所以她才被吊死在她自己的房间里...伪装成自杀...还...还特意让她穿着唱戏的行头...脸上画着半面妆...
那是...那是‘上师’的‘惩戒’仪式...”胡老板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那恐怖的景象,胃里一阵翻腾,干呕起来。
车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雨点敲打车顶的噼啪声,引擎低沉的轰鸣,以及胡老板压抑的呕吐声和粗重的喘息。
宋酌禹缓缓摘下烟水晶眼镜,用一块绒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
镜片后露出的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渊,里面翻涌的已不是杀机,而是一种近平凝固的毁灭一切的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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