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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见定宇

中秋之后,淇东迎来两件大事。

这头一件便是年过半百的颜大帅要续弦,娶的还是慕图家的女儿。算起来,淇东的新夫人还是丹阳的堂姐,比颜大帅小了整整两轮。

世家之中唯数平阳侯的小妾最多,其他几路中,崀西沈青锐与淇东颜雨霖出了名地不近女色,禹王萧琢更甚,至今连王妃都没立。

丹阳是从信上知道的消息。

她有点不懂淇东此举究竟何意,颜雨霖平日斯文有礼,是四方家主中最低调谨慎的一个,怎么一把年纪了还娶小夫人,娶的还是慕图家的姑娘。

这与他好不好色无关,只怕当中有更大的隐情。

不知是慕图王的意思,还是天子的意思,这位出身慕图氏旁支的姑娘在嫁到淇东之前被抬为县主,看这架势,慕图一族是要与淇东颜家联姻。

第二件,新夫人从长京嫁过来,由摄政王的唯一的儿子慕图定宇亲自送亲。丹阳在家里排行老大,一母同胞的亲弟死在苍冥人的屠刀下,她跟庶出的弟弟关系甚好,同表弟萧济关系也好。

萧济总被困在宫里,她就领着长京一群小子出去混。她所有弟弟都一个德行,不是无赖就是混账,萧济每每听她去玩不带自己,气得在龙亭殿砸东西。

颜大帅的府邸东接桃叶渡,南抵梨凉河,堂前植桂,屋后种竹,雅致得一点不像寻常武将的庭院。

成亲这一天,正好是霜降,颜家整条街上张灯结彩,红绸从府门口一直挂到十里之外,敲锣打鼓的乐声自花轿进门前就开始了,吹吹打打,分外热闹。

丹阳坐在席面上没觉出多少热闹,只感觉无尽的无聊。

鞭炮声震得人耳朵生疼,她是慕图家的郡主,如今又多了个当淇东大夫人的堂姐,场面上不免有人来套近乎,可是十人中她至少九人没见过。

好不容易用一盏茶的功夫送走淇东某位身有诰命的官宦夫人,丹阳正想去后花园躲躲清净,就被一道清亮的少年音截住:“姐!!”

她抬起头来。

定宇小弹丸似地冲进来,一把抱住她的腰。少年已比她高出一截,缠着她撒娇道:“姐,我好想你啊!你中秋怎么没回来?我想你想得连饭都吃不下,你看瞧瞧我都瘦了。”

丹阳自然也想弟弟,她费力将这块狗皮膏药扯下来,扶着他的肩膀左看右看:“是吗?哪里瘦了?我怎么觉得你还胖了呢,脸也大了一圈。”

“胡说。”少年满腔不服:“你不在家里,长京哪里都没意思,什么都不好玩。”

丹阳道:“你就知道玩,书读了没?”

定宇言语叛逆:“书读多了没用,你瞧长京遍地都是读书人,咱家的大门不是照样被小小苍冥攻开了!”

丹阳立刻揪上他的耳朵:“谁教你的这番混账话!”

“疼疼疼疼!!!”定宇捂着脑袋,连连求饶:“我不敢了,姐,我不敢了!”

姐弟两个刻意躲开长辈,在一处六角亭里说话,小公子一路口若悬河,跟她讲述京城这几个月来的新鲜事。

譬如谁谁谁纳了红袖楼里的花魁当小妾;谁谁家的公子当街策马,撞死了一个小贩,被大理寺下了大牢;又譬如,谁谁家的女儿看中了有妻室的探花郎,闹着非要给人家做妾……诸如此类的小道趣闻,慕图定宇能说上三天三夜。

亭中一去二三里,是一处廊院。

霍昀廷一踏进花枝招展的颜府,就在廊院里与一个人狭路相逢。男子还是如印象中那样羸弱,坐在轮椅上,苍白的脸上绽出一个不知真心的笑。

“吟曦。”平阳候世子霍明廷笑意吟吟,“别来无恙。父亲他很想你,特意托我这次来淇州要记得看看你。”

“托大哥的福。”霍昀廷淡淡道:“还活着。”

霍明廷一脸温和,对他桀骜的态度包容至极:“怎么不回家?这次要不要跟大哥一起回去。”

“不了吧。”霍昀廷弯下腰,拍着兄长的肩膀,幽幽道:“我怕我回去了,大哥你睡不着觉啊!”

廊庑人迹罕至,所有人都在前厅闹新婚,反衬得此地气氛几分冷煞。霍明廷含笑的表情一瞬间有了变化,那是多年来改不掉的反射。

霍昀廷显然对这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十分满意,他笑道:“不过大哥放心,我已经长大了,随便打人这种事,不会再干了。”

他直起腰来,笑容消失,再看向霍明廷的眼神里多了一些不屑与厌恶。

慕图家的小公子来到淇州,没出几天把该混熟的与不该混熟的人全都混熟了。颜家为了让小辈玩得痛快,还特意办了场马球会,帖子发得到处都是。

马球场在淇州城东,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日子,秋阳把球场晒得暖融融的,草叶上的露水早被晒透,踩上去沙沙响。

丹阳与定宇一起策马抡球,玩得不亦乐乎。小公子在长姐的助阵下博得彩头,兴奋得骑着马满场上炫耀。

球场四周的亭子里,坐了一众淇东闺秀。颜家有个四姑娘,生得几分貌美,定宇见了人家跟耗子见了米似的。

丹阳打累了,退场换了颜四姑娘上来,她坐在亭中喝茶,定宇的笑声混着马蹄声传过来,这小子今日手气旺,顺着场地边缘小跑,红漆马球咚地撞进远处的木框里。

“姐,姐!我又进了!”

定宇举着球杆在马背上乱晃,拽着缰绳让马原地转了个圈,红通通的脸对着场边喊:“姐,我赢啦!他们都没拦住我!”

丹阳笑着点头,看他骑着马颠颠地跑过来:“慢些跑。”

定宇已经翻身下马,隔着围栏冲她翘尾巴,丹阳伸手替他整理歪掉的衣领:“方才教你的收势忘了?这么颠着要栽下来的,这里是淇东,不是长京,收着点疯,别让旁人看咱们家笑话。”

小公子把球杆往臂弯里夹,手舞足蹈地比划:“我知道,我知道。”

风卷着秋草的气味掠过来,定宇喝口茶上马一拍马颈:“再打一局!我还能赢!”说着不等别人应,的策马往场地中央跑。

满场的喧嚣突然停了,场边的人群往两边分了分。

四周闺秀窃窃私语,丹阳探身望去,就见球场之中,驱马上来一男一女,两匹马齐头并进,马背上的人皆是风姿卓然,意气风发。

“是霍公子呐。”隔壁有闺秀柔着声音跟小姐妹说私房话。

“他生得好俊啊,呀,他是不是看我了?”

霍昀廷一身玄色窄袖锦衣,漫不经心地挥玩着马球杖,秋阳落在他玄色的衣料上,宛若泼了层墨,旁边的颜芷青丝高束,也是一样的耀眼夺目,二人上场激起千层浪。

定宇刚把马球磕进木框,霍昀廷没看他,只朝颜芷偏了偏头。

颜芷策马迎上定宇刚拨过来的球,杖头一挑,红漆球直飞霍昀廷那边。定宇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玄色身影像阵风似的掠过去,马球杖斜斜一勾,球擦着他的马耳朵飞进了木框。

场边忽然响起细碎的惊叹。

几个穿襦裙的闺秀凑在栏杆边,有人攥着帕子笑:“霍公子这杆打得真利落!”

“颜姐姐也厉害,刚那转身多快!”

定宇来来回回跑得鼻尖冒汗,手里的球杖挥得越来越急,却连球边都碰不到。

霍昀廷像是玩闹似的,总在他要碰到球时轻轻一拨,要么让颜芷接走,要么自己随手送进框里。

前后两个回合,定宇跟颜四姑娘输得丢盔弃甲,小公子勒住马,扶着马鞍仰天长啸:“姐!!”

丹阳正坐在场边凉亭的石凳上喝水,听见喊声连眼皮都不想抬,霍昀廷加颜芷,她疯了才会上场给自己找不痛快。

霍昀廷的马恰在此时停下,他垂眸正看草叶,感觉到丹阳的目光扫了过来,他以为她会上场,可她拒绝了。

“我今日骑了大半天,腰都酸了。”丹阳寻了个很好的由头:“你自己琢磨琢磨,别总盯着球跑,学学两位高手的步法,你不是总嫌长京没有马球高手,自己高处不胜寒吗?”

定宇还想撒娇再劝。

这时,场边跑过来个穿粉裙的闺秀:“小公子,我替你姐姐跟你组队好不好?我马球打得还不错!”话是对定宇说的,眼睛却直盯着霍昀廷,鬓边的珠花随着跑动晃个不停。

定宇见到美人儿,瞬间忘了亲姐:“好呀好呀,反正我姐不来。”

粉裙闺秀喜笑颜开。

霍昀廷忽然松了手,调转马头就往场外走,连余光都没给那闺秀。

颜芷在后面问:“吟曦你怎么走了?我还没赢够呢!”

霍昀廷下马后,玄色身影很快掠过栏杆边,刚走到亭边,又有个穿绿裙的姑娘捧着水囊拦过来:“霍公子渴不渴?这是新沏的酸梅汤。”

霍昀廷的脚步顿了顿。

亭柱后,丹阳正侧着身不知跟谁说话,阳光落在她发顶,鬓角碎发被风吹得轻轻动,他的目光在她的笑颜上停了一瞬。

“不必。”

霍昀廷直径往出口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发现丹阳根本没看他这边,他抿了抿唇,加快脚步。

颜芷慢悠悠骑马过来,对着丹阳扬了扬下巴:“丹阳,你瞧霍六那背影,像不像被你惹着了?”

丹阳这才回过神来,随着颜芷的目光望去,见他依在场外一方栏杆处,远离喧嚣,抱着胳膊,满脸料峭冷意,她茫然道:“我没惹他啊……”

她的确没惹他,只是一回身,方才同她攀谈的姑娘提着裙子、落落大方地直奔霍昀廷而去,片刻后便沮丧地回来了。

丹阳啧啧,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开了三四朵桃花。

颜芷落座喝茶,她与姑娘相熟,开口问道:“你也会打马球,同他说什么了?”

姑娘一跺脚:“什么打马球,我邀他品茶,他睬都不睬我。”

一人哭罢,又一人冲进来控诉,慕图定宇对着茶席上的蒲团拳打脚踢,模样神态好像是谁挖了他家祖坟。

“又怎么了?”丹阳问:“谁踩住你尾巴了?”

“气死本少爷了。”

小公子磨着后槽牙,指着霍昀廷的背影,恨恨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人!我打球打输颜四姑娘不肯理我也就罢了!怎么他一来,那些姑娘就只想同他打球?凭什么,没天理,本少爷长得比他差吗?眼睛居然是蓝色的,妖精样子,难看死了!”

丹阳摸摸他的脑袋,一晃无言以对。

从马球场往后走半里地,就闻见桂花香了。一座小庄子藏在杏林里,穿过后门,前面溪涧被引到石砌的渠里,水慢悠悠淌着,木托盘载着青瓷杯漂在水上,杯沿沾着点桂花蜜。

颜家在庄子里设了曲水流觞席,渠边摆着矮案,案上的漆盘里码着炸得金黄的藕盒。

丹阳带定宇前来,小公子踢着脚下的石子:“下午再比一场,我就不信我赢不了,姐,到时你也一起上场。”

丹阳从托盘里拈了块杏仁糕:“输场球而已,下次练熟了再打回去,别嚎了,再嚎滚回长京。”

“肯定是他耍诈!”定宇灌了口酒,脸颊立刻红起来:“对,估计在杆头动了手脚,不然怎么每次都能勾到球!”

丹阳严肃地敲了敲他的额头:“不许乱说,输了是一回事,输不起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慕图定宇,父王平时便是这样教你的!”

她在家中把长姐的尊严拿捏得极好,定宇既爱粘着她,也惧怕她,他戳着糕上的红豆馅,嘟囔道:“说说而已,姐你别发火啊。”

风卷着桂花瓣落在渠里,跟着木托盘慢慢漂,定宇夹起块糕塞进嘴里,这次没再提霍昀廷,只是咬得格外用力。

不多时,周子靖与颜芷入席,丹阳说句话的功夫,回身就发现定宇不在旁边。

有侍卫匆匆过来,在她耳畔低语几句,丹阳放下筷子,周子靖问她:“丹阳你做什么去?”

丹阳不动声色:“出去透口气。”

庄子西苑的廊桥上,小公子被人呆着胳膊绑在石墩上,桥下是汪碧波徜徉的湖,水不算深,里面养了些鱼,定宇两只脚贴在水面上,只要绳子一断,马上化身鱼粮。

霍昀廷一动不动地坐在岸边垂钓。

丹阳来到桥上,望见霍昀廷当即折身回去。在家里闯祸也就算了,还要出来惹是生非!慕图定宇也不睁眼瞧瞧,霍昀廷是个连她都惹不起的主儿,他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姐!”小公子哀嚎一嗓子:“救救我啊!”

丹阳充耳不闻,脚步匆匆。

“站住。”霍昀廷的鱼漂微动,他扯动鱼竿,甩上来尾鲤鱼。

丹阳宁愿找个地缝钻进去,也不想承认桥下丢人现眼的东西是她弟:“霍掌教,我路过,您在钓鱼吗?我去给您寻个桶。”

“用不着。”霍昀廷冷冷道:“桥下那条鱼你要吗?若是不要,扔进水里吧。”

“不要了。”丹阳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真不要了?”

“真的。”丹阳恭谨道:“我这就去给您寻个桶去。”

湖里扑通炸开个大水花,霍昀廷说扔水里就扔水里。

定宇是只旱鸭子,惊呼还没出口就被水呛断了,他在水里手刨脚蹬,活像只落水的小兽:“救……救命!”

丹阳在岸边看得眼皮直跳,扬手朝身后挥了挥:“下去两个人。”

两个侍卫跳进水里,没几下就把扑腾的定宇架了上来,刚把人拖到草地,小公子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慕图定宇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瘫坐在岸边,与被霍昀廷钓上来的锦鲤一起在草地上扑腾:“蓝眼睛的坏蛋,我要打死你!!我父王呢?皇表兄呢?让他把你这坏蛋诛九族!”

“行了。”

丹阳的声音冷不丁砸下来,她站在几步外,眉头拧着:“把他带下去,再敢哭,给我用帕子堵上嘴。”

小公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好像没听清亲姐的话,侍卫已经伸手捂住他的嘴,他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蹬着腿被拖走了。

湖边总算静下来,只剩霍昀廷手里的鱼竿偶尔抖动,脚边的草地上,金红锦鲤还在扑腾。

丹阳转身要走,背后突然传来他的命令:“慕图丹阳,去给我找个桶。”

丹阳没回头,径直往庄子后厨走。

再回来时,她提着个木水桶,蹲在霍昀廷旁边,伸手把地上的锦鲤捏起来,鱼尾巴在她手心里乱甩,溅了点泥水在她袖口。

她把鱼扔进桶里,又拍了拍手上的泥:“这下能安生钓鱼了吧,掌教?”

霍昀廷的目光黏在水面的浮漂上,警告道:“再有下回,你就没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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