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哪来的经验
应心瑭心里万分不愿意，宋且明显对她有成见，姜遣要求又苛刻，到了寸毫峰上，那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她抬眼看着转身而去的姜遣，跟上去走出院门说道：“姜师兄，我还有点事儿，你能等会再带我走吗？”
“有事拜师后再说。”
“姜师兄，就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
“凭经验啊。”
应心瑭暗道，姜师兄要求多了点还不好说话，不过只要她坚持多闹两下，差不多能成。
她要在敬茶拜师之前，赶紧去找秦长老！
你哪里来的经验？
姜遣抬手按在长发半披的纤细后颈上，墨色眼珠缓缓移向右边儿，侧目没什么耐心道：“别让你师尊等着。”
是谁月前被罚了个半死，还敢放肆让师尊等着……
应心瑭感觉被剜了一眼，抬手一甩，挡开后颈上的压力。
心道完了，姜师兄以前看着跟岐国人欠他二五八万似得，现在看上去像是天下人欠他□□千万似得。
“人有三急，我去去就回。”
她撂下一句话抟风飞走，脚刚离地后腰封就被揪住了。
一听就是骗人的。
姜遣拦腰拎人，片时之间就带人飞上寸毫峰。
应心瑭头脚均冲下被“强行掳走”，只来得及发出去一道文心简。
姜遣在刻着“寸毫”的山石边将人放下，看着耍小聪明的人跑向突然出现的秦长老。
不一会儿，他看见应心瑭有点得意地走过来，下颌一扬双臂一抱，什么话也不说。
寸毫峰正殿，挂着多幅笔意严谨的字画。
秦勉语气勉强算恭敬：“宋师兄平时清修，应心瑭这样的弟子放在寸毫峰，没得扰你清静。”
宋且严肃道：“这是掌门叮嘱同意的。字不正则心不正，心不正则人不正。我亲自教化应心瑭书写，不耽误你教她九数。”
秦勉哎呀一声，暗道收徒收晚了，宋且开口未免太快，关键应心瑭那书画水准，也不该被选来寸毫峰吧。
……
应心瑭没多大会就见秦长老出来摇摇头，眼圈一红，心都要碎了。
姜遣看着即将成为自己同峰修行师妹的人，依依不舍拉着秦长老的衣袖，好像要被扔下炼狱似得生无可恋。
未几，他叫上人，一起进殿。
应心瑭无可奈何敬茶：“徒儿——拜见师尊。能得师尊青睐，到寸毫峰修行，实乃徒儿三生有幸。”
三跪九叩，情非得已。
我是你记名弟子，你是我挂名师尊。
宋且能察觉到小徒不太稳定的精神力。
“你又在心里腹诽什么？”
应心瑭木着脸说道：“徒儿寻思着，如何学好书画，沟通天地造化。”
宋且教训道：“念你少年，生长在不受礼乐教化之地，赦你五恶之罪，以后应抱以感恩之心悔过之思，重新做人。”
应心瑭面无表情，忍不住继续腹诽。
谁重新做人？我看是你才对！
平白被打了个半死不活，又平白背了个大恩大德……
弟子和师尊就不能双向选择嘛！
宋且长长吐气，面目慈祥了一点。
这么多年刻意闭关，是为了减少恩怨因果，避免无端卷进妄情劫。
如今收了唯一的徒儿，多少人盯着，该因此徒风头盛，惹出的事端过多。
战一宁、秦勉、左小白、白时寻，掌门也叮嘱好好教，他还能怎么样啊。
“起来吧。”他说。
应心瑭起身，听师尊教导：“谨记顺应天命，尊师重道，杀身成仁，克己复礼，安分守己，方能悟得吾门真道。”
“哼。”
一声好似从鼻尖发出的短促气息，令宋且和小徒同时侧目。
宋且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师侄，还以为是听错了。
继续说道：“要有羞恶之心，勿以恶小而为之；要有辞让之心，凡事不可出风头；要有是非之心，小人戚戚喻于利。人之初，性本善，俗儒逐利是恶习。”（1）
“呵唉——”
一声不足挂齿又不容忽视的短叹，陪伴着应心瑭的腹诽：人支出，性本善。能赚能花才仁善，少仙偏要当俗儒。
宋且再次侧目，见到师侄一脸平静，一双凤目因侧身而站眼白居多冲向自己，似有若无翻了半个白眼。
“姜遣，你怎么回事儿！”宋且难以置信责问。
谁能告诉他，这个师侄是被封印了严重影响道心的一小部分识海，不是被封印了五德吧。
应心瑭暗笑：有人抢走了师尊的怒气。
姜师兄之前在祭炼之地坚信，人之初性本恶，这是不赞同宋且。
不过，现在应该称呼师兄了。
师兄，冷静，我师尊真的会将弟子打个半死！
宋且忍着即将暴发的怒气，掌门师兄特意交待，弟子都还小，有事先别打。
他见到挺直站立的师侄，缓缓抬眼看过来，好像恭敬等着他指点教化，好像刚才捣乱的不是他。
“姜遣。”
“师叔。”
姜遣走过去和师妹并列站着，听宋且说道：“你和许子庭都是同一届中修为优异的弟子，应该兄友弟恭。你不要将朝堂明争暗斗，勾心斗角，拉帮结派，带到宗门里来。”
“忎峄门，一千颗心，要往一处使！你的所作所为，真以为宗门师长一点都不知道。近日和你师妹一起练字反省，改掉囿于争权夺势的庸儒陋习！”
……
宋且将动手教化的怒气，化为滔滔不绝。
半个时辰之后，他后知后觉，寸毫峰收了一对庸俗师兄妹。
应心瑭心下暗道：你个照本宣科的瞀儒，许子庭心怀不轨，要不是向宗门君子殿投告谋害同门罪程序太严苛，姜遣也不会等到现在。
她盘算一下，来而不往非礼也。
许子庭能逼她动手，编好那份断章取义的任务表现，害她被揍还拜师寸毫峰。
她也可以逼许子庭动手，给姜遣拿下他的正当理由，千日防贼不如一朝除贼。
接下来的日子，应心瑭每日从剑阁放堂，就带着吃得被姜遣带上寸毫峰练字。
姜遣负责将师妹练好的字收起来，每次见到师妹边吃边练，两人一直无话说。
许子庭的日子，反倒不是一成不变了。
他没想到应心瑭这样的罪名，不但没事还被收为记名弟子，但是记名弟子也没什么，毕竟不是亲传弟子。
可是应心瑭一脸欠揍样，好像在说许大师兄你给我等着。
有时在周孟夏耳边说着什么，见到他还抬手指，神叨叨。
有时当着左长老的面直接问，谋害同门会怎么处置啊。
左长老真的会看他两眼，因为知道他确实让应心瑭误入过珍珑诗局。
再有应心瑭和姜遣一起出现时，两人四只眼睛，盯得人发毛。
许子庭夜夜不得安寝。
周孟夏是战一宁真传弟子，为人骄纵蛮横，若是被应心瑭撺掇，怀疑他曾经与人串通，谋夺她的剑骨，那他怎么办。
左长老若是知晓他让应心瑭误入珍珑诗局，不是教训她一下，而是想制造意外灭口，又该怎么办。
还有姜遣，回来就撤掉他前段时间在复礼堂提上来的人手，这些人跟着他不过混点好做的任务，见风使舵无法结盟。
许子庭只好闭关一段时日，眼不见为净，但也不能待着不出来。
姜遣过四个月就要去太初学宫，他是复礼堂执事弟子人选，而且他还等着素素的回信，期望她想办法帮自己稳住真元，除掉姜遣。
残冬冰月，凡人都在准备过年的时候，姜遣在复礼堂收到急信。
许子庭也得知此事，暗道如此危险之地，是杀人毁尸的好地方。
应心瑭也是这么想的。
鲁国出现这样的地方，许子庭也该趁着外出做任务杀她灭口了吧。
淄国，玄黄门。
秦素素给许子庭配了些丹药，尽力帮他维持境界不够强行凝结的真元。
她顺便向闻人异提了一嘴，听说鲁国出现只进不出的魔窟，姜国忎峄门复礼堂定然会派人前往。
闻人异翻看着比试斗法场布置进度，眼白偏少的漆黑双眼不动声色，像一只爱读书的狐狸，绮丽贵气的面容太过专注，竟让人生出文质彬彬之感。
待秦素素走后，他召人来命令道：“忎峄门姜遣或有危险任务，玄黄门总不能袖手旁观。你们过去，伺机而动，不得有误。”
与此同时，忎峄门，解惑道，珍珑诗局外。
应心瑭拉着姜遣的衣袖：“师兄，我能不能不进去。”
姜遣垂眸看了一眼：“手——师叔让你进第一关作诗陶冶情操，我也要进第三关。”
这就是没得谈……
应心瑭悻悻地松开手，她还要准备坑许子庭的阵法呢，哪有时间在这儿浪费。
珍珑诗局的赵长老见到两名十分有印象的弟子，对姜遣和颜悦色，对应心瑭疾言厉色：“你还敢来珍珑诗局闯关，让我看看，进步多少。”
应心瑭坐下，看着屋内置放笔墨纸砚的书案上，最上面的一张纸，显现字迹。
一炷香内，比照已有名诗赋诗六首，七绝不限韵。
欸？
这次好像简单了点呢。
应心瑭提笔蘸墨，默念了一遍纸上诗词，向看不见的赵长老喊道：“赵长老，这次我作的诗，一定比例诗翻倍的好。”
“不错，有进取心，不枉我特意给你设题简单了些。”
应心瑭洒然挥就一首七绝时，姜遣已然笔走龙蛇赋诗三首，抬手落笔蘸墨，忽感局阵动荡。
参考文献：
（1）《孟子·告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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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哪来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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