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溪鹤端着饭食跑去隔壁,与花苓花生一起休息,独留文渊周守着空床。
他身姿舒展,随意倚在窗棂,矜贵气韵萦绕,冷幽幽的鬼气攀上唇角,无情无色的面容暗淡一片,一双黑眸死死盯着隔壁房间,满是嫉色妒意。
而另一边,却也极其安静,桌上热菜飘香,却无人品尝。
花苓没有任何言语,躺在床上默默流泪,**的泪水烫得脸颊血丝渗出。
花生守在床边,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她,生怕有个闪失。
溪鹤也不知该说什么,便也沉默地守在一旁。
一夜,无人入眠,直到天色渐亮,溪鹤和花生才攀在床榻旁,歪歪扭扭地入睡。
“咳咳咳!”
压低的咳嗽和饭菜吞咽声惊醒溪鹤。
猛得睁眼,就见花苓蹲坐在木凳之上,端着米饭大口吞咽,菜汁挂在唇边,豪无平日的雅正,嘴里鼓鼓囊囊,活像个偷食的松鼠。
“花苓。”
溪鹤轻轻唤她。
花苓抬眸瞧一脸担忧的溪鹤,急忙吞下口中饭菜,笑着答道:“嗯。”
二人眼眸相交,溪鹤能感受得到,此刻的花苓,似终于抛下沉重包袱的旅人,身心都无比轻松。
她……这是想开了吗?不再受家庭所困?
花苓确实想开了,被卖入赵府时,年龄还小,总觉得家人是无可奈何才放弃了她。
可自己脱了牢笼,回到记忆中的温情乡,才发觉,母亲已不是从前的母亲,父亲却一分未变,连牙牙学语的弟弟,也长成父亲模样。
但人心里,总有着对家的渴望。
然而,昨日那一番行径,再是心软的人,也该明事了。
她偏首笑道:“我以后就叫花苓,不会再有其他姓,也不会有其他名字。”
溪鹤觉得,此刻的花苓无比鲜艳生动,即使站在暗处,嘴角还挂着油污,可就是美得不可方物。
-
晨光破窗,一夜未眠的文渊周烧火做饭,热菜很快上桌,刚摆好碗筷,溪鹤便牵着花生花苓落座。
花生没睡好,眼睛哭得比花苓还肿,打着哈欠道:“我白伤心了,想着你要哭天喊地,日日夜夜地难受,还打算陪着你多住几日。”
花苓嘁道:“你就是不想带孩子,才不想归家,你去缠溪鹤,让她多收留你几日。”
溪鹤此刻饿的不行,端着饭碗吃得正香,闻言顺手接过文渊周盛的肉汤,摇手说道:“反正隔壁有空屋,你就多住几日,我们三一起玩几日。”
“不行啊!”花生摇摇头,偷瞄文渊周几眼,垂首羞答答道:“我可能要成亲了。”
“咳咳咳!”
溪鹤和花生被吓得一起咳嗽,见她动作表情,好像没开玩笑。
“什么?你怎么要成亲?你要嫁给谁?”花苓起身问道。
溪鹤也想站起,却被文渊周拽住腰带,只能扯着脖子追问:“谁?李哥哥?不会是李哥哥吧!”
一旁坐着的文渊周眉毛轻挑,望着溪鹤叭叭不停的小嘴,若有所思。
花生头低得快要到桌下,声音也很细小:“嗯。”
“你羞什么啊?”花苓扯着花生的衣领将人提起,在她耳旁唠叨:“你与他才认识多久?可知他家中有几口人?往来结交何人?祖上可有基业?囊中有多少银钱?往日所作所为,可曾打听过?来日可有想法?为人品性可曾细查?”
“这些若都不知道,就怕是别人蒙骗你年少无知,你这坏丫头,怎的这般不知轻重?”
这些话虽是责问花生,可一旁的溪鹤脸色也不好看,她瞄一眼身旁装模作样的文渊周,眼神好似在说“点你嘞!”
文渊周轻轻抠弄溪鹤掌心,含笑不语。
“你们别担心。”花生拽住溪鹤和花苓的手,认真道:“我们已相识两年有余,我和他有过商量,他家只有他一人,没其他亲戚朋友。他家祖上还算富贵,可惜多年前获罪,如今靠着教书为生,收入足以养活我们二人。他人很好,对我也极不错。”
溪鹤摇头道:“不行,我不安心。我想登门拜访,我想瞧瞧他。”
花生思索一会儿,才道:“也行,你们见了他就会知道,我绝不是姑娘所言的色鬼,他是个顶好的人。”
话音刚落,她眼神又飘到文渊周身上,脸色绯红。
溪鹤不知意,眼神在二人见打量,问道:“你还有隐瞒?”
“不不不……”花生干脆把脸埋入花苓怀中,急言道:“我和他已经认识两年,你们才认识一年多。”
溪鹤没明白,花苓也不解。
不过,第二日她们便什么都明了。
第二日。
花生领着花苓溪鹤,还有绝不放心溪鹤出城的文渊周,提着大包小包前往“未婚夫”所住小村——上河村。
这个村子就在花生她们村的上游,离得并不远,她们乘船去便可,一日便可来回。
小船即将靠岸,溪鹤靠在船栏张望,天色晦暗,河道旁的水草灰黄,一副焦苦模样,扰她心乱,总觉得有坏事发生。
乌云流动,一缕明光洒入水岸之上。
一声呼唤传来:“这里!这儿!”
声音温柔爽朗,给这天地枯色给予色彩。
快要停岸的船歪歪扭扭地晃荡,船上人都蹲坐着,溪鹤也站不稳,落到文渊周怀里,她抱紧他的的腰,在他怀里偷笑:“我也想习武,文渊周,你教教我,好不好?”
“好。”嘴上答应得爽快,脑里想的却是一番武功。
“这儿,小心,路滑。”船刚停稳,先前呼唤声又响起。
花生关切道:“你也小心,别落进河里。”
溪鹤知此人是谁了。
他便是花生的李哥哥——李漼。
抬眸瞧去,身姿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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