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更是在这紧张又暧昧的氛围里添了一剂猛药。
叶鸣笙说出这话后,觉得自己也算是解脱了。他也说不清楚是从何时开始的这种心思,在叶楠点醒他时,在齐山不忍见宋煜庭痛苦的时候,在那个醉人的除夕夜里,或者再之前,他每次默默观赏宋煜庭一身白衣舞剑的瞬间,又或者余光里总能见到与自己并肩而行的少年时……
也不知从何时起,这成了他的心魔,没日没夜地在心中咆哮,直到方才那四个字脱口而出后,咆哮许久的心魔才猛然停歇了下来。
叶鸣笙看着面前痴痴望着他的宋煜庭,“我说的可是个问题,等着你回答呢!”
他觉得周围一切都静了下来,可宋煜庭却不这么觉得。对于叶鸣笙所说的这个“问题”,宋煜庭非常会捕捉重点,“我喜欢你”四个字已经在他心底里炸开了,炸得他只觉周围风生水起,他甚至连叶鸣笙都快看不清楚了。
不妨说是叶鸣笙的心魔割开口子冲出来,开始围着宋煜庭咆哮。
“我喜欢听这句,我也喜欢这般说的你。”宋煜庭整个人还是愣愣的,话就这么说了出来。
“他是在给我表白吗?我这算是对他表白吗?”还没等宋煜庭回答完自己心里这两个问题,他就看见了叶鸣笙愈发明显的笑。
叶鸣笙道:“我若是不这么说,你就不喜欢我了?”
“不是!”宋煜庭回答得十分干脆,说完后又觉得自己有点傻,但是嘲笑自己属实更傻了。
可是叶鸣笙先没绷住,笑出了声,宋煜庭见他笑得开心,自己索性也就笑吧,博得心上人一笑,自己再傻点也没关系。
宋煜庭看着笑意未尽的叶鸣笙,忽然把双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有十分郑重地问了一次:“你知道了,我喜欢你,从很早开始我就喜欢你。”他许是又怕叶鸣笙误会什么,又嘟囔了一句,“是那种喜欢……”
叶鸣笙在他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那你说的那个‘问题’,是不是也是这种喜欢?”宋煜庭问道。
叶鸣笙又笑了,不过和刚才的笑很不一样,他嘴角微微扬起,此刻在宋煜庭眼中实在没有比他再好看的人了。
叶鸣笙的眼神温柔至极,鼻尖那颗小痣在宋煜庭眼中不住地跃动,宋煜庭看着他,无数次想要溺死在这种眼神里。叶鸣笙道:“当然了,不是简单的喜欢,宋煜庭,我爱……”
叶鸣笙那个“你”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宋煜庭捂住了嘴巴。他温柔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惊讶。
宋煜庭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你先别说这个。”
“为什么不能说?”叶鸣笙有些疑惑。
宋煜庭十分认真地说道:“我们今日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不应该有个定情信物吗?等到我送你定情信物时你再对我说也不迟。”
叶鸣笙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为何现在不能说,但也按照宋煜庭想的那样没再说那句话,不过,他又问道:“你……怎么会想要定情信物?”
“不应该有吗?”宋煜庭有些执着地反问道,“我从那些个话本小说里看到的……”他越说声音越小,总怕哪里出错了似的。
叶鸣笙笑道:“好啊,确实应该有。”
他还在想宋煜庭为何突然提及定情信物,在江湖中待久了,大家伙儿都是性情中人,凡事皆是口头说一句便好。可是宋煜庭要以物定情,不止是嘴上说说,叶鸣笙虽觉得原因有些好笑,但是心里还是温热一片。
“那就这么说定了,叶鸣笙,等着我送你的信物。”宋煜庭道。
“嗯。”叶鸣笙眼眸发亮,很重地点了几下头。
“然后呢?”宋煜庭想,“我们说明了心意,然后呢……”他看着叶鸣笙俊美的面庞,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下瞟。
叶鸣笙也看着他,自然会注意到他的眼神,“他……他这是想接吻吗?”叶鸣笙心跳加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突然,宋煜庭猛地起身,丢下一句:“我走了,明天再说!”只是瞬间的事情,房门被打开关上,方才还在眼前的人早就没影儿了。
“哎——”叶鸣笙想伸手拦住宋煜庭,可到最后视野中只剩下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他不明所以,还……有点后悔,泄气一般地把手砸到了桌上。
“哐当”一声。
宋煜庭把自己的房门关紧,然后一头扎进了床榻上放得整整齐齐的被褥里。
“我在想什么呢?”他一边质问自己一边平复周身的燥热。
宋煜庭把脸埋在被褥中,只剩下两只通红的耳朵在外面。良久良久,他才翻过身来,静静看着房顶。
“本来是我先说有话对他说的,怎么到最后却是他先说的喜欢我?他喜欢我……”宋煜庭心里止不住地想这四个字。
有些事情,说出来真好。
与他相距不远处,叶鸣笙屋中还残留着方才暧昧的氛围。叶鸣笙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脸,实在是热。
怎么好端端一个晚上,就……就把话都说出来了呢?他想着想着自己又忍不住笑起来,“说出来好。”
叶鸣笙起身吹灭了蜡烛,走向床榻睡觉去了。
这一觉他睡得迷迷糊糊,总是会梦到他和宋煜庭互诉衷肠的场景,那番动人心弦的话自然也就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叶鸣笙都快分不出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恍惚中,他觉得一只手朝着自己的脸庞伸来,却是一种似挨上没挨上的感觉,那手就那么停在了那里,弄得他的脸痒痒的。
叶鸣笙有些难耐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宋煜庭有些吃惊的面孔。宋煜庭一双剑眉横搭在双目之上,生得很是好看,此时正半蹙着,而他的手,正巧在叶鸣笙的脸一侧,还未来得及收回。
叶鸣笙:“……”
宋煜庭悻悻地把手收了回去,蹭了蹭鼻尖,略带些尴尬地说道:“你醒了……”
叶鸣笙迟钝地点了点头,好像还没清醒过来。他看了看窗外已经明亮的天色,才知道这迷迷糊糊的一觉直接睡到了天明。
他带着清早起床特有的沙哑嗓音说道:“你怎么会在我屋里?”
宋煜庭道:“我醒得有些早,就过来看看你,看你睡得还香,就没打扰你。”
“没打扰个屁!也不知道刚才是谁的手在那!”叶鸣笙在心里反驳他,自己反而笑了起来。
宋煜庭见他笑,连忙道:“我回去收拾一下,你也赶快收拾,咱俩好继续上路。”他说得云淡风轻,起身回了自己那间客房。
其实,宋少侠哪里是醒得早,分明是一夜未眠!他眼下那抹乌青不太明显,说醒得早还能骗过因为刚醒而脑袋不清楚的叶鸣笙。天还未亮,宋少侠就坐不住了,偷偷溜进叶鸣笙的屋中,静静看着仅剩的月色描摹他的心上人。
叶鸣笙坐在床上愣了半晌才回过味儿来,因为宋煜庭忍不住来看他这事在心里高兴了好一会儿。
两人一起牵了马走出客栈去,虽也是像平日里那般往回赶,但是宋煜庭总觉得与平时不同了。他时不时地看向叶鸣笙,叶鸣笙也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继而回看过来。
这要放在之前,宋煜庭肯定会避开叶鸣笙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看看这边,再瞅瞅那边。可是现在他可以接着叶鸣笙那温柔的眼神,能感知到彼此的回应,这才是他心里最大的底气。
行至河畔,两人下马休息。
叶鸣笙忽然问道:“你昨日怎么突然间就开窍了呢?”
宋煜庭伸手撩了撩干净的河水,想了想,一本正经似的说道:“霍伯伯昨日才与我说的,唔,你也听着来,凡事不能犹豫。”他说话时还故意学了霍形的语气,学得有模有样,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叶鸣笙笑道:“好啊,霍伯伯说的那些道理全让你用来干这个了!”说着,他从脚边拾起一粒石子,对着宋煜庭一旁的河水就扔了进去。他控制好了力道,激起的水花溅了宋煜庭满身。
“哎你这人——”宋煜庭笑着一边甩了甩衣服一边大步朝着叶鸣笙走来。
“你这人还搞偷袭!我之前怎么没看你这么坏呢?”
“现在看出来也不晚!”
说着,两人就打闹起来。
某一刹那,宋煜庭揽着叶鸣笙的腰,他笑得很坏,“你说我昨天开窍了,怎么,你不希望我开窍吗?”
叶鸣笙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只得说道:“当然希望!”
这才过了一晚,叶鸣笙就觉得宋煜庭仗着自己那句“喜欢”有恃无恐,之前那些什么“兄友弟恭”、什么君子风范全都抛之脑后了。可是他也发现自己也在因为宋煜庭那句“喜欢”开心至极,他看着宋煜庭,嘴角就会上扬。
总之,只是彼此在身旁,这世间再大的苦也就是那么回事,可是乐却可以无限放大,在心中回荡不去。
他们两人都很享受这一点。
光阴匆匆,等到两人行至京城南郊的荒野中时,已经到了五月中旬,天气也逐渐温热起来。
本说去西南那边,那边天气古怪,可谓是“喜怒无常”,两人离开时穿得衣服还不少。如今天气回温,外加两人身强体壮,索性就把外衫脱下系在腰间,只留一层单衣遮着时不时吹来的小风。
叶鸣笙对着远处若隐若现的亭台楼阁望去,说道:“过了京城,再向北走,就要到四方里了。”
宋煜庭点了点头,“京城……还有不远处的卧龙山,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说罢,两人继续策马前行。
京城南郊这地方儿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一片荒凉的感觉,就算有个树,也只是光秃秃的枝桠,一点儿绿意也见不到。所以刚到此处,两人还是比较放心的,毕竟这一眼就能望个底朝天的地方,有谁闲的没事干会在这里动手。
宋煜庭一手拽着缰绳,边走边往前看。叶鸣笙走在他身边,正想着转头去和他说几句话,眼睛一瞥,却发现宋煜庭身后有什么飞来。
“小心!”叶鸣笙皱眉喊道,伸手便要去挡。
宋煜庭一惊,只觉身后有动静,他反应极快,身子向着叶鸣笙倒去,正好掩住了叶鸣笙想要伸来的手,同时还避过了这次偷袭。
两人自马背上一跃而下,后背抵着彼此。
宋煜庭一把拽出腰间的拂雪剑,高声喝道:“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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