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柔、陈渔和冯夏一直生活在欢亦居,她们还是老样子,只是少了冯秋的身影。几人经常会聚在一起怀念冯秋,盲猜她现在会在哪?会在做什么?三人靠着这样的思念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赵奶奶也会偶尔挂念着冯秋,只是她的年纪已经大了,身子骨也大不如前。花园浇水的任务交给了冯夏来做。
另一边,沈晓柔和冯夏积极配合沈晓似的治疗,两人的病症也都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沈晓似说过段时间两人就能彻底痊愈了。
花开花落,花园里的花开了谢,就像她们对冯秋的思念,总是也断不了,时间转眼便过去了一年有余。这天冯夏正开着会,郑月佳的电话打了过来,她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从赵奶奶身体衰弱以来,为了能照看好她,工作的时候都让郑月佳带着几个阿姨保姆照看,这次突然打电话过来,怕是出了什么问题。
接过电话听完前因后果,她也是脸色一变,临时让人代替她继续开会,而她则是火速赶到了医院。
沈晓柔和陈渔已经到了,正在和赵奶奶说着话。郑月佳见她来了,向她说明事情的经过。
原来赵奶奶想去接杯水,可手拿不稳拐杖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水渍滑倒,这才进了医院。因为摔伤严重,这年纪的身子骨经受不住,可能时日无多。
说完郑月佳就退了出去,把病房让给了她们。
“对不起,老婆子不中用了,麻烦你们了。”赵奶奶躺在病床上虚弱地说道。
“没有,不麻烦的,照顾您是应该的。”陈渔说道。
“小秋还没找到吗?你们都把人气走了,不去找回来吗?”
陈渔苦笑道:“没事的,小秋她只是出去一段时间,等她想明白了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推您去晒太阳。”
赵老太笑着说:“这么多人里,你们我都不担心,就放心不下小秋,那孩子性格坚强,很有我年轻时候的样子。”
说完干笑了几声,后看着几人,“明天我想回去了,不想待医院里。”
沈晓柔连忙说道:“不行,您现在身体还没好,医生说需要做手术。”
赵奶奶摇摇头,“不做了,医生刚才很你们说的悄悄话我都听到了,我已经没几日可活了,我想死在家里,不想在这个冷冰冰的病房闭眼。我明白我已经老了,一个人独活了这么久,也该走了。”
众人听完皆是一阵心酸,碍不得老人家的倔脾气,第二天她们就把赵奶奶带回了家。只是回到家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有时候还会说起胡话来,说有人来接她了。
赵奶奶半边身子不受控,类似于老年痴呆,但比那要更严重些,行动起来也是很缓慢。
这天欢亦居很罕见地来了生面孔,那是个两岁的小女孩,被出租车司机抱下车后就留下了她。
而赵奶奶也早已让冯夏扶着她来到院门前等着了,看到小女孩后满是褶皱的脸上才有了些笑颜。
可能是回光返照之际,她看起来有了些精气神,颓靡的眼神看向她们时也有了些神彩。
赵奶奶躺在床上气息萎靡道:“这孩子是我隔了很多辈的远房亲戚的一个遗孀,只是这孩子命苦,刚出生就没了爹娘,一直寄人篱下辗转多家,我看她可怜就把她过户到了我名下,只是可惜老太婆我要走到头了。”
沈晓柔、陈渔和冯夏听得也都红了眼眶,而那个站起来还没有床边高的小女孩够着手去牵赵奶奶的手,嘴里牙牙学语地叫着奶奶。
赵老太听着眼角流下混浊的泪水,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听到过有人这样称呼她了。
“小沈、小陈还有小夏,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不希望她再次成为没人要的孤儿,我只能把她托付给你们,希望你们能照顾好她,就当是我这个老太婆求你们了。”
沈晓柔和陈渔眼眶发红,冯夏亦然。她看着那个瘦小的小女孩,脑海里想起以前她和冯秋的模样,心里也是一阵酸涩。
她握着赵奶奶的手:“您放心,即使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好她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赵奶奶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颤巍巍地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存折还有不动房产证。
“老太婆我不会白麻烦你们的,这存折里是小夏你这么多年来的房租,算是给孩子的抚养费。等我不在了之后,这房子也给你们,可能对你们来说不值一提,但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不求你们能照顾好,只求你们可以照看好孩子。”
三人哭着点头答应下来,那孩子可能也意识到什么,红着眼安静地缩在冯夏怀里不吵不闹,安静又听话。
赵奶奶看着她们笑了,就像当初第一次遇见她们时一样,笑得真诚,笑得开心到肺腑。
视线不自觉上移到天花板上,这间她躺了几十年的老房间,当初还是她和老伴修建的。
回忆起过往,她讲起了以前的往事。
她和老伴第一次相遇是在学校里,她扎着麻花辫,他穿着中山装,在雨天里躲在了同一个屋檐下。
后来她们辗转多地,最后定居在了这里,那时候的她们还正值青春。老伴知道她喜欢花,特意开辟了片花园,直到今天也都还是郁郁葱葱。
她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可惜早逝了,她忍痛埋葬了自己的孩子。过了两年,他们再次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个女娃娃,老伴和她都很喜欢,只可惜造化弄人,因病去世,她只好再次忍痛把孩子葬在了大孩子旁边。
后来在扶养第三个孩子时,老伴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孩子,再也没上来过。遗留下她和小女儿生活。
后来,小女儿也走了,她用皱皮的双手埋葬了一个又一个亲人,再后来,她遇到了冯夏她们。
“没想到老太婆我孑然一生,临终前还有你们陪着我,老太婆我也是死而无憾了。记得找回小秋,照顾好孩子。”
几人跪在地上带着哭腔答应着。
赵奶奶的眼神越来越黯淡,嘴里喃喃道:“顾复华……阿华,我赵娟来陪你来了,记得等我啊……老头子。”
声音越来越弱,逐渐被众人的哭声所掩盖。
赵奶奶走了,在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家里,无病无痛,临终时嘴里一直在念叨着她老伴的名字,嘴角带着笑意,像是睡着了一般。
几人为赵奶奶举行了葬礼,因为她在洋城没有亲戚,所以到场哀悼的人只有她们几个还有沈晓似、沈晓情二人,郑月佳也是站在一边抹着眼泪。
看着那张黑白遗照,冯夏想起了很多年以前,她们玩过的密室逃脱。这应该也算是喜丧吧,冯夏想着。
应该是的,赵奶奶是笑着走的,用一个词来形容应该就是喜上眉梢了。
在存折里,她们发现了处公墓的地址,那是赵奶奶给自己买好的安眠地,旁边是她的老伴以及她的家人孩子。
以前笑呵呵的慈祥老人变成了冰凉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众人看着都不免心里难受。
每个人点上香烛献上从花园里新翟来的鲜花,这算是完成了道别仪式了。
好像老天爷也知道她们心情不佳,就连天气也是阴沉沉的,密集的乌云透不下半点阳光。
雨点滴落在大理石墓碑上,给这片悲伤的世界晕染上模糊得色彩。
众人深鞠了一躬作为道别,打着伞离开了悲森的墓园。
一处偏远的山村里,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端着碗糖水,推开了隔壁的大门,那是一个租住在她们家里的人居住的院子。
“阿秋姐,我妈妈煮了糖水,让我赶紧端碗过来给你,你快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冯秋正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昨晚的噩梦让她心神不宁,闻言摘下一边的耳机看着端着碗冒冒失失的白幼香。
“谢谢,真是麻烦白阿姨了。”
冯秋接过碗尝了一口,清亮的水里放了桂花,带着好闻的香味,味道也很好。抚平了些许她心里的不安,莫名的,她想起了当初赵奶奶给她喝得糖水。
“哎呦,别说什么谢谢、麻烦之类的词,要谢也是我们谢你,当初要不是你资助,我可能连书都读不上,我妈妈可能还卧病在床呢。和这些相比,一碗糖水算不得什么。”
白幼香很健谈,说起话来讲个不停,冯秋喝着糖水听着她说话。
离开洋城后,她到处走走转转,最后来到了这个灵妙村,在这里租了院子住了下来。
那时候白幼香还是个刚上高中的小孩子,瘦瘦小小的,白父采药为生,但出意外不在了,白母是个药罐子,家里经济难以维持,白幼香甚至差点连书都读不上。
冯秋看她们母女可怜,便租下了她们的院子,给了不少的租金,也算是变相地帮衬。而母女二人也是知道她的用心,因此对她也特别照顾,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或者好玩的都会和她分享。
这边虽不发达,但民风淳朴,村里人见了她都会打招呼,村里大多是老人和小孩,年轻人都外出工作或者定居在外面,只有舍不得这片土地的老人还生活在这里。
白幼香在县城里读高中,现在已经高二了,要不是有冯秋资助,她可能已经辍学了,因此她对冯秋也是格外的好。
“阿秋姐,你累不累?我给你按下肩。”
白幼香撸起袖子给冯秋按压穴位,以前她妈妈生病时都是她学着做的,时间久了也学会了一些。
冯秋舒服得叹了口气,已经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以前在H大里天天忙着学术上的研究,回家了还要应付那三个家伙。现在的休闲对她来说弥足珍贵。
“阿秋姐,之前听你说你以前是做老师的对不对?”白幼香讨好地问道。
冯秋想起来之前过节时,她们母女二人请她吃饭,聊天时无意间说起过。
冯秋点点头,“应该算是老师吧。”大学教授的那种。
白幼香不好意思地说道:“那、那你能教下我数学吗?我所有学科里就数学不怎么样。”
冯秋眼皮跳了跳,怎么又是数学,她这辈子和数学过不去了吗?
早知道就把陈渔带来了,至少她是数学教授,比自己这个文学系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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